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天武帝一身疲惫,看着眼前这些遍体鳞伤还跪在地上的老臣们,总有一种想把这些人都给推河里的冲动。可是他不能,他只能问玄天华:“你说这个事儿该怎么办?”
玄天华却偏偏不给他出这个主意,只是告诉他:“您是皇帝,该怎么做您比儿臣清楚。”
“你的意思是,只能按着皇帝的方式去办?”天武有些绝望地看向凤羽珩……按皇帝的方式,按皇帝的方式那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驳了这些个重臣。跪在地上的这些人里有四五品的小官儿,但也有刑部尚书,以及大理寺少卿这样的要职,今日他若驳了这些人,明日这件事情就会传遍京城,说他天武帝只宠九皇子,心里只有云妃生的儿子,连带着把未来的九皇子妃也给宠上了天。为了让凤羽珩在宫中有地位,连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这样的重臣提议都要回绝,还拿树枝抽人,他这个皇帝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天武帝闭了闭眼,心都气得直哆嗦。却在这时,突然听到有玄天冥的声音传了来,竟是说了句:“不让我媳妇儿管事?不让她再进宫?太好了!本王真是得好好谢谢诸位大人啊!这些年本王就一直在琢磨着,怎么着别人家的女子天天逛街买首饰衣料,整日的不是琢磨着哪里好吃就是哪里好玩,再不就是在府里头睡睡懒觉,再研究着给自己寻个如意郎君,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惬意。可为啥本王家媳妇儿就天天得为国事操心,又是炼钢又是治病救人的,凭什么?京里的百草堂开在那里,卖出去的药还没有施舍出去的药多,每月都是亏本经营,就是因为阿珩说要给父皇减少负担。大顺国土大太她也全管不了,但至少在京城里要尽可能的为父皇分忧。不过诸位大人说了,百草堂不用开了,她以后也不用操心国事了,本王在这里可是要好好感谢诸位大人,可是把阿珩给解脱出来了。”
他说着,还真是郑重其事地向着这些官员们鞠了个躬,然后不着痕迹地冲着凤羽珩挤了下眼睛,再道:“从今往后,济安郡主就在府里闲清福了,京里的百草堂咱们也不开了,闲时到处逛逛,花花银子买买首饰,这皇宫以后也不进了。恩,就这么定了。”说完,冲着凤羽珩笑笑,“媳妇儿,你看如何?”
凤羽珩当然给他面子,立即笑逐颜开地说:“早就想这么干!明日本郡主就去叫人关了百草堂。”
两边这一表态,那些个跪着的大臣集体松了口气。八殿下交待下来的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虽说中间有许多曲折,但好歹结局是八殿下想要的。至于那突然被杀了的两个人,他们还真不知道是谁干的,心里琢磨着该不会是八殿下吧?不过事情没有查清楚,谁也不能乱说,不过就是在心里猜猜罢了。
天武是不明白这二人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玄天冥的话却是让他感触颇多。想想看,的确啊,别人家的小姐活得多滋润,可阿珩那孩子就苦多了,虽说在银钱上不缺,他也从不短了好东西,但跟她为大顺做的贡献比起来,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那丫头还跟着老九上战场,为大顺收复国土那是从不遗余力,如今说把人家给弃了就给弃了,这叫他怎么忍心?
天武帝看着凤羽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那么愣在原地,直到凤羽珩冲着他附了附身,主动说了句:“阿珩这些年多谢父皇抬爱,但今后怕是无法时常进宫来探望父皇了。父皇身子不好,还请多保重才是。”
几句话,说得天武眼泪差点儿没掉出来,虽然他心里还是觉得这是老九又给那些为老不尊的老不死的下的套儿,可他就是见不得这俩孩子被欺负。但又能如何呢?法不责众,君也不能一味地凭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朝臣,更何况,他心里清楚着,那些人背后靠着的大树是老八,那个孩子一门心思的跟老九别着劲儿,想要与其一较高下,看看谁更有本事去坐那个皇位。他是父亲,必须得每个孩子都提供公平的机会,皇家,本来就该是这样,他绝不能一意孤行,眼里只有老九,那样就算将来老九坐到这个位置上,也会被人诟病,说是靠着云妃的关系才坐上皇位的。他最心爱的儿子,不能让人这样说。而对于老八,只要他不像当初的老三老四那样逼宫犯上,还处在皇子之位去竞争,那就让他们争吧,他也想看看,这个天下,到底谁更有本事去坐稳了它!
