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柔坐了起来,她伸出手,碰了碰男人垂放在一侧的手掌。
她惊喜的道:“能抓住,还是温热的!夫君,我没有做梦呢。”
厉王不由一笑,将她搂到了怀里,“真是睡傻了。我们下车吧。”
苏南柔疑惑的道:“已经到了吗?夫君,你怎么会在马车上?还有,我记得我之前上的不是这辆马车呀。”
厉王听着她小声的嘀咕没有回话,直接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刚刚见她睡的太香,不忍将她惊醒,于是坐着马车里等她醒来。
出来后,苏南柔才发现马车停到了家中的院子了。
此时天空以微微泛白,快天亮了。
在快要走进后院时苏南柔看到不远处的葡萄藤架,她遗憾的说:“夫君,我们错过了织女和牛郎的悄悄话了。”
厉王脚步顿了顿,他也朝那边看了一眼,“明年我再陪你去听。”
苏南柔点了点头,“好,明年我就哪也不去,就跟夫君在葡萄架下听悄悄话。夫君,你可不许忘记了。”
她靠在夫君身上,才有了踏实感,不用再继续硬撑着了,人也变得特别有依赖性:“夫君,你还没回答我呢。”
厉王刚抱着她走进屋内,听着她的娇嗔,将她小心的放到的床上,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苏南柔见他竟然在解她的衣裳,她吓得摁住他的手,慌着喊道:“夫君……你……”
厉王见她水光盈盈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慌乱,他还没禽、兽到在这种时候要她。
他看着苏南柔问道:“身上可有地方受伤了?”
苏南柔见他表情严肃,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受伤。”他要脱她的衣裳是想看她身上是否受伤了吗?
厉王松开手,沉声道:“绿柳,巧枝进来伺候你们夫人沐浴更衣。”
绿柳、巧枝应声走了进来,轻手轻脚不敢张望,用最快速度将沐浴的水和物件备好。
绿柳扶着苏南柔走到屏风后,期间都不敢看姑爷一眼。
厉王坐在外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听着里面的动静。
……
苏南柔这回是第一次被两个人同时伺候沐浴,她看着巧枝往水里面倒了几点香露,味道却泛着苦味,她不喜欢。
巧枝见苏南柔皱了皱眉,忙解释道:“夫人,这是大人吩咐的药露,有解乏、清心的效果。”
好吧,既然是夫君吩咐的,苏南柔也只好受着了。
绿柳帮着苏南柔解开衣裳,见到她小腿上有一到细小的血痕,似乎是被尖锐之物给刮伤的,不过血早就凝住了。绿柳刚想说话,却被苏南柔用眼神给制止了。
苏南柔踏入温热的水中,没忍住发出“嘶”的一声,她的手心和小腿上也不知道怎么有了小伤口,刚入水的瞬间,又麻又疼。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泡在适温的水中,让她舒服的又开始昏昏欲睡。
伺候她的绿柳和巧枝都不敢让她睡过去,外头还要人等着呢。
苏南柔被摇醒,换上了干净的亵衣亵裤。
她迷迷糊糊被两个丫鬟送了到了床边,苏南柔见到床便躺上去了,她太困了。
之前在马车上醒过来的时候还好,现在泡了个澡后更困了。
就在苏南柔沾着枕头要睡过去的时候,听到屋子里的一道男声,“夫人的身上可有伤痕?”
绿柳犹豫着没说话,当时姑娘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出来。这时候姑爷问话了,她不知道该听谁的。
巧枝跪了下来,“回大人,在夫人是小腿、手臂、掌心均发现细小的伤痕。伤口看着不大,应无大碍。”
厉王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绿柳担忧的朝苏南柔看了一眼,不得不随着巧枝一起退出房间。
苏南柔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无措的看向男人,她抿了抿嘴,低声道:“夫君,你别生气,我,我不是故意的。”
厉王在她身旁坐下,拿出一个小玉瓶,挑出浅绿色的膏药,将苏南柔的手拿了起来,“南柔,我没生气,这一次的意外也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希望你如果有什么地方受伤了,哪怕是再小的伤,都不要对我隐瞒。”
苏南柔想起上次不过是被油溅了几个红印就被夫君给训了,她哪里敢对他说自己受伤了。反正是小伤,只要养一养就好了。只是没想到夫君会这么快的察觉到,还让丫鬟给她沐浴,让她赖都赖不掉。
苏南柔现在只能乖乖的点头。她很累,也很困,任由厉王掀开她的衣裳,裤腿,给她上药。
苏南柔趴在床上,那药膏凉丝丝的,还挺舒服,夫君的手也暖暖的,在她酸痛的地方帮她揉捏着。本来被他突然沉下来的脸色给唬住的一丝怯意,也消失了,脸上挂着浅笑,熟睡过去。
厉王将她脸上缠绕的发丝用手指撩开,看着她这毫无戒备的脸,忍不住捏了两下,疼的苏南柔微微蹙眉,才放手。
心软、又爱管闲事,还傻乎乎的,这让他怎么放心得下。
……
苏南柔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到了未时,太阳已西晒了。
夫君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却命丫鬟们备了一桌的饭菜让她醒来食用。
苏南柔用过饭后,便向绿柳打听昨晚大火的情况如何了,以及楚明彤的消息。
绿柳早在苏南柔睡着的时候就把情况摸清楚了。
“知道姑娘担心楚四姑娘,奴婢一早就让人去打听了,楚四姑娘扭伤了脚,被送回了安阳侯府。至于那大火,是在天刚亮的时候才扑灭。听说是死了十几个人,不过被烧死的不算多,更多的是跌到水里淹死的,还有被人挤人给踩死的。至于受伤的人就更多了,反正现在外头闹哄哄的,药堂的生意特别好,大夫都忙不过来。”
亲历的昨日的那场混乱,苏南柔想想也心有余悸,幸好她没有往桥边走,而是选择的往林子里面跑。跟她一起往林子里四处的逃命的那些姑娘们也不知道都被找到了吗?
