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哥哥就只想打阿允一顿吗?竟是半点都不想我?”那人幽幽地叹了声,语调低沉婉转,夹杂着浓浓的委屈和悲伤,让他心头一紧。
他刚刚说什么?
谁?
在这怔愣间,已被人抱了满怀,夜子曦僵了僵身子,下意识地挣扎起来,脑子里更糊涂了,夜允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假的吧?
“看到哥哥身体康健,不再受那蛊虫所扰,我很开心呢。”似乎是读懂了他陡然升起的警惕和疑惑,萧君逸又慢悠悠的添了这么句,紧了紧手臂,视线却没有从他的侧脸上移开半分。
午后阳光正好,投洒下来带起些微的暖意,照射在夜子曦本就瓷白的脸上,蒙上一层浅金的光晕,几乎晃地他失了神,差点不管不顾舔上去。
夜子曦这才回过神来,那一丝丝警惕顿消,轻轻挣了挣那双铁臂,却被桎梧地更紧,紧到他已经感受到了几许痛感,抿了抿唇,稍微艰难地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对上了那人的脸。
俊美无俦的五官很是深邃,一双眼愈发暗沉,但是隐隐能透出光来,明明是笑着的,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却仿佛能看到里面有两个漆黑无底的旋涡,扭曲着要将他拖进那无尽深渊中,让他有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无端多了丝压迫感。
他的身量极高,自己已算是体形修长,却还是矮了将近半头,被他这般抱在怀中,完全处于弱势一般,哪处都不占优,更何况他体魄强健,宽厚的胸膛抵着自己的双手,隐隐能感受到掌下微微凸起的弧度,结实有力却并不会过分夸张,可以说男子气概十足了。
这人就这么盯着他,唇边是抹笑意,凑得极近,炙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额头,散去之后染上一层潮气,有些微黏,让夜子曦有些不自在地蹙起眉。
太近了……
“阿允?”他定定地看着萧君逸,好容易从他的铁臂里解救出一只手,摸上那棱角分明的脸孔,划过斜飞入鬓的眉,视线专注的眼,高挺的鼻梁,心下诧异,这孩子竟没了半点儿时的影子!
只有脸颊上还有一道细细的痕迹,是小时候受伤留下的疤,肉眼几乎都看不出,只有敏感的指尖摸上去,才能觉出细微的不同来。
还真是……如假包换。
这孩子这些年都吃激素的么?
夜子曦茫茫然地抬头看他,不知不觉又走神发起呆来,手指却还停留在他脸上,那微凉的触感激起一阵深至皮肉的痒意,让萧君逸的眼神瞬间暗沉了几分。
他缓缓低头,用唇轻轻叼了那根作怪的手指,柔嫩的唇肉抿了抿,温软的触感,鼻尖嗅得独属于夜子曦身上的清香,索性张口含了进去,以舌扫过,又用牙咬了咬,似乎是在生闷气,却到底舍不得用力。
“干什么呢?!”被指尖的疼痛唤回神志,夜子曦就看到小孩面目表情地含着他的手指啃咬,虽说撒娇的成分比较多,却莫名让他感到一阵羞耻,“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咬人不成?”
他将手抽了回来,倒是没有感受到阻力,可牢牢禁锢他的怀抱,依旧稳固异常。
“在哥哥面前,我可不就是个孩子?这么多年,哥哥可有想我?”萧君逸耍赖般地俯身,在他脸侧蹭了蹭,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垂,眼睁睁看着那玉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薄红,微微勾起了唇角。
“自是想的。”夜子曦有些怕痒地抖了抖,回过神来,猛地把人推远了,那点羞怯也瞬间不见了踪影,脸色冷了下来。
他本身就力量颇大,之前不过是舍不得真动手,萧君逸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没回过神来,黏黏糊糊地想重新凑过来,却被那冷冽的视线定在了原地。
“自说自话离家出走,一跑就是五年,音讯全无,出息了啊!”夜子曦转身,坐回了椅子上,微抬着下巴看他,脸色不虞暗含着怒意,落在萧君逸眼中却是猫儿般的骄矜软濡。
“我……”萧君逸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你若是想拿走这个东西,可以,但是你之后必须要回家!”
“你以为你能保护他吗?这么弱,根本什么都护不住!”
“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可是没本事的人,注定什么都守不住!”
“……”
萧景航的话和他语重心长的表情在他脑中盘旋,却呐呐无语,说不出半句辩解。
他当时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萧景航不可能放自己儿子住在别的来路不明的陌生人那,哪怕他哑了聋了,都怀着失而复得的喜悦,绝无可能妥协,所以头两年他被管束得格外严,半点风声都不曾透出。
那后来呢?
两年前父亲莫名失踪,他以十六岁稚龄一举在武林大会中夺魁,稳定下局势和萧家的地位,事务繁多不错,可并非半点时间没有,他也知道夜子曦不时闭关的消失,更是知道他疯了般地在找自己。
那他又在踌躇什么?
萧君逸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后退了半步,纷纷扰扰的思绪几乎要将他淹没,胸腔鼓鼓涨涨,几乎想仰天长啸几声。
为了那个无能的自己,为了那份,不敢诉诸于口,阴暗又狎昵的心思!
他怕啊,他怕自己一旦见到这个男人,就压不下这汹涌的情思了,就像现在这般,只要看到了他的身影,就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追在他身后,将他牢牢扣在怀里,锁在身边!
可夜子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