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又一阵低鸣声传来,一进庭的琉璃瓦上,翩翩而立着一个身影,“师父,快上来。”
凌钰嘴角牵起,这个翎儿,今晚开心得紧。她也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身体跃然而起,飞至屋顶,从高处远眺而去,正邑宛如一场烟火盛世。
暗黑的夜,在这样的喧闹中,明如白昼。烟火时而像牡丹盛开、时而如同巨龙飞天,在初寒的夜风中,狂乱地舞动。
绽放后的芒光,如同花瓣雨,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师父,你开心吗?”纳兰翎歪着头,烟火一闪一闪地掠过她蓝眸,如同流星划过一般,明亮动人。
凌钰点头,开心地难以言喻,从深渊中解脱出来的泰然,令她更想珍惜纳兰翎。
“你不是喜欢叫我长宁吗?”
纳兰翎慧黠地眼珠溜溜地动了动,心中一阵窃喜,却又不敢过于得意,“师父的意思是…”
“以后叫我长宁。”
她没有听错,哪怕是被烟火的啼叫淹没,她也知道凌钰默许了。
“我可以唤你长宁?真的可以叫师父长宁吗?”
凌钰低眉浅笑,“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长宁~”
“嗯。”
“长宁?”
“嗯?”凌钰不厌其烦地应声。
“长宁,长宁,长宁…”纳兰翎的心像抹了一层糖,甜甜地滋味,让她沉醉。
“傻丫头~”凌钰挂着盈盈浅笑,席地而坐,远观烟火,而纳兰翎竟雀跃地跳起舞来。
她俏丽的身姿纤长窈窕,一步一摇,长裙薄纱随风舞动,远处的烟火像花团锦簇般,成为她的点缀,纳兰翎始终扬着笑意,轻盈地步伐一跃而起,手臂如同水袖轻舞,凌钰第一次觉得,纳兰翎美得纯粹,充满灵气的蓝瞳里,倒映出最美的月色。
身在万象旖旎中,凌钰险些忘记了梗在心里的苦。而命运,总会在最幸福的时刻,给人当头棒喝。
纳兰翎忘我的舞姿在一阵晕眩中,渐渐落下,四肢的无力,眼眸突来的疲惫,让她甚至没能站稳脚,整个人从屋顶往下摔去。
凌钰脸色骤变,一招鲤鱼摆尾,融合百里乾坤,发出一阵强大的掌风,将险些摔落的纳兰翎拽了回来。
她稳稳地跌入凌钰怀里,已经不省人事。
昙花一现,如此短暂。凌钰的心,从云霄跌落谷底,起起伏伏的人生都未能让她畏惧,纳兰翎的病却不定时地突袭,不知何时就会毫无防备地发生,而凌钰束手无策。
“傻丫头,让你得意。”凌钰将纳兰翎扣在怀里,将披风裹住她,点了点她鼻尖,轻盈一笑:“烟火秀还没完,陪长宁看完可好?”
纳兰翎双目紧闭,比起从前,睡态好似更沉了。她依偎在凌钰怀里,安安静静地静默。任凭远处再璀璨,任凭风景再美,也都失了颜色。
“平时里总嫌你话多,真的安静下来,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凌钰脸颊轻轻落下,靠着她,始终眉眼舒展,纳兰翎喜欢她笑,她便多笑,“下次,我不会再嫌你话多了,醒来后你与我多说点,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凌钰好似把平日里的话一次说完了,纳兰翎的每一次沉睡,对她来说都是一次凌迟。
她甚至傻傻地觉得,或许她能把纳兰翎唤醒,世间总有奇迹不是吗?她活着本就是奇迹,为何不能再创造一次呢?
“翎儿~是你说的生前不必就睡,死后自会长眠,怎么说到却做不到,说睡就睡,说撇下师父就撇下…”
耳边依然只有轻轻的呼吸声,虚弱无力,却很恬静。凌钰哑然失笑,她说再多又有何用?她从来都抗不过天,她从来都是个被命运玩弄的人,不是吗?
只是等候阎王判生死的滋味,不好受。
两人相互依偎,直到烟火秀结束,纳兰翎也未醒来。
凌钰将她带到厢房,一切如旧,就连软塌上的被褥都没变过,房间里点着她最喜欢的安神香——千花醉。
她屏退左右,下人问之便说纳兰翎已入睡,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凌钰已不习惯被下人伺候。
鬼谷子与她说的换血之法,实则与引血换毒异曲同工。她将纳兰翎身体放稳,割开左手掌心旧伤口,又破开纳兰翎右手心的割破,随后再将用银针扎在五根手指上。
她以百里乾坤心法将自己血通过内力传到纳兰翎体内,与此同时再用内功逼出她身体的部分血,便可让两人心血相融。
凌钰与她掌心相对,另一只手运功直逼纳兰翎大穴,催动血脉流动,只见她五根手指血水如雨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