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惠拿出来一瞧,三人无语至极,一踏全是100元的冥币,以及一枚黄金打造的手镯。
于龙美心来讲,这些身外之物都已不被放进眼里,她最看重的,还是鬼帅带给她的荣华富贵以及更高的身份地位。
段安惠狂喝了一口水后,平复了心头的紧张后,又抓着龙美心兴奋地笑道:“抛开别的不谈,若是在阳间,这些鬼王其实也不算恐怖,最重要的,我居然还瞧到了几张年轻面孔。”
她紧紧抓着龙美心,兴奋道:“其中有一个鬼神好年轻,好帅,穿着官袍,好威严哦,真是帅得不要不要的。可惜离得有些远。人家身份还不低,居然与冒顿鬼帅们坐在同一台阶,我还看到冒顿时不时凑到人家跟前说话,那人好有气场,鸡立鹤群般,不知是什么身份,难不成也是鬼帅之一?”
龙美心说:“阴间等级森严,坐位是相当有讲究的,能与冒顿鬼帅坐到同一台阶的,想来是平级吧。阴间居然还有这么年轻的鬼帅?想必是死得时候还很年轻,一会儿我问问冒顿鬼大帅去。”
段安惠又双眼发亮地道:“刚才我在大殿上,还瞧到了海瑞。就是宋朝时期那个海瑞。好像还是督察殿的副督察,监管阴间众神职,就相当于阳间的纪委呢。”
龙美心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一副“过来人”的身份说:“这有什么?刚才那些在大殿内表演的伶鬼们,哪个在阳间不是流传千古的,就是刚才那个舞剑的,人家可是公孙大娘的弟子,公孙敏,是唐朝年间人,在阳间就相当出名的,死后就成了伶鬼了。并且,还有艺职在身。”相当于阳间军队里的文艺人员,也是有级别的。
段惠安又说:“那个坐在第二台阶的有个身穿道袍的鬼王,我却有种熟悉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到过他。”
“这些鬼王其实也是曾在阳间呆过,有些甚至还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人,熟悉感肯定是有的。就像秦广王,阎罗王,以及大帅,他们在阳间也还有雕像被人类供奉呢。能不熟悉吗?”龙美心说得头头是道。
这时候,那位中年女管家又进来,对龙美心道:“龙小姐,再下一场,就是这两位小姐的表演了,两位小姐可有准备好?”
龙美心看着刘静初李雯雯。
一想到自己阳人的身份,要面对一屋子鬼魂,二人紧脸都白完了,紧张得手都不知该如何放。
“你们两个……”龙美心警告道:“放轻松,不要老想着穿帮不穿帮的,你们好生想想,一旦成功了,让鬼王们满意了,你们就可以全须全尾得回去,否则,就等着被凌迟吧。”
李雯雯吓得快要哭了,几乎站立不稳。
刘静初反而镇定下来,她深吸口气,说:“罢了,就当平常的表演来看待吧。”她也知道这时候再与龙美心打嘴仗也是无用了,还不如随遇而安,先把眼前的困难渡过再说。她反而还安慰起李雯雯来,并与她商量了,一会儿上场后,李雯雯跳舞,她来弹古筝。
李雯雯也知道这时候没法子退缩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龙美心胡诗琴就赶紧给她们补妆,并交代了又交代,段安惠甚至还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她们,“鬼王们虽然严肃威严,气场强大,好在咱们都只是小人物,人家还不屑在咱们面前使威严,放心好了,照常发挥就成。刚才那个秦琼鬼帅举荐的伶鬼唱的歌难听死了,鬼王们也没怎么生气呀,只是没有赏赐罢了。”
……
大殿内,凌阳接连听了两个熟悉的现代曲,倒也来了精神,趁着伶鬼们上场的空档,又与冒顿周围鬼帅们交谈了一番。
“……老兄,这才许久不见,怎么发福了?”
