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宜赔偿了综艺剧组,这下子自己的工作室又开始捉襟见肘。她的《茉莉香片》叫好不叫座,她已经习以为常,可是总是入不敷出还是令人着急。
许诺拒绝月宜给他的工资,反而还自己拿钱贴补,她不好意思的开玩笑:“本来我想包养你,现在好像成了我是金丝雀。”
许诺对钱这个东西看的很淡,所以也不在乎:“以后等你赚了大钱我就享清福。”
临近年底时,月宜的《多少恨》终于上映了。这样一部文艺片其实在票房上没有多大优势,同期上映的几部动作片抢得先机,赚了个盆满钵满。而月宜电影的票房则显得凄凉。不过庆幸的是,月宜的表演赢得了很高的评价,提名了某电影节最佳女主角,于静烽反而显得无足轻重。她在台上接受主持人的采访,于静烽则贴在身旁,说着一些略显亲昵的话。
网上也有关于两人的传闻,月宜很直接地就否认了。于静烽的回答则显得有些微妙。月宜心里很烦,合影的时候隔得远远的。许诺作为保镖就在台下等着,散场后,于静烽过来和月宜叙旧,月宜疏离地说:“我还有事。”
“你怎么这么忙?”于静烽开口问着,“综艺节目还好吗?”
“还行,”月宜不想提起这件事:“回见。”
许诺护在月宜身后,于静烽目光有些深沉,他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仅仅是兄妹,而且月宜也从来没说明许诺到底是什么哥哥。他俩出了大门,一边吐槽于静烽,一边一起上车,月宜今天想去许诺那里过夜,先送了孙姐回家,然后特意换上肥大的衣服,戴上口罩和墨镜。许诺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前,捏着她的耳朵呢喃道:“你这个样子好像小孩儿。”
“我觉得我像嘻哈歌手。呦呦,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她比划着,眼睛弯成了月牙。
于静烽一路跟着两人,下了车,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又打了声招呼,月宜正抱着许诺的腰撒娇,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怔,许诺亦眉头微蹙,不知道他怎么又跟过来了。
“巧啊,我今天来看望朋友。”于静烽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再多言就离开了。
许诺捏了捏她的指尖:“不理他,我们走。”
叁天后,月宜和许诺那天晚上亲密的照片不知道被谁拍到,立刻登上了头条。女明星和保镖的暧昧本来是香艳的一场风流故事,而更令人咂舌的则是有人爆料说,两人是兄妹。
这种乱伦的新闻十分吸引眼球。
月宜气得双手发抖,孙姐也忍不住问她:“月宜,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许诺从旁道:“我和月宜是远方亲戚。”他顿了顿又说:“没有血缘关系。”
孙姐来回看着两人,将信将疑,毕竟他们长得很像。
月宜单独和他一起的时候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许诺笑笑:“程文睿又不是我爸爸,我和你本来就没关系。”
月宜低了低头,方要开口,电话响起,是鹿茜茜。鹿茜茜看到新闻和照片简直难以置信,许诺真的回来了,而且就在月宜身边,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
身为母亲,鹿茜茜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从许诺来到这个家,她就注意到女儿对他的青睐,她以为许诺那种冷漠的态度会刺痛月宜,她慢慢就不会黏着他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亲密,在月宜以为自己察觉不到的时刻,她看到了两个小孩儿的浓情蜜意,但是她知道许诺抱着什么心思。
后来许诺离开了,月宜伤心难过,她安慰着她,将从前的故事一一告诉月宜,女儿惊讶地看着她,问了一句:“爸爸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鹿茜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以为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想到七年之后许诺又回头来找女儿,而且还爆出这种丑闻。“月宜,你赶紧把你的工作室解散了,和那个许诺分手,然后回家。”鹿茜茜斩钉截铁地说。
“妈妈,你不要着急。”月宜咬着唇瓣,有些为难,“不是你想的……”
“不是?那是什么?妈妈和你说过,远离他,他就是在骗你。”鹿茜茜在书房里气愤地说,“赶紧回家,听到没有!”
