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昭莲一挥手,吩咐下人:“撤了吧!”随即唇角泛起一丝诡秘的笑,心道小丫头啊小丫头,我可是又帮了你一个忙,这笔帐咱们记着!
城东绣品铺里,凤想容收拾出两个随身的包裹,又带了些平日里攒下来的、以及从四皇子那里“坑蒙拐骗”来的银票,正在跟安氏说:“娘亲,我想随着二姐姐一块儿到封地去……”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19章 总会有好的生活
凤羽珩要去封地一事如今在京都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话早就透过百草堂传了出去,如今京城中就算是平民百姓在无事的时候也会哀叹几声,可惜这么好的郡主居然要被赶出京城,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于想容的决定,安氏到也并不意外,可她还是摇了头,对想容说:“我不同意。”
想容不解,“为何?”
安氏告诉她:“你是我的女儿,虽说我只是个妾,但我并不希望我的女儿去嫁高门大户帮着家里攀关系,我只想让你平平淡淡的,将来能找个老实人踏踏实实地生活就好。你二姐姐所要走的路注定不平凡,想容,那不是咱们能跟得上脚的。”
“为何一定要这样想呢?”想容皱起眉问安氏:“为何二姐姐不平凡我们就跟不上?跑快一点还是可以的,我现在就想跟着她一起走,帮着她做她想做的事。娘,我不是想要攀高门大户,我只是想要像二姐姐一样,生活得那么自在。”
安氏摇摇头,“自在?你觉得她很自在吗?她的身边充满了算计,每一步都是坎坷,看似潇洒从容,但你要知道,背后要经过多大的努力,才能让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想容,你是我的女儿,娘亲总不会害你。”
想容看着安氏,又想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她说:“娘亲,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二姐姐不会不要我们的。”小丫头眼睛一亮,拉着安氏的手摇个不停,“我打听过,二姐姐的那块封地在东南边,气候比京都要好,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回暖,咱们过去那边都能见到绿叶儿了。娘亲,一起去吧!”
她满带着希望,总想着安氏能够答应一起走,这座京城给她留下了太多太多不好的回忆,就那一座凤府,都已经成了她心底逃不脱的牢笼。想容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早晚有一天会疯掉的。
看着女儿期待的目光,安氏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可却很快就冷了下来,她苦笑着说:“我能往哪里走?我是凤瑾元的妾,身契都还在凤家人手里握着,还不如个奴才。”
大顺朝对小妾的制度是极其苛刻的,应该是当初制定律法那位对小妾这种存在十分鄙视,所以便在律法中规定,小妾与奴籍一样存在身契,一旦做了谁的小妾,那就相当于把身契交到了那个人或是那个家族的手上,是死是活全由人家做主,不存在和离,不存在被休,一旦失了宠,除了等死,自己没有一点出路。
想容从前还小,想不到这些,但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眼下听到安氏提起身契一事,却也是有些忧心。再想想,干脆一跺脚道:“我去找四殿下,不过是一纸契约,他总会有办法。”
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安氏一把给拉了住:“找谁都没有用。”她抚了抚自家闺女细软的发,无奈地说:“凤瑾元都跑了,身契那种东西他肯定是带着,就是不带着,也指不定藏到了什么地方,找到四殿下又有什么用呢?”她拉着想容坐下,这才又道:“说到四殿下,我到是有个事情想要问你。”
想容不知是何事,眨着眼睛问道:“娘亲您说。”
安氏摆摆手,退了屋里的丫头,见房门关起,这才开了口:“四殿下待你如何,这些年娘亲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却不知你个什么想法,也没敢问。说实在的,我还是那句话,并不希望你攀上高门大户,更不希望你跟皇家之人有什么牵扯。或许嫁入那样的门弟看起来风光惹人羡慕,可背后的心酸也就只有自己知道,说都没处去说,只能打掉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孩子,你若是听娘的话,就别着急,你才不过将将十三岁,还有的是好日子,咱们慢慢挑,总能遇到合适的。”
安氏一番话到是把个想容给说糊涂了,她随口就问:“我对四殿下能有什么想法?”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突地揪了一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往她的心上握了一把,那么难受。想容皱皱眉,对于此事的态度就不像刚刚那样从容了,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告诉安氏:“我跟四殿下不过是师徒关系,是皇上下的旨意让我教他绣花,仅此而已,娘亲切莫乱想。”
“是我乱想吗?”安氏无奈地摇头,“那就当我是乱想好了,可没有四殿下,还有个七殿下,对于那个人,你又如何说?”