“我说冒顿老兄,眼睛青影怎么那么重,该不会是纵欲过度吧?哈哈,美人虽美,但也要注意身子才是。”凌阳意味深长地说。
众人打量冒顿鬼帅,哈哈大笑。
冒顿鬼帅讪讪地道:“唉,坤海老弟,你也知道,哥哥我别的嗜好没有,就是喜欢美人儿,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你小子也不给自己找个美人儿享受享受。光当个和尚有什么好。”
这时候,有司仪上台,高声叫道:“下边有请冒顿鬼帅举荐的古琴舞蹈二鬼组《唱晚》。”
原来是冒顿鬼帅推荐的表演,凌阳深深看了他一眼,正襟危座起来。
两个穿着绿色霓裳古服打扮的俏丽女子上了大殿,先是跪在团莆上磕头。
当看清台下其中一人时,凌阳心头一凛,在心里纳闷:“怎会是她?”
刚才段安惠上台唱了一首极现代的歌曲后,他就动用法力探出了段安惠并非阴间鬼众,乃是服用了祛阳丹的阳间人。
所以一听冒顿还有节目时,他就在想,接下来上场的应该会是龙美心吧。唯独没有想到,登殿表演的居然是刘静初。
上得大殿来的二人正是刘静初与善舞蹈的李雯雯。
殿内众多鬼王齐聚一堂,大殿四周还烧着阴气森森的九幽鬼火,威风凛凛的殿内武士站在两旁,肃清而威严。
接下来,就是表演了。刘静初跪于团莆上,开始弹琴,只见她十指纤纤,粉白圆润,手指细长白嫩,纤长灵活,由她美妙的十指,一串串清扬舒缓的音乐从指尖泄开。
而李雯雯则应景而舞,优美典雅的音乐,舒服沉醉,令众神职们仿佛又回到了夕阳映照万倾碧波的画面,看到江南水乡那静谧恬静的辉煌田野……
紧接着,典风一变,遂层递进,古筝活泼有趣,仿佛是水里的鱼儿,自由自在地跳跃着,
总得来说,音调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慢板。平稳流畅的抒情性乐段。配合左手的揉、吟等演奏技巧,音乐展示了优美的湖光山色——渐渐西沉的夕阳,缓缓移动的帆影,轻轻歌唱的渔民……给人以“唱晚”之意,抒发了作者内心的感受和对景色的赞赏。
第二段,音乐速度加快。这段旋律以“徵”音为旋律的中心音,进入第二段出现了清角音,使旋律短暂离调,转入下属调,造成对比和变化。形象地描绘了荡桨归舟、乘风波浪前进的欢乐情绪。
第三段,快板。在旋律的进行中运用了一连串的音型模进和变奏手法。形象地刻画了荡桨声、摇橹声和浪花飞溅声。随着音乐的发展,速度渐次加快,力度不断增强,加之突出运用了古筝特有的各种按滑叠用的催板奏法,展现出渔舟近岸、渔歌飞扬的热烈景象。
在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出现了意外。
随着曲调的发展,刘静初已克制了内心的恐惧紧张,开始变得随性起来,音乐在她指尖下起摆,跳跃,她本人也渐渐进入望我境界……进入忘我境界后,她就下意识地以散漫的目光在大殿内四处观看,她的目光掠过一张张大胡子威严的脸,再掠过台阶下那些或苍老或威严或精神的脸,目光渐渐抽高,加大胆量,朝坐在大殿最高位的酆都大帝望去……只是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又偷偷去看坐在酆都大帝下边的六张死板面孔,最后,来到第三台阶,在一众鬼帅们的威严面孔上一一掠过,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迎入眼敛……
这是一张相当年轻的面孔,并且相当的英俊,古板严肃的官服官帽穿在身上,依然无法遮掩其俊逸面容,这就好比万花丛中一点绿,刘静初忍不住多瞧了一眼有,只是,很快,她就悚然一惊,这张面孔好生熟悉。
刘静初再一次抬头,这一看不打紧,立马吓得她魂飞魂散,也因为太过震惊,指尖下的音调整不受控制不住了,再一用力,古筝弦居然断了。
乐声嘎然而止,大殿内立马响来疑惑之声。
正克服恐惧找到灵感的李雯雯舞得正忘我,忽然停了下来,她比刘静初还要惊恐。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停了?这是耍鬼吗?”一个与冒顿鬼王不睦的鬼王就大声开口了。
偏殿内,正缩在角落里聆听的龙美心脑中一片空白,大骂刘静初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冒顿鬼帅也是恼怒交加,怒拍了桌子:“干什么去了,找死不是?”
