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某个老旧小区,一户三室两厅的房子。
    这间房子的男主人正在卧室里翻箱倒柜找东西。找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那张定期存款单。他刚要打电话给老婆,房间门开了。
    陈婷梅满身疲惫走进来,栽倒在床上。
    丛飞见她累成这样,也没有关心问上一句,问她,“我爸之前给我的那张十万存款单呢?”
    陈婷梅连眼睛都没睁开,“钱给我弟了。他在外头惹了事,烫到人家胳膊,赔了十万块钱。他跪在地上求我,我就给他了。”
    丛飞气得脸色铁青,“那可是咱家唯一的存款,你拿去给你弟,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商量一下?”
    陈婷梅腾得从床上坐起来,“我没跟你商量吗?我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她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连电话也不接?”
    也不怪陈婷梅会有此一问。在她怀孕时,丛飞在外面瞎搞,还闹出人命,最终他拿钱将人打发了。因为这件事,家里的财政大权才落到陈婷梅身上。
    不过这次陈婷梅倒是冤枉了丛飞,他这次是跟几个弟兄一块聚会商量合伙做生意。
    “那地段特别好。而且这次跟以前不一样,这次咱们请一个开过店的兄弟帮忙掌眼。他说一定能赚到钱。”
    丛飞已经三十多了,却依旧一事无成。他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可这些年他投了好几个生意,没赚到一分钱不说,倒将他爸留给他的钱赔了大半。这十万就是他们家最后一笔存款。
    丛飞越想越急,他往外冲,“我去把钱要回来。”
    陈婷梅比他还急,跑出去拦住他,“那钱已经被我弟弟赔给人家了,你要不回来了。”
    丛飞勃然大怒,眼珠瞪得比拳头大,眼底满满都是绝望。他这次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本以为可以挣一笔,可他没想到拖他后腿的人竟是自己的枕边人。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你手头有点钱就全倒腾回娘家,你是不是傻?”
    陈婷梅眼含热泪,“我能怎么办?那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能眼睁睁看他坐牢吗?那钱你拿去做生意到最后也会赔掉,现在给我弟弟用,也好过赔了。”
    她不停数落丛飞这些年学人到处投资,可投了那么多钱,拿回来的却连零头都没有。
    丛飞也不是个善茬,当即反驳她,你挣点钱就拿回娘家。自家的孩子穿得那么破,一点当母亲的样子都没有。
    夫妻俩互相埋怨,争吵声越来越大。
    到最后,两人吵累了,一个坐在沙发上抽烟,一个气得躲进卧室里哭。
    丛飞抽了半包烟,客厅烟雾弥漫也没能将火气压下,越想越憋屈。
    他百无聊赖间,随手捡起放在茶几上的报纸,待看到上面有杨志军的报导,脸色变了变。
    到了饭点,陈婷梅瞅着儿子该回来了,抹干眼泪从房间出来,没想到丛飞抖落着报纸阴沉着脸,“怎么你后悔了?”
