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吓得秦暮宇一动不敢动,也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是惶恐。
    太夫人在临窗的大坑上落座,望着秦荀殷道:“后来驸马来内院给我们问好,还专程问起你来,我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了,幸好你没有来接我,几位王爷和王妃都在。”
    难怪,古言玉心想,秦荀殷很是孝顺,以往这种情况都要去接太夫人的,今日没有去,原来是在躲那几位不省心的王爷。
    难怪太夫人没有让她跟着一起去,原来是为了躲那几位王妃。
    这官当得也实在是有点龟缩,但古言玉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秦荀殷问道:“几位王妃没有说什么吧?”
    “当着那么多的人,谁敢说什么,”太夫人的眼底滑过一抹狡黠的笑,“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她们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明白?就算真能说什么,还能起什么作用不成?”
    这倒是,太夫人虽然偶尔有点拎不清,但是大事上从不糊涂。
    众人在太夫人这里用了晚膳才回去,路上古言玉盘算着明日的事情,过年这几天除了大年初一,几乎天天都有人请客,人情客往的,开销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点古言玉倒不是太在意,正反花的都是秦荀殷的钱,只是明日乃是卫国公府请客吃酒,古言玉不怎么想去。
    “在想什么?”秦荀殷忽然问。
    古言玉实话实说:“妾身不想去卫国公府,可是刚刚母亲也没让妾身不去,哎。”
    秦荀殷:“为什么不想去?”
    古言玉挥挥手,让徐芳若先将两个孩子带回去,她也不着急走,心事重重地踢了踢脚下的青石板路,觉得秦荀殷是明知故问,所以半晌没有回答他的话。
    “怎么不说话?”秦荀殷追问道。
    “觉得尴尬,”古言玉沉了沉眉道,“上次卫老夫人寿辰,妾身就不该去的,但是妾身秉着心中坦荡不怕鬼怪的想法还是去了,就是想告诉别人,妾身行得正坐得直,结果却还是没有避免被卫庭轩算计,让侯爷多思多虑,妾身实在愧疚。”
    她唉声叹气了稍许,紧接着又说:“还有就是昨日,妾身就有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感觉,妾身在内院忙着招待客人,结果卫庭轩到外院来吃酒,连面都没跟妾身碰上,却还是能闹出事情,妾身实在惶恐,想来想去都觉得只能躲卫家人远远的,免得惹一身骚。”
    这是古言玉的真实想法,她实在是被卫庭轩给整怕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妾身想要称病
    妾身想要称病
    夜风呼呼地吹着,红灯笼在昏暗的夜色中轻轻摇摆,秦荀殷望着古言玉娇美的脸和她眼里的纠结,忽然觉得她其实挺无辜的。
    他道:“你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我相信你,娘相信你便足以。”
    古言玉:“…”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某些人是没有因为卫庭轩的事情跟她闹过似的,她想了想道:“妾身还是称病好了。”
    又想到秦荀殷的克妻之名,一旦她称病,指不定所有人都会以为她要归西了,别人误会倒是没什么,若是消息传得太远,惊吓到了老太太那就是她的不孝了。
    所以称病这招根本不能用。
    秦荀殷道:“去就去了,你怕什么?”
