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彦军一听很是诧异,正要打算细问,但是师衙内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非常大的木盒子,上面雕刻着双水鱼虫,非常有古典气息,但是这东西一看就是现代制品,显然,师衙内所说的东西,应该是在盒子的里面。
师衙内将盒子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将盒子拿开,露出了里面隐藏的这的东西。
那是一件屏风,或者确切来说,是一方被小心的装裱在梨花木夹子里的帕子。
这帕子粗粗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上面绣着非常漂亮的蝶恋花样式的图案,整个帕子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以为待至闺中,刚刚定亲的闺秀。
“我说,四哥,这不就是一个手绢嘛,弄得这么神秘。”池彦军没什么欣赏细胞,一看是个手帕,很是不屑的说道。
“我不和你说话,一边呆着去,来来小徐,你看看。”上一秒还怒目而视,下一秒和风细雨,看得池彦军直瘪嘴。
徐迩小心的观看着,心想对方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是不至于拿一方没什么特色的秀帕忽悠人。
这么细心一看,徐迩还真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确实不是一方普通的帕子,而是一方蜀绣双面异色绣帕。
基于现如今,双面异色绣法已经失传,所以,这方帕子绝对值得师衙内这样小心保管。
“你这是从哪收上来的,真是不错。”虽然说如果不是徐迩用眼睛‘扫描’了一下,根本看不出这方帕子的奇异之处,但是不得不说,真的是巧夺天工。
“我确实没见过这一类的古玩。”基于绣品属于小众藏品,而且一般也没有人会去收藏,却确实没见过这样的藏品。
第124章 汝窑瓷
蝶恋花里面的蝴蝶,正面看是粉红色,但是到了反面就成了橙黄色,怎么看怎么漂亮。
说是巧夺天工,一点都不为过。
池彦军刚开始没看出门道,自然是不屑一顾,但是等徐迩将这方手帕的特异之处指出来后,整个人好奇的贴了上去,喷喷称奇。
“四哥,这东西可真精致,送给我吧?”在池彦军看来,师衙内只对雕刻的东西感兴趣,其他的都是平平,那么这样东西,还是很有可能被自己要来的。
一想到廖如烟对古玩有着非常大的兴趣,这样东西一送,绝对能引起对方好感。
“想什么好事儿呢,没门。”师衙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忙前忙后搭着人情,帮着小子追姑娘,结果一句谢谢都没有不说,竟然还在这里惦记自己的东西,真是岂有此理。
“别呀四哥,我这解决了终身问题,我们全家都会感谢你的。”两人家里住在一个大院,两家人自然也是熟悉的。
“叔叔阿姨不说我就不错了,还感谢呢。”对于师衙内和池彦军这样的家庭,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要比找个圈外人要合适,廖如烟家里虽然在北美有些能力,但是实际上并不被两家人看在眼里。
对于廖如烟这样的身份,只能说还过得去,带出去不会丢人罢了。
徐迩不明白两人的机锋,不过也听得出来,师衙内对于池彦军追求廖如烟,并不是非常支持。
就在池彦军磨着师衙内割爱想让的时候,那边,廖青云和苟言喻的初步洽谈已经结束。
总体上来说,苟言喻对廖氏并不满意,虽然对方在北美有着很不错的渠道,但是市场份额一直不高,确切来说,在已经接洽的几家渠道商里面,廖家是最没有竞争力的。
难怪需要走后门插进来呢。
苟言喻虽然在心里这样想的,面上却一点没漏出来,毕竟是自己家二老板介绍的,多少的给个面子。
份额可以给一点,但是大头就不要想了,有点边角料就不错了。
但是廖青云和苟言喻想的不一样。
在他看来,自己家生意之所以一直上不去的主要原因,就是没有代理到好的货源,只要自己这次能够拿下新药在北美的销售代理,自己的家族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摆脱在北美三流家族的尴尬地位。
事实上,廖青云为此还准备了一定金额的活动资金,原本廖青云还以为家里给他这笔钱很没有必要,但是在魔都呆了小半个月之后,他也知道了这笔钱在华夏的商业圈子里,是一种约定成熟的东西。
为此,廖青云专门去银行开了一张不记名卡,和企划书一起交给了苟言喻。
苟言喻在出来给陈知北当总经理之前,是在国资企业当负责人的,对于这样的东西一点都不陌生。
她就是看不惯这种风气,才放弃了稳定的工作出来给人打工的,原本对于廖青云就不是很感冒的苟言喻,现在看廖青云那是更加不顺眼了。
贿赂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是当着自己家老板的面贿赂我,我和你有仇吗?
