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瑾元一句骂堵在嗓子眼儿,差一点就冲出来,可还是被生生地逼了回去。而后一阵后怕,后背瞬间冒出一股冷汗,衣裳都浸湿了。
他怎么就忘了这档子事?怎么就口不择言把云妃也给骂了进去?
凤瑾元惨白着脸看向凤羽珩,他知道,这个女儿肯定是又要翻脸了,这一次又要闹出什么花样呢?
意外的是,凤羽珩并没有翻脸,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样不依不饶,相反的,她到很是淡然,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凤瑾元从脑袋瓜凉到了脚心底——“黄泉,通知宫里,因凤大学士反对,明日起,本县主不能进宫去给母妃看诊了。”她说完,从容地给老太太上了三柱香,行礼,磕头,然后拉着子睿和想容的手说:“饿了,咱们回同生轩去吃饭。”再对程氏姐妹道:“小辈们本就是晚上守灵,我是把自己睡觉的时间挤出来给母妃看病,麻烦母亲把这个规矩和思维逻辑给凤大学士讲一讲,他在自己家里闹笑话不要紧,可千万别出去丢人。”
凤瑾元腿肚子都是哆嗦的,见凤羽珩要走,赶紧踉跄着往前追了几步,颤着声道:“云妃娘娘的诊,你可得继续看啊!”
凤羽珩没理他,黄泉到是回过头来说:“凤大人不是不让我家小姐去吗?不是说她不知轻重么?怎么,现在小姐随了您的心思,您还不满意?”
凤瑾元不理黄泉,只是对着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凤羽珩喊道——“我没那个意思,云妃娘娘的病可耽误不得,你要是不去,那就是你自己没有孝心!凤羽珩,你别不知好歹。”
凤羽珩左边拉着的小手颤动一下,她扭过头去,就见子睿紧皱着眉,脸上已然现了怒意。她轻捏了捏这孩子的小手,道:“没事,不用理他。”
子睿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就见院子外头有个小厮匆匆地跑了进来,到了灵堂门前对凤瑾元道:“老爷,京里定丰钱庄的人来了,说是……讨债!”
第463章 无抵押贷款
凤瑾元现在是一听说跟钱有关的事就头疼,家丁“讨债”二字一出,他脑子里嗡嗡地就开始转了,拼命地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借钱借到了定丰钱庄?还借了二十万两?这不可能啊!他没印象啊!
凤瑾元心头生奇,凤家其它的人跟他也差不多的想法,程君美开口问他:“是老爷借的债?”
那家丁把话接了过来:“这回真不是老爷,来人说,银子是老太太生前借下的,还立了字据,上头按着手印儿呢。”
凤瑾元一听说是老太太,心里到是松了口气,虽说钱财依然紧张,但好歹这个面子问题是保住了。他对那家丁道:“你去将人带到这边来。”
家丁有些为难,看了看灵堂:“这……不合适吧?”
程君曼无奈地摇了摇头,做主道:“还是咱们到前院儿去吧!”
灵堂这边只留下人看着,凤府一众主子往前院儿走了去。子睿摇摇凤羽珩的手:“姐,咱们是回去吃饭,还是去看热闹?”
凤羽珩说:“当然是去看热闹。”说完还不解地质疑道:“老太太这笔钱到底是拿什么借来的?凤家连地契都没有,她抵押的是什么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们几人也到了前院儿。定丰钱庄是京城里最大的钱庄,按说钱庄背后的大股东是某位皇子,但具体是谁,这么多年人们猜来猜去,也没猜出个究竟。
今日上门来的是个年近四十的男人,一身青布长衫,看起来有几分儒雅,但目露精光,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这人一见凤家人出来了,赶紧上前行礼,先是冲着凤瑾元和程氏姐妹抱拳躬身问了好,然后再半转了身子,对着凤羽珩直接跪了下来,高呼:“草民叩见济安县主!”