    这根本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她不想再闹出其他什么事情来,她不知道卫庭轩到底对她死心没有,若是死心了倒也好,若是没有死心,谁知道他还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古言玉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最后只能咬咬
    牙道:“那就去吧。”
    秦荀殷觉得她纠结一阵完全是在瞎折腾,他趁古言玉不注意的时候牵了她的手往秋兰院走,失笑道:“手又冻成冰了,有什么话回去说不好吗?非得站在这里吹冷风。”
    古言玉:“…”
    她不是想着先解决了事情再说吗,谁知道跟秦荀殷说了老半天,他最后还是看太夫人的意思,秦荀殷道:“这种事情你根本不用多想,娘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行了。”
    古言玉:“妾身明白了。”
    她也懒得再想,想再多都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得切实有用。
    这次卫国公府就没有大办,只请了十分交好的几家,古言玉这次坚决不再乱走了,一直跟在太夫人身边服侍,直到卫庭娴过来悄悄将她拉到旁边说话,她才离开了太夫人一小会儿。
    “您还不知道吧?大哥哥被大伯父打了,大哥哥把自己关在屋里,谁来叫他他都不出门,”卫庭娴忧心忡忡地说,“大伯父真下得去手,把大哥哥都踢得吐血了。”
    “这么严重?”古言玉惊愕,隐隐猜到原因。
    “就是呀,就在初四那日从你们府上回来之后,大伯父将大哥哥叫到书房,一脚踢在了大哥哥的身上,大伯母给找了大夫来,大夫给大哥哥开了药方,要大哥哥好生养着,大哥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多他的同窗来叫他呢,他全都给推了。”卫庭娴叹息道。
    古言玉:“他身上不是有伤吗?既然有伤,自然是不能出去的。”
    “这不是重点啊二婶,重点是大哥哥状态不对,他精神很差,看上去就是一副想要上吊自杀的样子,把祖母愁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你放心吧,”古言玉拍拍卫庭娴的肩,“你大哥哥他不会有事的,过两天等他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卫庭娴不信。
    古言玉淡淡地笑,卫庭轩这个人,能在拥有前世记忆并且得知她已经嫁给秦荀殷之后都振作起来,就已经过了最大的那道坎了,初四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碟小菜,根本不够他下饭的,她笑问道:“谁让你来我面前说这些的?”
    卫庭娴怕她误会,解释道:“我大哥哥可没让我说什么。”
    “但是他见你了,不是吗?你还知道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整日浑浑噩噩,好像随时都要去自杀,你看到这样的他肯定很担心,所以兴许会偷偷告诉我,让我去劝一劝他,而你也真的告诉我了,你不想请我去劝劝他吗?”古言玉问道。
    卫庭娴:“…不瞒二婶,我正有此意,虽然知道这于理不合,但我也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毕竟大哥哥素来对我很好,祖母也很疼我,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再难过下去。”
    古言玉用一种“孩子你还是太单纯”的口吻说:“你大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她又似乎觉得还不太够,匪夷所思道:“大侄子花样怎么那么多?一个大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成天惦念着那点儿女情长算怎么回事?是不是有病?!”
    卫庭娴:“…”
    二婶真的是个狠人。
    等古言玉回到太夫人身边后,卫庭娴抽空去了卫庭轩的院子,今日待客,卫庭轩称病没有出去招待客人,而是坐在屋里一个人喝闷酒。
    卫庭娴原本以为她会看到一个挺邋遢的卫庭轩,毕竟他有伤在身,而且郁郁寡欢,心情很不好,应该没有闲心捯饬
    自己,谁知道他把自己收拾得还十分整齐。
    穿着宝蓝色长袍,头发束得十分端正,眼睛虽然布满戴青,但是脸上却十分干净,看上去并无半点颓废,和昨日那颓丧的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瓶酒和几个酒杯,他面前的那个酒杯里的酒已经被他喝了一半了,桌面上十分干净,没有任何东西像昨天那样东倒西歪的。
    卫庭娴:“…?”