苟言喻自然是不知道,对方对徐迩的身份一点都不了解,因此产生了一点误会。
企划书自然是自己接下,至于那张卡,自家二老板貌似喜欢古玩,一会儿跟着二老板出去转一圈,全都花掉好了。
因此,等到几人出了门,一直以来不苟言笑的苟言喻竟然邀请他一起逛街,徐迩还真的是吓了一跳。
不过在没人的时候,苟言喻解释了一下关于那张不记名卡的事情,才让徐迩明白,为什么苟言喻突然变了一个性子。
反正自己确实是出了力的,那么拿点回扣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从这附近这家莲都堂开始吧。”既然是白得的钱,那就可劲儿花掉好了。
莲都堂,一个名字看起来非常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余味,但是实际上里面卖的东西全都是破破烂烂的‘老东西’。
当然,在五年前这里还是东台路极有名气的瓷器专营店,而现在,换了一个年轻的没什么实力的小老板,整个店的档次邹然下降了至少三个档次。
徐迩之所以挑了这里,是因为之前去师衙内店里的时候,恍惚间看到这件铺子里摆了一件非常不错的东西,不过老板好像不是很明白拿东西的实际价值,而是非常大大方方的摆在博古架上面。
抱着一种,也许可以捡漏的心里,徐迩拉着苟言喻进了莲都堂。
“连老板,下午好。”徐迩一进门,就看到了莲都堂的现任老板,一个三十出头,穿着宽松的淡色的中式褂子,一双布鞋,脖子上挂着一块还算不错的玉观音。
“哟,是小徐啊,今儿竟然来我这了,真是稀客啊。”连老板也是认识徐迩的,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每次都是在有张老的情况下。
连老板对于徐迩的印象,就是张老身边的,一个还是有些眼力,同时运气也非常不错的年轻人。
“今儿刚刚有人送了点钱,我想着,和连老板也算是认识,因此就想来淘换两件东西。”
徐迩很不好意思的和连老板说了一下目的,之后以一种非常无奈的神色说道:“这钱我实在是不好拿回家,所以想着随便挑两件东西回去,这样也好解释这笔钱的来历。”
这个说话是徐迩现编的,连他自己都不信,但是连老板却是信的。其实,有很多的公务员或是在重要岗位工作的人士,都会来他这里开具一些大额发票,证明自己手的东西是买的,而且价格非常昂贵,不是什么地摊货。
而实际上,自己卖的东西到底值个什么价,连老板这个上货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行啊,随便挑吧。”这事儿连老板见的多了,自然是见怪不怪,之后也不在一边招呼,而是低下头,开始看自己手里的一本小说。
刚才两人进来的时候自己刚刚看到最紧张的部分,要是不看完,心里会特难受。
徐迩自然是不能让连老板看出来,自己是专门奔着某样东西来的,于是象征性的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站在铺子中间,眼睛仔细的看了一遍铺子里的东西。
除了自己最开始看到的那件东西之外,还有三个带着白色的巴掌大的光晕,还有一个带着淡粉色一米半径的漂亮光晕。
徐迩不动声色的将五样东西全都挑了出来,然后一个个的放到柜台上。
“连老板,这几件东西,我想一共开五十万的发票。”
苟言喻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徐迩和那个看起来很古朴的老板胡说八道,等到徐迩说完这句话,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这家店竟然可以开假发票?看来这家老板后台很硬啊。
连老板抬起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东西,“有点多啊,我这可都是真东西,五十万最多能买这里东西的三分之一。”
徐迩眨眨眼睛,想了想,“连老板,我也是听说过您的,您这里确实都是卖的‘真东西’,而且还是东台路的上税大户。可是连老板,我挑的这几件,都是民国的东西,最多那个女式手钏是清中期的,五十万,不少了。”
徐迩指了指那件泛着粉色光晕的手钏,好似那件东西是这里唯一值钱的物件。
连老板也知道,自己这里的名声,在东台路实在是不太好,尤其是真正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几乎就没有人来自己的店里。
这徐迩怎么说都算是在东台路有些名气的藏家,今儿他在这里买了东西,自己出去一宣传,绝对有面子。
“那成吧,我给你开发票,个人还是公司?”