凤羽珩没说什么,只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那人起身,跟凤羽珩点了点头,这才又对向凤瑾元,伸手入袖,从袖袋里拿了一张纸出来。“凤大人,这是贵府老夫人去世之前在定丰钱庄赊借银两的凭证,当时一试三份,我们两方各执一份,送入府衙留存一份。虽说借期还未到,但老夫人已经去世,按规定,这一纸凭证要凤府如今的当家人立即兑现归还。”
凤瑾元拧着眉毛把那凭证接了过来,果然,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所借数额,还由老太太按了手印和自己的随身印章。他有些懊恼,整整二十万两,老太太借这么多银子到底干什么了?
这时,安氏说了话,她说:“暴雨停后第二日,老太太就将老凤桐县老家那边来避难的二叔公三叔公两家人给送走了,走时妾身也在府门前送了一阵子,好像听到二叔公跟老太太致谢,说是谢谢老太太给他们的安家费。当时妾身还以为老太太是用体己银子贴补的,如今看来……八成就是这一笔吧?”
程君曼立即吩咐下人:“去点点舒雅园那边留存下来的东西。”然后再对凤瑾元说:“安妹妹说得有几分道理,当初我也奇怪为何那么急着就给送走了,但如果有这么大一笔银子傍身,到也是不愁到别处去安家立命。”
韩氏一听这话就又炸了:“怪不得那帮老东西乐呵呵的走了,敢情是拿了咱们家这么大一笔钱!”她面带惊慌地抓着凤瑾元:“老爷,你可得把他们追回来,他们一定是威胁老太太了,如果老太太不给钱,他们就赖着不走。老太太想着如今府里不比往日,又要忙着搬家,被逼无奈只好去借银子给他们,这算什么?是敲诈啊!可怜老太太临去前还要被人这样子威胁,真是想想就让人心酸。”她说着就抹起眼泪来,可惜也只是做个样子,眼泪里哪有泪水流出。
那钱庄来的人看不下去了,又道:“凤大人,至于凤老太太到底为什么借这笔银子,借来的银子又花到哪儿去了,这是你们凤家的事,请先把银两归还了,其余的事你们自己行商议吧!”
凤瑾元冷哼一声,说了句强盗不如的话:“谁跟你借的银子你就找谁去!”说完,把那纸凭证往那钱庄人的脸上一呼,大手一挥——“送客!”
“慢着!”那人大喝一声,拼命地挣开了已经上来拉扯他的家丁,然后冲着凤瑾元,一脸难以置信地道:“凤大人,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虽然您现在官居五品,可您从前可是丞相啊!一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话怎么能是您这样身份的人说得出来的?这凭证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借期一年,但若在借期之内借债人意外离世,这债务就自动转给挚亲,官府都是有备案的,您可不能不认啊!”
他先是给凤瑾元戴了一顶高帽,然后又把大顺律例抬了出来,堵得凤瑾元实在是没话说,可他同样也实在是没银子,这老太太挖下的坑他就是有心去填,也苦于没土啊!
他为难地看向程君曼,想让她拿个主意。可程君曼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只好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一时间,众人就僵在这里,谁也不知该怎么办。
不多时,往舒雅园去的下人回来了,到了程君曼跟前跟她禀报道:“回大夫人,舒雅园的库房里除去还有些老太太多年收集的物件外,就只能翻出不到五十两的碎银子,银票一张也没有。”
凤瑾元心都凉了,他心中暗骂老太太糊涂,打发老家那群叫饭花子,犯得着花那么多银子吗?可老太太已死,再埋怨也是没用,他看着这一院子家眷,继上次地契一事后,再一次感到了无助。
这时,让人万没想到的是,凤羽珩竟然开口了,她问那钱庄的人:“凤家现在不过是正五品官员之家,甚至连这宅子也是圣上要收回去的。本县主问你,老太太是拿了什么做抵押才从你那里借到的钱?”
