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回到地上,郑兰君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怀棠。神识外放,寻到江怀棠正蹲着地上挖坑,怀着疑惑的郑兰君一过去便向江怀棠问道:“怎么用手挖?”
郑兰君的突然出现让江怀棠吓了一跳,待回过神,便没好气道:“给你挖坟当然要亲手挖!”
“啊,原来是在给那小东西造坟。”郑兰君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土包,江怀棠这边挖土就是为了垒在上面,从土包的大小以及江怀棠已经脱离了玩泥巴的年龄上看,这应该是为那只杂毛鸟做的土坟。
“没想到你还挺重视它。”郑兰君抬手:“真可爱,摸摸头。”
“滚开。”江怀棠一闪,躲开了郑兰君伸过来的手。
被江怀棠嫌恶的郑兰君没有生气,只是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跟我出去逛街?”
江怀棠没听清:“什么?”
“我刚才看到她们都有好多的漂亮衣服。”郑兰君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江怀棠一圈:“再来看你,就觉得你好可怜啊。”
江怀棠原本的衣服早被郑兰君撕毁,破破烂烂的好像几根布条,如今她身上的衣服是郑兰君翻了好久才找出来的一款男装,没有任何加护,就只是一件用凡间的麻制成的单色衣袍而已。
据他本人回忆,这件衣服是他几百年前根据自己当时的体型买回来的,那时候他还是个身形瘦弱的少年郎,身型只比现在的江怀棠壮一点点,所以才选了这件衣服给江怀棠穿。
“都是我的女人,不能只有你没有衣服穿。”郑兰君一脸坦荡地说出了非常厚颜无耻的话。
“滚。”自从下界以来,江怀棠说脏话的次数越来越多,只是在紫薇恒时江淮南与妗仪夫人都很注重她的礼仪与言行,让她说除滚以外的脏话她也说不出口,而且滚这个字能很好的表达出她的心情。她就是想让郑兰君滚,滚的越远越好,最好滚出她的世界。
“这是今天你第二次对我说滚这个字了。”郑兰君依旧是那副小混混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样儿,嘴角上扬的弧度与吊儿郎当的语气都没变,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生气了:“你现在好歹也是个阶下囚,总是滚啊要不就是要打要杀的,一次两次我还能原谅你,次数多了我的心情也很不好。”
“我抓你回来就是图个开心,你要是总这么让我不开心,我可是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的。”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江怀棠能感觉到从郑兰君身上散发的威压。
虽然郑兰君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江怀棠跟他在一起叁十年了,知道这家伙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人。上一秒还能抱着你亲吻你的脸颊含情脉脉的说我想就这么抱着你到天荒地老,下一秒就猛地把你的脸摁在地上,用刀尖在你后背上画出一副百花齐放。
但江怀棠的父亲是江淮南,虽然世人皆说紫恒星君为人有多么谦和有礼,但只有江怀棠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么暴戾恣睢,作为他扶不上墙的亲女儿,江怀棠再怎么内向,体内也藏有那带着疯狂与傲气的乖张。
江怀棠冷笑道:“什么可怕的事情?是拔光我的指甲?打断我的手脚让我在地上学狗爬?还是把我变成尸体?这样我就永远都不能惹你生气了。”
面对江怀棠咄咄逼人,郑兰君却收了威势,道:“那些都是情趣,情趣你懂么?”
