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平津侯的夫人也难免太会算计了一些,她到底哪方面给她透露出对郁肆一点感情没有了,敛芳难道没有亲眼瞧见她在书房勾引郁肆吗,侯夫人找她去问话,按照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不安分的婢女勾了我儿子,侯府绝对容不下这等算计主子的婢女。
    厉害一些的,把她打一顿扔乱葬岗也可以,还叫人验她的身体,等等?尤酌忽而想到,假道士给她安排院子,这就是默认了他娘的选择,他要是晚上摸到她的院子找她伺候怎么办?!
    手腕子上的守宫砂的确是有,但也只是装装模样,要真到避不开的时候,他对她霸王硬上弓,她要是把他杀了,以平津侯府的地位,还不去江南端了她的老窝。
    尤酌一张小脸登时吓得煞白,她要怎么办才好。
    郁肆疑心重不好糊弄,她之前在江南好歹听那些个来酒坊喝酒的光膀子大汉,满口荤话讲过一些什么,初经人事的玩起来,是有一层阻碍的,会流血,已经被人开过花苞的,没有阻碍,一试便知。
    当时她听得津津有味,还曾怀疑想到真有这个事情,莫不是他们互别乱遭讲的?后来姑姑说那些个大汉子惯喜欢去花楼找花娘玩,还在糟蹋过良家妇女。
    那他们说的话必然是真的。
    假道士那夜翻来覆去的,她身上那层阻碍肯定早就不在了,骗过了侯夫人还有验身的婆子,到了这里,这个谎要怎么圆。
    到了门口郁肆伸手拿过向真手里装吃食的食盒。
    向真是个会看眼色的,公子肯定不希望旁人打扰他撩小婢女,所以他守在门口。
    尤酌想得太入神了,直到身边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写好了?”手中拿着的纸被抽走,尤酌忙从太师椅上起身用袖子擦擦她坐过靠过的地方,退到一旁,给郁肆让道,扯出一个笑脸,“公子您坐,奴婢给您擦干净了。”
    郁肆从临摹上的纸面上抬眼淡扫过面前这个小矮子不自然的神色,他没问但心上已经留了几分注意,向真说的话可取,他认真想了想若是找了她不杀,那就留她的下半生陪在他身边赎罪吧。
    既是赎罪,那就有点赎罪的样子。
    他最看不得她嘻嘻哈哈,没点正行的模样,哭也丑,不哭也丑,就这么丑的模样,冯其庸竟然也能看得上,
    说到底,还是他没把她治安分了。
    为了继续治理小娘皮,使她安分一些,郁肆落座后,故作沉思认认真真翻看着她临摹的《玉房秘诀》,一字一句看下来,发现小婢女还挺乖觉,确实认真写了,竟然让人挑不出错处,没等郁肆想到怎么挑刺儿,旁边伫立的人,肚皮传来一声咕噜噜的叫声。
    她也不觉得尴尬,焉巴巴看着郁肆提来的食盒。
    有心无力的想着,假道士已经在主院吃过饭了,这个食盒是提来给她的吧,于是她转头捂着饿得平坦的小肚皮,娇声喊,“公子~奴婢好饿呀~”抬起爪子指了指面前的食盒,“能不能.........”
    能不能给赏点吃的。
    假道士也坏,他恍若未闻理也不理,尤酌以为他没听到,便动了歪心思,食盒有三层屉格,又比较高大,一只嫩白的手悄无声息伸了过去,就快到碰到屉格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宣纸,将食盒拉过来。
    妄想暗渡陈仓的嫩白爪子在空中显得那么突兀,尤酌暂时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乱来,“公子不吭声,奴婢以为公子默许了,才打算自己伸手拿。”
    “不问自取视为贼。”郁肆觉得有必要好好教教她。
    尤酌满不在意的撇撇嘴,“奴婢已经问了,公子不回。”言下之意便是谁叫你装聋做哑。
    郁肆往后一靠,目光直视她,“这是本公子喂野猫的粮食,要是给你吃了,野猫吃什么,那猫饿了一天,好不可怜。”
    野猫可怜!她就不可怜了!
    尤酌咬咬下唇不吭声,默默缩回手,满腹都是对郁肆不人道的做法嗤之以鼻,人还饿着呢,喂什么野猫!这年头在权贵的眼里,野猫都比她过得好,没人情味的假道士,除了一张脸一双手,他整个人在她这里什么都入不了眼,必须要早点把消息给姑姑递去,她要离开!
