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孕的“十月革命”宣告失败,我再去监测卵泡时,跟“送子观音”请假问能不能休整一个月。她看看我手臂上的孝字黑纱,说节哀顺变,这事不急,保持心情也很重要。
不急吗?反正我爸没等到当姥爷就先走了。
药不能停,又是拿药当饭吃的一个月过去,我再次踏上助孕之旅,按时按点去监测卵泡,再遵医嘱跟老屁做夫妻功课。朋友们问起为啥我隔三差五就去医院,老屁跟他们说我去复查,于是我那段时间得了个称号:复查贵人。
那段时间真的好心累啊!如此备孕简直有违我本能,把我这个满身激情的虎狼少妇祸害得几乎性冷淡,一想到做爱就觉得好烦,和老屁的夫妻关系也出现不爽之处。
拿做爱这事来说吧,他起床时兴致高涨,而我喜欢睡前搂一发,我俩的性趣时间总对不上。他顾及我偏好睡前做,明明很困还硬撑着想履行职责,结果心有余老二不给面子;我遵从他早上更强一些,刻意早早起来等着,结果好不容易他醒了,我又不知不觉走进了回笼觉的怀抱。
老屁跟我牢骚抱怨,说只要一想到要孩子的事,他再硬也会马上软,根本不受控制,再加上总是要听大夫话在合适的时间去做,让他感觉无比别扭和难受,明明挺快乐一个事,突然变成了任务,再也找不到一点乐趣。
他不开心,我又何尝不是,要孩子本就不是我俩的意愿,再为此要逆着欲望而行,自然难上加难受。
造成这种结果,我们并非完全无辜,如果我俩是那种标准1V1夫妻,一辈子只跟对方做爱,那这个“任务”不算难题。彼此的性爱对象只有对方,甭管相互之间还能不能提起性趣,都只有这一个选择,完成任务只是时间问题,也不会感到有何不妥。
偏偏我俩不是这种寻常夫妇。 Иρo①8.cǒм
多年相处下来,我们早就过了性欲骤起时首先想到的对象是对方的时候,除彼此外还可以有别的性爱对象。他有他的大御姐小萝莉,我有我的小鲜肉小狼狗,只要我们想,这个数量可是无尽的。当我们有需求时,性爱对象选项多了去,何必麻烦配偶,人家未必想跟你干,还得装作愿意跟你干,跟勉强没两样。
勉强,我可太讨厌了,谁也别勉强我,我也不喜欢勉强别人。如果他不是真心想跟我来一发,那趁早省了,留着体力出去找个妹子嗨皮一下,他还能开心点。
多重诱因,导致我俩从频繁过性生活极速变成抗拒性生活,日常互动也甜度暴跌,撒狗粮专业户逐渐两看相厌。
时间一长,我连别的男人都懒得约了,思维钻进了死胡同,在别人身下时忍不住会想,是不是自己在丈夫眼里已经完全丧失性吸引力了呢?为什么我说让谁硬谁就硬,他对别人也硬得起来,怎么我要生个孩子还他妈随他姓,他居然连这个忙都帮不了?
越烦越想,越想越烦。
其实那段时间他吃的药不比我少,除了医院开的,还有我婆婆找来的偏方,那药闻着都反胃,但他一次没漏服过。
有天他又做到一半软下去,我突然一阵委屈上来,咬着被子哭,他也丧气得不行,靠床头一根接一根抽烟,踟蹰半天跟我说:“要不我吃点药吧,伟哥啥的,咱试试好不好使。”
连这话他都说出口了。
他主动提议吃药,那我就给他买,特意问药房小妹有没有副作用,得到肯定答案才算账。老屁吃完确实恢复从前,但无论如何都射不出来,接着又开始打嗝,打着打着他跑去了厕所,没过一会儿便传来剧烈呕吐的声音。
听他吐得翻江倒海,让我想起结婚前几年的一件事。
那年某日他约了个乌克兰妹子,我怕他给祖国男同胞丢脸,管哥们儿要了袋有助勃延时功能的咖啡,给他喝了小半袋,结果他和那洋妞只吃了顿烧烤就散了。喝下去的咖啡他准备释放在我身上,当天硬倒是真挺硬,可他打嗝打了半宿,完全没办法坚持来一发。
事实证明,老屁应该对此类药物中的关键成分过敏,这个方案不可行。
“对不起啊媳妇儿。”
道什么歉啊,又不怪他。
在这段时间,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老了。
手术刚出院那阵我接了个美发学校发型模特的活儿,第一次烫全头,由于没人家Tony老师的手法,出了美发学校我就从日系卷毛妹变成喜羊羊。那头卷发顶在我头上,配个彩色羽绒服我就是刚烫完头准备过年的老妈。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药物作用,我身材也开始变宽,骨盆变形,体重一路猛蹿,从前的裤子皆穿不进去,衣服越买越宽松。
吃的药物都含有雌激素,让我皮肤状态肉眼可见变好,细腻光泽有弹性,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咋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婶味儿”,和一种中年已婚妇女特有的寂然。
这不是我认识的自己,我身上从没有过也不想有这种味道,虽然没啥不好,随着年龄增加这些也早晚会在我身上滋长,但绝不是现在!我不该是这样的!
又是失败的一个月过去,2018年走到尾声,在老屁参加的跨年活动现场,我和一个直播间的男观众再次见面,上次见他是一年前的同一天,这次他见我第一句话是:“你看起来成熟了好多啊。”
“你是想说我老了吧?”
“不是老,就是不像以前那么有精神头,没啥活力,看着发捏,好像对啥都没兴趣了。”
兴趣?想生孩子算兴趣不?
我认为2017年是个人颜值巅峰,没想到从巅峰跌倒谷底,一年时间都没用上,只是为了要个孩子。
好大的压力啊,有压力就得释放,不然人早晚得废。从前我拿约炮当解压,结果人一胖一丑,自信心直线下滑,不想让老炮友见我颓唐,也没勇气发展新目标。
最后我选择的解压方式是写文,蝶园就这时候建的。
閱渎絟呅請椡:ǹρō18.cōм2018年伊始开文,到今天也没写到一半剧情,我真垃圾!
造人计划还得继续,计划实施却愈发艰难,我不得不想别的法子,比如人工受精。
我们没去医院的辅助生殖科,在淘宝上买了自己在家就能操作的工具包。拆开快递我看着那根细细长长的管子,条件反射地下腹痉挛。老屁也被那玩意吓到了,连连问:“用这个你是不是得挺疼?要不咱别整了。”
整,必须整,最后能不能成是天注定,而我没尽力是我的问题,我得把能遭的罪都遭一遍,把受的苦都摆到明面,父母们看到才会心疼一点,网开一面,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