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第二天,中午肖乔生请清境吃饭,是一家距离学校不远的小有名气的星级酒店,吃完饭,肖乔生开车送清境回学校,车开到了清境的宿舍楼下,清境从肖乔生的车里下来,脸上满是笑意,一双大眼熠熠生辉,对着肖乔生挥手,“今天谢谢你招待了。”
    肖乔生道,“谢什么,你之前不是也请我吃饭吗?”
    清境道,“但是我只是请你吃水饺,这怎么好拿在一起说呢。”
    肖乔生道,“都是一顿饭,而且,只要在一起吃得开心,吃什么不是一样。”
    清境嘿嘿笑起来,“你回去吧,我回宿舍了。”
    清境还站在车旁,要往身后让一让,让肖乔生倒车,没想到突然见肖乔生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清境很是惊讶,往肖乔生看的他的身后看过来,只见冯锡朝他走了过来。
    清境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自己被抓包的慌乱感。
    他对着冯锡勉强笑了笑,道,“你……你怎么来了?”
    冯锡脸上露出一丝讥笑,道,“我不能来了?”
    清境道,“我没说你不能来。只是你为什么没和我说一声就来了,而且,不给我打电话,一直在这里等我么?”
    冯锡突然拽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因为用力过大,让清境的胳膊都感觉到了疼痛,他伸手推了推冯锡,“你放开。”
    冯锡沉着脸道,“你倒好样的,一天到晚和别的男人鬼混。”
    清境被他说得满脸通红,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冯锡冷眼看着肖乔生,哼了一声之后就拉着清境往自己的车那边走,说,“跟我走。”
    清境不大高兴地说,“我不要。你放手,你把我的胳膊拉得很痛。”
    冯锡生气地道,“你还有更痛的时候。”
    清境还想和冯锡争论,但是看到周围有不少人看过来,便只好保持了沉默,被冯锡拉得上了一边的另一辆车。
    清境被推上了车,皱眉看着同样上车来坐在他身边的冯锡,“你什么意思?”
    冯锡简直想伸手给清境一耳光,只是想到清境皮肤薄,挨了打马上脸上就要红肿,这才忍了下去,喝道,“你问我是什么意思,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和肖乔生之间是怎么回事,好啊,我让你到x市陪我你不断推脱,原来是要在这里和别的男人勾搭。”
    他说着,生气地拧了清境的脸。
    清境痛得要把他的手打开,但是却被冯锡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抓住了,说,“现在你最好听话,不要惹我。”
    清境于是哼了一声,沉着脸瞪着冯锡。
    29、第二十九章
    冯锡很生气,气得脑子里乱成一团,这种经历绝对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最开始学着做事时,因为没有经验被人坑了,他也没有这么生气,只想着怎么去讨回来。
    但是现在,他怒瞪着同样和他怒目而视的清境,气得脑子发晕,却偏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清境。
    打不敢打他,要骂他,又显得自己没有一点涵养,最主要是清境居然丝毫没有反省之心,毫不犹豫地就和他对着干。
    清境和冯锡对视着,冯锡眼中燃烧着的怒意让他心里略微生了一点怯意,但是,他又绝对不想对冯锡示弱,所以就毫不犹豫地一直瞪着他。
    两人都不说话,车里呈现出沉闷的沉默,最后还是冯锡先没沉住气,将清境推了一把,让他栽倒在沙发上,冷笑道,“你要是不好好解释,我会让你和肖乔生好看。”
    清境是完全不怕冯锡的,但是听他说到肖乔生,再加上他觉得肖乔生似乎挺忌惮冯锡,他为了肖乔生着想,不得不示弱了。
    清境从沙发上坐直身体,道,“有什么好解释,我又不是生下来做你的奴隶的,难道想和谁出门吃顿饭,还要经过你的批准吗?我不能和别人多说一句话吗?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冯锡被他这一句说得抬起了手来,要打到清境脸上的时候又停住了,清境对他毫不示弱,甚至把他的手抓住了,往自己脸上拍,道,“你就打呗,打了我马上就去医院验伤,我要去告你人身伤害。”
    冯锡冷笑着看着他,感受着清境凉凉的手掌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软乎乎的,这让他总算是冷静了一点,问道,“你和他怎么会在一起?”
