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如此丧心病狂的想法,除非是不打算活下去了,否则霍沉鱼干嘛要自寻死路。
这时候门外开进来一长串豪华车队,应该是去机场接老爷子的车回来了。
他们陈氏的私人机场离别墅不是很远,二十多分钟车程而已。
霍沉鱼忙把箱子抱到一旁的柜子上放着,唯独手里的大半个桃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她扔掉——霍沉鱼看见陈邪正叼着烟歪头冷眼凝视她。
如果不扔,吃了一半的桃子也不能放回果盘里,也不能人家主人回来了,她这个小辈客人吃着桃打招呼。
愁人。
都怪陈邪。
陈厉夫妇跟在陈老爷子、李老夫人身后进来,霍沉鱼和陈湘乖巧地打招呼,四人笑着点点头,一扫大厅里的人,目光都顿在陈邪身上。
陈邪看了他们四个一眼,敷衍地站起来让了个座,走到了霍沉鱼旁边坐下,说了句:“回来了?”
霍沉鱼把拿着桃子的手背在身后,看着陈邪皱紧了眉。
他跟陈家的关系果然不好。这种要死不活的态度,陈老爷子还不当场生气。
谁知四个人对这种态度还一脸惊喜,好像很意外他会坐在这里打招呼。
陈老爷子脸上止不住的高兴,笑骂:“哎,回来啦。你这小兔崽子,还算有点良心。”
李老夫人也笑眯眯地看着陈邪,那份慈爱藏都藏不住,要不是怕让他反感,老夫人都想坐到他旁边去摸摸头。
她这心肝宝贝大孙子,谁说他对这个家一点情意都没有的?虽然平时不着家,冷冷淡淡的,但今天他们老两口过来,他还是有特意留在家里等他们嘛!
陈厉素来严肃的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意,儿子总算有一天留在家里了,还主动跟他们打招呼,看得他差点猛虎落泪。
这么半年,他还没有跟儿子说过几句话呢,今天甚至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吃饭,他再也不用酸儿子曾经去办公室等言浓了。
“还是爸妈面子大,这小子才肯待在家一次,平日八点就见不到人了,更别提主动打招呼。”陈厉嘴上说着坏话,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宠得很。
霍沉鱼表面平静,心底却有点感动,明明是陈厉夫妇用撤职换来陈邪留在家里,他们还装出吃惊的表情,把功劳归在老爷子老夫人身上,可以说很有孝心了。
陈厉一句话哄得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地夸陈邪。
落座后又看见陈湘和霍沉鱼两个人还站着,老夫人先叫陈湘乖孙女坐到她旁边去,然后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霍沉鱼,问赵言浓:“这是?”
陈老爷子看了看霍沉鱼,又看了看挨着霍沉鱼坐的陈邪,喜上眉梢地问:“这是我孙媳妇儿啊?真好看,小兔崽子眼光不错。”
什么?
谁?
霍沉鱼如遭雷劈,呆了呆,急忙摆手,礼貌但有点慌张地说:“没有没有,不是的呀,您误会了,我是来找陈湘玩的。”
赵言浓认出了霍沉鱼,看她被吓到了的样子,忙解围笑说:“这是霍家千金,霍沉鱼。”
霍家千金他们不知道,霍沉鱼这个名字,他们知道。这屋子里四个大人,谁还没仔细看过一份陈邪这些年来的经历档案呢。
对“霍沉鱼”三个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陈家长辈看她的眼神,不仅没有因为她的否认冷淡,反而更诡异暧昧。
“沉鱼啊,好啊,快坐——就坐那吧,近。”四双眼睛笑眯眯的。
霍沉鱼看看旁边冷脸坐着叼烟的陈邪,叹了口气,小心坐下,神色很复杂。
说不上他们态度哪里奇怪,她就是觉得头皮发麻。
“还孙媳妇儿,想得挺美。你们别把人给吓跑了,人来找陈湘的。”陈邪手上夹着烟,把酸枝木大茶几上那只莲纹瓷瓶抓过来,转头看向她。
瓷瓶一看就价值不菲,问题体型还不小,陈邪可以一只手抓过来放沙发上,其他人可不行。
霍沉鱼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陈邪语气淡淡地对她说,“麻烦大小姐帮我把这瓶子放那边柜子上,放这碍事,我不能伸腿。”
——茶几上伸什么腿。
众目睽睽,长辈在列,怎么能做如此粗俗放肆的动作?
霍沉鱼额头青筋跳了跳,睁大了眼,警告的眼神在莲纹大瓷瓶和陈邪臭脸之间来回看,背在身后的手一紧,差点把手里的桃子砸在他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会很晚了,明早看吧~
第14章 叫他邪哥
陈厉没明白自己儿子想干嘛,怕他欺负人,就叫阿姨去拿。赵言浓忙叫住了,翻了个白眼,给陈厉打眼色,疯狂暗示。
陈厉看着陈邪思忖了一会儿,忽然悟了,露出神秘的微笑,开始安安静静当个看客。
陈邪见霍沉鱼没动静,脸上似笑非笑的,带点漫不经心的痞气:“怎么,大小姐这么不爱乐于助人啊。”
霍沉鱼眼角余光一瞥,看见了屋子里的人全在看着她,顿时脸一热,又着急又生气,咬牙一字一句叫他:“陈邪!”