    她不是很懂。
    卫庭轩见到她进来,立刻起身站了起来,目光不由地朝她身后望去,好像在找什么人,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让卫庭娴顿时有种被利用的很不好的感觉。
    “就你一个人?”卫庭轩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卫庭娴心道:“二婶真是厉害,连这点都猜得到,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大哥哥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难怪大哥哥降不住人家了,看看人家现在多聪明。”
    她忽然有种自家哥哥根本配不上二婶的感觉,她摆摆手道:“你别看了,二婶根本没来。”
    “你没跟她说?”卫庭轩很失望。
    “说了啊,我说了你就差自杀了,希望她能来劝劝你,但是二婶说这是你的计谋,你是假装出来的,就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心,让她来看你,”卫庭娴摸着下巴摇摇头,“还说你一个男人整天正事不干,就想着情情爱爱的做什么,她问我你是不是有病。”
    卫庭轩失望透彻地坐回木椅上:“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你现在本来就有病,身上还有伤呢,还在喝药不是吗?”卫庭娴感觉自己白担心一场,她坐到卫庭轩的旁边,见卫庭轩要去拿酒,她赶忙将酒杯和酒壶抢走,“大夫不是说了你不能喝酒吗?祖母好几顿都没吃下饭了,你就别再折腾她老人家了。”
    卫庭轩道:“我没病,都是装给你们看的。”
    卫庭娴瞪圆了眼睛,虽然猜到一点,但是真正听到卫庭轩承认,她还是很意外,对于卫庭轩对古言玉感情的转变,他们大都认为是卫庭轩中了邪,但是她却觉得并不是。
    古言玉本就是个好女人,卫庭轩突然醒悟,认识到她的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太晚了。
    “大哥哥,何必呢?玉姐姐已经不是以前的玉姐姐了
    ,她现在是我们的二婶了,是长辈了,你这样打扰她,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吗?”卫庭娴无奈道,“二婶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样挥舞着为二婶好的旗帜一再地打扰她的生活,可想过二婶愿意与否?”
    卫庭轩苦笑:“她若是愿意,便会与你一同来见我。”
    “这便是了,二婶婶是个聪明人,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如今她已为人妇,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不是你说如何便能如何的,更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大哥哥素来通透,为什么就单单在二婶的事情上犯糊涂呢?”卫庭娴劝慰道。
    卫庭轩想喝酒,伸手去拿酒杯,却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酒壶和酒杯都被卫庭娴拿走了,他心头空落落地难受,只觉得一口浊气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也下不去。
    卫庭娴哀叹道:“大哥哥,二婶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再三纠缠且不努力上进的人的。”
    古言玉喜欢的应该是秦荀殷那样的大英雄,有所为有所不为,而不是卫庭轩这样一点都不成熟的男子。
    卫庭轩沉了沉眼眸,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为何,卫庭娴忽然觉得眼前的卫庭轩老了很多岁
    ,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却好像已经活了上百年,有种看淡人世沧桑的无奈。
    她沉默地从卫庭轩的院子离开了,当然,并没有忘记带走酒壶和酒杯。
    在卫国公府吃了晚膳后回到秋兰院,天色刚刚入夜,古言玉和秦荀殷一前一后进了西梢间,丫鬟们鱼贯退了下去,古言玉帮秦荀殷脱外衫。
    “听说卫庭轩病了,这件事你可知道?”秦荀殷问道。
    古言玉点点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秦荀殷问这句话的用意,她回答道:“妾身知道啊,娴姐儿告诉妾身的,而且是特意来告诉妾身的。”
    “嗯?她跟你说这件事干什么?”秦荀殷口吻有些不悦。
    古言玉低着头不去看他:“想让妾身去劝劝大侄子吧,还能是什么,娴姐儿说大侄子一度要自杀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让妾身去劝劝,指不定妾身去了,大侄子立刻就找到了人生的希望,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秦荀殷觉得她满嘴都是调侃的味道,脸上不由地也染
    上了几分笑意:“那你为什么没有去?”
    古言玉这才抬眼看他,昏暗的灯光下,那双桃花眼一闪一闪的,好似带着某种勾人的魅力,她笑道:“妾身以为,这个问题侯爷其实没必要问呢。”
    脸虽然在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她生气了。
    秦荀殷收敛了笑容,古言玉很少跟他生气,更极少极少对他摆脸色,细想,好像对他摆脸色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秦荀殷发现自己对这种事情没有记忆,那便应当是没有的。
    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古言玉的愤怒
    古言玉的愤怒
    “生气了?”秦荀殷明知故问地伸手去摸她的发顶,却被古言玉偏头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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