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死了十来个人,而且还是死在党 委门口,哪怕就是很多目击证人都表明这只是一起很单纯的交通事故,但是这个事儿他经不起琢磨不是。是个人都会想一想,为什么早不出车祸晚不出车祸,偏偏到了游 行示 威的时候就出车祸?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反正穆拉洛夫心里是犯嘀咕的,他可是很清楚,刚才跟某仙人通电话的时候,某人的口气不是很好,呃,应该说很恶劣,一听就是有不干好事的打算,满打满算没过十分钟,就发生了一起如此恶劣的交通事故,他不怀疑才是智商有问题。
不过穆拉洛夫怀疑也没有用啊!经过初步的侦察,车祸确实是意外,由马匹受惊引发的意外,而且导致这场意外的主角还是布纳柯夫的司机,何况这位司机大哥还已经当场死亡了。跟李晓峰是扯不上一点关系,栽赃都栽不到他头上。
饶是如此穆拉洛夫还是觉得不放心,思来想去,在晚上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某仙人的电话,“安德烈同志,我下午向你反映的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
穆拉洛夫这话问得隐蔽,其实问题已经解决了,他只是想确认是不是某仙人出的手而已。
“哦?问题还没有解决吗?”李晓峰摆一摆手,也是明知故问。
“呃……”穆拉洛夫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回答说问题解决了,似乎就无法继续追问了,说问题没解决,又是睁眼说瞎话,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故意危言耸听,看能不能从某人嘴里讹出一点实话了:“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就在下午,党 委门口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伤亡惨重……经过初步侦察,判断有可能是人为的……”
“噢?竟然发生了这种恶性事件……”李晓峰也不是傻瓜,稍微动动脑子就猜到了穆拉洛夫的目的,心道:“想套哥的话,你还太嫩了!”
“如果真的能够确认是人为的,那么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起针对我党的阴谋。可以请求内务部的同志参与侦察,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李晓峰说得大义凌然,穆拉洛夫却听得牙疼,尼玛,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唯恐天下不乱?让铁面人的徒子徒孙插手,你这是想捅破天吗?
顿时穆拉洛夫就没有了拐弯抹角的心情,直接问道:“安德烈同志,你就别给我兜圈子了。你给我说句实话,这起车祸是不是……”
“是什么?”李晓峰满不在乎的反问道。
穆拉洛夫呲了呲牙,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是不是你施加了影响?”
李晓峰笑了笑,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穆拉洛夫愈发的无奈了,低三下四的问道:“你就别跟我兜圈子,刚跟你结束通话没多久,就出事了,你说我能不紧张……你给我一句实话,让我有点准备,以后就是出事了,我也好配合你啊!”
李晓峰心中有些不爽,怎么是你配合我,明明是我配合你好不好,如果不是你个货三番五次的叫苦,哥才懒得管什么游 行示 威,反正被打被堵门的又不是我。你这个家伙是准备先占便宜,然后再撇清自个是吧?
李晓峰就是个纠结的脾气,你想撇清是吧,偏偏的我就要把你拽进来。当时他在电话里干笑了一声,“我这不是应你的要求做的吗?穆拉洛夫同志,这可不是你配合我,而是我配合你啊!这也就是你面子大,换成别人,我鸟都不鸟他!”
“尼玛,你小子也太阴损了吧!”可以想象穆拉洛夫心中是怎样的愤怒了,他可没让某仙人做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儿。他的意思是放人,别折腾这个事儿,谁能想到某仙人直接就给他把火药桶点燃了,而且点火之前还没通知他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穆拉洛夫真心不想卷进这件事里,可是很遗憾,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唯一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的就是,事情确实做得很隐蔽,所有的责任都让布纳柯夫扛了,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当然,就算如此,他也必须提醒一下某仙人,老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安德烈同志,你这种配合方式……”还没说完穆拉洛夫就先叹了口气,“以后能不能不这么配合?这种事情万一暴露了,那可是要捅破天的!”
“你说的我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可没说车祸跟我有关系啊!”李晓峰的口风立刻就变了,断然否认了这件事,“车祸不是因为布纳柯夫的司机按喇叭造成的吗?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就会做出这种荒谬的联想呢?”
“我还没说布纳柯夫和他司机的事儿呢!你怎么知道的!尼玛,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你是脱不了干系!”穆拉洛夫差点就要把脏话说出来,不过,这话毕竟不合适从他嘴里说出来,所以他忍住了,只是问道:“安德烈同志,真和你没关系?”