    陈婷梅崩着一张脸,装作没听到。是!她后悔了。如果她嫁给志军,他有那么多钱,他们不会因为这区区十万块钱就吵得人尽皆知。
    作为枕边人,丛飞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嘲讽一笑,“你以为你嫁给杨志军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我告诉你,也就是我傻,把个傻女人当宝娶回来。像你这样的女人就是搅家精,谁娶谁倒霉。”
    他看着报纸,杨志军身家已经过亿,而他呢?已经身无分文,他羡慕又嫉妒,“杨志军比我聪明多了。他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不能安生过日子的女人,所以才把你抛弃了。”
    陈婷梅怒气冲冲看着他。她想反驳说是自己抛弃了他,不是他抛弃了我。可是她张不开嘴。谁抛弃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早就已经分开。
    丛飞却还在那边滔滔不绝,语气也酸溜溜的,“瞧瞧人家多成功啊,可我呢?我现在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啊。”
    两人都在后悔。后悔跟对方结婚,却从来没有反省自己在这段婚姻中所犯的错误,只一味责备对方。
    两年后,杨志军和张顺和顺利结婚。两人举办了一场低调的婚礼。只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和生意上的朋友。
    又五年,小天使电动车上市,两人从公司退下来,将公司交给副手经营。夫妻俩一心投入慈善事业。
    两人一辈子都没有生孩子,而是从福利院领养了三个孩子。
    又三年,江舒涵离世。
    这一世江舒涵走得很早,但她日子过得很舒服。她每天只需要打理花花草草,与朋友们打打牌,其他根本不需她操心。
    杨志军和张顺和一刚一柔,结婚这么多年,很少吵架。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任务等级为一,使用空间的东西,可以领到七百积分。】
    江舒涵淡化完记忆,又清点了下自己的积分,这次的任务很容易,得来的积分太少了。几乎买不了多少东西。
    【宿主,是否开启新任务?】
    江舒涵点头,“行。”
    话音刚落下,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古代妇人从江舒涵身后走出来,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发凌乱,眼神乱瞄,却很少落到人脸上。
    江舒涵觉得这妇人精神不太正常。
    果然她四下看了看,突然握住江舒涵的手,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骄傲,“我儿子是天才,我儿子是天才,你知不知道?”
    江舒涵的手被她箍得生疼,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妇人脸上的笑却消失不见了,对着江舒涵嚎啕大哭,“可我儿子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瑞生怎么会死呢?为什么要杀我的瑞生啊。我的儿啊。”
    这妇人很激动,哭得语无伦次,颠来倒去也就是这几句。
    江舒涵听懂了,这妇人的儿子是被人杀了,所以她才会发疯。
    可自己也不会治疯病啊,这可怎么办?
    1122开了口,【她现在精神越来越不济,不能在此逗留。我直接送你过去吧。到时候你直接拥有她没疯之前的记忆。】
    江舒涵还能说什么,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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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这是一个安静的小村庄, 土坯房茅草顶, 袅袅吹烟相映成趣,绿树成茵,河水潺潺俯仰生姿, 热风拂动,空气中飘来饭菜的香味儿, 偶然响起几声鸟鸣, 越发显得清幽宁静。
    村口那棵参天古树长着圆形的枝盖, 正凌空展开繁枝,枝头生长出密密麻麻的绿叶, 像一把绿伞,将烈日遮得严严实实,野草打着卷儿蔫哒哒地垂着脑袋,不远处的高山种植着各种果树, 此时正挂着大小不一的果儿。
    此时山脚下传来一串孩子们的呼叫声, “瑞生?瑞生?你在哪啊?瑞生?”
    这几个孩子是从山上跑下来的, 每人手里都跨着个篮子, 额头全是细汗, 显见是跑得急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山脚下有个孩子正趴在地上, 手里攥着一支笔此时正聚精会神画着什么。
    几个孩子跑到他身后瞄了一眼, 发现他画得正是这座山。这山已经画出轮廓。
    孩子们瞧着稀奇,不免又多瞧了几眼。
    有人在场,瑞生难免受打扰,他画不下去了, 用脏手挠了挠脸。
    瑞生堂弟张小郎指着瑞生哈哈大笑,“瑞生,你瞧瞧你的脸弄得跟哈巴狗似的。当心咱奶回家骂你。”
    瑞生撂下画笔,用手背随意抹了下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的画,非常满意。
    他收拾画笔,砚台和墨锭,“走吧。”
    其他人跟在他身后,议论纷纷,“瑞生画得好好看啊。他是学过吗?”
