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岑沚听见声响抬起头,见他打完电话回来了,便问道。
拿过桌面刚泡好的茶,岑沚轻轻吹了下,把热气和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给吹一边去,就喝了口。茶太烫,他没喝太多。
“嗯,过两天要去C市。”沈沂也不打算隐瞒,刚好趁机也可以避开岑沚一段时间。
岑沚问,“哦,要我开车送你吗?”
沈沂说,“不用,公司有车。”
岑沚说,“我送你吧,公司开车送你去还得回来呢。”
“那你开车还不是……”沈沂说到一半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阴郁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好巧,我后天也要去C市。”岑沚摘下眼镜,捏了捏镜架在鼻梁上留下的印子。
“……”
沈沂看着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岑沚是故意的。
两人没继续说话于是就开始大眼瞪小眼起来了。
两个孩子看着大人们聊天看得无聊,便催道:“叔叔,热水放好了吗,我好困。”
小宇说着,还抬起小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是真的困了。
沈沂这才想起两个孩子,忙走过去拉起他们走去浴室,走到一半突然停下,回过头,对着岑沚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沈沂让两个孩子在门等着,自己则去放热水。
最近两个孩子总是闹腾说要去游泳池,岑沚总是忙,过去了,再不带孩子们去的话,恐怕得等明年。
沈沂心里盘算着等出差回来就带他们去一趟吧。
……
给孩子们洗好澡,看着他们吃完布丁,盯着他们刷好牙上床去睡觉之后,沈沂才离开,那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
沈沂要走,岑沚自然得送他。
想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末班车,打的又不太好打,沈沂也就答应了。
沈沂的那间房子在市区中心一套不华丽的民居里,站在楼下往上数三层,右边的那间就是,房租还成,最重要是离公司近只有三个车站的路程。
到家楼底的时候,出于礼貌,沈沂还是道了句谢才下车。
见他要走,岑沚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叫住他:“喂,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不了,我家没椅子。”沈沂头也不回地说道,然后做贼似的,忙冲进楼道里一步三阶地蹭蹭往上跑,就怕岑沚一个不舒爽,追上来不肯放他走。
岑沚无奈地笑了笑,发动车子转了个方向,踩着油门往家里开。
第二天沈沂没来岑沚家,忙着收拾东西,第三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沈沂坐着离开了,也没给岑沚打招呼。
C市是个非常繁华的都市。
沈沂背着个包走出机场的时候,高耸的建筑霸道地遮住了半边蓝天,反光的暗蓝色玻璃映着静静的蓝空。
他从建筑与建筑之间留下的缝隙看天空,天空只剩那么一小块儿,他盯着看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低回头,脖子酸酸的。收回视线一路滑下看回平地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脑袋晕那么一下下,觉得自己像是从某个极限回到了原点,再抬头去看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渺小无比。
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了,沈沂打车去到公司为他订好的酒店后,先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就往床上躺。
和送货人会面的时间是在明早的九点,叫什么码头来着?啊对,洛湾码头……
沈沂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手机也忘了开机。
等睡醒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的五点多差不多六点。
沈沂看了下钟,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却又睡不着了。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床上,发了十多分钟的呆之后,突然一骨碌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往浴室里去。
刷完牙洗好脸全部都弄好之后,沈沂的肚子就开始闹,拿上钱包就打算下楼买包子。
因为对这边不熟,所以沈沂只是在酒店附近买了几个蟹黄包就回来。边吃包子边看电视打发时间。
沈沂感觉自己现在像是在度假,他已经很久没在早上看电视了。八点半上班,七点就得起床,忙活到七点半就得出门挤地铁。
于是在填饱肚子之后,沈沂就开始无聊了,电视换了好几个台都没好看的节目,索性就把电视给关了。
沈沂拿出手机开机,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时间呢,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是岑沚。
“喂。”沈沂接了起来。
“喂你到了没?”岑沚在那边有些烦躁地问。
他是知道沈沂要出门出差,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给自己打电话。
“到了,怎么了?”沈沂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想着这灯真好看,得多少钱才买得回家。
“你出门也不给人打电话,到了也不给人打电话,你这是想要闹失踪啊?”
那边语气听起来不太好,沈沂皱了皱眉,心想我出个差你也管那么多,关你什么事呢?
不过想是这么想,沈沂也没想说出来,于是敷衍道,“没有,忘了。”
听出了他的敷衍,岑沚只是无奈,叹息似的:“以后别这样,有人担心着呢。”
怕他会别扭炸毛不自在,岑沚特意委婉地说道。
沈沂不用脑子也知道对方口中的“有人”是谁,只是他不说清楚,那他就有借口装作不知道了,于是笑:“两个孩子么?告诉他们别担心,跟他们说,沈沂叔叔回来带礼物给他们。”
岑沚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就觉得好笑,“就你还叔叔呢……”
沈沂不满了,“诶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都快奔三儿了,不是叔叔还能是哥哥啊?”
岑沚说,“你上大街去问问,要是有人说你长得像三十的,我保管把他们眼珠子给抠出来。”
“你这人怎么真的狠毒呐?不对,你是变着法子说我长得幼稚吧?”
“你想太多了……”
沈沂跟他对骂着打发时间,等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竟然跟那个家伙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顿时觉得有些懊恼。
不是往死里讨厌那家伙么?怎么话这么多,掌嘴!
想着,还真的不轻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岑沚的话也多了,以前跟个闷蛋似的,自己叽叽喳喳跟他唠叨半天,那家伙不是嗯就是啊,要不然就是闭嘴。
想了想觉得这一年内,这家伙变化真大,至少话多了。
挂下电话不久,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沈沂接起来还没说话,那边就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沈先生。”
“嗯,我是。”沈沂歪着脖子夹着手机,坐在床上穿鞋。
“您到了吗,用不用我派人去接?”
“你们到了?不是还有半个小时么?”
“嗯,是这样的,就是怕您不认得路。”那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