那人答:“回县主,没有任何抵押。”
“什么?”韩氏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没有任何抵押?那你们还敢借钱?定丰钱庄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想当年我们舞彩楼用一个作坊跟你们抵十万两银子你们都没干,如今竟然敢什么都不押就放银子?”她口无遮拦的,一着急就把当初进凤府之前在风月巷子里的旧事就给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那简直就是在打凤瑾元的脸,京城里谁人不知舞彩楼是什么地方,虽说前些年在他暗里的打压下舞彩楼已经逐渐的销声匿迹了,可毕竟也红火过那么多年,一谈起来,还是人人皆知。
如今他凤瑾元的小妾就当着外人的面堂而皇之的说“我们舞彩楼”,这不就是明摆着把自己的出身公之于众吗?凤瑾元再不能忍,一个巴掌就往韩氏脸上呼了去,韩氏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要不是边上有丫鬟及时扶住,只怕就得摔到地上。
可她什么也不敢说,她也意识到自己之前说错话了,这样的错误几乎是致命的,如果不是她正怀着孩子,她真怀疑凤瑾元会不会派暗卫来当场就把她给杀了。
韩氏挨打,谁也没有劝没有拦,更谁也没有半分怜悯,程君曼冷着脸告诉她:“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若实在喜欢从前的生活,等孩子生下来,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府,从此以后,你跟凤家再无瓜葛。”
韩氏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跟两个丫头架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羽珩无意看这出闹剧,又跟那钱庄人问道:“既然没有抵押,你们为何会放银?”
那钱庄人说得理所当然——“因为她是县主您的祖母啊!凤家老太太来到咱们定丰钱庄时,就是以济安县主祖母的身份与我们说的话。县主您当时还在城外济世救民,凤家有困难,咱们可不能不帮。”
这人说话时一直看着凤羽珩,不躲不闪,不急不躁,语音平和,字腔肯定。凤羽珩看得出,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无奈苦笑,原来自己的面子还挺值钱,原来,凤家老太太一点都不傻。
凤瑾元一听这话就来了些精神,眼巴巴地看着凤羽珩,问她:“阿珩,这事儿你怎么看?”
凤羽珩挑着唇道:“还能怎么看,自古以来欠债还钱,难不成父亲还想把这笔银子赖掉?祖母过世,这个家挑大梁的人自然就是父亲,但是父亲如今挑不起这个大梁,做为凤家嫡女,那我就必须得挑起来。更何况,这笔银子是给二叔公和三叔公两家人安身立命的。人家大老远的把祖宗牌位都送回来,这点银子,凤家掏得一点都不为过。”她伸手入袖,直接从空间里调了二十万两银票出来,交到黄泉手上,“你随这位先生走一趟,到官府去把凭证换回来,这笔钱本县主出。但是——”她再看向那钱庄人,沉了面色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若下回再有人胆敢借着本县主的名号出去诈骗,你们钱庄若再敢借,本县主定会把定丰钱庄一把火烧了。我说到做到,不信就试试。”
那钱庄人吓得脸都白了,他可一点都不怀疑凤羽珩这话的真实性。这位县主是九皇子未来的王妃,别说烧个钱庄,她就是要烧半个京城,怕是九皇子都不带眨眼的。
他赶紧给凤羽珩磕了个头,跟着黄泉二话不说,溜溜的走了。
凤瑾元长出了一口气,还没等说两句场面话呢,就听程君曼扬声道:“来人!去取笔墨来,请老爷给二小姐立个借据!”
第464章 父亲你就是个败家子儿
程君曼这一句话把凤瑾元给喊蒙了,他怔怔地问:“立什么借据?哪来的借据?”
