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自觉的一下一下扣在椅子背上,林潇眸底暗藏风暴,他出神的看着眼前狼狈污秽的男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如爬虫般密密麻麻涌了上来。
这个后宫……没人比他更恨这个贱人。
苍蝇似的黏在阿澈身后,赶也赶不走,还偏偏仗着背景耀武扬威的每天在自己跟前炫……简直恶心死了。
方才碍于阿澈怕主动发难会给她落下一个恶毒刁钻的印象,不料有人比他还要按捺不住,又把刀递到了自己手中,那么——完全没有理由不踩上一脚泄恨,踩得秦玥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才好呢。
阿澈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秦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林潇端庄的坐在凤位上,他将那份深埋在心底的阴森与兴奋掩饰的很好,表现的像一个真正胸怀宽广的后宫之主:“今日的事本宫和诸位兄弟们都已经清楚了,纯贵君有极大的嫌疑下毒谋害柳贵君和司徒侍君,且人赃物证俱在……”
“皇上驾到——”外头太监尖细的唱喏声传来,秦玥本来黯淡的凤眸忽的染了些微光,挣动着扭过头去看向那个款步而来的人。
明黄色的朝服依旧穿在身上,只是那袍子上绣的五爪飞龙显得愈发凌厉霸道,那一种威严凛冽的气质,衬的她愈发风华绝代了……
是不一样了,她如今手握天下大权,是真真正正的一国之君。
苏澈浑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跌在地上的男人,只是上前扶住了欲要行礼的皇后,眉眼间的温柔像是要漾出水来:“皇后近来总是失眠,还要仔细身子,切莫太过劳累了。”
鼻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秦玥晕头晕脑的听着她跟皇后的温声细语,觉得那一句句的已经是听不懂了,恨不得自己就着夏日的灼热融化的干干净净,也不必受这份苦楚。
落座以后,司徒若云又原样将昨晚发生的事吐了一遍,苏澈拧着眉听了一遍,凤眸中隐隐有怒意翻涌,脸色顷刻间变幻万千,终是恢复了清冷的神情:“既是如此,纯贵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么?”
秦玥塞在口中的白布总算是被人扯了出来,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无光的眼眶里滑落了些水珠,一滴一滴的砸落在寝宫的地板上。
啪嗒,胸腔里温热的心脏碎成了几块。ρǒ壹8κ.)
他有什么好说的,凭着自己以前的作风,这事该是坐实了的,只是傻乎乎的还有一丝幻想,她会不会相信……他是清白的?
秦玥不禁想起他方入宫时皇上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来,那时也是在这间配殿,她挽着自己的手耐心的安抚着,对面正是皇后铁青的脸……
打那以后,宫中谁不是惶恐不安的礼遇着,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他就那样无可救药的溺死在她的温柔里,无法无天的在家人的羽翼下享受情爱的甜蜜——反正由着他去胡来,陛下总会坚定的站在他这边。
可究竟是忘了,今时不同往日,秦家倒了,她也无需再逼着自己伪装爱重了,可以公事公办了。
不会有人为他说话了。
苏澈见他丝毫不加以辩驳,也失望的垂下了眼帘,淡漠道:“纯贵君这个态度,显是认了的……朕宠爱你久矣,你母家纵然有千般万般的大逆不道,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也并未要迁怒于你……”
“只是朕容不得你如此雕心雁爪、心狠手辣,若是轻易纵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要折在你手里。”她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秦玥脏污红肿的面庞,轻轻道:“传朕的口谕,纯贵君秦氏,毒如蛇蝎,为祸宫闱,着废去贵君之份,褫夺封号,降为从五品选侍,非诏不得入见。”
她的话冷的如寒冰一般,再也听不出往日的半分缱绻柔情,也陌生至极,全然不似从前相处时的随和温存。
秦玥听的入神,连挣扎都忘了,只怔怔的瘫在地上看着皇后体贴入微的亲手持了一把团扇为她扇着凉风,不住地劝慰着,大抵是叫她不要过于在意这样阴邪的毒夫……
窗外烈日高照,烤的人心中分外焦躁,他也终于意识到——
繁花烂漫的春天早已过了,如今炎炎夏日的残酷,倒教人难受的恨不能立时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