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好闻言呼吸一滞,心里瞬间发闷,听听,嘉宝这个称谓也根本不特殊,狗都能被他称作宝。
她今天来也并不是来找他,和老管家已经道完别,岁好将还和狗狗玩的岁净揽在怀里,她连余光都不愿意再给于观厘,对他同样冷脸相待,站起来看向老管家时却立马笑起礼貌地告别:“岁净吐奶吐身上了一点,我带他回去换下衣服,就不在这待到送您走了。”
老管家看出来了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他看看于观厘,又看看岁好,看着她欲言又止,想挽留。
岁好先他之前开了口:“伯伯你以后保重,注意身体。”
她说完,就不再逗留,转身抱着岁净向外走。
于观厘抬头看着她的背影。
小狗像是舍不得一面之缘的小伙伴,腿脚还没长利索,肚子贴着草坪地,蹬着四条小短腿就要去追姐弟俩。
于观厘心里泛起一阵铺天盖地的难受,多没良心,他亲自养亲自喂,却一点不记情,说跟他人走就跟他人走了。
他有气无力地叫住她:“岁好。”
岁好回身。
于观厘别着头,不看她也不看狗,平白无故地突然讲:“狗要跟着你。”
“你把它带走。”
他的语气有点像是在发脾气。岁好看着他,他背微弓,眼半阂,神情落寞,不像以前满身都带着温柔,他今天外观装扮上清新可亲,整个人周身却泛着孤独排斥。
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对狗发脾气?
不是狗让他受伤,是她让他受伤了吧,岁好理解到了他的意思,她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因为他莫名的态度,她此时感觉自己好委屈。
一直以来在他这里受委屈的不都是她吗?新旧委屈混杂在一起,岁好也悲愤受伤地看着他。
于观厘对林图南的话向来只信三分,清明那天他确定完她明明和徐瑜扬在一起却撒谎骗他以后,他对林图南说过的话第一次信了十分。
林图南是对的。他高估了岁好对他的喜欢,那天晚上看着她和徐瑜扬恋恋不舍拥抱着不想分别的时候,于观厘头一次嘲笑了自己。
他还在可笑地担心着情根深种的小姑娘走不出来时,她原来已经背着他和帅气的小男生再续前缘。
徐瑜扬高中就和她走得近,听说他们俩私底下还交往过,分手后全校才人尽皆知。
于观厘很不想承认,他竟然被他自小带大的小女孩给骗了,她看他的眼睛总是用情至深,多么会装模作样的小骗子。
她真的并没有那么的喜欢他。和他接吻之前就已经和林图南有过一样的关系,和他结束后转头就有了其他小男生。
她在爱情上越洒脱,越及早地从和他错误的感情中抽身出去,于观厘明明该越松口气,但真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那一刻,他却既生气又难受。
气她骗他,气到他捂着绞痛的胃差点就要下车到她眼前问:“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吗?”
想要她洒脱一些,却又气她太洒脱。
岁好小时候长得好看,又白又奶,性格乖巧可爱,从小在打扮上就干净精致洋气,她属于多看人一眼,人就能立马被看化的软萌萌、带甜奶味的那种小朋友。
被这么样的一个小妹妹跟着,于观厘并不讨厌,她从不闹腾他,有什么想要他做的只会软软地卖萌撒娇,笑眼弯弯,奶音甜甜,小请求又从不过分,他基本都会忍不住地软化答应,认命般地帮她拿着没喝完的奶,拍奶嗝,读故事,系鞋带……
后来来了林家三兄妹,林初自小就不和林培风亲近,林培风就打主意到岁好身上,总想偷个乖妹妹,林图南又总想让岁好去林家陪他玩。
他那时候甚至都有了危机感,生怕她会被哄走,以前从不答应的请求他也开始答应她,更加认命地给她喂饭,背下楼,甚至刷牙……
岁好一路撒娇长大,他一路伺候她十几年。
女孩漂亮,男生帅气,相拥在一起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他却看得难受,难受在,他把她带大她却招呼都不打一声不吭地跟了别人。难受在,小没良心的,撒谎抛弃他,跟别人走。难受在,总有人会慢慢地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早晚要把他这个哥哥挤出去。
***
于观厘心里五味杂陈,又气又难过,却又看不得岁好委屈,哄她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她也正在难过地看着他。
他本来还在纠结这同样没良心的狗到底是叫noble还是fallon,而现在,她说叫丢丢那就叫丢丢吧,狗也不需要有什么男子气概。
于观厘先服软了,唤狗:“丢丢。”
果然,岁好原本挺直的肩立马软了下来,她一瞬间破涕为笑,两个人对视上,她又别扭地收笑扭头不看他。
于观厘起身,走过去,从她怀里接过来岁净,一手抱着她弟弟,又拿另一只手替她抹脸上的眼泪,“我准备了小二百字的检讨你要不要留下来听一听?”