“自然是欠二小姐二十万两银子的借据。”程君曼眨眨眼,郑重地告诉他:“银子是老夫人借的,花在了凤家人身上,二小姐如今才十三岁,未及笄,没有负担家债的义务。更何况即便她及笄,那也是嫁作人妇,入皇家族谱,更不该承担凤家债事。今日二小姐将这二十万拿了出来,是解凤家燃眉之急,咱们应该心存感激,但绝不可以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所以,老爷必须写下借据,定好期限将这笔银子归还,这才不至于落人话柄,也不至于让子女们瞧不起。”
她这话说得凤瑾元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他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可偏偏这时候子睿又开了口,来了句:“子睿半年多未回京,这个家,已经被父亲败得连区区二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了么?”
凤瑾元张了张嘴,正准备反驳,子睿的话又来了:“我记得当初千周那位长公主进门之前,是听说父亲动用了好大一笔银子去给她添置。”他一边说一边摇头,“父亲,您是一家之主,可是为何您做事都只想着自己,就不能为儿女们多想一想呢?”
子睿年纪最小,个子最矮,可说出来的话却也更像是个大人。被这样小的一个孩子给数落,凤瑾元的这张老脸简直就没法要了。他哆哆嗦嗦地指着子睿,就想骂上几句,程君美却抢话道:“少爷是皇上的师弟,老爷可得三思而后行。”
凤瑾元觉得自己活得十分憋屈,一个女儿是县主,打不得骂不得,一个儿子还是皇上的师弟,更拿人家没招儿,正妻和平妻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平时只能捧着唠,就只有个老太太能跟他说说话,可如今,老太太也去了。
他心里难受,终于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这是老太太过世后他第一次真的流泪,一边哭一边往灵堂走,直到跪在老太太的灵前,哭声转为嚎啕。
其它人也跟了回去,就静静地站着那里看着他哭,直到他哭累了,声音小了,程君曼这才道:“如果老爷不愿承担这笔借债,那就用老太太留下来的两处庄子抵了吧。”
凤瑾元没有意见,胡乱点了点头,这事儿就算应下了。
凤羽珩淡然地看着这一屋子各怀心思的人,心中冷笑,继而开口道:“两处庄子,一处给想容,一处给粉黛,算是我给妹妹们将来出嫁添妆吧。”说完,再度拉起子睿和想容的手,回了同生轩。
路上,想容同她说:“二姐姐,那庄子是你用银子换来的,想容不要。”
她没什么好心情,只摇了摇想容的手说:“既是给你的,你就收着,将来不管嫁给谁,总是嫁妆多一些才好看,也不至于到了婆家被人欺负。老太太去借银子若做它用,这事儿我便不会管,但她也是一番好心,是给老家的叔公们拿去安置新宅的。当初我们回凤桐县祭祖,老族长待我不错,这笔银子我出得也不亏。”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想容再拒绝也就显得娇情,便点了点头,由衷地道:“谢谢二姐姐。”
几人回了同生轩,子睿一进府就直接往里面冲,凤羽珩抬头去看,就见姚显正张着双臂等那孩子往身上扑呢。
看着子睿被姚显抱起,祖孙二人原地打转,她好像回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被爷爷抱着,不停地转啊转的,她还会揪着爷爷的胡子叫他神仙老头儿。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可是一眨眼,却已隔世而居。好在老爷怜悯,她跟爷爷能在大顺团聚,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走上前,拍拍子睿说:“外公年纪大了,你这么重,可是要把外公累着的。”
子睿搂着姚显的脖子死不撒开,认真地道:“那子睿今天开始少吃一些,让身子轻下来,这样外公就可以一直把子睿抱在怀里。”
姚显哈哈大笑,抱着子睿就往姚氏的院子里走,边走边说:“你就敞开了吃,多重外公都抱得动。不过现在你得去看看你娘亲,他可想你了呢!”