“京兆尹。”天武指着那两具尸体,疲惫地开口,“即日起立案,查明她二人死因,务必找到真凶。这起案子朕会一直盯着,你不要让朕失望。”
许竟源赶紧跪到天武面前表了态:“请皇上放心,十日内臣必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是许竟源夸下的海口,十日破案,他的家人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来。
宫宴不欢而散,就在人们准备叩别帝后出宫回府时,却又有人壮着胆子提出:“皇上,宫里发生了样的事,又是在大年之事,实大是太不吉利了。而这也正说明宫中防守不严,御林军侍卫有着不可推卸之过。”
这话一出,玄天冥眼里立即射出一道寒光,御林军中有一多半是由他所统领的,这不是直接冲着他发难么?他眉心微动,手臂却被玄天华给按压下来,耳边传来玄天华的声音:“稍安勿躁,他们有备而来,宫中出事也是有目共睹,你推卸不了这个责任,不如由着他们,看到最后能闹成个什么结果。”
玄天华这边刚将人劝住,那头却已经有人建议玄天冥交出所统领的那一部份御林军的兵权。天武气得直哆嗦,连章远都看不下去了,大声道:“你们欺人太甚!”可他到底只是个太监,一时间又遭来一顿非议。
天武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今儿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可他又能说什么?大过年的死了两个人,御林军是干什么吃的?这种时候就是有意包庇那也是说不过去的,这回老皇帝到是下了狠心,一跺脚大声道:“好,朕准了,老九,这事儿你脱不了干系,且把御林军的调兵符交出来吧!”
玄天冥二话不说,伸手入怀,掏了一只兵符出来,抬手就往天武那头扔了过去。
兵符从空间滑过,经过众皇子所在,八皇子玄天墨的目光跟着那兵符滑动,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入天武手中,甚至还发现天武正向自己看来。刚刚他目中似乎露了那么一点点的贪婪出来,也不知有没有被父皇收尽眼底。
兵符重新归入天武手中,立即就有人建议由同样常年在外带兵的八皇子把这权利给接过来,可天武也有话说:“怎么,你们的八殿下过完了年不回南边儿去?既然这样,也好,御林军的兵权交给老八,老八,你把南边儿的兵权交给老九吧,等过了年让他去把南界给接过来,你就不用回去限,留在京中统领御林既可。”
天武板着个脸,眼中透出无数精光,那个自以为聪明想要坑玄天冥一把的官员瞬间就傻了!原本还想着自己是帮着八皇子做了件大事,卸了九皇子御林军的统领之权,这算是大功一件吧?从此以后自己就可以在八皇子那里占有一席之地,也不是个无用之人,官运总会比现在亨通许多,家中也能跟着飞黄腾达。
他原本做着美梦呢,却一下子被天武的话给打回了地狱,那人怔怔地跪着,下意识地又说了句:“皇上定是在开玩笑吧?”
天武冷哼:“君无戏言。”而后看向八皇子玄天墨,再道:“老八,朕同你说话呢!”
玄天墨已经气崩溃了,他自认自己的定力和应变能力都算是极强的,绝对不会像当初老三和老四那般傻透了腔。可却万没想到,自己队伍里面出现了这般猪队友,这简直是吭死人不偿命。南界的兵权,那是他努力多年为自己赚下的根基,他甚至在南边儿建下了小朝廷,更是与大漠中的小国有了一系列的沟通和计划。这兵权一旦交出去,他可就失去了所有的筹码,立即从一头老虎变成了一只猫,猫爪子挠人能疼吗?
