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地扯着衣裳,未提防身后飞来一根硕大的木棒。
有人怒吼:“盗衣贼!”
啥,是不是误会了??
宋尧回头,忙要澄清,木棒夹着风,咚地一声敲在他额头。
宋大侠眼前金星四射,晕了过去。
含烟举着木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几日他雇的男帮工告假,一时没能找到替代的人,来铺子里偷鸡摸狗的便多了起来,含烟只能自己多上心。
他如今住在与铺子相连的小院里,夜里听见前头有响动,跑出来查看,就见到一条黑影在翻箱倒柜,还弄坏了他家的衣裳。
含烟不看则已,一看怒冲九霄,这些衣裳可都是齐钰给的,店也是他和齐钰合开的,被贼毁了如何交代!
含烟想也没想,操起男帮佣留下的木棒,摸到盗衣贼身后,狠狠打了下去。
打完贼便晕了,含烟找来一根粗绳,把贼捆得像只筒子,栓在房柱上,怕人醒之后乱叫吵到左邻右舍休息,还往贼嘴里塞了一块臭抹布,打算天亮就报官去。
路过柜台,瞅见了一锭银子,含烟更生气了,定是贼人从别家偷走的不义之财,是证据!
含烟气呼呼把银锭收好,就去睡了。
谁知天亮,他的小店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以至于他一下子就把贼忘在了脑后。
子修醒了,宋君处置了,胎也很稳了,齐钰就开始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光写话本子,得出去透透气——比如去看看含烟开的小店,想当初还是他给出的主意,可是他一次都还没去过呢。
齐钰已是皇后,不可能自己偷偷摸摸溜出去,记得太子以前答应过,想去找含烟就能去的,齐钰觉得太子应当不会食言,大方向慕容骏提出了要求。
慕容骏沉吟片刻,果然准了。
齐钰很是得意,他难得自己出趟门,把路上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想了个遍,按他身体的状况,马车必要坐,随行人员也免不了,齐钰打算从香梨香杏里挑一个,也好一路照应他,暗卫和侍卫,江总管那边会替他安排,可是临出发前,本来站在马车前的香杏却换成了一名低着头的内侍。
江禾抱歉地道:“香杏忽然身体不适,香梨又有差使,奴才自作主张从蕊珠宫重新挑了个人,请您恕罪。”
齐钰不是特别在乎,香杏不舒服,肯定不好出远门,江禾挑的太子那边定也知情,应是能靠得住的,齐钰和善地道:“没关系,不必在意。”
齐钰踩着脚凳登上马车,内侍怕他站不稳,特意在后边扶了他一把,照顾得周全,出发后也不进到他的马车里来,这内侍会驾车,就在外面为齐钰赶车,有何吩咐唤一声即可。
车厢里够大,齐钰裹着厚实的斗篷,伸直了一双腿,舒舒服服地躺下来,他开始体会到带内侍的好处,除了沉默寡言了些不太热闹,竟挑不出一丝错,若是叫了宫人,他可能还不好意思如此放纵,自己一个人,想怎么舒服怎么来。
孕期觉多,齐钰闭着眼睛,小睡了一会儿,朦朦胧胧间有人进来了,圈住了他,齐钰包子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乖乖扒着对方的手臂不动了。
到了含烟开的成衣铺,马车停了下来,开门没多久的含烟眼见突然来了辆马车,出来瞧热闹,可是等了半晌,车里没下来人。
含烟小心上前掀开车帘,想问问里边的人有何需要,就见到皇帝陛下穿了一袭玄衣,怀抱着一只睡得流口水的包子安静地坐在车里。
含烟忍不住掩唇,又觉得自己太失礼,正要轻声询问,慕容骏已不耐地朝他丢了个眼神,让他不要打扰。
含烟红着脸将轿帘放下,自行退到一边。
之前在宫里,他只是听说皇帝日日都宿在皇后的蕊珠宫,还赏赐各种各样珍贵的东西,含烟就觉得这已是盛宠了,如今亲眼得见才知,与皇帝为了皇后睡个安稳觉,能委委屈屈一直憋在马车里相比,翻牌子、赏赐又算得了什么呢?
含烟轻轻一叹,好友得宠至此,他真是既高兴又羡慕。
齐钰这场觉没睡多久便醒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宫里,习惯性往身边人怀里蹭了蹭,想腻歪,一抬头蓦地发现这是在马车里,而抱着自己的竟是——
“太子,装内侍有意思吗!”
齐钰鼓着腮帮子,说好的让他独自出行呢!
……等等,好像、似乎,太子从没说过让他自己过来。
好吧,他可算明白了,这就是太子的圈套!
齐钰嘴上嘟嘟囔囔表达不满,然而身体却诚实地瘫在对方怀里不肯起来。
慕容骏任他埋怨,心里却道装内侍有何意思,当然是抱甜甜有意思。
齐钰睡得脸颊绯红,又磨蹭了许久,才由慕容骏扶着下了车,含烟就在不远处等着,见了齐钰揶揄一笑,齐钰赫然撞见含烟,耳朵尖红得要滴血,显得他与太子躲在车里有多猥琐似的。
“含烟,你好呀!”
齐钰硬着头皮朝含烟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