    张小郎不屑道,“学个屁啊。家里哪来的钱供他学。也就是二叔傻非要供他念书。这下好了吧?二叔走了,我看他拿什么学。”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村口,孩子们各回各家。
    瑞生及张小郎也回了张家。
    张小郎一回到家就跟自己的奶奶告状,“我们说好了去山里采蘑菇,可瑞生又偷偷溜下山画画。”
    张婆子连夸小孙子能干,看着跟在小郎后头进来的瑞生,瞧见他脸上的墨汁,探头往他篮子里瞅了瞅,里面只有一只毛笔,墨锭和砚台,她皱了皱眉,“你的蘑菇呢?怎么空着篮子回来了?”
    “我没去摘蘑菇。”瑞生低着头乖乖认错。
    张婆子气得不行。总是这样,让他干点活,就知道忤逆躲懒。
    “奶,他把画藏在衣服里呢。”张小郎提醒道。
    张婆子从瑞生怀里搜到那副画,看了一眼,想到前几天刚离去的儿子,就像看着罪证,三两下撕得粉碎,“你不许再画。就因为你画画才害得你父亲没了。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瑞生看见自己的画被毁,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张婆子越来越堵心。
    就在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妇人,她刚刚在地里干活,累得头晕眼花一头摔倒在地。等她醒来,扔下锄头就往家跑。
    跑到家已是满头大汗,看到院里的情况,她一把将瑞生拉到身后,“娘,瑞生他爹没了,跟瑞生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你们舍不得出银子,才害得他大冬天去服徭役吗?”
    张婆子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江舒涵的手都开始哆嗦了,“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江舒涵现代来的哪会怕她,也不怵她,大着胆子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娘心里有愧,就想把罪转到我们娘俩头上。可世人都长着眼睛。村里人都门清。等你以后到了阴曹地府,瑞生他爹自会与你掰扯明白。”
    跟在她后头进来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往日江舒涵就算对婆婆有什么不满也只敢在背地里嘀咕,但是当面忤逆婆婆却是头一遭,大家不免有些惊住。
    就在这时,堂屋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人年龄都在三十出头。
    女的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尖酸刻薄之人,她三两步冲过来,扶住老太太,冲江舒涵苦口婆心劝道,“弟妹,你就算对我们有意见,也不该将气撒到婆婆头上。你有什么话就冲着我们来,不用指桑骂槐。”
    江舒涵掐着腰,“我不用指桑骂槐。我相公的死,婆婆是帮凶,你们就是凶手。你们别给我装好人。这村里谁不知道我相公在县城当木匠,每个月能得五百个大钱。每月交了四百文到公中。只留一百文给瑞生买纸笔。你们还不知足。非要将这一百文也抠了去。害得我相公没钱抵徭役,不得不被带走。他身子骨单薄,才去了三天,人就没了。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却还在这边苛待我们孤儿寡母,你们的良心被狗给吃了吗?”
    她越哭越伤心,“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害我早早没了男人,害瑞生早早失了父亲,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她越骂越狠,柳彩春和张金贵气得面红耳赤。
    张婆子被儿媳骂,更是气得老脸都歪了,指着江舒涵,恨声道,“我要代老二休掉你!你不孝!”
    张家这边哭闹,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没一会儿,门口就挤满了人。
    又过了一会儿,族长被请来了。
    张婆子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希望,甩开大儿媳搀扶的手,老泪横流,“族长,你可要给我作主啊。我老婆子一把年纪,竟被自己的媳妇儿骂,我没脸见人了呀。”
    族长看了她一眼,只轻飘飘地问,“老嫂子,银贵没了,是不是还没称你的心啊?”
    这话简直就是挖心之言。张家村谁都知道张婆子偏心大儿子,对二儿子张银贵非常不喜。
    但是亲娘,再不喜欢,也没想过要他去死。
    她无非就是不满老二留一百文,想借机整事,让二儿子将钱都交出来。但是她没想到,老二竟真将钱全都花了。
    她后悔,想要用钱抵徭役时,已经晚了。名额已经报上去了。
    再后来,张银贵被人抬了回来,她更是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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