好好的七夕之夜就这么被毁了。
苏南柔觉得自己睡了这么久,精神都还未养好,她又半靠着软塌坐着。
巧枝端着一盅汤过来,“夫人,该喝汤药了。”
苏南柔知道,这是黄夫人给她开的祛除身体余毒的汤药,没想到当初咬她的毒虫毒性这么强。
苏南柔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喝完,绿柳赶紧将甜桃蜜饯送上。
苏南柔连吃几块才将口中的苦味给压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个药要喝道什么时候。
绿柳又拿了些糕点过来,苏南柔挥了挥手,“不想吃,先放一边吧。”
苏南柔拿着书想看一看转移注意力,可才看了两行,便看不下去了。
她将书一放说道:“绿柳,明彤的脚扭伤了,我明日去探望一下吧。”
绿柳却为难的,支支吾吾道:“姑娘,姑爷对外说姑娘你受到惊吓,需要静养。就连大长公主府的人送谢礼过来,都只是将东西放下,不敢惊动你。”绿柳觉得,有姑爷在,姑娘还是先好好的在家把身体养好吧。至于别的,就暂时打消念头吧,她是觉得这次姑爷抱着姑娘回来后,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息,让人瑟瑟发抖。要不是得伺候姑娘,她真想避着姑爷走。
“大长公主府送东西过来了?”苏南柔觉得有点怪怪的,其实如果绿柳不提,她总觉得自己与大长公主相识的那一幕很不真实。就像她,明明该是由公主府的马车送回来的,却又怎么上了夫君的马车了都还没弄明白。
绿柳用力点头,“刚开始奴婢都不相信,还以为是送错地方了。后来大长公主府的管事说明来意,姑爷那边的人才将他们放进来。本来还想求见姑娘,但听说姑娘还在休息,便没有打扰了。”
苏南柔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是昨日在山坡那里拔野草时割伤的。现在被夫君涂了药膏后,已经完全不疼了,有开始结疤的迹象,等疤茧掉了才是真正的好了。她本以为这么小的伤,无须在意。
可接连几次夫君都因为她弄伤自己而发作,让她有种害怕又甜蜜的感觉。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她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
苏南柔等到天黑,才看到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当男人走入屋子时,苏南柔觉得烛火更明亮了。
厉王见到才往桌上摆放的热腾腾的饭菜,对苏南柔道:“不必特意等我,我有时候忙起来会忘了时间。”
苏南柔拨着碗里的米粒,她知道。
可她就是想等。
本以为夫君会像往常一样,往她碗里夹菜,今日却不见他动静。
苏南柔心头有些失望,却也未出声,安静的吃着离自己最近的菜。
“南柔,今日陪我喝一杯。”
苏南柔诧异的抬起头,看到男人递了一个青瓷酒杯过来。
她接过,闻了闻,是果酒,蜜桃味的,酒液呈粉红色,很漂亮。
她看了看男人的酒杯,却是一杯白酒。
苏南柔问道:“夫君?为何要喝酒?”难道是要庆祝她大难不死么?
厉王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有些不忍,“南柔,我有要事需离开京城月余,办妥事后,我会尽快回来。”
苏南柔本来还在窃喜夫君的体贴,给她安排的是果酒,可听到他说出的话后,失手将酒杯打翻。
第七十六章
她和他不是才新婚么。
他怎么要外出这么久。
她舍不得。
苏南柔鼻子一酸,“夫君,不喝酒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沉默之中苏南柔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傻话。
夫君要离开,定是跟他的主子的大业有关系吧。
她就算不舍也得舍。
只有等到厉王登基了,她的日子才会平稳,她的夫君就能正大光明的为新帝办事。
厉王本应一大早就该动身回边关了,皇上那边圣旨已下,传旨官已快马加鞭出发。
他担心苏南柔受了一晚上的惊吓,若是她醒来他已经离开,她指不定又会哭成什么样子。
只是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厉王低叹一声,“南柔,我很快便会回京。这些日子,你有想置办的东西,想做什么都让身边的丫鬟去找张管事说。如果有什么为难的,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给我送信,你将信交给张管事即可。也可以找安阳侯府的大公子帮忙。”他还留下了暗卫,护着她的安全。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他回京了,也不能像现在一样跟她整日在一块。
反而是会需要更加小心藏好她的存在。
也许他回京,跟她能见的机会也不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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