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怎么又跟上辈子剧情不一样!!!
第六章
贾甄甄上辈子只见过两次甄让穿绯袍。
第一次是状元游街时。
在甄让之前,陈国的状元,不是大腹便便,就是头上浑欲不胜簪,因此,贾甄甄对这个新状元也没抱期望。
还是被好友拽去围观的。
那天是阴天,因之前下了数日雨,空气里还有未消散的潮气。
贾甄甄懒洋洋趴在窗边,正昏昏欲睡时,被锣声惊醒。
睁眼,就看见一身绯色红袍,头戴金乌纱帽的甄让,打马从薄雾中分花拂柳而来。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惊鸿一瞥后,红袍状元郎就成了贾甄甄的寤寐思服。
“那个,六公主啊!人再好看你也得起来看,这趴着看,太不符合你公主身份了。”
闵思琢的碎碎念,将贾甄甄的思绪拽回来,她刚站起身,甄让就快步过来了。
“伤到哪儿了?”甄让的语气里失了一贯的沉稳,目光定在贾甄甄身上。
贾甄甄却只觉如芒刺在背,连连摆手,“没没没,哪儿都没伤到。”
贾甄甄她确实没伤到,只有掌心摁有泥渍。
“瞧你这手,脏死了,赶紧擦擦,别蹭到我身上啊!我这富贵锦很招财的!”
闵思琢摸出条帕子丢到贾甄甄怀里,就见甄让直勾勾望着他,他一头雾水问:“甄大人,有事?”
“我……”
“敢嫌我脏,闵思琢,你死定了。”
甄让的话被贾甄甄截了,她张牙舞爪朝闵思琢扑过去。
闵思琢吓的抱头乱窜,两人嬉闹着跑开了。
甄让立在原地,捏紧袖中掏了半截的帕角。
贾甄甄是为了躲开甄让,才故意装作要打闵思琢的,进了内室,两人就停战了。
闵思琢趴在桌上,喘着粗气问:“你都把甄让弄来当太傅了,你不去围着他打转,打……打我干什么?”
“我、没、有。”贾甄甄咬牙切齿道。
真是见鬼了,今天来的不应该是老太傅的儿子吗???
怎么变成甄让了!!!
闵思琢显然不信,“除了你,别的公主在皇上面前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这倒是实话。
虽然陈帝也不是自己的亲爹,但在身份没暴露之前,他对贾甄甄还是不错的。
虽说他常罚贾甄甄禁足思过,但最宠的还是她。
否则贾甄甄上辈子也不可能把人换成甄让。
可这辈子她明明没去,怎么来的还是甄让!!!
贾甄甄还在纠结这个变故,闵思琢又抛了另外一个问题。
“甄让是掉河里脑袋进水啦?他平常不是惯穿白衣的吗?什么时候也这么骚包了?”
贾甄甄扫了他一眼,凉凉道:“显得你在东施效颦是吧?”
“谁东施效颦了?”闵思琢瞬间不干了,怒道,“要效也是是他效仿我,明明是我先穿的!”
陆续有公主侍读进内室来,贾甄甄也懒得跟闵思琢打嘴仗了,径自坐在自己的案几旁,冷不丁袖子被扯了一下。
扭头,就看到一个乖巧的白玉团子,歪头盯着她。
贾甄甄只跟同龄人玩儿,一时没想起来这个白玉团子是几公主。
白玉团子却开口了,“六姐姐,你今天是要当新娘子吗?”
贾甄甄:“?!”
白玉团子指了指她的衣裳,“只有新娘子才穿红色的呀!”
贾甄甄一直觉得姑娘就该穿的姹紫嫣红。
但上辈子,因甄让惯穿白衣,她为了投其所好,衣裳全是白色的。
现在重活一世,她对甄让没了心思,自然是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而今日,贾甄甄穿了一条石榴红的洒金长裙。
贾甄甄哑然失笑,正想解释,白玉团子又开口了,话里满满的全是疑问。
“可是六姐姐你要嫁给谁呢?有两个新郎呢!”
