“安德鲁!安德鲁你没事吧!”劳伦娜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从弥乐手里夺过安德鲁便是好一通全身检查。弥乐笑容僵了僵,最后只得无奈地站起身,看着劳伦娜关心安德鲁。
“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劳伦娜姐姐,小孩子难免磕碰。”
劳伦娜伤脑筋地抱起安德鲁,满脸都是无奈:“你知道的,现在我有多害怕他出事。好了,我们进屋吧,安斯,我让梅丽尔准备了曲奇饼,她的手艺很好,我想你会喜欢的。”
“姐姐,曲奇饼人热量那么大,你是想让我在跑步机上多跑几公里吗。”
劳伦娜回过身来朝弥乐投去不太赞同的目光,埋怨:“你太瘦了,安斯。就算工作再怎么重要,也要照顾好身体。我听说你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你看看,连我都知道了,亚瑟和爷爷该有多担心。”
弥乐没想到会被训一顿,只得低头称是,没那么不知趣地和劳伦娜顶嘴。
“哎,你啊。”劳伦娜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她也清楚有些事说过一两句就好了,多唠叨是会招人厌恶的。
弥乐松一口气,朝还站在原地的助理招招手,叫他跟上。弥乐抬头,不其然注意到伏在劳伦娜肩头的安德鲁,睁着大眼睛在偷偷看他。
弥乐眯起眼睛冲安德鲁笑笑,那孩子立马转过头去,缩进了劳伦娜怀里。
这么久没见,果然是生分了。弥乐有点难过地想。要是再过几个月不见,恐怕连那点亲近的感觉都会消失了吧。然后他这个人就会彻底在安德鲁的记忆里消失,只会以舅舅的身份重新出现。
他总觉得身边的好多人一瞬间都变了,不管是霍城安、弥越,又或者是凯利。这变化来得太快,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试着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似乎只是让身体变得更差,更难过,也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罢了。但是他没办法,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无法忽视那些感受。那些明明抓在手心,却又忽然从指间溜走的温暖和爱。
这个世界公平吗,弥乐一直有这样的疑问。得到了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吗,那么,既然要求等价交换的话,又是谁来判断得到和失去的东西是否同等重要。但,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东西,真的可以用来对比和衡量吗。说到底只不过是来评判一个人的自私程度罢了。
弥乐讨厌这样。
“安斯,你站在门外做什么,还不进来。”
听到劳伦娜的声音,弥乐一瞬间回过神来,应一声,走进门去。
还没有到晚餐时间,劳伦娜为弥乐准备的是下午茶。弥乐瞄了一眼茶座上布置的食物,看得出那是典型的英式下午茶。劳伦娜就算生活在佛罗伦萨,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英国贵族。
佛罗伦萨今天的天气很好,既不特别寒冷,也不酷热难耐,坐在别墅阳台的茶座上吹吹风,喝喝茶,真的很让人舒心。弥乐说他倒是很喜欢这种生活,散漫而不枯燥。被劳伦娜笑话说像个小老头。
“有什么不好,不过想法有点天真就是了,现在恐怕也回不到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了。”弥乐笑了笑,捏了茶壶给劳伦娜的茶杯须茶:“曲奇很好吃哦,姐姐。”
“那太好了,你喜欢的话,我让梅丽尔准备一些给你带回去。”
“好,替我谢谢梅丽尔。”
劳伦娜因为弥乐的顺从心情大好,不知不觉便和弥乐说起许多童年的故事。
“夫人,有您的电话。”佣人站在不远处,端着移动电话,小声地说道。
“我去看看,安斯。”
“嗯。”
劳伦娜很快接了电话走到一边去,弥乐没有听他们谈话的心思,转过视线慢慢喝茶。很快,劳伦娜回来,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狡黠。弥乐不解,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韦德说要带一个客人回来,问你介不介意。我觉得你可能不会介意,就擅自答应了,你不会怪我吧。”劳伦娜笑着说。
“那个客人我也认识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惊喜哦。”劳伦娜眨着眼睛神秘地笑,之后不论弥乐怎么追问,她都闭口不谈这件事,实在让弥乐有些无奈。
晚上六点的时候,韦德·克拉克带着那位神秘地客人回来。劳伦娜说的没有错,惊喜,大大的惊喜。打从那人进门,弥乐就僵硬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欢迎!eson,没想到你会挑我弟弟也过来的这天来访,真的是太巧了。”
“夜安,劳伦娜,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霍城安走上前和劳伦娜行贴面礼,尔后,视线便一直牢牢锁定在弥乐身上。
“好久不见,弥。”
听到霍城安这么称呼他,弥乐心都绞在了一起,他不懂霍城安怎么能这么正常地面对他,能这么面不改色地面对他。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痛苦,一点异样都没有。这不公平,他因为这些破烂事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为什么霍城安却一点事都没有!