想容心里纠结,明明是她想要跟着二姐姐去封地,怎的扯着扯着就扯到了七殿下这里?娘亲也是的,明知道这个人是她心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她好不容易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了,却又被这样提起,避之不及。
她不知该怎么说,却又不能什么也不说,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只得一句:“那个人,我想不着。”眼圈儿瞬间眨了红,她倔强地仰起头,把眼泪生生地禁锢在眼眶中,强迫着不让它们流下来。终于风干,这才挤了个笑脸,“娘亲,咱们还是说说我想跟着二姐姐去封地的事吧!要不您就当疼我,放我跟着去郊游一圈?我只去见识见识,过不多久……就回来。”
最后一句明显说得不甘心,可想容是个孝顺的孩子,如果安氏要求她去看看就回来,她就一定会回来。可安氏却笑着摇了头,告诉她:“去吧!做娘亲的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我早知留不住你,却又希望你能在身边陪着我,可我也同样知道你过得不快乐。就是这么矛盾着!从前的凤家像个牢笼,现在凤家没了,你小小年纪总不该一直生活在那个落破门弟的阴影之下。我也希望你能走出去,逃离这里,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只是想容,你得记得,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心,不能被外界任何事物所迷惑。为娘这样说,你懂吗?”
想容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掉了下来,一把抱住安氏哇哇地哭,一边哭一边说:“娘亲,我总是不甘心就这样生活,我想跟着二姐姐,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愿意跟在她身后,不管她走到哪里,只要能看着她,就觉得生活充满希望。我知道她做的事都紧地的,所以我想要像她一样,想要跟着她一起做那些对的、有意义的事情。等到有一天我长大,有能力了,我才能保护你。娘亲你知道吗?我总是害怕凤瑾元会再回来,会再把我们收回凤府,关在一个小小的院落。每天要看他的脸色,要看粉黛的脸色存活,娘亲,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你一定要等着我,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回来,回到你的身边,到时候让你看看,你的想容也可以为你避一方风雨。”
她从哭泣说到坚定,安氏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一脸倔强,面上终是又露了慈爱的笑来。
想容就这样告别了安氏,带着随身的两个包袱,带着丫鬟山茶一起去了郡主府,开门的那一刻,凤羽珩像是早知她会来,笑着将人拉入府中,然后告诉她:“我们正月十四就要离京,就只剩下一天工夫,你来得正好,帮着姐姐准备准备。”
想容错愕,凤羽珩却说:“不用想太多,既然决定了,那就跟着我一起,总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一直到被拉进三进的院中,想容这才说得上一句话,她问凤羽珩:“二姐姐怎么知道我的打算?”
凤羽珩笑道:“我又不傻,看你这一身行头就能猜到了。”一句话,说得小丫头笑开了花。她就知道,她的二姐姐是不会扔下她的,从小到大,她才是她真正的避风港湾。
正月十四就要离京,此时的姚府也在许氏的带领下紧着为凤羽珩准备出行的必备之物,光是连给她准备的衣物就装了三大箱子,看得姚显直咧嘴,心说哪里用得着这么些衣裳,也太夸张了些。
但女人们的心思到底是更细致些,许氏知凤羽珩短期内是回不来的,这三箱子衣物可是一年四季都有得穿,包括鞋袜,备得十分齐全。
秦氏去搜刮库房,把一些她觉得凤羽珩到那头能用得上的物件儿也都给装了箱,什么花瓶摆件儿茶壶茶碗的,凡是她瞅着好看的都给装了上,差点儿就搬空了半座库房。最后张罗出来十一口大箱子,可是把她儿子姚轩给吓坏了,好一通说劝,才让秦氏删减了一些。可即便这样,还是有五口箱子是她觉得必须要带的。
苗氏做点心好吃,就一头扎进厨房一半天儿都没出来,等许氏进厨房去看时,发现苗氏做的点心都快能开点心铺子了。不过她高兴啊,告诉苗氏:“做得对,就是要多带一些,路上要走半个月呢,可不能苦了咱们阿珩。”
姚靖军跟过来瞅了一眼,直撇嘴,“会坏掉的吧?”
“你懂什么?”许氏把人往外推,“大冬天的哪那么容易坏。再说,坏了可以扔,做少了不够吃怎么办?女人家的事你不懂,别跟着掺和。”
姚家男子们表示真心的无能为力,只是看着收拾出来这半院子箱子,默默地算计着自家外甥女得带多少车队才能把这些东西都给装得走啊?