玄天墨立即跪了下来,大声道:“父皇,这样的玩笑万万开不得!儿臣在南界多年,对那边的局势一清二楚,眼下各方都不稳定,这种时候调换陌生主帅,于国家安定来讲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八哥此言差矣!”这时,玄天冥又开口说话了,“南界本王年前也去了数月,八哥说的情况的确属实,可本王也不是陌生主帅。在南界数月,对那头的地势局势国势不说了解得一清二楚,可也算是八九不离十,这要是换了旁人怕是会乱套,但本王去,却是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的,八哥无需担忧。”
玄天墨恨得咬牙:“九弟切莫拿大顺安危开玩笑。”
“大胆!”天武大怒,“话是朕说的,朕的话是开玩笑?他们说让老九交出御林军兵权老九也交了,怎的,朕现在让你交南界的兵权,就不好使了?是不是这些臣子们的话比朕的话都管用?老八,朕看你是在外头待的日子久了,都忘记了国家还有一位君王,忘记了朕是你的父皇!”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八皇子知道,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已经触到了天武的底限,如果他此时不交出兵权,怕是这个场不好收。罢了,左右也计划着年后想办法不回南界,拖着那头大漠起事,如此正好,左右南界的兵马也只听他一人号令。
他点了头,双手托举一枚兵符,递到了天武手中……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96章 老八的阴狠
凤羽珩觉得,自己不是最坑的,玄天冥才是个做生意的高手啊!痛痛快快的交出御林军的统领权,换来了南界三十万大军,这笔买卖怎么想都是划算的。不过唯一让她担忧的就是这御林军守的可是皇宫大内,边界骚乱尚且有回旋的余地,哪怕被夺了城也是有机会再夺回来。可一旦皇宫里被人控制住,那可就是直接绑架了大顺的权力中心,这就相当于一个人被断了手脚还有活命机会,可被捏碎了心脏那就必死无疑了。凤羽珩想到这里,面上又浮现了一层担忧。
事情处理完,天武终于发了话让所有人立即离宫,包括一众皇子、妃嫔,包括皇后,谁也不要陪伴,他喝多了,想回去睡了。
章远扶着天武走出林子,送上玉撵,就坐天武坐在玉撵上还念叨着:“阿珩以后真的不能进宫了吗?刚才朕似乎也没答应得太死,这事儿还能回转吧?”
章远无奈地告诉他:“不能回转了,皇上您刚才答应得妥妥的,以后郡主不插手朝中之事,不再进宫,甚至宫城的那家百草堂,怕是都要关门了呢。”章远说着心里也有气,不由得低声咒骂了句:“真是一群老不死的,九殿下怎么不拿鞭子把他们都给抽上西天呢?”
天武冷哼:“你以为抽死一群大臣跟抽死个妃子是一回事么?抽死个妃子说白了那是家事,抽死大臣那可就是国事!朕虽宠着老九,但也无意做个昏君,更不愿让老九背上一个混账的罪名。罢了,这江山总是要交给下一代,让他们争争也好,阿珩是个好孩子,但既然跟了老九,这就是她必须要承受的。这一路,风波也好,坎坷也罢,他们总得经历几轮,才能把这天下坐稳,朕若一路保驾护航,这皇位坐得太容易,怕是往后不知道珍惜,遇到事儿也办不稳妥。只是可惜了阿珩不能常进宫来,朕很是喜欢她送来的茶叶,还有她那些个新奇东西,就是陪着朕说说话也是好的。”
章远却是道:“奴才最可惜的还不是那些,而是郡主往后不能经常进宫来为皇上把脉,更不能那些珍奇的药。如果京里百草堂再关了,您要再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就只能喝回以前的苦药汤子了。问题是苦就苦吧,见效也慢,您知道,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术到是治病去根儿,但宫里的御医给您看病根本就不敢下猛药,都是些不温不火的,明明药下准下量够了三天就能好,他们非得给拖上个十天半拉月,这不是干遭罪么。”
天武帝听了也是连声感叹,这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就是那姚老头儿。听说姚家跟珩丫头已经和好了,现在他家八儿子把珩丫头给得罪了,依着姚老头那脾气,是怎么也不会再进宫来陪他喝酒的。唉!怎么刚才就忘了这一茬儿,真是要命,早知道就是拼着做个昏君,也不能应了那些老不死的呀!真是失策,失策呀!
天武这头唉声叹气的,章远以为是为了凤羽珩,哪知他是在郁闷自己没了酒友。而明芷宫那边,天武是先走的,紧接着就是皇后带着后妃们离开。元贵人慢走了几步,经过八皇子身边时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却听八皇子在她耳边轻声说:“母妃莫担心,掌握了皇宫,才等于掌握了大顺的喉舌。”这才让元贵人的心踏实一些,然后默默地跟着妃嫔人群离去了。
剩下的人也相继离开,玄天冥走至凤羽珩身边,乐呵呵地道:“媳妇儿,撤!”