“开个玩笑而已,怎么?真的生气了?”郑兰君蹲下身子,伸手抬起江怀棠的下巴:“笑一笑,出去逛街要开开心心的啊。”
江怀棠这次没有躲开,郑兰君的手抚上他的下巴,似逗猫一样的挠了挠她的下巴。
“走吧。”江怀棠说道:“去逛街。”
气氛瞬间从剑拔弩张缓和了下来,上一秒两人眼里还带着杀气,下一秒这杀气便无影无踪,这两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在小吵怡情的小情侣。
这就是郑兰君与江怀棠的相处方式。
郑兰君在每次江怀棠超越他忍耐底线的时候都会放出警告,但又一次次的放纵江怀棠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行走。
江怀棠面上不输气势,但心中也记下了郑兰君底线的位置,每次都不会真正跨进他的底线范围,事后也会变得听话,任由郑兰君把她当成任他手心中蹦哒的宠物。
两人之间保持着非常微妙的平衡,郑兰君和江怀棠都不会真正的和对方冲突起来,只是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江怀棠自知对抗不了郑兰君,而郑兰君只是单纯的没有玩腻江怀棠而已。
之前江怀棠还想过,为什么四周只有郑兰君一家府邸,大门口四步远的距离还横着一堵巨大黑墙,黑压压的挡在自己家门口,看起来就让人压抑。
直到郑兰君牵着她的手,带她直径穿过那堵黑墙时她才明白,四下无人是因为这里被某种秘法隔绝开来,而这堵墙就是连接这里与外面的‘门’,穿过它就能到达恶徒之地——黑城。
“记住这个,以后自己出来的时候别走错了。”郑兰君捧着江怀棠的脸,迫使她看向黑墙上用白墨写着的‘五六零八’。
“走错?”
“对。”郑兰君又拉着江怀棠看向旁边黑墙上的白字:“我住的地方编号是五六零八,旁边就是五六零九。每堵黑墙里都是一个单独的空间,里面都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有通缉犯也有散修,但总的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千万不要走错地方,这里是黑城,是恶徒之地。”郑兰君顿了顿,道:“未经允许就随便闯进别人家里,府邸内的主人是有权利将人扣下或是杀死的。”
江怀棠心中记下了郑兰君的忠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长巷。
江怀棠左顾右盼,周围的行人多是凶恶之徒,这倒不是以貌取人,而是这些人眉宇之间就显着一股浓重的阴恶暴虐之气,这绝不是简简单单因为生存而杀过几个人那么简单。
抬头看天,厚厚的乌云密布在整个黑城上方,阳光一点也透不进来;低头看地,黑色的石砖不见一点杂色,旁边红灯笼的光照映射在上面,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用血在地上泼了出了这么一条道路。无论上下哪边,都是是黑色或是接近与黑色的颜色。
“黑城没有明确的制度,就是纯粹的谁拳头大听谁的。”郑兰君带着走进一家专门买女子衣饰的店里,挑了件蓝色的衣裙扔给江怀棠,道:“在这里,无论对谁你的言行都要变的恭敬点,要是你真的惹上了什么厉害角色,我就只能装不认识你了。”
郑兰君指了指衣饰店内部的更衣室:“去换衣服吧。”
江怀棠低头看了看,确定一遍郑兰君给她的是件正常的衣服,才抬步迈进更衣间换衣服。
更衣间里光线昏暗,江怀棠在云落城的时候也跟着柳欣然柳画诗两姐妹逛过各类店铺,但没一个像黑城这样,老板和小二懒洋洋的,看见客人连招呼都不打,好像丝毫不在意客人买不买衣服。
黑城像地府,店铺像灵堂——这种到处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让江怀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江怀棠一进更衣室便开始更换衣服,她倒不是没想过趁这个时候逃跑,但郑兰君就站在外面,她身上又带有可追踪的项圈,趁这种时候逃跑的愚蠢行为,江怀棠相信没有几个人会去做。
唰啦一声,更衣间的门帘被人拽开,直直射进来的光线照亮了江怀棠慌张的表情,她急忙用穿了一半的衣服遮住身子。望向来者,见是郑兰君这个歹人,江怀棠松了一口气。
郑兰君进来后便把帘子拉上了,更衣室又变回了昏暗。
郑兰君的目光巡视了一下更衣室内部,江怀棠虽不明白郑兰君为何突然闯进来,但对他的突然发疯也早已有了适应能力,慌乱一下很快又镇静了下来。
江怀棠无时无刻不在表现自己对郑兰君这个人的嫌恶,这次也是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面色不善地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郑兰君一直在无视江怀棠所表现出来的厌恶,这次也不例外。他笑着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语气欢快地回答了江怀棠:“做爱。”
说完,郑兰君便将江怀棠压在墙上,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