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情以为自己耳鸣,没听清时君说了什么,于是哑着嗓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时君目光落在电视柜的玻璃花瓶上,默默将手机远离耳侧,淡定从容道:“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我说的就是你听到你想到的那个意思,既然已经曝光了,那就随他去吧!”
电话那侧有短暂的沉默,而后是穿透时空传来的气促声。
“时君,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周情语气渐冷。
“不需要,我头脑很清醒,嘴也没瓢。”时君依旧淡定。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君蹙眉,暗道失策了,将手机再拿远了些,这一声吼得,耳膜都要碎了。
“我知道。”
他做的任何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点周情也知道,只是她现在怀疑他被医院的小狐狸精蛊惑了,大概是喝了什么迷魂汤销魂药,脑子不太清醒,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周情深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开启了老重心长知心大姐姐模式。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和我说说吗?”
“莫无笙……人挺好的,我大概是喜欢她的。”
无疑,这样大姐姐模式的相处更适合这两人。时君听她语气软下来,说话也不自觉真诚了许多。
周情捏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突然觉得眼前的路有些花,大概是气性上脑了。
时君这小子!
他是上天给她派来的克星吧?
身为慕娱金牌经纪人,手上资源多得没话说,还会给艺人选择最合适的代言剧作,在她手下的艺人,就没有不火的。
钟临慕虽然给了他资源,可要是没有她从中撮合磨炼,时君能不能火还不一定。毕竟资源多到流油,却死活火不起来的不在少数。
她带出来的明星,多数能小有成就,甚至像时君这样爆火。
但像时君这样难带的,是第一个。
时君难带是娱乐圈公认的,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工作上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洁癖,很多场景都是借位或者找替身,严重的还要改剧本,就为了将就他的洁癖。有时候为了宣传新剧,让他和某个女明星多说说话,接触接触,也好让官方炒作一下,可他却死活不愿意。
生活上,那真的是随性得很,只要给他放个假,直接暴露本性,公司给他立的人设都被丢得一干二净。
为此,周情给他擦了不少屁股。
虽然烦,可她愿意,这大概就是人的贱性吧!
周情叹了口气,脚踩油门,飙车去机场了。
“你等着,我来找你。”
留下这句话,周情挂了电话,时君握着手机,目光依旧落在电视桌上的花瓶上。
那是一个透明的四棱玻璃瓶,里面装了一半的水,一朵青绿的兰花的根浸在水中,白嫩嫩的根系在水中蔓延,爬满了整个瓶底。
而瓶口处是三片纤长的绿叶,中间的花骨朵仍然含苞待放。
莫无笙说,医院都是千篇一律,冷漠的格调,一点人性的没有。于是乎,亲自动手将七号病房装修了一番。
给电视柜前放了兰花,把沙发垫也换成了小碎花图案,还有被单被套都清一色的碎花。
时君日常怀疑她的眼光,怎么选的东西都这么不堪入目。可奇怪的是,他看着看着,居然就习惯了,甚至觉得还不错,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不知是因为这些小碎花,还是因为弄这些小碎花的人。
中午的时候,莫无笙没有来。听说在做一个很大的手术,她作为助手,需时时刻刻在旁协助。
周情倒是来得快,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周情冷着脸站在医院门外。市人民医院的大门后门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了起来,警卫正在调解治理。周琴粗略估计了一下,这里至少有上千人。
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粉丝,还有各大报社娱乐公司的记者,将医院堵的水泄不通。周情带上墨镜,垂着头往里走。一路艰辛,她不知是该感叹时君的名气大,还是气时君的肆意妄为。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而病房里的当事人坐在电视机前,正看着狗血连续剧,桌上摆着几个空餐盒。
周情扔下包包,目光从餐盒转到了时君脸上。
“你还有心情吃饭?”
“不吃饭哪有力气战斗。”
时君站了起来,撑着拐杖去小厨房,周情默默的看着他以蜗牛的速度进去磨蹭了两分钟又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餐盒。
周情眸子微闪,快步过去接过他的餐盒,本来还想扶他过去坐下,想了想还是作罢。
“吃吧,一直热着的。”
“还算你有点良心。”周情撇撇嘴,又道:“可别想一顿热饭就说服我,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由着你胡来的!”
时君难得的笑了笑,看得周情脊背发寒,心道她不在这些日子,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学会笑了,还笑得这么好看。
周情扒着饭,心里开始反省,她对他关心太少了,这才让他如此胡来。如此说来,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时君默默的看着周情吃饭,哪里知道就因为他一个笑,她此时的心思已经九转十八弯了。
……
“说吧,你和那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君垂眸,做乖顺状。
“我大概是喜欢她的。”
“你怎么就喜欢她了?”这才是周情好奇的地方,时君她还不了解吗,整一个面冷心更冷的冰块儿,心跟铁一样坚硬,怎么会这么容易动心,“我看那姑娘一般般,也就胸大点儿,可你认识的女人里胸比她大的也不是没有,你怎么就偏偏喜欢她了?”
周情说话太过直截了当,时君猝不及防,跟着她的话思绪落到了莫无笙的胸上,东湖落水那次,他便注意到她的胸大了,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经周情一说,时君突然有些脑热。
“哟,还不好意思了?”周情看到了他耳朵尖尖儿以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问你话呢,那姑娘到底哪好呀,短短一个月就把你迷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