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宋朝夕挑眉,似笑非笑:“女儿也不想来的,只是女儿今早起床时才忽然想起来,母亲的嫁妆礼单至今还没给我呢,女儿原以为家里是来不及准备嫁妆了,谁知母亲已经为女儿准备好了,女儿就在这先谢过母亲了。”
    蒋氏不动如山,沈氏却被气跳起来了,她怒道:“什么嫁妆?我什么时候为你准备好了?”
    宋朝夕挑眉,有些不解:“我没听错的话,那日圣旨来了之后,母亲就跟妹妹说要带妹妹去看嫁妆,还说什么要让满京城的人都羡慕她,难道是女儿理解错了?”
    沈氏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是跟朝颜那么说了,可那是她疼爱的小女儿,这怎么能一样呢?
    再说,宋朝夕这亲事断了宋朝颜的姻缘,她们母女已然撕破脸,宋朝夕定然不会帮衬弟弟,如此一来,这个女儿嫁过去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如今她还想要朝颜的嫁妆?朝颜已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些嫁妆怎么能给她呢?
    “嫁妆是我为朝颜准备的,你这个做姐姐的总不好抢妹妹东西吧?”
    宋朝夕听笑了,日光暖融,这侯府给她带来的不快渐渐在她心头消散了,她并不生气,只道:“母亲,这是皇上亲赐的婚事,若是我嫁妆准备的不妥当,丢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脸面,而是整个侯府的脸面,莫非母亲希望女儿在国公府被人轻待?”
    沈氏对她谈不上感情,对宋朝夕是否被人轻待她并不关心。
    但自古以来,娘家给女儿嫁妆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事传出去她不占理,便勉强笑笑:
    “你有所不知,我房中嫁妆并无多少了,你们姐妹俩又是双生女,本就不多的嫁妆一分为二,你那份还没来得及准备,希望你也体谅一下母亲的难处。”
    宋朝夕听笑了,“母亲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总不能妹妹出嫁就有嫁妆,我出嫁就没有吧?嫁妆是我应得的,你若是没有备我那份,我不介意先把妹妹的嫁妆给我用,反正妹妹一时半会还没找好人家呢,母亲就把她的嫁妆先给了我,然后再看看这京城还有没有别的好人家,多给妹妹相看相看。”
    沈氏脸色难看,什么不介意把宋朝颜的嫁妆先给她!她不介意自己介意!要知道给宋朝颜准备的嫁妆都是顶好的东西,那东西要是让给宋朝夕,以后朝颜出嫁还有什么好东西?宋朝夕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她怎么说的出口!
    “你怎么能占你妹妹的东西?你这个做姐姐的要让着妹妹,你还要我说多少次?”
    宋朝夕油盐不进,摆明了不给嫁妆就不走。“行吧!不给嫁妆我就去跟皇上说道说道,让皇上评评理,永春侯府的这嫁妆该不该出!”
    沈氏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她发现她从来说不过这女儿,去皇上那说道?也亏她想的出来!一个女儿家就一点也不为家里考虑,这事闹到皇上那,宋丰茂的官职还能保得住?皇上要是一生气撤了侯府的爵位,整个侯府还有指望?
    沈氏心思回转,过了会才看向一旁喝茶的蒋氏,“母亲,朝夕被皇上赐婚,按理说我是该给一份嫁妆的,可我就那点私房,又有一对双生女儿,皇上赐婚长的是侯府的脸面,这嫁妆怎么也该从侯府的公账上出啊。”
    蒋氏不动如山,只低头接过嬷嬷递来的茶啜了口,蓝氏先不从了,她道:“母亲,我不是不同意朝夕的嫁妆走公账,可前几日弟妹说的话您也听到了,她为朝颜准备的嫁妆足以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羡慕呢,那定然不是小数目,怎么着给朝夕就拿不出来了呢?弟妹要偏心也不看看场合,这是皇上赐婚,你前些年没养过朝夕,如今朝夕出嫁,给一份嫁妆大家都有体面,怎么能一点不想出,却要走侯府的公账?没这样的道理!”
    沈氏脸色难看,这个蓝氏动不动就给她使绊子,怎么就不能走公账了?凭什么要她出这个钱?
    “话不是这样说……”
    “怎么就不是这样说?皇上给你女儿赐婚,你比任何人都有面子,得了好处是你,却一点不想付出,世间有这样的好事?”
    蒋氏在一旁始终不说话,沈氏急了:“母亲,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嫁妆……”
    “够了!”