    小婢女的唇很是饱满,她的脸白却丝毫不影响,像别人一样唇无血色,她的唇即使不擦口脂也呈现出淡淡的蜜桃粉色,有光泽还很诱人,她对他的话很是不满,微翘了嘴角,
    郁肆知道尝起来的感觉,软得不像话,软得不甚真实,唇很软牙却锋利,截今为止前臂上的印子到现在还没有消。
    长指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他的声音有些哑,“尤酌,你过来。”
    假道士正儿八经喊她名字的时候,是很少很少的,尤酌不情愿也没迕逆他,再忍一些时日,声音依旧很乖,“公子,您唤奴婢何事?”不知道刚才的事情,看两人的对话,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涂抹的药有奇效,尤酌脸上手腕上的印子已经消得七七八八,顽固的基础痕迹挂着,反而有种受虐的美感。
    黑色锦盒里装着一串通体浅粉的手珠,郁肆拉过小婢女适才缩回去的那只手给她戴上。
    主人的骨架小,量身定做手珠的自然不会出差错,粉白相衬,描述不出的好看,男人欣赏了片刻,满意又强制性的说了句,“没有本公子的允许,这珠子不许摘下,不准离身。”
    “本公子历来赏罚分明,石碑字写得认真,这是给你的奖赏。”
    尤酌感触到手腕子上的清凉,她垂眸看了看一眼,这个颜色的珠子,极少见,一颗难求,她手上少说也有十颗往上,真是家有万金,这等贵重的东西,送给她一个小婢女,图什么,她可不要给他回礼。
    尤酌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也懒得推辞了,感觉多说一句话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应一声,“奴婢谢谢公子。”
    姑且听听,待出了侯府,立马就给它砸墙上,以泄心头之恨。
    砸不了他的脑子,砸砸他的珠子还不成么。
    “天色不早了。”郁肆将食盒推到她的面前,抬抬下巴,“野猫在清竹苑客厢房,向西位置倒数过来的第二间院子里,你替本公子拿上吃食去喂它,喂好便不用来了,可以提前回去,书房明日再来洒扫。”
    小婢女乖乖点头,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用道经遮掩,欲展颜笑开的神色。
    提着食盒,顺着清竹苑客厢房去,向西倒数过来的第二间院子。
    老想打开偷吃一点,但又负气她和野猫争什么吃食。
    走了没多久,忽而前边的院子里传来一阵若有似无,欲语还休的娇哼,尤酌登时警铃大作,她加快了脚步向前查看,走到门口才注意到,这不是那个倒霉蛋驸马的院子吗,前些日子尤酌亲自领他过来,所以记得。
    离得近了,院内传出的声音越大。
    一听那不同平时男子高亢的喘,女子低转的哼,还有弄出的动静,立马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行啊,倒霉蛋勾搭上人了,这是把清竹苑的客厢房当成温柔乡,啧啧啧,借着来平津侯府玩访的名义,到这里躲避婚事,玩得风生水起,没人打扰倒是快活。
    闲着没事儿,喂了那个野猫,不如来看看戏?
    婢女房哪些人到底是谁攀了丞相府的高枝儿。
    野猫在的院子离冯其庸的院子有些远,走了好一会。
    尤酌停在以西倒数的第二间院子推门进去,看到院子里有些眼熟的陈设,再看了几遍。
    这他娘不是她刚搬来的院子吗?!?!
    搬过来的时候没记路,光顾着哭大戏了,以西倒数过来的第二间院子。
    她的院子里哪来的野猫!这个老狗,拐着弯骂她是野猫呢!上次说她发情就算了,这次又说她可怜,要不是他她会这么可怜吗?
    这次已经这么嚣张了!人身攻击!这是绝对的人身攻击!