姚家这头热闹得很,此时,凤羽珩正拉着想容在街上采买一些必备之物,正准备到一家小食铺子买些零嘴儿,街角一转弯,却刚好撞见挺着腰板儿骑着马闲逛的八皇子玄天墨——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20章 八皇子被殴打
冤家路窄!
这阵子,关于八皇子带头闹事,想要把凤羽珩赶出京城,并且威胁着她关闭了百草堂一事已经在京中传开了。虽说人们并不敢当着面就对一个皇子怎么样,但在心里却是把八皇子从头到脚都给骂一遍。
自打玄天墨从盛王府里出来,骑着马在街上闲逛的工夫,就已经收到了无数眼刀。百姓们不明着来,但暗里的小动作却是不少,甚至有人往他的马蹄子底下扔鸡蛋。
玄天墨并不是当初的三皇子,不至于当街打骂百姓,因为他心里清楚,想要得这个天下,民心这一块可不能有所失。如今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再当街与百姓为难,这个黑锅更是背不起。所以,一个皇子,今日就一直忍着,直到遇见凤羽珩,眼中寒光这才忍不住地迸现出来。
凤羽珩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老鹰一样的眼睛,那眼里传递出来的讯息像是透着死亡一般,让人一眼身寒。
想容被吓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绊了袍子角,一个站不稳,人“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摔得她“哎哟”一声。
凤羽珩明明可以把人扶住,可她也不知怎么想的,不但没去扶想容,自己还一脸惊恐地往后退,然后成功地绊在了想容的脚上,一个跟头也坐那儿了。
要说想容摔一下,可能还引不起什么轰动,最多也就是引发些关注而已。但凤羽珩就不一样了,她在京城的知名度可太高了,特别是近些日子,因为百草堂的事闹得,济安郡主几乎已经成了人们挂在嘴边儿上的话,甚至有些人回到家里吃着吃着饭都要抹一把眼泪,想着百草堂的好,骂着那些跟济安郡主作对的人。
眼下凤羽珩一摔,正好摔在热闹的街口,往来行人多,一下就入了所有人的眼。人们纷纷往这边围拢过来,而忘川黄泉两个丫头在边上接到凤羽珩的眼神提示,赶紧一个去扶想容一个去扶自家小姐,一边扶一边还大声地问着:“小姐,您没事吧?小姐,奴婢就说不让您出门,朝中那么多大人瞅着您不顺眼,您这一出了府门指不定就多少人等着给您下绊子!”说完,忘川还冲着八皇子玄天墨的坐骑跪了一下,一脸惊恐地道:“八殿下,咱们郡主绝对不是有意打扰您行走的,也不是有意挡了道路,还请八殿下开恩,千万不要让您的坐骑踩死我们郡主啊!”
说着,跟黄泉二人直接就给八皇子磕头,边磕边掉眼泪,二人甚至还护在凤羽珩面前,就像下一刻八皇子的马蹄就会踏上来一般。连带着后头的想容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方面也是受了些惊吓,可总不至于吓哭,主要是做戏给外人看。
那还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八皇子玄天墨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从前他就知道这凤羽珩言语犀利出手狠辣,是那种真刀真枪上阵与人对着干的主。却没想到她作起戏来竟也如此之足,这瞎话编的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可他的马明明连她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甚至两人还隔着几步的距离呢,怎么的那俩人就坐地上了?这不是讹人么?
他目光中带了同样的讯息往凤羽珩处投了去,却见那丫头的眼中竟也带着挑衅,传递出来的意思明显就是:讹你又能如何?
纵是再阴晴不定收放自如的人,也动了气,八皇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人还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心中生烦,真恨不能扬了马蹄把她们都给踩死。
而满街的围观百姓此时通过忘川黄泉二人的话里也听明白了,敢情那骑在马上之人就是八皇子,盛王殿下啊!人们反应过来,赶紧跪到地上磕头,大气也不敢出,面上看起来很是惧怕,做臣服之状。可却没人知道,他们心里想的却跟面上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此时此刻,几乎所有跪在地上的百姓都在心里把个八皇子给骂了十万八千遍。要不是因着他老子是皇上,必须尊敬,否则那可真是连八辈祖宗都要给骂出来了。
在百草堂那边的潜移默化之下,在人们口口相传的讲述中,八皇子已经坐实了是害得百草堂关门的背后推手,也坐实了是他教唆那些大臣要把济安郡主赶出京城。可以说,如今京城里的人,从官员之家到普通百姓,无一不在背地里咒骂着八皇子,甚至包括那些原八皇子党的人们也对他持了观望态度,一切只因京中突然出来的诡异盗窃案。
当然,那些官员们的小心思玄天墨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可同样的,他也在怀疑是那些官员们联起手来谎报失窃,以逃脱他要求上缴的那些贡银。两方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如今就是僵持着,谁也不先说破而已。
至于这些百姓,玄天墨当然也不傻,“反八联盟”在京城中声势那么大,都围了盛王府去吵闹,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个别几个官员他还有办法对付,但满城的百姓却让他有些为难,总不能大肆屠杀吧?