李雯雯吓得软倒在地上,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帅饶命,大王饶命!各位大人饶命。”
刘静初冷汗直冒,也吓得心跳如雷,她想跪下来求饶,只是身子软软得没一丝力气,她已感到有股毁天灭地的死气向自己袭来……
“来呀,把这贱鬼给本帅拉下去。”自觉面子受损的冒顿鬼帅恼羞成怒,生怕刘静初二人给他漏场子,二话不说就让阴兵把刘静初李雯雯拉下去。
“好好表演,千万别出差错,否则你就等着被凌迟吧。”这句话忽然响在脑海,看着冒顿鬼帅那张狰狞的脸,刘静初身子彻底软了下去,她恐惧到连张嘴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完了完了,功亏一篑。”龙美心也瘫软在地,这该死的刘静初,真恨不得剥她的皮。与冒顿鬼帅打交道这么久,深知他的脾气,你让他满足了,凡事好商量,一旦翻脸,那就是六亲不认。刘静初搞砸了,虽与自己无关,可在这样的场合,让冒顿鬼帅没面子,这笔账也还会算到自己头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且慢!”一个清雅的声音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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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啥好说的,喜欢就砸我几朵鲜花呀,俺好久没收到鲜花了,好想念
☆、第302章 绿绮仙音
刘静初绝望得快要晕厥,这个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现实中来,她茫然而哀求地看着凌阳。
眼前这张面容,与她印像中那张脸完全一模一样,只是,从他身上又找不出半丝熟悉的影子。
“坤海,你什么意思?”冒顿鬼帅有些恼怒,但更多的还是惊惶。
自上回一战后,他对凌阳就恨之入骨,只是顾忌凌阳上头还有个厉害的师父,只好忍下这口恶气,面上依然与凌阳称兄递弟,实际上,他对凌阳既有顾忌,也有惧意,生怕凌阳发现了什么。
凌阳施施然一笑,并朝众位神职抱拳道:“刚才也要怪我,是我对这位伶鬼做鬼脸,这才吓着了她,搅了大家的雅兴,深感歉疚,要不,由在下亲自弹奏一曲,给大家赔罪如何?”
鬼帅们就哈哈一笑,冒顿鬼帅松了口气说:“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我这伶鬼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如何会漏我的场子呢?原来是坤海暗中搞鬼。”
闫罗王就说:“大护法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身为大护法的亲传弟子,坤海想必也是不差的。”
楚江王看了面无表情的元阳子一眼,说:“大护法的亲传弟子当众给咱们表演,也是咱们的福气了,诸位以为何?”
“好,能亲自聆听大护法亲传弟子的仙音,我等此生无憾矣。”大殿内就响来几道附和之声。
当然也有反对之声,其中一位季布鬼帅说:“那怎么成?坤海好歹也是地府高阶神职,岂能操这种供人娱乐的贱业?不妥不妥。”
向来以楚江王马首是瞻的鬼帅杨再兴就反驳说:“坤海自己都说了,亲自奏曲以示赔罪,这与贱不贱业又有何关?咱们可是从未说过奏曲就是贱业呀。”
“哼,堂堂地府高阶神职,岂能做这种低贱的活儿,我看你分明是不怀好心。”
凌阳摆摆手说:“老哥,音乐乃艺术,不分贵贱,你呀,着相了。”他起身,对不吭声的酆都大帝道:“扰了大帝及诸位的雅兴,坤海深感不安,坤海亲自奏乐一曲,以示赔罪,还请大帝及诸位王爷恩准。”
酆都大帝笑呵呵地说:“好,元阳子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身为元阳子的亲传弟子,想必你也不到哪儿去,准了。”
“不过,本座可是丑话说到前头,弹得好,本座有赏,弹得不好,本座可就要罚你了。”五方鬼帝与元阳子也略有交情,纷纷哈哈大笑起来,附和道:“对,罚得好,咱们都有赏,弹不好,就要打屁股了。元阳子,你可别心疼哦。”
元阳子淡淡地道:“若是弹得不好,我就先揍他一顿。”
五方鬼帝笑道:“听到了吧?可千万别给你师父丢脸,否则挨了打可不要来找我们哭鼻子。”
凌阳笑了笑,对着酆都大帝,元阳子,以及五方鬼帝躬身道:“自当尽力,争取不让师父打我屁股。”
众人哈哈大笑,大殿内原本沉闷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众人兴致勃勃地看着凌阳,下了台阶,来到已经傻掉的刘静初身边。