月宜哭着说:“可是我喜欢他啊,我要和他在一起……”
“闹成这个样子,你还在做梦。你看看网上都怎么说你的,月宜,他是你哥哥,你们两个怎么能在一起?”
月宜惶惶然摇着头:“不行,我不要和他分开。我们不要孩子,我也不结婚,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许诺。”
许诺握住她的手,月宜对上他的目光继续说:“妈妈你先别生气,改天……”
“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鹿茜茜激动地叫嚷着,忽然就觉得胸腔一阵憋闷,她捂住胸口痛苦地说,“月宜,听妈妈的话,和他断了……”鹿茜茜的话没有说完,就一头倒在了书桌上。
“妈妈,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月宜听着鹿茜茜微弱的呼吸大惊失色,她连忙拿了车钥匙和许诺说,“妈妈好像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家。”
许诺也跟上去,怕她一着急开车出事:“我和你一起。”
月宜上了车赶紧和程文睿打电话,他接起,月宜急急地将妈妈的事情告诉程文睿,程文睿还在药厂,连忙说:“我马上去医院。”她心急如焚,眼圈也红了,给孙姐发了短信通知她家里出了点事,孙姐正在和公关团队处理月宜和许诺的新闻,听闻此事也连忙安抚月宜,自己会赶紧把新闻压下去。
月宜以为爸爸会送鹿茜茜去了医院,但是当她给程文睿再打去电话时,程文睿却说还在家中,月宜回到家里,看见妈妈痛苦地躺在沙发上,脸色发白,程文睿跪在她身边十分悲痛。月宜虽然不是学医的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起码要给妈妈挂水:“爸,你怎么不把妈妈送到医院去?这样不行啊。”
许诺站在玄关处,程文睿有些惊讶。
月宜看着妈妈紧皱的眉头,她双手捂在胸口没有意识地呢喃着:“月宜,妈妈有点不舒服……”
“妈妈,我们去医院。”她打电话给医院,许诺的目光却落在程文睿身上,他老泪纵横,一直在哭,一直在喊着“茜茜”,那样悲痛的模样。听说,当初妈妈去世了,他也是这样难过,后悔自己不该和妻子争吵的那么厉害,就连警察都被感动了。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许诺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医院很快派车过来,因为是鹿茜茜,医院的陶大夫亲自过来接人:“怎么会这样?你们应该把茜茜早早送到医院啊。现在这样很危险。”
“陶叔叔,你救救妈妈,求求你了。你是专家,我求你救救我妈妈。”月宜哭求着。
医院里,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程文睿双手掩面泣不成声。月宜坐在他身边,忍着悲痛还要强打精神安慰爸爸。许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默默看着程文睿。
过了会儿,程文睿说要去透透气,想静一静,月宜点点头。许诺待他走了才来到月宜身边,她坐在长椅上,抱住许诺的腰哭着说:“妈妈不会有事的,对吗?”
许诺没说话,只是默默陪伴在她身边。
许久,也不知是多久,陶大夫遗憾地走出急救室:“对不起,月宜。”
月宜身子一软,瘫在许诺的怀中。她痛苦而绝望地抱着许诺嘶声说:“是我害死我妈妈的,是我害死她的。哥,都是因为我……”
许诺紧紧抱着她,听着她的哭声,心如刀绞。
鹿茜茜去的很突然,月宜的外公还在世,听闻女儿没了,本来就老迈的身体扛不住这种打击,第二天也去世了。程文睿跪在月宜外公病床前哭着喊道:“爸,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茜茜……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这个家瞬间戚戚冷冷。许诺望着月宜萧索的背影轻声道:“月宜,今天好些了吗?”她回眸,许诺没有住在家里,而是待在外面的旅馆,但是每天一大清早就回来看望月宜。她打开手机给许诺看,网上都是流言蜚语,责骂月宜和自己哥哥的丑闻气死了母亲。她抱紧自己无助地说:“哥,都是我的错对吗?我才是该死的那个……”
许诺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扶住她孱弱的肩膀:“不哭了。月宜,我有事想和你说,你要坚强一些,认真地听我讲。好吗?”
