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橙想走过去把手机接过来,但余诚挚先接了,气势汹汹地说,“我不管你是谁,我先说清楚,高空抛物,天怒人怨!你这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吗!”
余橙一脸黑线,今儿这情况他是绝对不能承认的,还好老头儿没事,要真有事,他必得跪下磕头认罪,实在不行跟着去了……但他还是劝他爸,“爸,爸,打电话来的,不一定是手机主人……”
手机对面传来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叔叔,我叫薄洺,我找余橙。”
余橙和余诚挚面面相觑,三秒钟后,余橙开始抢夺手机。然而余诚挚虽然年纪大了,好歹是拿了几十年摄影机的人,这手机在他手里就和粘了502似的。
“你好,薄洺,你是干什么的?家是哪儿的?你是不是前几年就和余橙在一块儿工作那个……”
余橙抢了五分钟才抢了下来,后来只听老头儿“嗯,嗯,不错,汪导嗯,加油……”也不知道两人到底都说了什么。
“有事说事。”余橙径直走回房间踢上门,语气冲,但心里早乐开了花。要知道刚才他爸那一番问,就和他带着薄洺回来见家长一样,尤其他爸那一边问话,抱着手机眉头都散开皱纹都笑深了,压根儿就忘了这破手机险些砸到他。
“你家的门锁,我换了。进不来你就敲门。”薄洺的声音淡然,不知为何总让人有种他正一边抽烟,一边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床上悠哉悠哉翻他东西的错觉。
“你……你到我家了?你不是在周展那儿……”余橙少有的秃噜嘴,心里却是吃了蜜,捧着手机往窗台上一坐,看着窗外,顿觉外面工地里的钢筋混凝土和泥地都有了芬芳。
“他家里有女孩儿来去,人多眼杂,不大方便。”
“你怎么找着我家……”一细想薄大太子想找谁家不跟玩儿似的,咳嗽两声,“你怎么把我锁卸了,你可以叫我回去开门的。”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你在你爸那里,一年多没见了吧。”
“你怎么知道……”废话手机有追踪功能啊。不过薄洺什么时候对自己还开了追踪好友的,泥煤……“薄总,你怎么老住别人家,你的大别墅大公寓呢?”
“抵押了。”
“抵押来干啥?”
“贷款。拍电影。收购公司。”
余橙瞬间就明白了。薄洺这是脱离集团出来单干,光这部电影还没开机已经一半投进去了,后面再追加不追加还不知道,他要想再干点什么,钱真不够烧的。
薄洺听他半天不说话,淡淡地说,“你要是不方便,我再另外找住处。”
“那你还玩儿吗……”
薄洺停顿了一会儿,“玩什么?”
“男人……女人……圈里那些你懂的。”余橙听着外面工地里duangduangduangduang的声音,往深里脑补就和活/塞运动听起来一样让人心肝胆颤、欲罢不能。
“你不知道我有洁癖?”
余橙捂着电话,心花怒放脸一阵,说,“嗯,我下午回去。麻烦薄助理给我准备好午饭,我吃楼下那家的酸辣粉。”
挂了电话,余橙开始找衣服穿。虽然他爸才搬来通州没多少年,但他的东西也从老房子带过来的,他的衣服都是高中校服,买来好几套用来换洗的。回来时穿的那套被雷阿姨拿去洗了,没办法,也只能就穿校服回去。
雷阿姨已经坐好饭了,走进来叫人,“橙橙你翻箱倒柜干什么呀,你爸等你吃饭呢。”
“不用管他。”余诚挚从餐厅丢过来一句话,嘴里已经含了饭菜。
余橙穿上了校服瞅准机会迅速朝门口窜,刚窜过去就看见雷阿姨愣愣地望着他,“孩子又发病了……”
“爸我走了啊。”这么香的浇面味儿余橙愣是没回头,开门奔出去,走到外面打了车,风风火火地奔回自己二十八平的天堂去。
进门的时候他敲了半天,听见里边拖鞋的脚步声从容而靠近,他故意把手揣到裤兜里,装出一副混社会的样子。
防盗门里面那扇门打开的那刻,他有点儿恍惚,恍惚以为自己已经结婚十几年,开门的是他老公,不,老婆。社会老大在枪林弹雨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他就想看见自己的美人儿,看过,就可以欣然赴死了。
但是等薄洺出现在门口,倚靠在防盗门内的时候,余橙觉得情况不太一样。
薄洺穿着没系扣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衬衫里的层层凹凸一览无余。他就是个大黑洞,在把自己往里边使劲地吸。或者说……自己已经变成了个嗜血的僵尸,现在就想魔鬼般地发疯,把眼前的铁窗生生扒开,再吻遍咬遍站在门内的那张新鲜美脸,掀翻他的身体。
“你这一身……”薄洺上下看他几眼,开了防盗门,“让我觉得我是你家长。”
“?!!想的美。”余橙挪进房里,看着那不大熟悉的新锁,关上门,靠在门后。薄洺那欲盖弥彰的身躯进了厨房,给他端出了摆满了生菜圣女果黄瓜切片以及仅仅两片鸡胸肉的盘子。
“我的酸辣粉?”
“为了电影。”薄洺微低头看着他笑。
“我还为了部落呢……”
“吃吧,吃完我陪你熟悉剧本。”薄洺把盘子给余橙放在一边,亲眼盯着余橙蹲在地上嚼着菜叶后,慢吞吞走到餐桌边坐下,打开了桌上为自己准备的北京烤鸭四菜一汤,分别是:烤鸭切片、芥末鸭掌、火燎鸭心、夫妻鹿肉菌、鸭四宝神仙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