弥乐觉得自己要气疯了。
还是说,其实霍城安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是啊,大概是这样吧。
弥乐勾起了一个苦笑,冲霍城安点点头:“晚上好,霍先生。”
劳伦娜眼中浮现小惊讶,她拉过韦德·克拉克走到一边,小声地说:“怎么回事,我以为霍和安斯是拥有亲密关系的人,但是,看这个状况,我好像搞砸什么了。”
韦德拍拍劳伦娜的腰,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是吗?”劳伦娜半信半疑,甚至不太敢出声打扰那两个正在对峙的人。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弥。”霍城安对弥乐说,然后回过头去,带着些抱歉朝韦德点头示意:“可能要借用一下你们的阳台,可以吗。”
“当然,我想你们一定会用文明的谈话方式的。”韦德笑。
霍城安点头,上前一步,拉着弥乐的手就往阳台走,随后关紧阳台门,拉上帘子。
“…………”
弥乐紧张地捏紧了手指,偏过头去不看霍城安。
“为什么躲我,打不通电话,找不到人,也不愿意见我,为什么?”霍城安迫近弥乐一步,弥乐咬牙没有向后退。
“别说笑了,为什么你把自己当成受害者!”明明受伤最深的是我,明明受尽折磨的是我,而这些都是霍城安你带来的啊。为什么你能用这么斥责的语气来问我!
“你怎么了,弥,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霍城安伸手想要碰触弥乐的脸颊,却一下被弥乐打开,迎接他的弥乐愤怒的表情。
“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霍城安!是你变了!你去结婚吧,混蛋,别理我了!”弥乐怒吼,左手握上阳台的门把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们有误会,弥。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等我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整个伦敦的人都知道你要结婚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我是最后被通知的!你要是只想玩玩,麻烦不要找上我。”
“弥……”
“滚,给我滚……”
弥乐的手在颤抖,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感情,似乎就在这一刻,借着毫无绅士之言的怒吼中爆发了出来。他快要忍受不了了,霍城安想要逼死他吗。
霍城安怎么也不会料到事情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弥乐的情况简直不能用坏来形容了。
霍城安用力地抱紧弥乐,不管弥乐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说,难道你宁愿相信旁人的话也不愿意你相信我?”
“你难道不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也许我脑子秀逗了,你就算说一堆瞎话我也会相信。你就算骗我,我也感觉不出来!”
“我不会骗你。”霍城安无奈,“没有结婚,就算结婚,对象也是和你。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信任,给自己一点信心?”
弥乐突然停下挣扎,抬头望向霍城安,“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冷静一点了吗,冷静点听我解释。”霍城安说。
弥乐的眼神依旧满含敌意,“allright,我听你说,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在欺骗我,那么我们就彻底玩完,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你。”
“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霍城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从其他人嘴里得知我的订婚对象是蓝斯莫德小姐,我们确实有过婚约……”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弥乐一秒怒上心头。
“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是我在伊顿上学时家主私自定下来的。”
弥乐没好气地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