不要再耍她了,她也要面子的。
“嗯。”陈邪应了声,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不安的表情看了几秒,突然上半身往她这里倾斜过来,距离瞬间拉近,脸对着脸,有点嚣张的不正经,“叫一声邪哥听听,我就帮你。”
他一倒过来,霍沉鱼就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混着沐浴露的味道,已经很不舒服,现在又听他说这句话,脸唰地一下全红了,瞳孔剧烈抖动,冷冷地瞪着陈邪,有点恼羞成怒。
这她怎么叫得出口。
他好变态。
陈邪直直地盯着她,歪了歪头:“嗯?叫不叫?”
霍沉鱼被他那种带着隐晦欲望的眼神盯得脸越来越烫,想发火,又碍于陈家长辈在场,只好忍住。
清亮的深色眼瞳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两人沉默了半分钟,她没办法,低着头小声叫他:“邪哥。”
又娇又甜的调子,隐隐约约的委屈,像在跟他撒娇,听得陈邪嗓子眼一紧。
他起反应了。
“嗯,邪哥在呢。”陈邪笑大了,随手掐了烟,“再叫一声,邪哥帮你扔桃子。”
霍沉鱼手握成拳,微微发抖,像是要翻脸。
她叫一声已经用完了忍耐力。再也不能叫第二句了。
明明听他朋友这么叫他,也没觉得羞耻,怎么她叫出来感觉怪怪的。
陈邪倒是见好就收,“算了,拿来。”
霍沉鱼还没回神,陈邪就整个人一下压过来,右手伸进去,却故意不接她手里的桃子,只撑在她腰后面的沙发上,高大强悍的身形压迫着她。
霍沉鱼急忙往后躲,偏偏他的手又放在后面,她要往后仰,就靠在他手臂上了。
她只好僵在原地。
因为离得太近了,霍沉鱼看见他的胸膛随着逐渐粗重的呼吸起伏,灼热的气息也喷在她脖子上,又痒又可怕,激起她肌肤上一层鸡皮疙瘩。
尤其是他露出来的近在咫尺的领口,让她想起刚才他下来时没穿衣服的场面。
霍沉鱼脑中轰然炸开了,一片空白。
“你倒是给我啊。”
陈邪鼻尖全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冷芬,小腹下的邪火已经蠢蠢欲动,只能尽量按捺住,好像很冷静地开口,低哑的声音却带出了一丝情.欲的味道。
霍沉鱼也觉得他这句话哪里不对劲,可惜想不明白,只好乖乖把桃子往他手上放。
他还是不接。
霍沉鱼气得拿着桃子重重砸了一下他的手掌心。
陈邪眉毛一翘,总算把桃子拿过去了,嘴上还嗤了一声,“您脾气还挺大。”
说完单手拎着莲纹瓷瓶的瓶口,慢腾腾走到对面柜子前,放瓷瓶的时候,顺手把黏腻腻的桃子扔进垃圾桶。
放完,陈邪走到霍沉鱼背后,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肩旁的沙发靠背。
霍沉鱼回头,仰着脸看他。
“走啊。”
“去哪儿?”她有点不解。
陈邪道:“洗手,你不挺爱干净的?”
霍沉鱼听他说是洗手,顿时松了口气。幸亏不是又要整她。
不过她手上全是桃子汁,黏糊糊的,确实早就忍不住了。
她礼貌地冲陈家四位长辈点了点头,表示失陪,起身要走,突然不安地看了一眼陈邪,又转头看向陈湘:“阿湘,你去不去?”
眼神里求助的意思很明显。
但陈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仿佛看不见一样摇了摇头:“不了呀,陈邪哥带你去嘛。”
“……”
她就是不想单独跟他去。
霍沉鱼鼓起了腮帮,默默跟在陈邪后面走。
他们刚一走,陈老爷子就捂住了脸颊,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笑说:“酸得牙疼。”
几个人都笑出了声。因为在他们这个视角看来,刚才的画面就是,陈邪搂着霍沉鱼的腰,两个人挨在一起打情骂俏。
霍沉鱼还不知道误会大了。
还好一路陈邪也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路过七八个打扫的的阿姨,到了洗手间门口。
洗手间是很大的,霍沉鱼特意跟他隔了两个位置洗手。
陈邪本来埋着头在洗脸,突然来了电话,他随手撩起衣服下摆擦了一把脸,劲瘦的腰线随之露出来。
手边就有叠好的毛巾,为什么非要用衣服擦。
霍沉鱼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但并不开口,继续安安静静地低头仔细洗手。
陈邪停在洗手间门口,靠着门接了电话。
对面沈续扯着嗓子问他:“邪哥干嘛呢?九点的局,十点你还没来啊,还去不去打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