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平平无奇先生是我的微博粉丝,在2011和2012两个年份里,我们至少有四次机会相见相识,皆擦肩而过,其中一次还有机会约炮。他微博名是G开头的英文单词,就简称他G。
G在微博上很活跃,貌似也蛮有经济实力,和我很多有头有脸的同城微博好友互动频繁,不光线上,线下也是。
前两次我俩擦身而过,都在同一个电台主办的线下活动上,我带着170奔吃去的,压根没注意到他;第三次是在某楼盘的微博达人活动现场,我奔领伴手礼去的,仍没注意他;第四次,也是我俩有可能约一发那次,那是一个共同认识的演员办生日趴,邀请了我和他,他事先在微博私信和我聊,说如果可以的话,局子散场想把我领走。我给的答复非常肯定,但最后我连那趴都没去。
G口中所指我那件衬衫,是teenie weenie的一款粉格衬,不知道我妈从谁家捡的,就说是好牌子正经玩意儿,硬让我穿。我拗不过她,只能把XS码的自己装进那件L码浅粉格衬里,一穿就是好几年都没淘汰掉,在G给我递创可贴那天,它已经洗得领口有些泛白。他直Cue到那衬衫时我很尴尬,并非因为穿了好几年的衣服,而是G认出了我是谁却不早点直言。
你想,他知道我是谁,且很早就知道,我俩虽不算相识但共同好友不少,又差点约一炮,互粉这么多年,有关我的种种信息他应该掌握很多,然而在培训班看我吹牛逼瞎咧咧胡诌八扯好些天连个招呼都不打,这又突然上前相认,让我有种阴暗面被人扒开的别扭。
插播一嘴,我很不喜欢出门逛街或干嘛,偶遇到的微博粉丝或其它网友认出我,并不来打招呼,而事后私聊来确认我是不是去了某某地方,或是在我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偷偷拍张我照片发给我,不管配上的文字是“你是吗”还是“偶遇”,表达的情绪多兴奋和开心,都让我极其不爽。
此类行为带给我的感觉和被窥视很接近,我知无恶意,但我讨厌。
当时我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直接表达对G的不满,拉着脸说:“你认出来了就早点打个招呼,我知道有熟人在场吹牛逼也能有个度,省得惹你笑话。再不然你就当不认识我,永远也别过来告诉我你是谁谁谁。”
G不理解为啥我会生气,原地愣着不动,我拎好电脑转身要走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电脑包背带,把我连人带电脑拽了个踉跄。
“对不起啊,我以为被认出来你能挺高兴。”
不道歉则以,他一道歉我更生气,“我以为你XXXX”这个句式又踩了我社交雷区,妈的,最烦想当然的人!
我刚上头的爆脾气被G一句话浇灭,“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一是跟你道歉,再一个是有挺多问题想请教。”
这话放今天跟我说,我肯定回他“我不饿”和“有问题自己百度”,然后再不搭理他,可彼时我是马瘦毛长,人穷志短,刚还了卡贷又交了房租,老屁的工作没结算之前我也得时不时给点经济支援,总之依旧很穷,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开源节流。
所以我很没出息地跟G走了,只为一顿免费午餐。
出培训班大楼,他打电话叫车来接,我当他是叫滴滴,还想人穿得这么流光水滑,又报学费不便宜的班,居然没买个车。两三分钟后车来了,我明白自己猜错了,那是辆卡宴,那时滴滴还未推出豪车服务。
G开门请我上车,很有礼貌地护着头,跟司机介绍我,“刘哥,这是我老师。”
“你提这车添了多少钱?”我摸着座椅的皮料问他,在这之前,我坐过最好的车是和谐号。
他诧异问:“添什么钱?”
不等我开口,刘哥插嘴解释:“这车新出的,不添钱想提车至少得等到明年。”
G若有所思点点头,支吾道:“哦,这样啊,车我爸给买的,我也不知道添多少,你懂车?”
“不懂,只是刚给这牌子做了个微博转发,跟那边负责人多聊几句才知道还有这说法。”
G询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只要菜不是酸的甜的就行,他又问川菜可不可以,谁谁家的水煮鱼很好吃,我点头答应。
那家店我知道,确实好吃,就是贵,我只吃过一回,还是粉
閱渎絟呅請椡:ǹρō18.cōм丝请客,这回也算是吧。
毛血旺真是好东西,几口下去,烦恼全无,我对G的态度也软下来不少,在第二碗米饭吃空后,我问他:“我能再吃一碗吗?”
G忙叫服务员添饭,瞪大眼睛 看我面前的俩空碗,“你这么能吃咋还这么瘦?”
“我辛苦啊,消耗的比吃的多。”
“你辛苦?”他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对啊,我要讲课,写稿子,在淘宝接给微商做图的单,还兼职人力资源工作,我一天也是24小时,做这老些事难道不辛苦?”
这个“人力资源工作”是啥,你懂,我懂,G不懂,但听完这些他相信了我是辛苦的,并表现出更大的不解。
“你为啥要干这么多工作?”
“我缺钱啊。”
“你缺钱?”
“不缺钱我至于一件衬衫穿好几年?”
喂喂喂,听清我话里意思没,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和求教嘛,光吃顿饭不够吧,要不要送我个新衬衫当赔礼啊!
显然G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皱眉头思考几秒后开口:“我以为你是不缺钱的人。第一次咱一块参加活动那会儿,我听说你有自己的工作室,当天你穿的风衣是Burberry,背的绿色LV水波纹水桶包,我敢肯定是真的,这在日本中古市场很抢手……”
又是“我以为你XXX”,看在饭菜面子上我不能生气,但仍打断他,“那天我穿的风衣是啥牌子我不知道,它是我从一堆洋垃圾里挑出来的,表面看着不错,实际上连里衬都没有。至于那个包,是我老姨淘汰的,我妈捡来背。活动当天来的都是知名主持人啊、球员啊、好声音学员啥的,我总得有个大件儿撑面子,就偷着背出来了。”
当时距离我们第一次共同参加活动已过四年时间,他却能记住我当天的穿着,这记忆力让我佩服,却阻止不了我继续怼他。
“你只看到我穿得光鲜,没看到现场人人手里握着iPhone,只有我还用非智能机,当天来的女宾基本都开车来的,最差也是大众CC,只有我是活动散场后坐301路公交车回的家。我去参加活动是奔吃和伴手礼去的,我跟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但我看你经常被这类活动邀请,还去电台做节目嘉宾。”
“那活动现场他们让我上台做互动都什么内容你还记得吗?听过我做嘉宾的节目吗?知道那些主持人都问了我什么吗?”
G哑口。
“他们请我,说好听了当我是个谐星,说难听的不过是需要个小丑给来宾看而已,让台底下的人见到我后心里默念,‘哦,这就是那个牙花女’,或是‘原来她穿上衣服长这样’。”
G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微微攥了下拳,我猜他当时见我,心里想的也是这些。
我没再理会他,自顾自吃光第三碗饭,摸着肚皮问:“不是有事请教么,说吧。”
“第一个问题,你那天为啥放我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