岁好将脸扭回来,眼里含水,毫无威慑力地瞪他,“别拿你摸过狗的手摸我的脸。”
于观厘一顿,老管家有眼色地递过来了帕子。
其实,摸狗和抹泪用的不是同一只手。听她这么讲他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还是接过来了帕子,仔细替她擦脸,他试探性地建议:“给净净换完衣服再回来?”
岁好看了看被于观厘单手抱着正叭叭叭叫哥哥的胖弟弟,然后她拿过他手中的帕子,往岁净身上使,“擦一擦不就干净了吗?”
于观厘笑了。
她给岁净擦完,又低头拽着他衣服下摆,沉默不语地替他擦干净他衣角上的一点点奶渍,小孩子吐奶难免也落他身上了一点儿。
于观厘在她头顶说:“好久不见,让哥哥抱抱吧。”
岁好鼻腔一热,想他不嫌弃她弟弟吐奶吐到他身上,她也就不嫌弃他身上被沾奶了,她点头闷嗯了一声。
姐弟俩全被于观厘收在了怀里,这短暂的瞬间,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不想,岁好和于观厘都闭上了眼睛,他们总算是和好了。
岁好接下来参加了为老管家举办的欢送会,大家都有送上礼物,于观厘除了送礼物还包了个大红包给老管家。
新管家很年轻,就是家里修草坪地的草坪哥,草坪哥原名就叫做修平,他如今事业爱情双丰收,不仅升官还和家庭医生小风姐姐正在谈恋爱。
于观厘嘴上对他们俩谈恋爱这件事很嫌弃,总爱讲:“你们俩先把辞职信准备好,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就立马打包行李走人。”
小风和修平一点都不怕他,往往于观厘说的时候,他们俩还会当着他的面故意碰一下手。
还和以前一样热闹。
半个月后,岁好在网上看到于观厘和沈春知分手的消息时还有些发蒙。
起因是,有网友在沈春知博文底下评论了一段艳羡她感情生活的话。
沈春知回复这位网友七字:单身,已和平分手。
方溪她们问岁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岁好也不知道。
她手机里有两三个群,群里是圈子里和她玩得较好的人。有人和沈春知也熟,就在群里爆料了一张和沈春知的聊天截图。
截图里,沈春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主动和于观厘提的分手。
岁好原想慰问一下被踹掉的某人,却打不通于观厘的手机,她重新打电话给时运然,这才知道最近几天,甚至接下来几个月,于观厘又要忙得晕头转向。
岁好挂完电话感慨,这难道就是失去真爱后企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这位得不到的真爱果然对他的影响非一般。
几个月匆匆而过,最热的夏天结束,秋天来临,于观厘这半年来的忙碌也终于迎来最丰盛的果实。
九月初的一天,他彻夜未眠,在六十六层的办公室里坐在一览无余的落地窗前看整个城市都臣服在他脚下。
看它红尘滚滚,五光十色,软红十仗。
他与自己对饮,头一次觉得藏过他数不清卑鄙龌龊的夜迷人。
天亮那刻,时运然进门微笑着称:“董事长。”
这天下午,他收到一个邀请。
于观厘把玩着邀请函问送来的人:“岁好今年还发言吗?”
好像上一年来给于观厘送邀请函的时候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来人摇摇头,回答于观厘:“大二学生代表原本拟的是岁好同学,但今年被她拒绝了。”
于观厘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向前倾身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回去,他讲:“不好意思。”
岁好最近半年,不仅越来越低调,还越来越成熟。
她不再是那个就算在众人面前也爱热烈扑到他怀里的夏天女孩。
她愈发成熟稳重,远远的看见他的时候,会文静地慢慢走近他,往往是于观厘先主动,如果是在学校里,还需要周围没有人,两个人才能够有一个点到为止的见面拥抱。
不再爱跟他撒娇,在他面前经常会露出小天蝎的本性,有一些高冷,好多时候都是他问她才答,他请她才来。
他不知道这是她自然而然地成长还是面对他时刻意作出来的改变。
她的疏离让于观厘心里有些发慌,就像是他即将要抓不住她的前兆,18岁当天,他给她的那一个吻就如同是封印解除的钥匙,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
岁好大二相较大一和高中来讲,她确实低调了很多,迎新晚会和新生开学典礼上都不再见她的身影。
她本人选择低调,但有人偏偏对她高调地告了白。
徐瑜扬作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表完讲话后捏着话筒问:
“某位学姐,你答应我的明天带我逛校园可以当成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
当天下午,岁好和路乔乔,江帆菲走在路上,岁好偏头和她们讲话的时候,她们俩突然扭头猛盯着她挤眉弄眼。
岁好看着她们的迷惑举动,刚在脑海里打出来一个问号,左肩就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她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撞她的人道歉:“抱歉啊,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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