“个人就成。”
徐迩将自己包里的五万块钱递了上去,然后就收到了对方开具的五十万的发票。
之后,连老板还很贴心的将东西,全都给徐迩打了包,放到了一个个非常精美的小盒子面。
出了店门,徐迩将发票交给了苟言喻,让她拿回去入账,然后拿着东西,就往东台路的里面跑。
趁着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和张老好好交流一下。
虽然东西买到手了,但是因为从来没见过实物,徐迩怕认错了,因此想要找张老帮着看看,到底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徐迩来的正好,张老正要回家呢,再晚来一点,都不能看到人。
张老看到徐迩手里的一堆盒子,挑了挑眉毛,诧异地问道:“你去了莲都堂?”
没办法,盒子上印着三个古朴的大字‘莲都堂’,张老想忽略都难。
“嗯,我发现了,那里其实还是有好东西的,就是藏得深了点。”
说着,徐迩就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张老还很淡定的一边看徐迩拿出来的东西,一边和徐迩聊天。
“就这些东西?虽然都是真的,不过你就是上外面的摊子上,也能买到。”
张老看了看徐迩的东西,很不满意,大约是被之前徐迩的精准眼力养叼了胃口,现在看到这些‘地摊货’有点生气,生怕徐迩站得高,掉的疼。
“不是啊,我就是看这几样东西还算不错,所以就一起买了,主要还是这一件。”说着,徐迩将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也就是他最开始注意的那件东西,非常郑重的放到了张老面前。
徐迩动作成功的引起了张老的好奇心,“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啊。”
张老激动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声音都有点变了。
这可真的很少见,哪怕是第一次看到徐迩的子冈玉的时候,都没有真么失态,徐迩知道,自己猜对了,确实是那件东西。
“青如天,面如玉,晨星稀,鱼子纹。”张老激动的将盒子里的瓷器拿了出来,同时在嘴里喃喃自语。
徐迩也很喜欢这件东西,别说是它本身,就连它身上已经宝光现行的,正在缓缓转动的天青色葵花,也诠释着一种静态的,带有禅意的美感。
张老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都是形容汝窑瓷器的。
它是北宋时期主要代表瓷,五大名窑之一。汝窑创烧于北宋晚期,因其以汝白釉施注的瓷器为主要特征,故名为汝窑。
“汝窑为魁”这句话是南宋人叶寘说的,南宋人对北宋充满了怀念和敬意。一个饱读诗书的民族被一个骑马的“粗人”赶得渡江而另建家园,家当丢得差不多了,所以另一个南宋人周煇也对汝窑发出了“近尤难得”的感喟。汝窑高就高在瓷器烧造时包含了哲学思考,北宋的皇帝及师傅们在文化需求上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已发现瓷器可以更多地肩负使用之外的文化责任。谁知汝窑烧造成功后好景不长,徽钦二宗还没欣赏完就丢失了江山,后来还丢了性命,南宋人把对祖宗的怀念寄托在为魁的汝窑瓷器之上,实属正常。一千年来,汝窑的经历已成为故事传奇。
汝窑之所以珍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其在北宋是仅供宫廷使用的官窑,前后只烧造了20年左右,它用名贵玛瑙为釉,色泽犹如“雨过天晴云破处”般美妙,温润古朴,南宋时就有文献记载说汝窑在当时就十分难得。宋元明清以来,汝瓷都被皇宫深藏,视若珍宝,民间因此也有“纵有家产万贯,不如汝瓷一片”的说法。
汝窑瓷器之所以如此珍贵,大致可以归结为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汝窑专门为宫廷烧制瓷器,故汝窑瓷器著显皇家瑞气;二,源流非常清晰,大部分为博物馆典藏;三,存世量极少,因此汝窑瓷器在市场上的流通性微乎其微。
“这是真的?”
徐也有些激动,虽然自己能看到宝光现行,但是也不等于东西是真的,因此他的心里一直很忐忑。
“自然是的,你看看,鉴定汝窑的四个方面,它全都占了。”张老也很激动,毕竟这是不可多得的国宝级的宝器。真正的汝窑瓷器一般都存放在各个国家的博物馆里,民间非常的稀少,现在看见一件真的,自然是要激动的,哪怕张老的这个玩杂项的人,看到了都是难掩激动之情。
“汝窑釉主要分为两种瓷类;一种以麻仑土瓷石,另一种为甜白型瓷。形式上又分为单色釉汝窑、特制汝窑,有贴花、印花,宫庭绘画御制汝窑。
你这个,则是麻仑土瓷石单色釉,没有贴画纹绘,造型犹如盛开的葵花,简洁大方,小巧朴雅,色质绝佳,源流清晰,在存世的汝窑瓷器中也算是不可多得上品。”
张老仔细的欣赏着手中的绝世珍品,神情先是激动,然后变成赞赏,然后又是沉思,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徐迩。
“你刚才说,这是从哪淘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