“我又不是巫师,怎么可能让人去送死?”李晓峰笑一笑,“不过我还是要说,撞得好……这大概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吧?布纳柯夫现在怎么样了,对于自己司机酿造的血案,他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就损吧!”穆拉洛夫听得也笑一声,耳听得李晓峰出言挖苦,心里自然也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想一想现在的布纳柯夫,恐怕需要想法做出解释,要焦头烂额的是他才对吧!
不过,他还要暗示一下李晓峰,“这个时间太敏感了……嗯,我说,以后这种事,咱们尽量不要往大里搞行不行?很容易被动的啊!”
对此,李晓峰心中却是很不屑:“你就是胆子太小了,如果一开始强硬一点,布纳柯夫敢蹬鼻子上脸?对于这种货色,一开始就得上猛药!”
“上猛药?”
穆拉洛夫简直哭笑不得,他哪有那个胆子啊!而且在他看来现在某仙人下的这副药已经够猛了。
这算什么猛药!李晓峰顿时就撇了撇嘴,这不过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办法,真正的猛药还在后面呢!
“还有猛药!”穆拉洛夫惊讶的跳了起来,冲着话筒里就是一通咆哮,“安德烈同志,你还做了干什么?”
“做了什么?”李晓峰干笑了一声,却是不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布纳柯夫一伙人真的从事了****阴谋活动,是不是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消灭他们了?”
穆拉洛夫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他敢肯定,某仙人说这话一定是有缘故的,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某仙人已经开始着手布置针对布纳柯夫的阴谋了。
顿时他的冷汗就下来了,才抓了三个小喽啰杜马就已经引出了这么多乱子,而如果出手对付布纳柯夫,以那位在俄罗斯的影响力,那简直就是一场八级地震啊!
“安德烈同志,安德烈大哥,安德烈祖宗,你能不能不要乱来!”穆拉洛夫已经语无伦次了,“我下午不是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你必须忍耐,必须等待时机。没有确实掌握他们的****罪行,在他们没有犯罪,没有造成极其恶劣的后果之前,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啊!”
“我知道!”李晓峰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不就是要恶劣的后果,要他们犯罪事实吗?他们现在不做,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帮他们做!一切我都安排好了,”说着李晓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的****罪行就要付诸实施了!”
“什么!”
穆拉洛夫惊讶得都要叫了出来,以至于浑身像筛糠一样发抖起来了,端起桌上的茶杯,他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水,但依然觉得嗓子发干。某人的大胆和疯狂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哪怕是他这种见过风雨的老油条,也情不自禁的感到恐惧。
“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穆拉洛夫干涩的问道。
李晓峰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他:“不能!”
沉默了片刻,穆拉洛夫似乎已经认命了,长叹了口气,又问:“那么,布纳柯夫一伙人到底会策划什么丧心病狂的阴谋。安德烈同志,你能不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李晓峰笑了笑,不在意道:“他们的最大阴谋当然是要颠覆我们的政 权。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策划一系列针对工兵代表苏维埃和莫斯科党 委的恐怖袭击……所以,穆拉洛夫同志,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穆拉洛夫顿时又凉了半截腰,他心里亮堂得很,他想起了下午以及刚才对某人的提醒,一定要对方做出了天人公愤的恶行,才能予以剿灭。而什么样的恶行最不能让党中 央和全俄工兵代表苏维埃中 执委所接受呢?那自然是政 治刺杀!
好不容易才接管了政权,正是政治家们大展拳脚的时候,谁愿意被一粒子弹、一个刺客终结一切?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还确实可以激怒所有的中央委 员和中央执 委。
好吧,穆拉洛夫现在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很显然,在他提醒某人之前,某人是没有这种疯狂的打算的。正是他的大嘴巴才好心办了坏事——将一头来自地狱深渊中的恶魔放了出来。
穆拉洛夫既紧张又烦躁,他倒是很想再给某人打一个电话,奉劝他放弃那些疯狂的计划,但是他又清楚,某人如今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想让他回头,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啊!
就在穆拉洛夫最焦躁,最着急,最抓狂的时候,他很明显的感到了地板震动了起来,似乎是地震了,不过很快一声沉闷的巨响就袭击了他的耳膜,夜空中亮起了一个火球,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穆拉洛夫心中咯噔一跳,下意识的掏出了怀表,不多不少,离某人做出的预警将将过去了半个小时,不用说,这场爆炸就是某人的手笔了。
啧!