    宋丰茂不耐烦地瞪她一眼,板着脸怒道:“你还要丢脸到什么时候?把朝颜的嫁妆先拿出来给朝夕用,成亲在即,你今儿个就把嫁妆清单列出来,不得怠慢。”
    沈氏哪里肯从?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急道:“这可不行!那都是我为朝颜准备的,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饶是宋丰茂不疼宋朝夕,也不由觉得沈氏这话太过分了点,他瞥向一旁的女儿,却见宋朝夕自始至终神色平淡,似乎沈氏对她好不好根本不重要。
    宋丰茂冷皱眉头,训斥道:“你看看你像什么话!什么叫别人?那是你亲生女儿,你说这番话像什么样子?”
    蒋氏看了沈氏一眼,眼含警告,便由嬷嬷扶着下去休息了。
    沈氏被宋丰茂训斥,还在蒋氏这碰了软钉子,简直恨得牙痒痒!
    竟然要她给宋朝夕准备嫁妆!她那么好的东西怎么能给这个不受宠的女儿呢?那些好东西都是朝颜的呀!
    宋朝夕眯着眼笑了笑,屈膝给她行了个礼,“女儿在此就先谢过母亲了,只是母亲千万别忘了,这是皇上赐婚,母亲可不能不把皇上当回事,随便敷衍皇上。”
    沈氏气得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可事已至此,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嫁妆她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不仅要拿,还要拿的好!不然就是不把皇上当回事,就是敷衍皇上!
    第24章
    要完嫁妆,宋朝夕心情大好,回去时庭芳拉着她说一些体己话,两人沿着蜿蜒长廊走了没多远,只见穿着粉色褙子的宋朝颜正站在回廊下。
    她面色苍白看起来比从前憔悴不少,这会不用装看起来就有一副病态了。
    庭芳愣了一下,杏眸里满是防备,老母鸡一样护在宋朝夕面前。“你又想干什么?别以为哭一哭大姐姐就会心软,我告诉你没用的!大姐姐心硬的不得了,你要是挑事她一准要治你!”
    宋朝夕:“……”我谢谢你哦。
    宋朝颜眼含幽怨,掩帕咳了咳,从来都是这样,一开始大家都因为她的柔弱恭顺喜欢她,时间久了却都被宋朝夕收服了,家人如此,外人亦是如此,她唯独能攥在手心里的除了父母的疼爱,也只剩下容恒了,可如今宋朝夕连这点念想都要掐断。这就罢了,宋朝夕还不要脸到要抢自己的嫁妆,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
    “你好狠的心。”
    宋朝夕不想和她多说,像宋朝颜这样的人早已被父母宠坏,从来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说再多都是枉然,她又何必多费口舌?她甚至在想,以后她要生了女儿宠则宠矣,却一定不能宠坏了。
    宋朝颜端着侯门贵女的范儿,维持着仅有的和气:“姐姐,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这种人,抢了别人的东西怎么能这般坦然?你明知道我喜欢世子爷,却非要断我姻缘,你真是好狠的心。”
    宋朝夕觉得好笑,看她时神色淡淡:“你都说了我喜欢抢你的东西,我要是不抢一抢,怎么对得起你这番指责?妹妹也别太伤心了,做人总要看开点,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何必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呢?再者你堂堂侯府嫡女,动不动说自己喜欢一个外男,说出去只会丢了咱们侯府的脸,妹妹跟我说这种不合礼数的话就算了,在外人面前可要慎言啊。”
    “好,我不说这些,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嫁妆?”
    宋朝夕冷眼瞥她,“宋丰茂是你父亲,亦是我父亲,沈氏是你母亲,亦是我母亲,你问我为什么要抢你的嫁妆?我只能告诉你,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宋朝颜从来说不过她,从小就是这样,她从没占过一次便宜,有时候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想自己光明正大去争去抢的,却偏偏争不过别人,只能仗着父母的喜爱去撒娇争宠。
    如今就算她想和宋朝夕争也争不了了,宋朝夕即将嫁入国公府,以后她就是容恒的母亲了,自己这个妹妹见到她都要称一声国公夫人,矮她一头了。
    她满心酸涩,最后不甘道:“你以为你嫁进去就高枕无忧了?若是国公爷醒不过来,你不过就是一个寡妇,若是国公爷醒过来,你以为他会对你好?你说破天就是个继室,他不是自己要娶的你,国公爷对原配夫人一往情深,你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宋朝夕有些想笑,都什么时候了宋朝颜还看不清形势?她根本不在乎后续的事,所求的不过是把命握在自己手里,国公爷那样的人,嫁给他做继室做寡妇也都比嫁给容恒强,如今宋朝颜跟容恒的婚事停摆,她已经够畅快了。
    宋朝夕把玩着左手腕上的赤红色玛瑙手串,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她:“这就不劳妹妹担心了,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我不靠别人也能过的很好。”
    宋朝颜后背一僵,满身颓然,她指望这话能刺激到宋朝夕,戳破她内心隐藏的不安,如此一来自己便会畅快很多,可并没有,宋朝夕连一丝慌乱都没有,甚至根本没有把这些寻常女子在意的事放在心上。
    她怎么会不在意呢?
