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我换个衣服。”纪立卓将公文包放在一边,对纪廷谦说道,纪廷谦点了点头,等到现在,他也不缺时间了。
晚饭过后,两人来到了书房,纪廷谦和纪立卓面对面坐着,气氛感觉就像是兄弟俩再简单不过的唠家常。
“哥,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明淮的一些事情。”纪廷谦开门见山。
纪立卓有些错愕,却又觉得情理之中,他笑笑说:“不是前不久才说不需要查明淮的事情吗?”
纪廷谦查明淮动用了一些纪家的势力,纪立卓自然清楚他干了什么。
“我没有说要继续调查,现在只是单纯地求证一些事情,”纪廷谦蓦地笑了,他摊了摊手,“明淮叫做纪明淮,是吗?”
纪立卓没有接话,他摩挲着桌面,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是。”
“他是纪家最小的孩子……也就是我……”纪廷谦顿了顿,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个事实,哪怕是从自己嘴中说出,他也觉得有些荒谬,“我失忆之后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弟弟。”
“是,”纪立卓直视着纪廷谦答道,他叹了口气,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目光深远地看着纪廷谦,说,“就知道明淮瞒不过你。”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指望过明淮会在纪廷谦发现真相之前主动告诉纪廷谦这件事。
良久,纪廷谦轻笑了一声,有些难以理解,“所以你们都跟他一起来瞒着我?”
纪立卓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说:“你不知道你对明淮有多重要。”
重要到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一个真相都要仿佛斟酌,不敢轻易说出,因为害怕失去。
倏然,纪廷谦瞳孔微缩,心重重地颤动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好像所有的违和感都有解释,他勾起一个讥诮却又无奈的笑,“你们是觉得我知道之后会对他做什么吗?”
纪立卓没有说话,沉默代表着默认。
“哥,”纪廷谦端坐着,手指敲击着木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着纪立卓,眼里一片复杂,他的声音不大,“你们都太不了解我了。”
纪廷谦请了两天假,明淮与他只有电话和微信联系,他这几天心里总隐约觉得不安,只有在听到纪廷谦的声音之际,才能够稍微安稳一些。
没了纪廷谦的步步紧逼,明淮刚冒出点儿头的坦白心思又有缓缓缩回去的苗头,好在徐卓宴来了一通电话,听到明淮的这种想法,饶是以他那么好的修养也差点爆粗口。
“明淮,你再拖下去,纪廷谦可能就真的要生气了。”徐卓宴与明淮分析道。
“我觉得我哥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明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告不告诉他意义不大。”
徐卓宴气极反笑,“哪里意义不大?你亲口坦白和他来猜能一样?明淮,将心比心,如果你和廷谦位置调换一下,你想想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晚上明淮难得再次失眠,闭上眼了又想起徐卓宴的话,他真是太没有用了,居然连这种小事都不敢坦白,其实主要是……明淮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纪廷谦他现在人根本不在自己身边啊。
后天便是明淮的生日了,然而纪廷谦还没有回来。
明淮抱着手机想,自己过生日,纪廷谦一定不舍得太过分对自己,前些天,他还看见纪廷谦在偷偷地为自己挑选着礼物。那就那天吧,明淮深深地呼吸着,深夜中心跳如鼓,他在对话框中打出几行字:后天有一个秘密要跟你说。
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跟明淮预想的不太一样,纪廷谦回了一个字——好,他什么都没有多问,好像已经知道了明淮要说什么,在明淮生日的前夕,纪廷谦没有回剧组。明淮合算着时间,觉得纪廷谦明天一定会到。
就快要十二点,明淮坐在落地窗旁边抱着双膝望着这座城市的夜。过了十二点,自己便又长了一岁,时间过得真快。独自一人的深夜总是容易想起过去和展望未来,他想到,在他十八岁的那个生日,他将自己彻底交给了纪廷谦,又想到曾经一个个有着纪廷谦陪伴着的生日。
纪廷谦的电话赶在了十二点之前打来,明淮挑眉嘴角挂着一抹笑接通了电话,他故意说:“纪先生这么晚打电话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廷谦一手抱着一束捧花大步地在走廊上行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无奈而低沉的声音带着温柔穿透到明淮耳中,“淮淮,你明明知道的。”
明淮最受不得纪廷谦这样跟他说话,他脸上的温度骤然升起,明淮暗自唾弃自己不禁撩,然后用手搓了搓泛红的脸蛋,他的语气很软,“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傅导都要骂人了。”
“马上就回来,”纪廷谦看着熟悉的房门号越来越近,憋着笑意说,“淮淮,你睡了吗?”
明淮不说话,说实话会让纪廷谦觉得自己就是在等这通电话。
明淮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纪廷谦稍做思考便明白了他的小心思,他憋住笑,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也刚好走到门前。想到明淮等会儿的表情,纪廷谦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浓浓的笑意。
“没睡,”明淮随手抓过一个枕头将脸埋在上面,他破罐子破摔,索性说实话,“在等你的电话。”
说完后又暗自懊恼,不如不说。
纪廷谦低声笑了笑,“怎么,你想我了?”不等明淮气呼呼地反驳,他的语气骤变,变得温温柔柔,像远山的风,“我想你了。”
大晚上的说这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然而下一秒,明淮脱口而出:“我也想你了。”好在明天就能够见到人。
“那你开门。”
纪廷谦就这样放下了一个炸.弹,明淮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他倏然从地上站起来,汲上拖鞋就匆匆忙忙地小跑着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