玄天墨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直盯着凤羽珩看了好半晌,过后突然就笑了一下,然后才开了口说:“弟妹走路还真是不小心,离着本王的马还有这么远的距离呢,怎的就坐到了地上?是这路不平么?”
凤羽珩摇头,“京城大道都是父皇着人修的,每年都要拨银子维护,怎么可能不平。阿珩只是没想到这闹事中突然冲出一匹高头大马来,一时受了惊,这才摔倒,实在是不敢怪罪到八殿下身上。殿下想必一定是有急事要去办,这才骑马冲入闹事,千万不要因为阿珩而耽搁了,那个罪责阿珩可是担待不起的。”
她就坐在地上,一点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委委屈屈地说着瞎话,可是听起来又是那么的真实,甚至连玄天墨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马吓到了她。当然,他知道凤羽珩是绝无可能被一匹马给吓到的,她不吓马就不错了,可是要他在大街上跟一个小女子争辩?
他无意在百姓面前做这种事,这凤羽珩不管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可当她放下姿态来想要当个小女子的时候,她也的的确确就是个小女子。自己今日不管说什么,都会落下话柄,在百姓心中的坏形象都是不可逆转的。所以他选择妥协,甚至就准备主动开口道歉,这本就是一件小事,他是男人,惊了个女子再向对方赔不是,这种事情不丢人。
玄天墨准备下马,想要亲手把凤羽珩给扶起来,可就在他刚有这想法还没等实施的时候,却没想到,跟在他身边的侍卫看不过去,突然大吼了一声:“大胆刁民!竟敢当街拦阻八殿下,你等该当何罪?”
这一嗓子吼出来,把个玄天墨都给吓了一跳,随即怒视那侍卫,对方却根本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是个新上任侍卫,得到了能跟随在八殿下身边的差事,心里十分得意,一心就想着如何表现,如何能把主子给护好了,如果表现得好,来年升个侍卫长没问题。其实他这人没什么本事,更不会察言观色,要说在以往,玄天墨绝对不会带着这样的侍卫上街。但这阵子没办法,因为府中的失窃案,他杀了太多人,一时间人手调配不过来,又不能就自己一个人出街,这才选了这人,却没想到弄出这样的结果。
侍卫说了这样的话,他原本的计划也是不能实施了,总不好在这种时候下马赔不是,人都得罪了,再给个甜枣,有什么用?一时间,气氛就僵在那儿。
偏偏那侍卫还觉得自己做得挺对,理直气壮地还在那儿耀武扬威,一个劲儿地指责凤羽珩等人不知好歹,甚至还抽出了腰间佩剑指向黄泉。在他看来,凤羽珩不过是个异姓的郡主,他家主子可是正经的皇子,而且八皇子的势力又岂是其它皇子所能比的!这郡主胆敢如此对自家主子,他就必须得为主子出了这口恶气。
这侍卫咋唬得欢,凤羽珩等人却一点儿不为所动,甚至就连一向冲动多言的黄泉也能忍住脾气。只因她们已经看到了周围跪地的百姓有了反应!
百姓们的确有了反应,面对八皇子他们敢怒不敢言,但面对一个小小的侍卫,他们为了能给济安郡主出一口恶气,真就能豁得出去了。特别是看到那侍卫连长剑都抽了出来,立即就有人高声叫喊起来——“杀人啦!有侍卫当街杀人啦!”
还有更多的人纷纷气愤指责:“你不过一个侍卫而已,有什么资格如此跟济安郡主说话?”
“郡主和王爷之间的纠葛,哪里有你出头的地方?”
“你这个侍卫不要脸,一个大老爷们儿拿剑指着个小姑娘,我呸!不害臊!”
“就是!不要脸!”
