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莹莹还想再道歉,老爷子却制止了,“行了,离婚就离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不管了。不过时间往后推推,先让他还了钱。另外,不是要告重婚罪吗?告,马上告,要律师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最好让他进去,跟那个唐艺文彻底分了,使劲反省一下,我支持你。”
余莹莹这次是真惊了,她以为爷爷怎么也不会让她告余中巍的,毕竟是亲儿子,他原先还是一直想往回拉余中巍的。
结果老爷子看她不吭声,就直接说了,“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爸原先不过是傻,现在却开始毒了,这显然是跟着唐艺文学的。你也听到我让他俩分开,你爸什么反应了,那就用法律手段吧。我就不信,在监狱里他俩还能好!”
这就是老爷子的壮士断腕了。
余莹莹下来的时候,都有点恍然。
贺星楼还在楼下等着他,看她这样就挺担心的,“没事吧。”
余莹莹摇摇头,就把这事儿跟贺星楼说了,贺星楼也不由叹了一声,“老爷子可真是有魄力。”这种事,看着简单,可一般人下不了狠心。
一来就这一个儿子,二来坐牢这种事,真去了就是一辈子拿不掉的帽子,谁舍得?
可偏偏老爷子是真舍得。
他是真佩服。
既然余中巍那头已经定了,那剩下的就剩下唐艺文和唐了了了。贺星楼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唐艺文被带走了,现在在做笔录,章程在那里。”
余莹莹自然知道,唐艺文其实已经没什么悬念了,贺星楼等的是唐艺文的背后线索。
如果能从唐艺文这里摸到张京爱,是最好不过的,即便摸不到,也可以打草惊蛇,让张京爱动一动。
她问,“怎么样了?”
贺星楼说,“还没出结果。不过我有其他线。”
余莹莹立刻就想到了贺爱聪的发言,还有当时贺星楼的表情。
只是这是贺家事,她就没多嘴问。
倒是唐艺文,将吴三木和葛楠那边铺垫好了后,就直接回了家,等着遥控指挥了。
她都已经计划好了,余莹莹不是万众瞩目的直播发布会吗?她就要在关注度最高的时候,让余莹莹掉落神坛。
所以,原本不用吴三木,只要葛楠带着警察过去,带走余莹莹去警局录口供,就足够让余莹莹备受质疑,然后等着结果一出来,余莹莹就完了。
可她还是费尽心思找了吴三木。
毕竟葛楠去了只是照本宣科,只有吴三木的愤怒和怨恨是真实的。
这样才有冲击力。
对,拐人是不对,可是以暴制暴就对吗?
而且,她太知道被拐的人,看到施害人会是什么状态了——做公益画展的时候,她了解的很充分。
没有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毕竟是无法言说的伤害。
最好余莹莹当场忍不住,再给吴三木几下,那就更好了——她相信很有可能这样的,因为吴三木那个样子,那般恶毒,她看着都想揍几下。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掐点盯着直播,看到余莹莹上台了,帮忙的人也发了微信告诉他,吴三木按时被领了进去,可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唐艺文简直不敢置信,又等了等,发现贺星楼都上来致辞了,连忙问帮忙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对方的回答只有一个,“吴三木刚过去,就被人带走了。我不说了,他们恐怕发现是我领人的了,哎呀,这活害死我了。”
那是发现了?
结果过了一会儿,葛楠也发了信息过来,“姐,我们被请到休息室了,人家挺客气的,就是不放我们出去,这事儿今天没戏了。”
唐艺文哪里想到,自己策划了那么久的事情,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有了,那种郁闷憋屈别提了。好在葛楠安慰她,“不过姐,就算这里不可以,咱们也有证据,也能让她伏法,就是没那么解气而已。没事的,结果才重要。”
唐艺文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其实结果重要过程也重要,想想看,余莹莹让他们母女三人遭受了而多少唾骂啊。
她简直恨死了。
可没办法,只能等着了,结果等来等去,开始葛楠还有消息发给她,“在喝茶”“警官也不愿意了”“姐,让我们过去了。”到后面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然后就是门铃响了。
唐艺文听到保姆开门,不知道说了什么,保姆就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声,“太太,警察找你啊。”
唐艺文第一反应是事儿结束了,葛楠成功了——毕竟这事儿证据充足,余莹莹不可能翻的。也因为这个,她故意没隐瞒自己的身份,毕竟她就是要替了了报仇的。要让大家知道,了了不是恶毒女孩,余莹莹才是。那就需要他们露出真实身份。
所以,她以为这是来找她录笔录的。
她立刻应了一声,甚至还去叫了唐了了,“换衣服赶紧出来。”
等着她们母女俩出来后,就看见两位警察出示了警官证,冲着她说,“请问你是唐艺文吧,吴三木你认识吧,他供述你唆使他前去爱家防拐基金发布会闹事,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唐艺文就愣了。
她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是唐了了问的,“什么唆使?明明是余莹莹故意伤人,你们怎么说话的?”
警官严肃的很,“是不是故意伤人,我们还需要查证,不过先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说说指使他人蓄意捣乱,寻衅滋事的事儿。走吧。”
唐了了还想争论,“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我爸爸是余中巍,我爷爷是余新城!你们不能这么带走人!”
警官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摄像头,“唐了了是吗?我劝你不要闹事,摄像照着呢,难不成还想闹大了啊,好听啊。”
唐了了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出名到如此了。
既然知道她的名字,自然知道她是私生女,那刚才的话,简直丢死人。
她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唐艺文这会儿却顾不上她的心情,匆忙交代了一句,“你爸呢?让你爸来帮我,快点。”
然后就跟着走了。
等着到了派出所,就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问她,先问她和余莹莹什么关系,有没有什么恩怨?再问她认不认识吴三木?知道不知道吴三木去发布会的事儿,与这件事有联系吗?
