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非常特别的一天。
杨黎眼帘微垂,看着街道的眼神像是神祗在施舍怜悯。
“人类总是在如何更有效率地互相伤害上……”
他喃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人生难题。
“——格外执着。”
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压低帽檐。
他手腕上的银色一闪而过。
#
冬日战士的目标不是他。
当然——
杨黎怎么可能值得他出马?
但只是看看他吧……当那双曾经明亮过的眼睛重新冷酷无情,杨黎甚至没办法感觉到心痛。
他本该有的。
自从他在街头看到了正在跟踪目标的冬兵——那种复杂的感觉一直纠缠着他。
也许……也许他应该去找查尔斯。
在他失忆的时候,在天启的手下,他曾经感觉到,仅仅一瞬间地感觉到……痛苦。
苦涩,深刻,让大脑完全放空的痛苦。
很难说杨黎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那种感觉,最后他只是默认了查尔斯的“过场动画”——查尔斯甚至不需要用心骗他——即使想起了一切,杨黎也不回忆那种感觉。
直到看到冬兵。
……他甚至没办法为喜欢的人感觉到心痛。
哦,虽然他的确感觉到了什么轻微的东西,不强于被纸划破了手。
在感觉到真正的痛苦之后,便觉得不足够。
“嘿,”他踏入人群,摘下帽子——
混淆咒失效的一瞬间,冬兵冰冷的眼神落在了杨黎的脸上。
“你还记得我吗?”
冬兵的眼神没有丝毫停留,脚步也是——
像是见血的鲨鱼,紧紧跟随着自己的任务目标而去。
杨黎对于冬兵来说并不重要,只是个路人——
……杨黎只对詹姆斯有意义。
“我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
杨黎苦笑着戴上帽子。
……让我带你去找最好的。
冬兵的眼神一瞬间失去了焦距——
直直撞上了街道上的杨黎,与他消失在原地。
#
“你真是给我带来了一个难题。”
“抱歉。”
杨黎半闭着眼睛,没精打采地看着昏睡过去的冬兵——“他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这很可怕。”
我也是如此。
杨黎再次听到了查尔斯的叹息。
“你不需要……”查尔斯按着太阳穴,“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就交给我吧——”
——你可以走了。
而你正在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想帮忙。
“我想要再次感觉到那些东西……查尔斯,他是对的,当我没办法痛苦,没办法感同身受……我像是个冷血的混蛋一样。”
“……别和死侍呆太久,他会教坏你的……你知道你不是。”
“随便吧。”杨黎移开了眼神,“我猜我还是没准备好……”
他的眼神在四周逡巡了一圈,落在查尔斯的头发上——然后忍不住露出笑容,“新发型?”
“我不能忍受自己顶着那种头发出门,你太惯着他们了。”
“come on,比秃头好一些嘛。”
那群年轻人的恶作剧手段太低级,杨黎以身作则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做成功的恶作剧。
他在查尔斯因为天启而光秃秃的头上用了生发的咒语……然后领着一群小鬼趁着查尔斯午睡给他剃了一个地中海。
虽然恶作剧因为某个小崽子笑出声而宣告失败,杨黎最后还是把查尔斯缺的头发补上了……参差不齐?哦,这可是无法避免的,哎嘿。
导致查尔斯换了一个新的发型——他本来只是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心情却难以控制的越来越好。
那一丝丝的伤痛像是海浪下的细沙,一瞬间被吞噬然后消失不见。
啊,二十七世纪的人都希望毫无痛苦……不为自己喜欢的人感到心疼,要这样一颗心有什么用?
杨黎再次看了一眼冬兵。
“……他就交给你了,毕竟你才是专家,治疗失忆的那种……”
虽然用脑控解除魔法完全是邪教。
但是随便吧,只要能恢复他的记忆——最好再把那些阴魂不散的洗脑词彻底剥除。
杨黎微微低头,“我的话……我去找一找他认识的人,如果他一醒过来就遇见熟人的话——也许会好一点。”
哦,美国队长……他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
史蒂夫·罗杰斯有某种感觉。
被追踪——但是看不见那个人,这种体验诡异极了。
他明明都快走到家附近了,那个人仍然没有任何举动,攻击或者商谈,只是坠在不远处——
像是幽灵一样,明明感觉像是那边有些什么,却看不见。
“如果你没有敌意,”他斟酌着说,“出来,让我看见你。”
那种感觉一瞬间散了。
一位年轻人摘下帽子,对他点头致意。
“为什么跟着我?”
“我不能确定。”杨黎缓声说,“你看着很像……但是我不确定,也许你能发现我是让我确认的理由之一……队长?”
他说话的语速慢极了,甚至带着点奇怪的感觉。
“你是谁?”
“杨黎。”那个人重新戴上了帽子,“无名小卒……我不重要,重要的是,队长,你还记巴基吗?”
当然记得。
敌我不分的情况下,虽然奇怪为什么杨黎会突然提起巴基,队长还是保持了沉默。
那团模模糊糊的影子——队长一直盯着他,却顶多能看见他抿起的嘴角——瞬间接近!
天旋地转中,身周的景色变了。
……这是一天中的第二次,杨黎在街头使用幻影移形。
#
“第二次?第二次!到底是谁?他以为用混淆咒就够了吗?那些麻鸡都要疯了!”
美国魔法部乱成一锅粥。
第二次有麻鸡发现“路上突然有人消失了。
而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使用着没登记过的魔杖的魔法师是谁。
纽特看着这些乱象,有些担心,却还是置身事外地安静坐在一旁。
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偷渡客,低调,低调。
一切都还算相安无事……直到他在自己脚边发现蓝羽毛为止。
“呃?”
他打开箱子。
“沫沫?莱克西?……莱克西!”
箱子外面,没有翅膀的小蓝鸟伸了伸爪子。
……虽然那张鸟脸上本应该没有表情的,纽特却奇异地看出来点搞事的前奏和挑衅的意思……一般出现在在他和它玩你追我赶之前。
“莱克西!……不是现在……!”
小蓝鸟的爪子握起来,舒展,试探般的落在地上,然后——
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