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也瞧出不对劲来,她道:“是有人半夜趁我们不能经常巡视而来毒我们的鸡?”
她本以为养鸡场离家不远,周围居住的人也不多,应该不会影响到旁人,以至于招人恨才是的。难道是有人嫉妒宋家,所以才下的手?
宋玉延道:“或许是遭人嫉妒了,但又或许是招人恨了。娘子是否还记得当年李耀半夜想潜进唐家意图不轨之事?当时他说一个叫陈恨的人怂恿他这么干的,后来官府一直在找陈恨却是没找着,最后此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唐枝瞪大了双眼:“难道是陈恨干的?”
“这种事也发生了好几次,便说我造水泥那会儿,有人半夜想在我试验水泥的成果上动手脚,好让人认为我的水泥其实压根便没什么作用,但是那人太机警了,跑得很快。”
因为这些事情发生的间隔太长了,以至于宋玉延之前完全没能将之联系在一起,她本以为自己总会有威胁到别人的利益的地方,然后被人搞点小破坏的。可是这次养鸡场出事,让她意识到,做下那些事的或许是同一个人——当初怂恿李耀的人。
如果是陈恨,那么这人的范围便能缩小了,至少是在李耀被抓之前,与她们结怨的人。宋玉延唯一不能确定的便是,她穿越来之前,是否招惹或得罪过的地痞无赖之流。
唐枝道:“按照李耀的说法,这人犯过事。他估计怕人知道,故而整日用布包着脑袋,我们不妨留意一下。”
“我们不仅不能打草惊蛇,还得引蛇出洞。”
对此,唐枝跟宋玉延还算是很有默契的了,俩人表现出来的依旧是认为鸡是自然病死的模样,有左邻右舍来问,她们便叹气:“都说鸡不好养,尤其是这乌骨鸡,也难怪这么贵,都是因为养不活呀!”
左邻右舍也替她感到惋惜:“要不别养了,这不是浪费钱嘛!”
唐枝皱眉:“还有一半呢,先把那些养出来再说,要是还死了,那就不养了。”
然后俩人又表现出家里没有狗就不安全的假象,从而将小黑给牵回家里看门——宋玉延这也是担心那人下毒手时会把小黑了一同毒杀了。
而在没有狗之后,养鸡场也依旧没什么动静,唐枝顺利将剩下的鸡养成,给唐家、二十一叔等亲友都送了一只,让他们炖汤喝,其余的都卖给了酒楼。
虽然因为死了一半的鸡而损失不小,但是最终也只是收支持平。唐枝为了引出那条“蛇”,只得继续买鸡苗回来养。
许是她们表现得毫无戒心的模样迷惑了别人,而且距离上一次鸡苗大量死亡的情况已经过了几个月,那“蛇”终于按捺不住,又开始对养鸡场下手。
这一次养鸡场的鸡一死便是一半。
宋玉延上次发现蹊跷的时候那些鸡早就被处理了,故而没有来得及拿鸡的尸体检查,这次她特意剖开鸡的胃,然后在里面发现了一些被剁得很碎的有毒的草,这草就跟碎屑一样,一般混入食物之中很难被发现。
宋玉延跟唐枝去找唐浩根,唐浩根如今在衙门的地位很稳固,他跟县尉打了个招呼,县尉便派了几个人,让他们乔装打扮后,以路人的身份去宋家的周围找个借口借住,然后夜里帮忙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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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乌云盖月的夜晚,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养鸡场附近,他们隐藏在草丛之中,屏气凝神地等了许久,才让其中一个人去探路。
不一会儿,那探路的人悄悄地摸了回来,道:“打听过了,官府没动静,姓宋的也不在家。地上没有任何矿灰,也没有什么气味。”
另一人道:“这般谨慎做什么,谁有事没事就往地方撒矿灰?矿灰那么贵,无异于往地上撒钱。”
须臾,一把低沉的声音冷哼道:“你们可别小瞧了这姓宋的,他可多诡计了,要不然能让他混得这般好?你们以前跟他可是兄弟,可是他发财了也不带你们,反而还将你们撇清,你们难道就不恨他?”
另外两人笑嘻嘻地道:“你也不必用激将法,李耀是怎么死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之所以跟你合作,也不过是受雇于人罢了!”
他们不再多言,一人负责盯梢,两人负责潜入养鸡场,将剁碎的毒草倒进食槽中,再丢些草进去混淆视线。
做完这一切,他们便准备撤退了,结果刚翻出围墙,他们打算叫盯梢的人撤退,可是好会儿都没发现有动静。
其中一人警觉,转身就想跑,但是被草丛里藏着人扑过来,一把压住。
而发现那人逃跑时,剩下一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也想跑,可是发现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些灯笼,他的腿顿时就哆嗦无力地软下来了。
唐枝赶过来,看见被抓住的这三人,十分诧异:“是你们?!”
这三人她都认识,应该说,她跟宋玉延都认识,因为其中两人还真是宋玉延以前当地痞无赖那会儿结识的朋友,至于剩下一人,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叫“陈恨”了。
“陈二鸣,陈恨?”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碰巧路过的。”陈二鸣目光躲闪,但是心虚中又透着一丝慌张和恨意。
唐枝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让官府的人将他们押走,又让人收集了食槽里的东西带走。
宋玉延第二天便赶了回来,听说陈恨便是陈二鸣,她并不怎么吃惊,“虽然这么说有些马后炮,可是我一开始心里猜的便是他。但是后来我又想,人哪有这么坏的,因为一件事而一直盯着一个人,想尽办法来复仇,这心眼也太小了点。可是没想到,我还真的高估了他的心眼。”
陈二鸣这次被抓,陈家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后来宋玉延她们才听说,因为陈二鸣那次偷唐枝的菜被抓后,便被兄长、嫂子等埋怨,他的爹娘也嫌弃他身上有纹身而常常责骂他。
他受不了,就离家自己闯荡了。他化名为“陈恨”,一直四处打零工,但是因为脖子的印一直让他备受歧视,甚至还有无良掌柜故意雇佣他干活,最后以他手脚不干净为由,将他赶出铺子,还不给他工钱。
他一旦去追讨,掌柜便会指着他的印说:“你不就是因为盗窃才被官府抓的吗?我没有报官,对你已经是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