穆拉洛夫握住了自己颤抖的左手,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的发生了,接下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某人拟定的剧本走,最后看了一眼爆炸的方向,他在心里祈祷伤亡不要太惨重,然后立刻拿起了电话,狠狠的摇了起来。
“给我接伏龙芝同志的办公室,我要知道刚才哪里发生了爆炸,对,立刻……”
当穆拉洛夫放下电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了,发生爆炸的地点是莫斯科工兵代表苏维埃,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伤亡数字,但剧烈的爆炸炸毁了半栋楼,可以想象伤亡数字将会多么的惊人了。
“立刻前往市苏维埃!”
穆拉洛夫拿起大衣和礼帽,匆匆的就出了门,等他抵达市苏维埃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工人纠察队封锁了,伏龙芝正在查看现场。
“米哈伊尔同志,伤亡有多大?”穆拉洛夫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伏龙芝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回答道:“暂时我还没办法给你一个具体的数字,我只能说相对于现场的惨烈程度而言,伤亡并不是特别大,因为是深夜的关系,在这栋楼里工作的同志并不是特别多,大部分都是轻伤……”
伏龙芝的话还没说完,一截碎裂的人类大腿从他身边的树枝上掉了下来,给穆拉洛夫吓了一跳。
伏龙芝看了一眼残肢,依然很淡定,对他这样的军人来说,这样的肢体见得太多了:“看样子,至少已经有一人死亡了!”
穆拉洛夫只能捂住口鼻默默的点头,现在,他在心里恨死了某仙人。不过既然来了,他也不能走,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伏龙芝的后面继续查看现场。
随着清理工作进入正轨,不断的有碎裂的或者烧焦的人类遗体被发现,当然更多的是头破血流的伤员,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部分伤员都没有生命危险,在爆炸发生的时候,他们里爆炸现场都有足够的距离。
“伏龙芝同志,我们有发现了!”
一个工人纠察队员从现场的破烂堆里拖出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应该说它现在完全就是一堆带着血肉的碎布头。只见他在碎布头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大部分已经烧焦了的小本本。
“这是什么?”伏龙芝皱眉问道。
工人纠察队员打开了小本本,扫了一眼,惊讶的咦了一声,“这是党员证!”
穆拉洛夫先叹了口气,然后下意识的问道:“这位不幸牺牲的同志是谁?”
纠察队员愣了愣,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穆拉洛夫同志,这位死者并不是我们的同志,他是社会革命党份子!”
穆拉洛夫惊讶得抬起了头,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应该就是某仙人留下的伏笔,立刻命令道:“什么?给我看看!”
结果纠察队员递过来的带着血污的半残党员证,穆拉洛夫强忍着恶心,仔细的查看起来,虽然证件的大部分已经被烧毁了,但是上面的相片以及名字很幸运的保存了下来。
“我认识他,”穆拉洛夫将党员证递给了伏龙芝,“他是布纳柯夫的秘书!”
一听到布纳柯夫这个名字,伏龙芝也立刻引起了重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他很清楚,布纳科夫下午才发生了车祸,紧接着晚上秘书又被炸死了,怎么看这里面都像是有阴谋啊!
作为一个领教过莫斯科水有多深的受害者,伏龙芝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发表任何意见,当然,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现在的线索太少,根本不能得出什么结论。
但是穆拉洛夫跟伏龙芝不一样,他对某仙人要做的事情知根知底,自然知道这个被炸死的小秘书,就是某仙人埋下的伏笔。作为一个上了贼船的人,他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问道:“问一问在场的同志们,有没有人见到过这个秘书,我很想知道,大半夜的他来市苏维埃干什么?”
伏龙芝有些诧异的看了穆拉洛夫一眼,随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个动作让穆拉洛夫有些头大,可是他现在没有选择,他只能继续问道:“能不能确定是爆炸物安放的地点?”
拧着碎布头的纠察队员一指废墟的正中央,“根据我们的初步勘察,爆炸物似乎是安放在会议室的正中央,也就是会议桌下面,不过……”
穆拉洛夫心脏不争气的猛跳了一下,追问道:“不过什么?”
纠察队员提了提手里的布头,说道:“根据尸体残骸和衣物上的烧焦痕迹和碎裂程度,似乎……似乎……”
这下连伏龙芝都着急了,“别磨蹭了,有话就赶紧说!”
纠察队员苦笑了一声,“从这个现象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爆炸发生时,这位秘书先生离爆炸物相当的近,爆炸几乎就是在他身边发生的……”
这个结论一出来,穆拉洛夫和伏龙芝立刻对视了一眼,很显然,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个被炸死的小秘书,似乎就是安放炸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