然而,实际上他的心情却是远远不如所表现出来的这般轻松,二人出宫之后一同上了玄天冥的宫车,忘川跟着,黄泉则带着子睿一起去通知郡主府的宫车先行回府。才一上路,凤羽珩就把心中担忧说了出来,对此,玄天冥也点头认同,不过还是安慰她道:“也没有想得那样严重!皇宫的确重要,但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在宫墙里头闹,祸及不到百姓。不比边关开战,咱们能速战速决还好,一旦被对方夺了城,依着那些大漠小国的作派,势必屠城。”
“屠城……”凤羽珩拧起眉思量开来。她知道屠城代表着什么,那不仅仅是一句民不聊生所能概括得了的。她没经历过古时的屠城之战,却也闯荡过北界千周的战场,也看到过端木安国沉了冬宫的惨状。更何况,她在前世去过中东,从锋火狼烟的废墟中抢出伤员现场救制,看到过那些高呼所谓信仰而做出禽兽行为的罪人们。宫变固然可怕,但比起被他国屠城,却还是要理智太多了。“那些大漠小国真的会起事吗?”她问玄天冥,“你能确定?”
玄天冥点头,“能确定。老八跟他们做了交易,以古蜀为代表的南边诸国联合攻打大顺,造成南界混乱,他则笃定了我会出征,所以他本人应该会找尽一些理由留在京城。南界那头不会让我战得太轻松,他手下的兵马也不会全听我的话,此战必败,且至少要失三城。而南界联合小国也将借此机会向大顺国都议和,条件就是立老八为储君。老八继位,他们之前谈妥的交易就可以进行,大顺让出南界三城给大漠联合小国,由古蜀统一分配。”
“你上次说,八皇子不是个遵守诺言的人。”凤羽珩目露冷光,“还有,你就那么笃定一定会败?”
玄天冥苦笑,“老八当然不是个遵守诺言的人,一旦他上位,什么古蜀,什么大漠,他会第一时间集结大顺多半人马全力攻打,绝不可能让大顺国土流失在他的手里,这也是我对他还稍微存着点兄弟情谊之处。至少最坏的打算下他登上皇位,大顺国运不会亏。”
“可在这过程中却不知有多少百姓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凤羽珩气得咬牙:“为了一己之私,宁愿拉着那么多人陪葬,就算事后把那三城再给夺回来,可死去的百姓呢?能复活么?”她的心中还存在着人道主义,对于这种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人,她看不惯。
“所以我们要挣。”玄天冥告诉她,“你刚才问的,我何以如此笃定一定会败,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他的路数。此战我若出征,你看着吧,后备的军需、药品以及粮草,绝无可能按量配给,更绝无可能按时送达。很有可能就搁浅在半路,让我们的将士在前方无粮可吃,战马无草可嚼,这样如何能赢?”
“卧槽!”凤羽珩直接爆了粗口,“太他妈阴了。”上阵杀敌,除去铠甲武器和统领战术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和军需,还有必备的药品。如果这些跟不上,将士们连吃都吃不饱,如何打仗?且不说有没有力气,就是心理上也说不过去啊!人家上阵杀敌那可是提着头的活儿,每次冲锋都有可能再回不来,送死之前却连顿饱饭都不给吃,古往今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断头台上砍头之前还给顿饱饭呢!
凤羽珩气得心都直突突,可是有什么办法?她问玄天冥:“你能不去吗?”
玄天冥却告诉她:“大顺的兵权到了父皇这一代,并没有下放到太多的将军手里,就连平南将军这些年都渐渐的放了权,全部归到了皇子名下。而皇子中,有兵权的,能打仗的,除了我和老八,就只有七哥。”
“七哥?”凤羽珩咬咬牙,“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去,就只能是七哥去?那他妈的有什么区别?”她简直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可却也知道怎么骂都无济于事,除非她把玄天墨给杀了,否则这事儿完不了。可杀了玄天墨,谈何容易,纵是她有作弊空间在手,盛王府玄天墨的卧寝也不是那么好闯的。不过……她眼珠一转,卧寝不好闯,到别的地方转悠一圈到也不是不行,既然玄天冥出征后备粮草有可能跟不上,那就只能让他们自己到南边儿之后再行购买,而这钱嘛……“行了,这些事儿回头再说,你先送我回府,天不早了,我回去歇会儿,晚上还有事。”
“什么事?”玄天冥直皱眉,“你又要干什么?我跟你说,老八不是当年的老三,他没那么好对付,你切莫胡来。”
“哎呀谁跟他胡来。”凤羽珩笑着道:“我是准备去吕家一趟,吕燕莫名其妙的中毒,这事儿我心里不踏实,晚上去查查。”
玄天冥也知这事儿她一直纠结着,便也没再怀疑,把人送到郡主府门口,只嘱咐了句:“你夜里行动小心些,带着班走。”
凤羽珩冲他笑笑,“你放心,区区吕府,又不是什么虎狼之地,班走那家伙我带着也是累赘,你懂的。”
玄天冥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丫头有个乾坤空间,危急之时别人要往里头一躲,大罗神仙也找不以人,这也是他放心她单独行动的原因。
二人在郡主府门口分开,不多时,黄泉和子睿也跟着自家的宫车回了府来。经过宫里一事,子睿一直紧锁着眉头闷闷不乐,看到凤羽珩,很想跟她说点什么,却最终只说了句:“姐姐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再说话。”
凤羽珩感叹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啊,于是嘱咐下人带子睿回房,自己也带着丫鬟回了院子,才一进屋,忘川就迫不及待地道:“小姐,你骗了殿下!”
