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好脑的不够彻底,他还知道要先找个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要不然等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这样乌漆麻黑的环境中告了白,估计会恨不得掐死自己。
面颊处突然一冰。
梁三愿伸手摸了摸,发现是一处水迹。
一粒雪花落在了他的脸上,雪花太小,被皮肤的温度轻而易举地化成了水。
终于下雪了。
感受着断断续续的扑到脸上的凉意,梁三愿掀开盖在身上的厚毯子,突然失去一层防御,他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梁三愿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还好之前躺上面的时候为了懒省劲没脱鞋。阿雪见过他穿鞋脱鞋的样子不假,可这么严肃的场合,做这种事情多破坏他的形象啊。
在椅子一侧站稳后,梁三愿低头想了想,突然再次伸出了右手。
这次当然不是为了测试他本人夜视能力有多差。
他将自己的整条右臂伸直,掌心朝上,抬头看向距离他不足三米的人影,尽量凭感觉看向眼睛的位置,露出了一个极尽乖巧的笑容:“阿雪,太黑了,我看不到路。”
“你能牵着我吗?”
西门吹雪却没有立刻作出反应,梁三愿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扫过来,似乎要将自己彻底看透。
静等片刻后,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露出了一个委屈的小表情。
西门吹雪仍然没有动作。
梁三愿放下右臂,眯着眼看了四周一圈,似乎在判断方向。几秒后,他迈开了腿。
下一秒,嘭的一声,他撞上了旁边的小桌子。
梁三愿嘶了一声,微弯着腰,揉了揉被撞疼的大腿。
头顶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
梁三愿像是没有听到,他刚刚的动作不大,因此也只是疼了一瞬,等痛感基本消失,他站直身体,避开了桌子的位置,继续向前走。
只是还没等他踏出一只脚,一只修长温热的手牵上了他的右手,只是动作间有些僵硬。
上钩了。
梁三愿极快地眯了下眼睛。
撞到腿当然是他算计好的,他只是看不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记不住桌子的位置?
西门吹雪语气淡然:“走吧。”
梁三愿:“……”
所以说,刚刚又是何苦呢?
他心知自己的小把戏西门吹雪未必没有看穿,只是没有揭穿。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他也就不再得了便宜还卖乖,右手微微用力,握紧了那只手。
哦对了,还要再次感谢自己之前没有脱鞋,要不然阿雪的手……咳。
——其实梁三愿也很佩服在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自己。
在万梅山庄时,两人经常在晚饭后在山庄里散步消食,养成习惯的西门吹雪自觉放慢了脚步,配合着梁三愿的速度,畅通无阻的穿过门帘,来到了大厅。
大厅内摆放着桌椅板凳,不便行动。梁三便停在了门口,他想了想自己印象中东西的摆放位置,开口道:“火折子和蜡烛在柜台从左数的第二个抽屉里,下面有烛台和油灯。”
客栈不大,自然不能像某些奢侈的酒楼一般,用油灯烛台将整个空间照得如白昼一般,他们这里仅在有客人的位置上安置一二。
而为了美观,这些蜡烛油灯在白日时会被收起来,等到天黑时再点上。今日客栈打烊的早,东西都还为来得及拿出来。
西门吹雪应了一声,但没有动作。
梁三愿感到奇怪。这次他又没有故意作弄人,这么小的事阿雪怎么会不答应?
难道有什么困难?
似乎从梁三愿脸上看到了不解,西门吹雪淡淡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