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头底比斯正在因为尼俄柏的不敬神而遭受惩罚,除非是有人活得不耐烦了活得脑子被空气吃掉了,不然哪会有人在这个关头不敬神的?”伊诺克拿脸蹭了蹭阿波罗的脸蛋,“阿波罗,陪我下去走一走吧。”
底比斯城并不大,或者说,在看过二十一世纪的华国城市后,现在没有一个城市是能让他觉得有些大的。
尼俄柏手里有不少女神男神们送的小东西,虽然是在神祗们看来并不值得一提的小东西,但放到凡人堆里,却能发挥一些想象不到的作用。
底比斯在伊诺克看来少不了脏乱差三个字,但在之前,底比斯却是这附近出了名的“美丽城市”。
城墙高大坚固,建筑整齐繁多,马路宽敞平坦……除了王后脾气差了一点之外,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虽然王后的脾气差,王宫里时常有侍女或是奴隶死去,但对底比斯的普通民众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所以大部分的底比斯民众,除了私底下传一传和尼俄柏有关的八卦,嘴上抱怨几句,大部分还是以自己是底比斯公民而自豪的。
国王和王后都是伟大神王宙斯的后代,他们的城市美丽高大被人艳羡,这就是可以夸耀的资本!
但是这一切都在前几天消失了。
阿波罗和伊诺克走过大街小巷,鞋底不知道沾了多少干涸的、未干涸的血迹,两人都是面无表情,但面无表情得却不相同。
阿波罗的面无表情是冷漠的不为所动,不管是走过孩子的血还是走过青壮年的血,他都是冷酷而不在意的。
阿波罗是神,他曾降下过瘟疫,也曾拿起过弓箭,人类对他来说和动物没什么区别,死亡与存活,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伊诺克的面无表情与其说没有表情,不如说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在云层上看,只是觉得惊讶,只是觉得后悔,但当他真的进入这个环境身处这个情景时,一种比后悔更浓烈的情绪从他的心脏,蔓延到了他的四肢,蔓延到了他的大脑,让他的四肢僵硬,让他的大脑发懵。
“阿波罗,我……好像真的做错了。”他本以为,阿波罗杀死尼俄柏的十四个子女只为了让尼俄柏痛苦是残忍的,真正实施过后,他才真正发现,残忍的并非阿波罗,而是随意介入自认为仁慈的他自己。
“伊诺克,你没有错。”阿波罗将他纳入自己的怀里,指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压在自己的胸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均匀的响动着,给人以安心。
“伊诺克,你是神祗,是不会有错的。不管是尼俄柏,还是这些底比斯的人,你都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是他们没有能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
阿波罗的声音清脆动听,听他说话一直都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即便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低低的声音,温柔又缠绵。
阿波罗说的是事实,现实也是如此,弱小的生物,从来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伊诺克心里清楚。
他比谁都要清楚,因为……他就是曾经被划分到“弱小生物”圈里的一份子。
阿波罗不会说谎,他说的,就是他所认为的,他所履行的。
但是……
清楚明了知晓并不代表认同,伊诺克在这样的环境里挣扎过痛苦过迷茫过绝望过。他曾经期待着有谁能来拯救他,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可以挣脱出去改变这个世界,他也曾经黑暗地想要让世界全部毁灭过,让所有人一起沉沦。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人救他,他没能救出自己,世界也并未毁灭。一天天过去一年年过去,大部分人能做的,只是一天天的活着,一年年的活着。
“伊诺克,你好冰。”阿波罗在他的耳边低低的说道,不知道是陈述还是叹息。
阿波罗的吻很轻柔,带着安抚,轻轻的柔柔的软软的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他的味道带着他的气息带着他的温度。
绝大部分的生物,都带着向光性,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植物需要阳光才能生长,动物也一样,虽然不会没有阳光就无法生存,但是追求温暖是动物的本能。
伊诺克第一次见到阿波罗的时候,视线就再也不能从他身上移开了。
少年的阿波罗并不阳光,身上带着三分的忧郁,蓝色的眼睛缱绻又懒散,像是对什么也不在意,又像是对什么也不放在眼里,高傲不需要肢体语言,他的全部,就是骄傲。
一个很矛盾的少年人。
阿波罗从出生到成年只用了三天,他力量与生俱来,他的骄傲与生俱来,不畏惧力量不畏惧强权,不管是赫拉也好,又或是宙斯也罢,他张扬肆意地在他们的面前展现着自己的力量,用实力告诉他们——我天生便该是强者。
如果说,见到阿波罗之前,伊诺克对他的三分好感来源于勒托,那么第一面对伊诺克的冲击是七十分。
阿波罗的耀眼毋庸置疑,只要他出现,所有的目光总是克制不住地往他身上飘。伊诺克也是自然。
挪不开视线的发光体。
伊诺克很少参与众神之间的宴会,他不喜欢那种氛围,也不喜欢和太多的人接触,他只适合那种画一个圈,然后自己在圈子自在的生活。
阿波罗则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他爱热闹,他是光明本身,同时又享受着阳光,他对一切都不在意,又温柔地将一切纳入眼中。
青年的阿波罗褪去了一些少年身上带着的少许志气,更加耀眼更加夺目,也更加毫不掩饰地向众神展示着他的强大的自信。
“阿波罗,你总是这样……”不将任何放在心上。伊诺克低头吻住了阿波罗,他的进攻很急,阿波罗回应得也很急,两人交换着彼此的温度,急切又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