    清境扔下他的手,哼了一声,一副很傲气的样子,道,“我和谁交往,难道要向你汇报。”
    “难道不应该向我汇报。”冯锡突然将清境压在椅背上,视线危险地瞪进他的眼睛里去。
    清境不由得气弱了,“你先放开我,你把我肩膀压得好疼。”
    “知道疼就好好说话,不要想我真不会打你。”冯锡还是把他压在那里,近距离地看着清境,能够感觉到他的紧张,还有对自己的忌惮,清境的眼睛大,眼瞳颜色比一般人深,眼睫毛疏朗纤长,根根分明,双眼皮双得很厉害,离得这么近,不得不感叹,他的眼睛像是造物主精描细画的精妙杰作,漂亮得让冯锡只想亲吻上去。
    不过,这种教训清境的时候,当然不能作出亲密的举动,不然清境这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以后都不会忌惮他的权威了。
    清境眼神闪了闪,说,“你要我向你汇报什么,因为和肖大哥在学校里遇到了,就约着一起吃了几顿饭,这样的事情,算是很特别的事情吗?我这段时间,和教研室的师弟师妹们一起吃过六七顿饭,有两个本科时候的同学过来请我吃过两顿饭,陪硕士时候的一个女同学去吃过一顿饭,还唱过一晚上的ktv,帮一个师弟复习了考研资料,他请我吃了一顿饭……”
    看清境能够无休止地把这种话唠叨下去,冯锡的脸色更黑了,心想他这是故意和自己调皮。虽然脸色更黑了,心里却放松了很多,因为他觉得清境对肖乔生并没有什么特别。
    冯锡说,“可以停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说你的人缘有多好,每天都有人请你吃饭。”
    清境能够敏感地知道冯锡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所以就轻轻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了一点,离他远一点了,也就没有那么大压迫感,清境松了口气,说,“我本来人缘就很好啊,每天有人请我吃饭很奇怪吗?”
    冯锡看清境又要洋洋得意起来,就凑过去堵住了他的嘴,在他的唇上亲了两口,说,“好了,既然你每天陪同学吃饭的时间那么多,现在陪我的时间也总该能够抽出来吧。大忙人!”
    清境在以前被他亲,就觉得没什么,此时被他亲了,不知为什么,心里便不大自然起来。
    他又想车窗外看了看,发现肖乔生的车已经开走了,冯锡发现他的意图之后,就嘲笑了一声,道,“看什么?”
    清境道,“能看什么,当然是看肖大哥走了没有?你也真是,他请我吃了午饭,反而没能讨到好。以后还有谁请我吃饭呢?”
    冯锡在他有点胖的嫩白脸颊上又捏了一下,“我养着你,你还需要让别人请你吃饭吗?以后都不允许和别人一起吃饭了。”
    清境对着他的话自然是嗤之以鼻,把脸转到一边去,冯锡被他的非暴力不合作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发作,发现清境背对着他在偷笑,才知道这是他故意,于是将他一把拉过来,道,“你这故意气我,看我不罚你。”
    他说着,已经伸手挠清境的痒痒,清境在他身上又笑又叫,挣扎起来,“不要,不要,放手……”
    冯锡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满脸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含烟带媚,这么多天没有见,不由得就完全被他勾起了欲/火,将他紧紧抱住了,夹在自己双腿之间,手从他的衣服下摆摸上他的背,清境刚才笑得身体发软,软在冯锡怀里,被他抚摸,就想到斯文俊雅的肖乔生,心里便不自在起来。
    车开往冯锡的住处,在路上,冯锡已经在对清境上下其手,清境有点躲闪,但是又不敢真躲闪让冯锡真的生气,只是略微有点心不在焉。
    不过,他这点心不在焉也只被冯锡当成了害羞,所以更是来劲,等车到了冯锡住处,清境也被他挑起了情/欲。
    下车时,清境甚至腿软,直接被冯锡一用力打横抱了起来,清境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喘气,身体里热潮涌动,心里却有些发凉,不大舒服。
    爱一个人,往往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就如清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那么想见肖乔生,和他说话就很高兴,见不到他就想他,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冯锡之间的关系,心里就不大舒服。
    他隐约明白自己对肖乔生的感情是爱情,但是,又不是很确定,毕竟他从没有爱过,不知道什么样的是爱。
    就如冯锡,清境不是漂亮得风华绝代,也没有高超的床上功夫让人流连,甚至不会为人处世,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幼稚,更甚者,总是违拗他的意志,让他生气。
    但是,偏偏就能够所有喜怒怨思因他而起,不时地就要想到他,想要亲吻他抚摸他和他上床,不忍心让他疼痛,又无法看他和任何别人关系好。
    要不是要忌惮清境的家世,冯锡真想把他抓了关起来,不让他和任何别人接触了。
    不过,这种事最终是没法下手的。
    宽大的大床,被褥上面还带着淡淡玫瑰花的熏香味,清境很久时间没有做过,冯锡耐着性子做了很长时间准备工作,他依然觉得疼,之后就在冯锡的动作里呜咽了起来,带着一种迷茫的委屈和痛苦。
    冯锡看他哭,不得不心疼起来,之后只是草草了事,抱着清境进了浴室洗澡。
    清境没有办法离开,下午晚上都陪在冯锡这里,冯锡也并不要他做什么,他办公的时候,就让他坐在书房里沙发上,他一抬头就能够看到清境。
    清境百无聊奈地用了电子书看小说,到傍晚,冯锡就起身带清境出门去吃饭,虽然是吃大餐,清境却没什么胃口,挑挑拣拣地吃一点就不想吃了,冯锡坐在他对面,问他,“怎么吃这么一点?”