黄泉吓一跳,“小姐骗殿下?骗殿下干什么?”
忘川一跺脚,盯着凤羽珩说:“小姐说夜里要去吕府,但其实您是想去更危险的地方吧?奴婢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盛王府,对不对?”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97章 筹银子送夫君长征
忘川猜测凤羽珩要去盛王府,可是把黄泉给吓坏了,就连班走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是:“不能去。”
凤羽珩抚额:“为啥?”
“太危险。”
“我不觉得危险。”她跟班走摆事实讲道理,“人和人的能力是不同的,你认为危险的地方,对我来说如履平地。”
班走被打击得一脑门子包,却还是咬着牙说了句:“那也不行。”说完,再看看凤羽珩那一脸坚定,觉得八成是拦不住,于是补了句:“除非你带上我。”
忘川紧跟着也说:“我也去。”
黄泉很想也这么来一句,可她擅长的是打斗,轻功和夜行隐藏并不是她的所长,去了反而会拖后腿,所以到了嘴边儿的话也就收了回来,到是把自己个儿憋得不行。
凤羽珩也是头大,她跟那二人分析:“我是去夜探,不是去观光,今儿也不是上元节,盛王府里更不可能有花灯,你们都跟着干什么?不明白人越多目标越大吗?”
忘川十分纠结,这道理她懂,以前在御王府的时候因为轻功出色,也没少干这种夜探的事情,当然明白人越多目标就越大的道理。于是纠结了老半天,终于说了句:“奴婢可以不去,但小姐至少带上班走。”
“忘川。”凤羽珩提醒她,“在宫车里时九殿下也提醒过我带上班走,后来他又是什么态度来着?可还有说要带着?”
忘川一跺脚:“那是因为小姐骗殿下说是去右相吕府!去吕府当然没事,可实际上你要去的是盛王府啊?小姐您必须得带上班走,如果不带上的,那奴婢现在就去告诉九殿下,说您准备单独行动夜闯盛王府。”
凤羽珩无奈了,她家丫鬟越来越有主意了啊!都敢去打小报告了,这往后还不得反了天?不过她也知道,忘川她们是为她好,毕竟盛王府不比旁处,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玄天冥非疯了不可。她想了想,无奈地道:“罢了,那班走就跟着吧。今夜子时出发,现在还能小睡一会儿。”
为了怕凤羽珩自己偷偷溜掉,班走没上房也没上树,就在她卧寝的外间坐着,气得凤羽珩用被子把头一蒙,心里骂上一万遍,想想不甘心,又伸出头来大声道:“班走我可告诉你,别打馊主意给我下迷药什么的,你家主子我可是神医,你那起子迷药对我没用!一点儿用都没有!”说完,又蒙了头继续咒骂。
班走也不搭理她,就自个儿在外间坐着喝茶水,一碗接着一碗,很快就听到凤羽珩的小声的嘀咕传了来:“喝!喝死你!喝得你不停跑茅房,看你还怎么看着我!”
