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被她无言沉默的样子逗笑,乐不可支地收手时,动作抖了一下,糖馅儿沾到了谢曜灵的嘴角,在她脸上蹭了丁点。
白脸皮上那一抹豆沙,倒比沈棠手头的粗粮包子显得更像正宗豆沙包了。
谢曜灵对她摊开了手掌,示意她把纸巾递给自己。
沈棠幼稚地对她吐了吐舌头,从衣兜里摸出一包抽纸,扯出一张抖平,却避开了谢曜灵手里的动作,要自己去帮她擦。
直到在用餐的过程中也达成了‘调戏老婆’的成就,沈棠才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往老板娘的方向走去:
“结账。”
老板娘哼着摇篮曲,哄着自己的孩子,听到沈棠的话,对她展颜一笑,眼尾的皱纹被岁月雕刻出风情:“好的,总共二十。”
沈棠正想拿出手机扫码,看遍整个店面都没找到二维码,下意识地望向谢曜灵的方向,却见她两步走上来,从兜里摸出一沓纸币,放在自己的手心。
“上次你洗衣服的时候,没把钱拿出来,我想着这次出门能用上,就替你带上了。”
沈棠松了一口气,结了账,出门用肩膀挨了挨她的,开口问道:
“对了,你们刚才接的什么任务啊?方便我知道吗?”
谢曜灵的脑袋左右转了转,不知隔着蒙眼的布条在打量什么,慢慢地吐出一句话:
“找出白石村的不寻常之处。”
沈棠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问道:“白石村在哪儿?”
谢曜灵带着她从这个小城里的巷道里穿过,走了约莫五分钟左右,她止住了脚步,示意沈棠看向旁边的荒山处。
沈棠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低声念了句:“打、打扰了。”
脸上的表情都跟着僵了僵。
在她的面前,那座山从半山腰处往下,都是被刨出来的一面黄土,又不知被后来的谁给凿出了梯田一样的坡度,最令人震惊的是——
那上面竖满了墓碑。
白色的石头安静地背负着底下白骨的生前名姓,略显凌乱的、挨挨凑凑地伫立在那儿,正与来到这里的沈棠和谢曜灵正面对上。
沈棠突然遭遇了如此多的死亡凝视,自然吓得冒出了之前的那句。
谢曜灵在旁边低声道:“就这儿。”
白石村已经没有活人了,当年这村子所在的地方,就是现在这些簇拥着的墓碑所在的地方,也正是在这山坳底下。
沈棠的大腿禁不住打了打摆子,拉着谢曜灵倒退了十来步,感觉自己离那片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地远了点之后,才找回声音悄悄问旁边的谢曜灵:
“老谢,你意思是村子里的人都住在山上吗?”
谢曜灵摇了摇头:“不是,是这座山下。”
山……下?
沈棠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踩着的青石板,感觉离这村庄最近的山脚下,大概就是自己目前所在的这个小县城了。
其实说它是县城,可能还抬举了它,具体点来说,这不过是个发展的比较好的小村落罢了。
只有汽车能通过来,只有一条大路往外面连,不过是住的人家会多一点,哪里能称得上一个城?
谢曜灵在旁边适时地抬了抬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往前方,也就是刚才去向的地方挪了挪,慢慢解释道:“我说的山下,不是这里,是那座山底下。”
沈棠眼皮抽了抽筋,不住地眨着,僵硬地给自己扯出了个笑容:“啊……老谢,我有没告诉过你,大白天也不能讲恐怖故事?我嗓子都给你吓哑了你发现了吗?”
哪有人住在土里的!
难道当年愚公是因为头顶的山太重了才要选择移山的吗!
我书读的少你莫忽悠我!
谢曜灵无声转头,凝视她许久之后,用正常的语调说她:“你嗓子是被自己憋哑的。”
在她看来,沈棠才是那个要大白天讲恐怖故事的人,自从刚才见了一座山的坟,说话就一直用气音,害怕的时候都还克制住自己使劲压腔,多来几次能不哑才怪。
沈棠清了清嗓子,站直身子:“啊……好像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