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见他完全不想听,轻轻一叹:“你自己看着办吧。”
齐铭去送宋尧,再三确认了子修的情况,走过来道:“宋小哥,你以后打算如何?”
子修望向窗外一片树影,并不吭声,他握住杯盏的手仍在颤抖。
他的伤已痊愈,并不需要守护了,齐铭怕他想不开,仍偷偷守着他,时不时跳出来,与他说话。
只是子修不知在想什么,甚少应答。
这几日,齐铭见他一直固执地拿着茶盏,怕他累到,借口为他换茶,将茶盏收走。
只是才刚把茶盏拿到手,齐铭便愣住了。
这茶盏只是外形雕得像,实际是个实心铁块,比平常所用沉多了,齐铭须臾明白了子修的用意。
失去了的武功既找不回来,那便重新开始修炼。
宋子修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宁可从头开始,也不会想不开。
齐铭将茶盏放回子修手中,子修轻声道:“多谢。”
一旬之后,这只手再托任何茶盏,已稳稳当当,不再摇晃。
慕容骏听说子修失去了武功,召段太医询问了多次,发现段太医根本不是这块料,太医院其他太医也不行。
慕容骏很看重子修,果断张贴皇榜,重金寻找民间的名医,看能不能找到办法让子修恢复。
齐钰也担心子修,想想子修失去武功正是宋君所害,心里挺矛盾,他还怀着孕,按他掌握的一点现代知识,帮不上什么忙,齐钰只好请段太医多查查古籍,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恢复功力的古方,缺什么药材,大家再一起商量。
子修自己,只最初在齐铭面前露了一回感伤,在帝后面前,依旧还是以前那个沉默可靠的宋子修,有何名医、药方全都照单全收,毫无进展也从不抱怨。
子修已决意从头开始,宫中毕竟不大方便,齐铭便带着他离宫,回去承恩公府,从长计议。
这是齐铭第一次登承恩公府的门,子修“失踪”这么久,齐铭已替他准备好了说辞,可是府门打开,到处都是灰尘,偌大的公爵府,连个过来迎接的下人都没有。
齐铭瞠目结舌,承恩公是到底如何做到将一座好端端的府邸,变成荒郊野宅的?
子修道:“你别乱想,我公务多,甚少回来,府里就我一个,偶尔能住就行,人多还得费心打理……你稍等,我这便收拾,挺快的。”
齐铭:“……”
齐铭回想自己管得井井有条的唐国公府,承恩公府简直有毒。
子修边说着,一本正经捋了捋袖子,齐铭哪能让他亲自动手,认命地道:“你放心练你的,我来……”
齐铭把唐国公府的得力家丁抽调了好些挪到承恩公府,一番清扫之后,好歹让承恩公府能住人了,齐铭又把厨娘也召了过来,连猫狗都养不活的承恩公府,也生起了灶头,有热饭热汤吃了。
子修看了一眼赞叹道:“你真行。”
齐铭本来觉得自己大材小用,得了赞反而有些得意。
挪过来的人,也不让回去,就在承恩公府照应着,齐铭拍胸脯答应,这还是唐国公府的下人,是过来帮忙的,无需承恩公操心,暗地里多给了他们半个月的月钱。
这就导致唐国公府剩余的下人们,各个都想往承恩公府跑。
子修本不欲在内务上多花心思,府里有齐铭在,他更轻松了些,全身心都投入到练武上,自从武功废了之后,他的基础与刚开始练武的孩童差不多,重新捡起来,却比初学者要容易。
每一日开练,齐铭都会旁观,经常看着他练习最简单的运气到深夜,子修太想尽快练回去,齐铭怕过犹不及,反令他把身体熬坏了,掐着点就叫他去休息,子修暗恨,可是反抗无能,论武力他已打不过齐铭了。
子修尝试说服齐铭无果,反惹来齐铭不解地盘问:“天下太平,为何还要这么拼?”
子修擦去额上的汗珠,眼神坚定:“我是暗卫,不拼怎么行。”
齐铭顿了顿,暗示他道:“可你也是承恩公,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封你当承恩公是何意?”
子修摇头,他只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齐铭神秘一笑:“我就猜你不懂。皇上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享清福,而不是总为他拼命……你已为他做得够多了。”
子修倔强道:“那又如何,我身上不光有暗卫的使命,也有我爹临终的托付,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便不能离开。”
齐铭拗不过他,一笑道:“好,不过你一个人练,终究枯燥了些,不若我也加入,我陪着你,你可以教我宋家的武功,我教你射箭,包你百发百中,但是大家都要按时休息,如何?”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