一句一句的指责也谩骂传来,那侍卫脸上挂不住,竟回过头来用剑指向了百姓。可百姓人多啊,怕他作甚?很快地便惹了众怒,人们群起而攻之,那些拎着篮子的大爷大妈从篮子里拿出了白菜梆子、鸡蛋、土豆,照着那侍卫就砸了过去。
一时间,街道下起了“菜蛋雨”,甚至有些“雨点”还落偏了,一个鸡蛋也不怎么的,“啪”地一下就打上了八皇子玄天墨的额头,散开了花!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21章 别忘了本郡主的压惊礼
八皇子玄天墨几年不回京都,一回来就挨打,偏偏挨的还是百姓的打。
可是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还手,本来就因为凤羽珩关闭百草堂一事惹了众怒,如果这种时候再跟百姓动手,搞不好就要引发大乱,那可不是什么人能够轻松担待的事情。
他坐在马上,左躲右闪,却无奈百姓越聚越多,扔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甚至有的老太太坐在街边把裹脚布都给拆下来了。那侍卫已经被众人打得抱着头倒在了地上,他匆匆从马背上下来,躲到马背后头,可那马却被人们打得受了惊,一扬蹄子,差点儿没把他给踩死。
玄天墨气得差点儿没吐血,一眼瞄见凤羽珩几人已经起了身,站在一旁,明明离得不远,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百姓们扔的东西一点儿都没把她给刮着。玄天墨气闷,干脆也站到了凤羽珩身边,正巧这时一个颗追着他砸过来的大白菜也飞到了近前,玄天墨脑抽了一下,竟然下意识地躲到了凤羽珩的身后。而凤羽珩此时此刻刚好看到了在街道的另一头正匆匆往这边赶来的京兆尹许竟源,她唇角一挑,没躲,生生地让那大白菜给砸了个正着。
许竟源到时,正好瞧见八皇子往凤羽珩身后躲,一颗大白菜打到凤羽珩的头,把她的头发也打散了,玉簪也打坏了,十分狼狈。
这时,就听百姓又大声叫了起来:“八殿下怎的连个侍卫都不如?侍卫尚且知道自己受了,你却往一个女子身后去躲,难不成大顺的八皇子就是这点胆色?就是这点肚量?”
“就是!躲在女子身后,这种人没出息!”
“对!没出息!没出息!没出息!”
一声一声的大喊,喊得凤羽珩快要乐出内伤,玄天墨也快气出内伤。他站在凤羽珩身后,冷冷地道:“这就是弟妹的手段?”
凤羽珩抿嘴一笑:“承让承让!”
“哼!”玄天墨从她身后走出来,一眼看向赶过来的许竟源,冷声问道:“京兆尹,你来得真是时候。”
许竟源俯身行礼:“保京城平顺,是微臣的职责,自然是一定要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玄天墨很想问问那为何这些歹民闹事的时候你不来?可再看这些百姓,往少了说几百人,往多了说差不多得有上千人,如果都一概而论说成是刁民,怕是衙门大牢也装不下啊!
他心中憋闷,却也很快地就做出了决断。玄天墨深深地明白要得天下必先得民心的道理,就算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得到民心,但至少也不能失了太多。眼下如果硬着头皮要面子,要他皇子威风,那得罪的可就是这近千百姓,这个险他冒不起。
心气儿又压了压,上前两步,然后转回身,对着凤羽珩就鞠了一躬,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确是本王冲撞了郡主,本王早想赔礼一番,刚刚往这边来也正是为此。可却没想到府上新上任的侍卫不明事理,说了不该说的话。弟妹大人大量,就不要与八哥计较了吧!八哥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回头定当送上一份压惊礼到府上,今日之事还请弟妹高抬贵手,就不要与八哥计较了吧!”
先是本王,算是以王爷之尊低下身段,后又提弟妹和八哥,算是以亲戚之情求得一个成全,这玄天墨也算是用尽了心思。凤羽珩就琢磨着,八皇子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要知道他可是一个皇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当街被百姓用鸡蛋砸头,还能有如此所为,也算是个人才了。而她也不能在对方如此言语下再揪着不放,那就成了她的不是。
于是凤羽珩笑笑,冲着玄天墨回了个礼,这才道:“八哥言重了,今日本就是阿珩之过,是阿珩走路不小心,冲撞了八哥,百姓们也是有些冲动,毕竟阿珩是个小女子,许是看在这一点上才有了些过激所为,阿珩想,以八哥肚量,是不会跟百姓们计较的吧?”
一番话,把玄天墨又给架到了一个高度上,他到是想与这些百姓为难也不行了。
玄天墨苦笑点头,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然后再回过头来跟京兆尹说:“今日之事都是本王之过,许大人如有问责,本王愿一率承担责任,还请许大人万万不要与百姓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