凌阳对刘静初道:“起来吧,移到一旁去。”他盘腿坐于团莆上,看着已经断了一根弦的古筝,说:“弦已断,再拿一把古琴来。”
凌阳身为高阶神职,有监察众神之权,自是没有人敢得罪他,负责大殿节目排彩的鬼职赶紧搬来一把古琴,并谄笑着说:“大人,这把古琴名叫绿绮,是汉代著名文人司马相如弹奏过的一张琴。此乃传世名琴,司马相如死后魂归地府,亲自签字画押,把这把绿绮赠送给地府。如今,这把绿绮已在地府有一千多年了。可是大帝的至宝。”
绿椅的由来凌阳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二,相传,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绿绮”是一张传世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锌木结合的精华。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后来,“绿绮”就成了古琴的别称。
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而司马相如的这把绿绮,也成为古代十大名琴之一。
凌阳观赏了琴身片刻,绿绮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不愧为名琴,已经俱有琴魂,琴魄,只要功力足够,弹出来的琴声,绝对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凌阳轻轻拔弄了琴弦,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指尖泄出,再以神识与之交流,灵台一片空明,内心感叹不已,果然这把琴已修炼出琴魂和琴魄,有一定音乐功底的人弹奏它,好生珍惜它,必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于是凌阳又吩咐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焚香去。”
抚琴也需要焚香的。
梵香有灵神、静气的功作,使人集中精神、洗涤心灵,有助进入操琴状态的妄我境界。焚香、洁身、宽衣,静心可助操琴者达修心的境界。在古时,除了操琴,弈棋、书法、写画和打坐等,也会焚香。
凌阳虽然在现代呆了数年时间,但骨子里还是有着传统的古人思维,抚琴必须焚香。
元阳子天赋极高,在琴的造诣上,也是相当高的,身为元阳子徒弟的凌阳,自然不能没了师父的名头。凌阳自认自己是天才型的人物,自然要全面发展。
很快,就有鬼职们焚好香,凌阳深吸口气,平静内心,对在一旁茫然紧张的李雯雯道:“我弹,你跳。”
李雯雯呆呆地看着凌阳,她刚才紧张的快要晕厥了,凌阳年轻得过分的面容,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却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她狠狠点了头,她天生就爱舞,经过数位著名舞蹈家的指点,已能做到随音而舞的境界。原想凭借自己的本事闯荡演艺界,可后来才发现,她想得太天真了。
舞蹈虽是神圣的艺术,耐何把持艺术的那些所谓的大师,有的也是披着羊皮的禽兽。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各类潜规则还真不少,这也是李雯雯心灰意冷的原因。
不过好在,她凭借自身努力,依然坚持到了现在。
抛开一切思维,李雯雯深吸口气,开始进入舞蹈境界。
凌阳弹的仍然是刚才刘静初弹的《唱晚》。
绿绮这种已备有琴魂琴魄的千古名琴,从凌阳这种已是通玄后期颠峰境界的高手手中弹出来,境界就更是不一般了。
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让人感受着夕阳西下渔民丰收回归的喜悦心情。琴声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似乎在诉说渔居在外途中的种种难艰阻阻。琴声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给人一种岁月静好,夕阳无限美好的境界。
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载着人的心灵驶回音乐深处,寻找精神的玫瑰。
李雯雯随着琴声起舞,时而优美舒缓,时而急促旋转,她已经屏弃恐惧,抛弃了一切世俗思维,她眼里心里,全是满满的灵魂舞蹈。她这是在用灵魂起舞,超凡脱俗的背后,用舞姿触摸生命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