这到是提醒了班走,对啊,水喝多了肯定是要小解的,他一去小解,以这丫头的本事还不得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儿。于是握着茶碗的手也放了下来,心里想着几百两银子一套的茶具喝茶不过也就是这个滋味,没什么的。
到是小睡了一会儿,可子时也很快就到了,凤羽珩的生物钟一向很准,这是在前世就养成的习惯。只要她想在一个固定的时间醒来,睡之前就会在心里反复的念叨几遍,然后再睁眼时,保准比那定那的时间早上个五分钟,这个好习惯到了古代也没有被丢弃。
她坐起身,隔着厚厚的帐子穿衣裳,就听外间儿的班走说:“可真是心够大的,夜里要行动,还能脱了衣裳睡得那么踏实。”
“我乐意。”凤羽珩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不像真正的古代小姐那般,穿衣服的时候要是听到一点儿男子的声音都会觉得自己被坏了名声。对她来说,露个胳膊露个大腿什么的,那不过就是前世的吊带背心和牛仔热裤嘛,满大街都是,有什么?再说,她现在还穿着丝绸睡衣呢,加上这床帐当初为了方便自己随时随地进入到空间里不被外头的丫鬟发现,特地做得厚厚的,连个影子都瞧不见,有什么可怕的。她乐呵呵地穿衣裳,一边穿一边回了班走:“我乐意,这叫追求睡眠质量,只有睡得好体力和精神才能有保障,不至于在行动中有闪失。班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都不睡一下,小心一会儿拖我的后腿,再把我跟丢了那可不怪我了。”
班走冷哼,“你怎么知道我没睡?我睡过了。”
“拉倒吧!”凤羽珩嗤笑,“你光搁那儿盯着我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当我不知道?”
班走翻了个白眼,无力狡辩,因为他的确如凤羽珩所说,根本就没合过眼,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帐,那聚精会神的劲儿哪怕是飞进去个蚊子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觉得凤羽珩就该这么盯,不然那丫头太鬼了,指不定就在他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不过……“我怎么可能把你跟丢了?”这太损人颜面了。
“哎?”凤羽珩衣裳已经换好,伸手一掀帐帘子,“说你还不承认了?你又不是没跟丢过,忘了?那年在三皇子府!”
班走嘴角抽了抽,好吧,那次的确是够丢人的,把人跟丢之后他不敢去跟九殿下说,干脆去找了七殿下,最后还是七殿下把人从三皇子府里给带出来的。这丫头还好死不死地在三皇子府放了一把火,可不得不说,干得真漂亮啊!
见班走不再言语,凤羽珩笑嘻嘻地下了床,外头黄泉也端了脸盆进来,忘川倒了桌上的凉茶给她漱口。拾掇完毕,凤羽珩这才冲着班走一招手:“go!go!go!”
班走听不明白,却也猜得到是跟她走的意思,两人皆着黑衣,出了房门身形一晃,就没了影子,只留两下个担心的丫头。
凤羽珩的轻功说实在的也就马马虎虎,唬个人还行,可真要用到实战上,至少在班走眼里那是一点看头都没有的。所以这一路上,班走是一边嫌弃着一边照顾着,后来干脆抓了凤羽珩的胳膊带着她跑,这才达到自己满意的速度,片刻之后就已经站到了盛王府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
“怎么这么早就停了?再往前跑几步啊!”凤羽珩对这距离十分不满意,“太远了,咱们又不是真的来看风景的。”她皱着眉看着远处的盛王府,目测还有五十米的距离,这班走未免太谨慎了些。
“不远了。”班走告诉她,“盛王府范围内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看现在深夜寂静,但实际上,在我们前方十步远的距离,就有三名暗卫潜伏着。所以,你说话也尽量小声些。”
凤羽珩这些没再抬杠,而是集中了精神去分辨班走所说的暗卫所在。这一分辨不要紧,到是把她给吓了一跳!盛王府的暗卫果真不是普通府邸能比得上的,怕就是皇宫的戒备也没有这般森严,因为刚刚班走准确地说出前方十步远有暗卫三名,但她却只感应到了两个,在树上,而剩下的一个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
班走似乎知道是这结果,于是小声道:“还有一个是在水缸里的。”他指了指前方街边一只水缸,“别以为是破旧的扔在那里荒废的水缸,那都是有意而为之,第三名暗卫就藏在那里,是一个会缩骨功的高手。”
凤羽珩倒吸一口冷气,缩骨功啊!她只听说过,却没真正的见识过。那只水缸说是水缸,可也就跟北方人的咸菜坛子差不多,很细,高矮也将过她的膝盖,一个成年人正常情况下是绝无可能钻到里面还不被人发现的。如果真像班走所说是会缩骨功的高手,她就不得不惊了,因为这样的高手还都只是在府外四十米开外的距离防守着,那盛王府内又会是个什么状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