凤羽珩看着一老一小走远,面上的笑容久久都褪不去。想容扯了扯她的袖子:“二姐姐,我好饿。”
凤羽珩也饿了,原本想回府来就吃饭的,谁知凤府那边事多,这么一耽搁,天都全黑了。
她赶紧吩咐下人准备饭菜,然后带着想容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边饭菜刚端上来,姚显也到了,三人就凑在一桌一起吃饭,想容一边吃一边盯着姚显,到是把姚显盯得有些不自然。他放下饭碗摸摸自己的脸,无奈地道:“三丫头,你再这么盯着,外公可就吃不下饭了。”
想容“噗嗤”一声就乐了,赶紧帮着姚显把筷子又拿起塞到他手里,笑着道:“外公吃不下饭可不行,想容只是想念外公,自打外公带着舅舅和表哥们离京之后,没多久姚夫人跟二姐姐也走了,想容在府里天天盼着你们回来,现在终于都回来了,我好开心。”
一提起从前的事,几人不由得又生出感慨。姚显拍拍想容的头,无奈地说:“怪只怪你们那个爹不是个东西,自家的儿女不好好疼,一心就想着攀龙附凤,纵是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我看他也不见得心死。”
凤羽珩摇摇头,“他是不是会心死的,只不过现在没了凤沉鱼给他那个皇后之位,不知他下一番主意要打到谁的身上。”她说着,目光投向想容,想容面色一沉,已然明白姐姐的意思。“别怕。”他拍拍想容的手背,你还小,凤瑾元就是打主意,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呢,谁知道这四年还会发生什么。
“没错。”姚显很认同这样的话,“今日不知明日事,三丫头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想容点点头,扯了个笑来。
凤羽珩无意再劝,左右还有四年,这丫头也还需要再多加磨炼。可眼当务之急,有一件事却是要办的。她跟姚显商量:“爷爷明日随我进宫一趟可好?”
“啥?进宫?”姚显一愣,随即不停摆手:“不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想容,随即话锋一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次是抗旨回京,老皇帝还没说让我回来呢。”
想容是个懂事的孩子,哪里能看不清这个局势,于是迅速地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说:“外公,二姐姐,你们先聊着,我去跟子睿玩一会儿。小家伙好久没回来了,我怪想他的。”说完起身就跑。
姚显看着想容跑出去的背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三丫头看上去和姚显很亲,可惜,我在姚显的记忆里,却搜不出关于她的太多记忆。”
凤羽珩告诉他:“那是因为真正的姚显很讨厌凤瑾元的这些个妾氏,即便安氏是姚氏做主抬进来的,他还是心里别扭着。姚家有规矩,男不纳妾,女不为妾,可凤瑾元的妾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府里抬,你说,对于妾生的孩子,真正的姚显能有什么好印象。”
老爷子点点头,“也是。我说,阿珩啊,你明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姚显,怎么还张罗着让我进宫?老姚显的记忆里关于那个皇帝的影子可是不老少,他俩的关系近着,我万一露了馅不就遭了?”
凤羽珩失笑,“爷爷啊爷爷,有什么可露馅的呢?你是灵魂住进了这个身体,又不是易容,不管任何人、不管如何去拆穿,你都是真正的姚显无疑啊!”
可他还是摆手:“不行不行,还没有进宫去的心理准备。”
“有什么可准备的啊?”凤羽珩都无奈了,“当今圣上虽然对别人来讲是个脾气暴躁易怒的主,但实际上到是个极为重情重义的人,更何况,我希望爷爷明日进宫,实则是为了能将皇上拖住,让他别再去烦云妃。”
“云妃?”姚显又愣了愣,然后脑子里极力地搜索开,好像有些印象,但并不深刻。
凤羽珩瞅着他这样子便知没什么戏,可还是不甘心地问:“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有关云妃,就是九殿下的生母。爷爷,这云妃娘娘对姚显其人,可是有一份古怪的执念呢!”
老爷子再想了一会儿,无奈地摇头,“想不到,老姚显的记忆里只能搜到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座大山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期间一直在为一个人看病,是个女人,二十左右岁,但具体的就想不起来,甚至连那女人的样子都是模糊的。”
凤羽珩拧着眉,算计着姚显年轻时为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人看病,那女人显然不可能是云妃,年龄不对,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