这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了。
因来听学的全是公主,选的侍读也是女子,只有闵思琢一个男子。
而今天,好巧不巧的,闵思琢和甄让都穿了绯袍。
贾甄甄张嘴想辩解:“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扫到内室清一色素色衣裳时,贾甄甄把后半句艰难咽了下去。
甄让是脑子坏掉了吗???
好端端的,突然穿什么绯袍!
贾甄甄一个头有两个大,闵思琢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贱兮兮问:“那你觉得你六姐姐嫁给谁比较好?”
“他,”白玉团子毫不犹豫指向贾甄甄身后,脆生生道,“他长得好看,六姐姐喜欢好看的。”
扭头,看到立在门口的甄让时,贾甄甄吓的一头磕在桌上。
她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可是长得好看的不喜欢她啊!
不但不喜欢,还一碗毒药把她药死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来见她。
第七章
“嘿嘿嘿,甄大人,你要不就从了六公主,你瞧这么小的孩子都……”
闵思琢话刚说到一半,被贾甄甄一把将脑袋摁在桌上,贾甄甄连连摆手。
“不不不,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有毒!!!”
众人:“……”
“喲,六姐现在还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了呀,我还以为六姐只知道死缠烂打四个字呢!”
贾珠话刚落,周围人齐齐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
啧,贾珠这人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贾甄甄单手撑着桌面,正打算开口,却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抢了先。
“七公主慎言。”甄让立在门口,眉眼笼了一层薄霜。
看笑话的众人瞬间面面相觑。
这甄大人一向不是最厌恶六公主的吗?今日怎么反倒帮六公主说话了?!
贾甄甄却听出来,甄让这是在极力撇清他们俩的关系。
刚好,她也正有此意。
贾甄甄扫了众人一眼,往椅背上一靠,懒散道:“诸位是来听学的,还是来看戏的?要是来看戏的,让人给上瓜子茶水来,我跟七妹给你们演一出‘打金枝’怎么样?”
贾甄甄行事不羁是出了名的,众人怕她真的说到做到,不敢再凑热闹,忙各自回了座位。
贾珠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贾甄甄,但忌惮揽华殿那一巴掌,最终也气鼓鼓坐下了。
贾甄甄以为这事就此翻篇了,却不想甄让又开口了。
“老太傅病休期间,由臣为各位公主授意解惑,公主们学问上若有不懂的,可随意发问,但仅有一条,”说到此处,甄让停下来,目光扫过众人,“臣不喜欢搬弄是非之人,若再有下次,便一同去御前辩罢。”
这话一出,室内呼吸骤然一轻,却无人敢出言反驳。
闵思琢幽幽开口:“我知道你恨不得摁着甄让脑袋跟他当场拜堂,可你好歹瞅准人再按啊!嘶,疼死我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
贾甄甄手指刚搭上砚台,闵思琢立马捂着额头坐回去了,小声嘟囔道:“都把人弄来当太傅了,还这么矜持……”
贾甄甄默默举起砚台,闵思琢瞬间闭嘴了。
不过,贾甄甄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坏了,甄让不会也觉得,是她逼着陈帝让他暂代太傅的吧!!!
似是验证了这一点,贾甄甄突然发现,上辈子对她永远视而不见的甄让,今天目光总是似有若无落在她身上。
贾甄甄瞬间如坐针毡。
甄让讲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现在只盼着赶紧下学,她要去龙乾宫找陈帝,说什么都要把甄让这个暂代太傅换掉。
每天看到甄让这张脸,跟头顶悬着一把快要掉下来的刀有什么区别!!!
陈帝膝下全是公主,他似是有意考察她们谁能堪当大任,是以每日都要学《策论》。
枯燥乏味的东西,听的贾甄甄直犯困,索性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假寐。
朦胧间,她想起来,第二次见甄让穿绯袍,是在他们成亲的时候。
那时的甄让,身上再无初见时的春风得意,整个人像被裹在喜袍里的寒玉,就连头发丝都透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