她茫然地看着许诺:“要说什么?”
许诺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他拿出文件袋,将里面的照片给月宜看:“程文睿老毛病又犯了。”月宜拿过其中一张照片,是程文睿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接吻的照片。她惊讶地看着许诺:“这个女人是谁?”
“你爸爸新找的女人。”许诺解释,“这些照片都是你爸爸借着出差的名义和那个女人私会时拍下的。据说,是你爸爸药厂里的员工。才27岁。”
月宜的手微微发抖,照片从指缝间滑落,她怔怔看着许诺问:“哥,这就是你找的那个私家侦探查到的吗?还、还有什么?”
许诺低了低头,叹口气说:“月宜,其他的先放一放。你之前说过你妈妈心脏病来得突然,现在又这么突然走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是的,我有时候控制不住地去想,为什么妈妈会走的这么突然?可是,心脏猝死的人很多啊,我那天让妈妈生气……”她咬着唇瓣,内心自责的要死。
许诺却勾住她的肩膀徐徐开口:“就算是生你的气,可你想想,程文睿也做过大夫,基本的急救常识会不懂吗?”
“你的意思是……”
他停了停,认真地看着月宜:“你妈妈可能和我妈妈一样。”
程文睿知悉月宜要求进行尸检立刻愤怒地质问:“你妈妈都已经去世了,人死你还不留个全尸,你对得起你妈妈吗?”
“我不能让妈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爸,你们都是大夫,你为什么不能同意?”
“不行,人走了,不能再受这样的侮辱。”程文睿强硬地说,“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我一定要进行尸检。”月宜也倔强地说。
程文睿狠狠地扇过去一个耳光,月宜踉跄几步摔在地上,许诺在门口等待,听了声音连忙喊道:“月宜,怎么了?”
程文睿打开房门怒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撺掇着月宜要求进行尸检?一定是你,你这个混小子,你有什么仇对着我来,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的女儿和妻子?”
许诺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他冷笑几声,揪住程文睿的衣领将他推到屋里:“是,是我建议月宜进行尸检的,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丑事暴露?这次没人在背后撑着,没人给你做伪证,你就不能全身而退了对不对?”
“我今天打死你这个混小子!”程文睿抄起凳子砸了过去,可是许诺身姿矫健又当过兵怎么可能轻易被他伤害到。许诺拉起月宜,看着她红肿的脸蛋,抬眸狠狠地瞪着程文睿:“月宜,我们走。不要认这种父亲。”
“不行,你们不能去尸检……”程文睿还在阻拦。
许诺一脚踹过去,将他踹倒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他看着程文睿身上明显出自月宜之手的那件毛衣,忽然上前叁两下扒了下来,冷声道:“你不配。你这种畜生,不配有子女来爱你。”
他们回到酒店,打电话约好第二天进行尸检,月宜生怕程文睿不同意,早就签好了字。许诺看着她被打的侧面心中有气,给她抹了点消肿的药问:“口腔有没有伤着?”她摇摇头,死死地抱住许诺不松手,许诺指尖碰到她沾满泪水的面庞心痛地说:“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你想象中完美的父亲。”
“他没出狱的那些年,妈妈从没有带着我去探监,都是她自己去。回来她都很高兴,给我讲爸爸的故事。后来我见到爸爸,他的确很好,脾气温和,学识丰富,我真的很喜欢和爸爸在一起。”她默默地回忆着从前,“可是今天我看着他心虚慌乱的样子,觉得很可怕。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恨他,为什么不肯原谅他。”
“你已经相信你妈妈不是意外病逝?”
“我不得不做这种猜测。”
许诺看向窗外,目光悠远:“那你之后要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