    暮色四合,屋中暗了下来,青竹进来点了白烛,明日就是朝夕嫁人的日子了,转眼这一天就已经到了,她至今还没有一点真实感。
    国公爷昏迷,朝夕也不如普通嫁娘那般要做许多繁琐的准备,她饭食正常,晚上用完蓝氏送来的金丝燕窝粥,就接到了沈氏的嫁妆清单。
    蓝氏和庭芳都在和她话家常,接过清单看了一会,蓝氏才好笑道:
    “她也真是的,恐怕删删减减,来来回回很多次才定下这清单,虽然她那几件值钱的嫁妆都没在里面,可好歹面上是过的去了,你这嫁妆算是撸了她一层皮,她心里指不定多不痛快呢。”
    宋朝夕坐在周边是明黄色圈雕花纹缀着流苏,上头包着丝绒软垫的绣墩上,她接过嫁妆清单看了一会,如蓝氏所说,沈氏这嫁妆清单恐怕来回删减了很多次,不然也不会到了这会才送来,可到底有宋丰茂和老太太的话在前面,又有圣旨压着,饶是沈氏再不痛快,也不可能冒着杀头风险敷衍皇上,所以这份嫁妆比绝大部分京城贵女的嫁妆都要足,最起码面子上是这样。
    宋朝夕一想到沈氏被气白了脸的样子,心里便想笑。
    “我不是不赞成你母亲走公账给你准备嫁妆,而是我知道她手头嫁妆不少,你又是先嫁,给你准备嫁妆绰绰有余了,她就是不想出罢了。”
    这是在解释大堂上不许嫁妆走侯府公账一事。
    宋朝夕点点头,她并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蓝氏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端来一个小木箱,木箱打开,里面竟是一摞银票。
    “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想着你刚去侯府必然需要银钱打点下人,就给你备了些银票。”
    宋朝夕没想到她这么实诚,事实上这母子三人做事风格都和寻常人不同,一个比一个实心眼,她心里难免叹息,蓝氏对她本不必如此的,“婶婶我不需要这些,您留着自己用吧。”
    蓝氏拍拍她的手,蓝氏的娘家爹爹官职不高,嫁入侯府算她高攀了,出嫁前她也以为自己能过人上人的日子,谁知进来后才发现侯府空有爵位,日子却过得不算好。
    好在出嫁时娘家陪了她几套铺子,蓝氏有些经商头脑,精打细算,没过几年就攒了些私房钱,添钱进去把这几套位置不好的大铺子换成了好位置的小铺子,又过些年,她又攒下了钱,就把好位置的小铺子换成好位置的大铺子。
    如今她手头有几个位置不错的铺子,每年都有稳定的进项,她和沈氏不同,她不偏疼谁,儿女一样看待,推己及人她便心疼朝夕这个没娘疼的孩子。
    蓝氏让青竹把箱子搬下去,不容朝夕拒绝:“这是给你添箱的,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我寻思着珠宝首饰多的是别人送,我送点银票还实用点。”
    宋朝夕笑笑,心里也暖融融的,这让她想起远嫁到扬州的姑母,姑母对她也实心实意,动不动给几万两银票做零花钱。
    蓝氏又感慨:“不知不觉你都到了成亲的年纪,我记得你五六岁的时候还曾爬上我的榻,要我教你打叶子牌,我一向看不惯你母亲的做派,当初她送你去扬州我就劝过她不能这样当人母亲,这孩子都是女人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既生了就要好好养育,可她偏偏不听,你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好在国公府的老夫人是个明白事理的,国公爷也是人人称颂的英雄,想必国公爷福泽一定能醒过来,他年纪大你不少,老夫少妻,一定会把你捧在手掌心里疼,到时你们定然是人人羡慕的一对璧人。”
    宋朝夕还真没想过容璟醒过来会是什么样子,听蓝氏说什么老夫少妻,她莫名觉得别扭。
    若容璟能醒过来,真的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吗?宋朝夕不确定,但是以她的性子,若容璟真如旁人说的那般好,她也是愿意努力一番的。
    丫鬟们进来铺床,庭芳嚷嚷着要陪朝夕睡,被蓝氏强行拉走了。
    宋朝夕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怕次日脸色不好,便触发了镯子,进去揪了几根仙草嚼下,这仙草许是有安眠功效,吃了几口便有了睡意,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入夏后,寅时天便已经亮了,宋朝夕就被冬儿的声音吵醒了。
    窗棂外天光微亮,想必还没到卯时呢,只是鸟鸣鹊噪,吵得人脑壳疼,朝夕睡不下去,只能起身准备梳洗了。
    青竹浑身紧绷,生怕出岔子,一早就起来忙碌了,冬儿本来是活泼性子,被青竹感染了情绪,今日也十分正经。
    看到宋朝夕醒了,冬儿猛地喘了口气,莫名的她就是觉得再大的事要是有小姐在就不慌的。
    “小姐,您总算醒了,呜呜呜呜,我寅时刚到就被青竹吵醒了,她不睡觉也不让我睡。”
    宋朝夕挑眉,“你俩慌什么?”
