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拍手,“所以他才没有逃出来啊!”
“非也非也……”许老摇头晃脑,“其实太守府走水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带着斗笠的男人听及此,握住茶杯的手指收紧,情绪显然有所波动。
站在他身旁的便衣侍卫走上前请示,比了个将其灭口的手势。
“少爷,是否……”
男人的手指一僵,一把将那盏茶水浇到了侍卫的脸上。
裹挟着怒意,黑纱里传出破碎曲折的声音:“自作主张!”
侍卫猛地低下头,眼里含着畏惧,“是!”
这头,一群人正闹哄哄地吵着要许老言无不尽。
那头的琴音也转弦急促了起来,如鼓点般连续不断地敲在心头。
不知道是因为许老的话,还是因为楼下的琴音。
又或者两者兼有,简昀愈发的心绪不宁起来。
当年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噩梦,藏在黑纱里的面孔带着严重的烧伤。
犹如在一副好画上泼了浓墨,一损俱损。
再好的药材也救不了他的伤,治不了他的痛。
丑陋可怖的容貌让他从堂堂太守府的大少爷沦为了寄生在黑暗中的人。
“这三公子是个瞎子不错,当天也正是他待在那起火的柴房里!”
离火源最近的地方,就算是常人也难以逃出,更何况那人是个瞎子呢?
这该是何等的绝望与无助?但显然当初的简守还要更惨。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斯年垂下头,双拳紧握着,“阿守不是瞎子啊。”
简守因为那双眼睛,当了二十二年的瞎子,便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瞎子。
斯年只觉胸腔里涨了一股气,将愧疚与心疼混为一谈。
窝在他怀里打瞌睡的巫苏苏,敏锐地感受到他情绪的低落。
于是伸出手放在了他紧绷的拳头上,唤了声:“哥哥……”
斯年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看着巫苏苏脸上熟悉的轮廓,眼眶逐渐发热。
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对巫苏苏说了句:“对不起……”
“哥哥为什么要跟苏苏道歉呢?”
“因为……因为哥哥吓着苏苏了。”
巫苏苏眨了眨釉亮澄澈的双眼,似乎对他这个有些勉强的原因感到不解。
但还是懂事的回道:“哥哥不要难过了,我原谅哥哥的。”
斯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眼眶越发地红。
他很清楚他的阿守永远不会有机会原谅他了。
…………
“许老你可莫要唬人呐!堂堂三少爷又怎么会待在柴房里?”
“是啊!太守的儿子,无论嫡出庶出可不都得是掌上的宝贝。”
许老眯起眼睛似笑非笑:“这又说来话长了!”
“哎呦,管他长不长,大不了今天晚些回家被自家婆娘骂一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