    清境瘪了瘪嘴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苦着脸道,“肚子不大舒服,吃不下去。”
    冯锡让身边伺候着的服务生走了,这才关心地问道,“洗澡时没有弄干净吗?一会儿让医生来看看。”
    清境皱眉道,“你吃吧,我不吃了。不要看医生,你下次用安全套行不行,总是留在里面。”
    冯锡将海参粥舀了一小碗放到他面前,“再吃一点粥吧。下次我注意点。”
    清境依然不吃,道,“不吃了,谁让你说这个话题,一说更吃不下去。”
    冯锡,“……”
    冯锡像是哄小孩儿一样,偏偏还哄不好,只好自己吃起来,而清境则靠在沙发椅背上发起呆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30、第三十章
    晚上睡觉时,冯锡从清境身后搂住他,清境以前对此并不在意,这一天却很明显地有意想要避开冯锡,冯锡并不是傻子,清境的这些反常,他都看在眼里,虽然因为初次恋爱,不免很多地方犯傻而不明所以,但是疑点多出现几次,他依然能够注意到。
    发现了清境的反常,冯锡知道直接问清境,不会有任何结果,清境就像一个油盐不进只会造反的别扭小孩儿,不真正找到事情症结所在,是不会让清境对他说实话投降的。
    冯锡千里迢迢飞来,只为见清境一面,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又飞k城出差了。
    临走时,清境还在睡觉,他把他叫了起来,清境很是不满,说,“你要走就自己走吧,再让我睡一阵不好吗?”
    昨晚清境不要冯锡搂着睡,冯锡偏要搂着他睡,这让清境没睡好,加上他本就瞌睡多,此时就完全没醒,迷迷糊糊地被冯锡拉起来,帮他把衣服穿上,押着他去洗漱了一番,然后直接半拖半带地把他弄上了车。
    在车上,冯锡就让清境趴在自己腿上睡,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清境开始睡得和在床上时一样沉,车开到半路上,他突然之间惊醒过来,盯着车里四处望了望,然后惊诧地望向冯锡,说,“你不会是想要把我带上飞机去吧。”
    冯锡看他因为这事受了惊吓,在心里叹了口气,反问,“我要带你上飞机和我一起走,你是愿意,还是不是愿意?”
    清境皱眉道,“我怎么会愿意,我过两天要交一篇论文,昨天抽时间陪你一大半天,已经算是很对得住你了吧。”
    冯锡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会强迫你和我一起走,放心吧。”
    说着,又搂住了清境,道,“再睡一阵吧,我就是想多看你一阵。”
    说得好像临死的遗言一样,清境在心里嘀咕着,但确实因他的话放了心,他就又精神迷糊了起来,靠在冯锡的身上又睡了过去。
    冯锡搂着他,轻抚他的背脊,低头看着他的脸,心里既有和他在一起的温柔的幸福和满意;又有不确定清境心意的不快,混合成复杂的情愫,让他把清境搂得更紧了。
    到了机场,冯锡下车去乘坐飞机,清境迷迷糊糊下车送他,站在车边对他摆手,“一路平安。”
    冯锡看他那迷糊样,又在心里摇摇头,很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对他感情不一般了。
    虽然不明白,临走时还是拥抱了清境一下,清境像只炸毛的猴子,要往后退,只是后面是车,退无可退,只得由着冯锡抱了他一下。
    清境不满地说,“机场重地,不要随意展示同性恋情,会遭人围观的,说不定会被谁拿出手机来咔嚓一下,我们明天就上头条了。题目正是——xx机场秀恩爱,两男人不知羞耻。”
    冯锡听他这么一说,眉头就皱了起来,拧了清境的脸一下,说,“回去吧,要睡觉就继续回去睡。”
    清境点了点头,看冯锡往机场大厅里走了,身后跟着两个保镖,颇有黑道大哥的派头。
    清境转身钻进了车里,吩咐司机,“送我回学校吧,我还得再睡一会儿。”
    说着,已经倒在了沙发椅上,抱着一个抱枕睡了过去。
    清境回去之后,果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就联系了肖乔生。
    肖乔生在画室里指导毕业生的毕业作品,清境从电话里知道他在那里,就直接找了过去。
    艺术学院的艺术大楼很辉煌气派,清境看外表是个文气书生,内心则是傻愣傻愣的,此时走在艺术大楼昏暗的过道里,过道两边墙上都挂着学生的作品,这些画都是画的同一个地方的样子,而且风格也差不多,是那种古老的寨子,幽静宁谧,不沾染世俗气息。
    清境只觉得自己看着这些画,心灵就有受到洗涤,以至于站在画跟前半天没有挪动步子。
    突然,有个人从他身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清境回过头来看,是温和的肖乔生,他在这昏暗迷蒙的光线里,脸部线条非常柔和,他的身上,似乎也带着画里的幽静与出尘脱俗,清境一时看得愣住了,甚至不知道应该和肖乔生打招呼。
    肖乔生见清境神色愣愣的,就笑着摸了他那柔软的头发一把,道,“怎么了,发呆起来?”
    清境这才回过神来,也对他笑了,道,“我在看这些画,你突然来我身后,我刚才都差点认为你是画中人了。”
    肖乔生道,“你喜欢这些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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