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灵魂,眼泪,悲叹,这些问题与感觉,在此地似乎太渺小了,在鲁迅死的彼岸,还照耀着一道更伟大,更猛烈的寂光。
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因鲁迅的一死,使人自觉出了民族的尚可以有为,也因鲁迅之一死,是人家看出了中国还是奴隶性很浓厚的半绝望的国家。
鲁迅的灵柩,在夜阴里被埋入浅土中去了;西天角却出现了一片微红的新月。”
“《怀鲁迅》。”谢韵之念完后,樊澄说出这篇散文的标题。
“对,你还是读过的嘛。”谢韵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
“全文没读过,但这段很出名,我还是知道的。”
“你崇敬鲁迅先生,我想你也知道。”谢韵之道。
樊澄抬起手来拿过头顶的书,笑道:
“要不我也来读一篇给你听好了。”
“嗯?”谢韵之发出好奇的疑问声。
樊澄翻找了一下,然后语调温柔的读道:
“我对你的迷恋穿梭在这广袤的夜空,你的梦如轻纱,缓缓掠过我满布皱纹的额头。体温隔着房间互相交融,你在均匀地呼吸,我在寂静中劳作。爱人,这就是幸福。”
樊澄读起书来可真是不得了,她本就嗓音美极,发音标准好听,运起朗读的功力来,将这样一段美丽的文字,读出了深邃隽永的意境,谢韵之觉得自己似是戴了立体环绕声的耳机,樊澄的声音就像倾泻的银河流入心田,恍然间让人迷醉如梦。她不禁回想起大学四年级那些个寝室独处的夜晚,她一人坐在电台前听樊澄读书的感觉,那时她是真的被樊澄朗读的声音引起过颅内高/潮。想到这里不禁面颊通红,片刻后她压制不住自己翻涌的情绪,倾下身来,从后揽抱住樊澄的脖颈,在她侧脸轻吻了一下。
樊澄爱极了谢韵之亲昵的小动作,拉住她抱着自己的手臂亲了亲。随即她起了身,领着谢韵之从木梯上下来,她坐在了书桌边的椅子上,张开怀抱,邀请谢韵之坐过来。谢韵之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她的邀请,斜坐在了她的腿上,樊澄搂紧了她,侧首贴在谢韵之怀中,幸福地叹息了一声。谢韵之环抱着樊澄的颈项,以指为篦,漫无目的地玩理着她垂在肩头的乌发。
“今晚要不要跟我睡?”樊澄轻声问。
“怎么,你客房不够?”谢韵之故意不答,反倒问道。
“主卧、客房各一间,根据排列组合,我们有六种选择。一、你和小蓝睡客房,我一个人睡主卧;二、你和我睡主卧,小蓝睡客房;三、我和小蓝睡主卧,你睡客房;四、我和小蓝睡客房,你一个人睡主卧。五、我和你睡客房,小蓝睡主卧。六、你和小蓝睡主卧,我一个人睡客房。你看吧,要怎么选?”
樊澄话说到一半时谢韵之就笑开了,樊澄和蓝依依一起睡,这件事不知怎的就戳到了谢韵之的笑点,太好笑了。
“啊?呵呵,你别光笑啊,到底选哪个?”逗人者樊澄反倒被被逗者谢韵之惹笑了,边笑边问。
“我选……你和依依睡客房,我一个人睡主卧。”谢韵之好不容易忍住笑,故意道。
“啊?你还真要我和小蓝睡啊?”樊澄都惊了。
“是啊。”谢韵之挑眉。
“你对我这么放心啊。”
“难不成你意欲对依依行什么不轨之事?”谢韵之反问。
“那自然不会。”樊澄道,“不过,我去和别的女孩子睡一块你就一点不在意?”
谢韵之歪头想了想,道:“确实有点在意。”
“只是有点?”
“有点。”
“那你要不要重选?”
“不重选。”
“真的假的?那今晚我们就照你选的安排了?”樊澄再三确认道。
“嗯。”谢韵之憋着笑,点头道。
恰逢此时,书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蓝依依小朋友的声音响起:
“大神?韵之姐?我能进来吗?”看来这位小朋友即便没开门也对房门内的景象有着充分的预想。
樊澄虽然不介意和谢韵之在蓝依依面前秀恩爱,但为了保护小蓝同志日益脆弱的心灵,她还是相当有奉献精神地放开了拥着谢韵之的怀抱。谢韵之也和她一样具备奉献精神,从樊澄腿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着,这才道:
“进来吧。”
樊澄瞄她一眼,觉得她已经俨然一副家中女主人的模样。
结果蓝依依小朋友一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幅仿佛结婚照一般的画面,大神和韵之姐并肩而立,端端正正,像是在迎接什么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