如果是找唐艺文说余莹莹犯罪的事儿,她自然认的。
可现在的情形,显然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明明是余莹莹有问题,却成了他们有问题了。
唐艺文一个字都不敢乱回答,就一句话,“我等我的律师来。”
但她却不知道,国外才这样。
而在国内,是可以拘审二十四小时的,律师在这期间压根见不到她。
女警官直接说了,“我劝你好好回答,现在其他相关嫌疑犯也在做笔录中,如果你拒不回答,你的态度影响最近的判罚的。”
嫌疑犯这个词,显然让唐艺文惊了。
她几乎立刻站了起来,“谁是嫌疑犯?我奉公守法,我怎么嫌疑犯了。难不成余莹莹犯罪了,我去检举她,还不行吗?这合理吗?你们怎么说话的?你们领导是谁?我要见他!我倒要问问,你们就这么对待受害者吗?”
她闹腾的厉害,女警官虽然生气,可显然不能跟她起冲突,劝了几句后,唐艺文还是这态度,她就直接找领导去了。
结果就来了个胖胖的男人,男人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姓孙,叫孙正一,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你找我?”
唐艺文立刻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我要举报她!她太过分了。”
她说,孙正一就拿着案宗看,说完了,孙正一也看完了,然后才说话,“有什么不对吗?我问你,吴三木是不是你让人从吴鏊子村带来的?”
唐艺文立刻说,“我是让他讨回公道。”
孙正一问,“讨回公道?你告诉他,因为骨片是一样的,所以余莹莹就是凶手,见了她,让他能怎么刺激余莹莹就怎么刺激余莹莹,还让他说余莹莹被带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襁褓过了,可怜的不得了,是他们好心才买下的。是不是?如果余莹莹不认,就上去抱住她,让他去激怒余莹莹,是不是?”
唐艺文哪里想到,吴三木居然什么都说了。
“我……”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我是为了效果。可伤害是真的。”
孙局长根本没接她的话,接着说,“你还怎么跟葛楠说的,你一直催他赶紧带着警察去现场,各种方法跟主办方周旋,你有事情为什么不能私下说,非要现场说?”
唐艺文回答,“我着急。”
“你着急让余莹莹现场倒霉吧。葛楠把手机微信都给我们看了,你怎么说的,能闹多大闹多大,现场不行了,宴会去也成,务必保证当着众人面带走余莹莹。事后给他好处费10万块。”
唐艺文张口结舌,可还是反问,“我不对,你们为什么不抓余莹莹?”
孙局长直接将案宗扔在了桌子上,说了结论,“余莹莹那头有当地的干警作证,吴三木有精神问题,并不能信。而且还有人证,证明吴老婆子的身体跟她没关系,当然我们会继续调查取证,但现在不需要抓人。至于你,别的不说,寻衅滋事是稳了的。不是犯罪嫌疑人是什么?”
他拍拍手准备往外走,“听说你要见律师,你见不到了。先去看守所吧。”
唐艺文直接就蒙了。
孙正一才不管她,扭头就出去了。
刚刚被骂过的女警察跟着谢孙正一,“所长,还是您厉害,她态度太嚣张了,我又不敢还嘴。”
孙正一心想:她嚣张?你是没见余中巍带着人名正言顺逼着放人的时候有多嚣张呢?真是没想到,降职到这里,居然又碰上了。
不过,原先的孙局长,现在的孙所长,看了看外面,这都好久了,余中巍也没带人来,看样子,真嚣张不起来了。
倒是唐了了急死了。
她到处找不到余中巍,打电话也没人接,只能自己找了相熟的律师过来,可到了门口,人家就一句话,“唐艺文寻衅滋事事实清楚,已经移交看守所了。”
她整个人都蒙了,怎么会把自己赔进去了。可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扭头就问律师怎么办?可律师也不可能把人立刻弄出来,只能说,“我先申请去见一面问问怎么回事吧。”
剩下的一句都没有了。
唐了了站在派出所门口眼泪都下来了,可却一个可依赖的人都没有,只能不停地给唐子明发信息,“哥,你快回来吧,出大事了。”
却不知道,自己的样子被看尽了路过的人眼中。
黑色的宾利缓缓开过,后座的男人升起了窗户,用带着金属色泽的声音吩咐司机,“走吧。”
他原本看好了唐了了,没想到唐艺文和余中巍这么不顶用,唐了了别说继承家产了,连余家小姐都当不了,他直接将她划去了。
倒是看着本子上余莹莹三个字,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贺星楼送了余莹莹后,就回了家。
家里一片祥和,贺新国在写字,贺妈妈在给他磨墨,瞧见他回来了,贺爸爸就问了句,“莹莹没事了吧。”
贺星楼就说,“没事了。”
贺新国就说,“没事就好,老余是费了大力想把余中巍拉回来,哪里知道孙女媳妇都不想要,这不生气了吗?其实心里还是疼莹莹的。他也知道余中巍过分。”
贺妈妈就忍不住加了句,“你说余家人都挺好的,余中巍怎么就成了这个性子。”
贺新国就开始给贺妈妈讲了讲余中巍他妈张桂香的事儿,眼见老夫妻俩要说起来了,贺星楼就没再掺和,扭头问了保姆贺爱聪在哪里,就去了书房。
进去的时候,贺爱聪正拿着一本书认认真真的看,大概听见开门声了,他抬起了头,乖巧的叫了一声小叔。
贺星楼点点头,就走过来坐在了贺爱聪的身边。
他看了一眼贺爱聪手里的书,一本心理学著作,跟这个年龄一点都不符合。
他不由又有点心疼,摸了摸贺爱聪的脑袋,就说,“今天表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