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被拉过去后,自己的助理和她经纪人男友你一眼我一语地说起来了。
助理:“这个余橙,耽误了多少次了?有病还接电影。
经纪人:“还有薄洺,拉着我们这一大帮子人给一个神经病铺路,我看他脑子进的不是水,是地沟油!”
助理:“迟早砸手里。就看汪导现在怎么收场。”
颜云听得义愤填膺,其实她和余橙还挺像的。余橙有心理障碍,自己也有,只不过自己通过整容解决了一大部分,再有就是她比同行努力。至于自己男友,签约和热捧自己也是豪赌,和薄洺一样啊,他还讽刺起别人来了。
颜云正要替余橙分辩几句,助理又说:“现在别的演员都不敢跟他对戏了,就咱们云云还傻不唧唧地配合,太敬业。”
经纪人:“就是,我们云云敬业,是好演员。这是何影后金口认证的。”
颜云一高兴,刚才要说什么也忘了。
何晶站在另外一边,也听到围着汪导的一堆人在议论。
执行导演:“这种状态拍了也不能用,你看余橙,咆哮得跟马景涛似的,脑袋脖子都红了。”
摄影:“我看他现在就跟丧心病狂了一样。我就怕他一个激动冲过来砸了我的摄像机,五十万就飞了,当然摄像机还不是最重要的,咱们这里面的胶片,之前拍的,我害怕一下子给我直接曝光了,完蛋。”
汪导沉默着不说话,听着他们不停聒噪。等过了一会儿,执行导演一扭头,看到何晶站在后面,吓得一哆嗦,“哟!何老师来了,走路不带响的,您不是杀青了?”
何晶冷淡,“杀青不能过来看看?”
执行导演说,“当然能了。”转过去额头就擦汗,幸亏刚才没说她的坏话,要是让她听到“灭绝师太”之类的词,怕是要当场发飙。
汪导好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扭过头,“你来了?说说。”
不用说也知道想让她说什么。何晶,“老汪我觉得你应该有谱了吧。”
汪导有了友军,等于定了心。毕竟涉及到全剧组的事,没有相当有力的队友,怕是难以服众。他回头看了看执行导演和摄影,“咱们……把年后的戏挪过来?转场去巴里坤?薛白的疯狂戏份都在几个大场面里,先把在鸣沙山和大草原的厮杀拍了吧。”
执行导演瞪眼:“那是春戏,大草原原先咱们计划是草绿了才拍,现在都是荒的,不好看,而且气温和吐鲁番可不一样,冻死了。再有就是群演,那么多群演这么短时间找不出来。”
摄影倒是说,“我怎么拍都能美,这你们放心。我就是觉得,还有十几天要过年了,现在转场……”冰天雪地里疯狂专场,那是相当熬人啊。本来剧组已经疲软了,就等着文戏搞定都赶紧回家过年去,因为工作量减少,很多人都已经回家了,剧组现在都人员不多。
汪导扭过来看何晶,何晶说,“厮杀就是雪地里才好看。雪地里的地面,长出了一棵绿草,代表着新生。这寓意挺好吧。”
汪导和她会心一笑,把导演组和制片组都叫过来,“准备转场吧,余橙现在的状态拍不了文戏,适合拍武戏,他眼里那种疯狂的感觉根本不用演,是最佳状态。”
年前转场的事,让一堆人怨声载道,之流还来找到余橙,让他劝说汪导别折腾,干脆早点放假过年算了。
“反正你也好不了,还不如回家休息呢。”
余橙整个人都丧得够呛,晚上看到汪导蹲在大马路上对着尿盆吸烟,他过去,也蹲下,什么都没说,陪着汪导吸了一根。
汪导瞥他,“你没退缩吧?”
余橙:“您不退我不退。”
汪导点点头,“转场好好拍。”抽完这一支,两人再站起来的时候,都和吃了伟哥一样精神。
何晶本来不在大群里,当晚也突然被汪导拉进来,发了一段话:“在拍得柏林影后那个片子的时候,我也有低谷期,我怀疑过自己,每天痛哭流涕无法入戏。但是那时候汪导和剧组给了我包容,才让我塑造了那么成功的角色。如果没有剧组的包容让我度过这个坎,我今天大概就不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所以希望大家这一次,依然包容。没有包容,我们的影片不能成功。”
不管周围人怎么看余橙,他自己都保持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他没心没肺起来,对他的讨论变得积极了,不像头两天每个人垂头丧气,充满埋怨。这事儿就算过了,因为是汪导选的演员,只有导演才知道最终拍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什么样,其他人只是为了导演的目标而努力。只要像汪导说的,他的疯撒在雪原上,那也算疯得其所。
离过年还有八天,剧组开始向巴里坤专场。巴里坤在新疆东北部,有人说这名字意思是“虎湖”、“虎前爪”,乃地势险要、兵家必争之地,电影也常在这里取景。远处是终年不化的雪山,前面是暗蓝河流和如茵草原,还有著名的鸣沙山。
每个导演脑子里都有一副理想世界画卷,巴里坤肯定是其中之一。
转场的车辆浩浩荡荡地在国道上驰行,导演组那一帮人竟然开始在车里唱起歌,从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唱到掀起你的盖头来,从达坂城的姑娘又唱到在银色的月光下,最后开始“怀念战友”:
“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脸庞……”
“啊,亲爱的战友,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
余橙坐在薄洺车里,现在跟着转场的演员都少了一大半,何晶、江流等已经杀青了,主要的戏份就剩下年轻一辈新的征程。
他左邻右舍都空着,被剧组人员放了不少服装道具,堆成小山。
“导演他们怎么这么嗨,我们也嗨起来。”
薄洺开着车,带着墨镜,“嗨吧。我给你开天窗。”话音没落天窗就开了,余橙从自己旁边拿了喇叭,把头钻出天窗去,拿着喇叭唱:“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我的滑板鞋,摩擦摩擦……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声音跟破锣似的,前后的车都纷纷放大了车载音乐来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