    青竹叹了口气,她不是慌,就是觉得紧张,原就是府里的二等丫鬟,总觉得小姐出嫁的事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谁知会被指派来伺候大小姐,当初没一个人想来,她还是被人算计塞进来的,谁知大小姐会谋划,马上就要嫁给国公爷了,她一个二等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饶是这几日一直请教府里的嬷嬷,却还是手生。
    “怕什么?待会全福太太会过来走个形式,你们只需要听指示就好。”
    大小姐语气平淡,波澜不惊,这无形中感染了青竹,她的慌乱淡了一些,开始在大小姐安排下不慌不忙地准备去了。卯时过了之后,蒋氏果然带着全福太太董氏进来了,蒋氏和董氏都穿着簇新的褙子,蒋氏穿着金色不断头暗纹的五福杭绸褙子,董氏穿着暗红色织金缠枝纹褙子,俩人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各戴着步摇长簪,上头镶嵌着明珠宝石,璀璨生光。
    董氏不是
    第一回 见她,只是上回她还想把宋朝夕嫁给容恒,如今圣上却亲自指婚把朝夕嫁给容璟,从前她不做别的想头,没有比较,如今心里有了比较,便越发觉得宋朝夕和容璟十分般配,也好在她没还把自己的打算跟人提过,就是蒋氏这边,她为防事情有变故也没有说的过于直白,不然今儿个两家都要尴尬了,如今她只需要说顾氏本就打算给容璟娶妻冲喜就成了。
    “好孩子,上次我就觉得你不一般,你这皮肤剔透细腻,我就没见过比你皮肤还好的人儿,就是夜明珠到你明前,恐怕也不及你莹然。”
    宋朝夕轻笑,“您谬赞了,今儿个实在要辛苦您了。”
    董氏听这话心里舒坦,纵然她是全福太太,可她年纪大了,新娘子结亲当日早起忙活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付出被人看在眼里她定然是高兴的。
    “瞧瞧,人漂亮嘴又甜,谁见了朝夕会不喜欢?以后进了国公府定然有你的好日子过。”
    蒋氏眸色难辨,她这几天也想了许多,早已不如当初那般气愤了,尤其是在宋踪明闹了一场后,她才得知宋朝颜和沈氏背后竟然做了这些荒唐事,也难怪朝夕要为自己谋划,她还曾想过,若她是朝夕又当如何?恐怕未必会比这孙女做的好,纵然宋朝夕算计了她,可这些年她也确实没尽到过祖母的责任。
    只她为这侯府谋划,是她一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事,这京城的高门世家,谁家不是如此?生了女儿就该要女儿结亲去为侯府后人铺路的,自古以来,女子便是家族的垫脚砖,牺牲品,从无例外,蒋氏纵然对这孙女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思,却不得不承认,阖府那么多孙子孙女,宋朝夕却是最出众的,模样性情都拔尖,她一点也不怀疑,宋朝夕嫁去了国公府,定然会赢得国公府众人的喜爱,主持中馈于她而言也不是难事。
    蒋氏垂着眼帘,神色淡淡地嘱咐道:“你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国公爷身体不好,你定要好好照料国公爷,同时孝敬婆婆,友爱叔嫂,疼惜小辈,以夫为天。与国公爷原配夫人扯上关系的事要小心谨慎地处理,与世子爷谨慎相处,日后世子爷成亲,你当人婆婆也要与人为善,不可被人抓住话柄,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
    蒋氏生的威严,说话语气又不算温和,这番话让朝夕听出了几分敲打的意思,不过今日是她大喜日子,她只当蒋氏是为她考虑,笑笑应下了。
    她那羞涩顺从的模样看得蒋氏眉心直跳,不知道的人如董氏都是越看越满意,以为宋朝夕就是这样温顺的性子,却不知这都是装的,宋朝夕背后有多会说,蒋氏可是见识过的。
    她同时又佩服这个孙女,长辈晚辈外人家人,只要是她想收服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过了会,丫鬟进来为朝夕绞面了,她绞了半天才疑惑:“大小姐这面上什么都没有,不需要绞也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仙草有修复功效,能把皮肤上不好的东西都修复干净,朝夕幼时膝盖上磕破留下的疤痕,吃了这仙草后次日就没了,除了头发眉毛和眼睫毛,身上的毛发越来越淡,根本用不着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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