    又着了他的道了,啊——尤酌原地跺了好几次脚,看着手中的食盒,摸摸饿瘪的肚子,不争气的想了想,总不能让他白占便宜吧,必须要吃回来。
    千万不能跟吃的过不去。
    饭菜没凉,有些温热,一碟汁香四溢的鸡腿,还有酸辣可口的小白菜,去掉头尾的鱼脯子,冒尖的米饭,尤酌吃人嘴软,吃着吃着气也懒得生了。
    收拾好碗碟再休整一番,她呈大字倒在床榻上,忽而被右手上的珠子梗到了手腕子,抬起来转动打量几番,不松不紧,刚刚合适。
    细细查看之下,她发现这是一串念珠,早些时候有关注过,这是道家子弟手里拿作饰物的东西。
    假道士把念珠做成了手珠给她佩戴,意欲何为?她没记错的话,念珠在道观里是法器,也可以当作修习时的静心之物,驱邪缚魅。
    他送这个给她,当她是烦恼障和孽障?
    尤酌咬牙切齿,他才是她的孽障!呸!魔障,现世报到她梦里搞了她半个月!整整半个月!
    罢了罢了,气坏了自己不好,他必会春风得意。
    细细数来共有十二颗,据说珠数也极为讲究,十二代表十二雷门,再有多的她就不甚清楚,戴着吧,推开别的,也挺好看。
    尤酌忽而坐起,去扒扒窗角,看看是谁圈了倒霉蛋,有胆子敢给皇帝老子的女儿挑中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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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尤酌吹灯装作早睡的模样, 翻窗从后排的竹林里飞过去,避开了清默的盯梢,她不敢上房顶掀瓦,目标太大, 没有夜行衣蒙面的装备, 清竹苑的瓦偏黑色, 她的衣裳颜色大多比较亮, 很容易被发现, 幸亏她身形比较小, 窗棂外面的间隙正好可以容下她。
    屋内的两人似乎正到激烈交战的时候, 声音实在大得无法形容, 床榻摇曳吱吱呀呀, 颠簸到一种恐怖的程度, 感觉快要散架了。
    尤酌此刻证明她的脸皮拜假道士所赐,已经到城墙的厚度那么厚, 她扒在窗户门口,掏出小刀子戳破窗柩糊着的那层。
    凑着眼睛往里瞧。
    厉害啊, 这还是女子在上, 倒霉蛋的动作也不弱,处在上面的女子背对着尤酌看不清脸,散乱垂着的头发因为底下男子的大力动作,晃得乱七八糟。
    接下来女子的行为更是让尤酌惊呼捂着眼睛不敢看,但是耐不住好奇,她张开指缝眯着眼看,这这这,看不清脸的婢女,行为放荡的画册都不敢这么画, 她竟然用嘴......
    尤酌不敢看了,背过身子靠着窗棂滑下来,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她有些心慌,看了这么劲/爆的活/春/宫戏码,会不会长鸡眼,这个婢女的身段倒也可以,能入倒霉蛋的眼睛,样貌必然不差,到底是谁呢?
    好事儿的小娘皮,攀着窗慢慢爬起来,正好是她运气好。
    换了个姿势,那个大胆的婢女转过身子,尤酌眼睛瞪得像铜铃,落烟!她何时与冯其庸纠缠上了!
    这就一个下午没见的距离,她竟然......生怕是因为自己眼花看岔了,尤酌揉了揉眼睛要再看一遍,的的确确是落烟无疑。
    伴随着一声嘶吼,战局结束了。
    两人淋漓酣畅,那婢女擦了嘴角,靠在冯其庸的怀里,在他的胸/膛上打着圈圈,捏着嗓子,喊了一声,“冯公子,您还满意吗?”
    那声音,媚得尤酌浑身打了一个颤儿,吃饱餍足的男人就更不必说了,揽着女人的腰,大口亲在她的脸颊上。“满意,满意极了。”逗得怀中女子咯咯笑儿,但看男子的神色有些飘忽,仿佛被榨干了一样,嘴上这么说,尤酌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些心在神游。
    落烟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完全没有注意男人的表情,她自认没几个人像她这么豁得出去的。
    这就是沉溺在风月当中的女子,往往当局者迷。
    落烟这么厉害啊,怕被人发现,也怕自己长鸡眼,尤酌没心情继续看了,落烟竟然能够到书房来伺候,相必和落樱的关系匪浅,落烟落樱,名字仅差一个字,会不会是姐妹。
    脱了靴子准备安睡,忽然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来势匆忙,尤酌从床榻里侧翻到床沿边,手从怀中摸出小刀子,门就被打开了。
    将她震惊在原地,“鸢溪姐姐!”她靴子也不穿,飞奔过去扑到鸢溪的怀里。
    “我好久没见着你了。”
    鸢溪摸着她的长头发,“这不是见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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