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走到丽妃跟前时,正好听到元贵人又扬声说了句:“那日我送了一万两银票过来,本来就是想着妹妹要办宫宴,可以应个急。这不,今日又带了一万两银票过来,就是怕妹妹把之前那些银子都花在了宫宴上,手上又紧巴了。”她一边说一边还真的递了一张银票到丽妃面前,一双眼盯着丽妃看,写满了“不怀好意。”
在场有人抱不平了:“贵人为何还要给银子?今日这宫宴哪里费得了一万两银子?怕是十两都用不完。既然之前的都没用上,贵人今日这银子就无需再给了吧!”丽妃的上不得台面儿,惹得下方这些夫人小姐们都没了敬意,哪怕是有妃位压着,此刻她们也觉得丽妃根本还不如一个元贵人。
“你们休得无理!”元贵人佯装怒意,“丽妃娘娘面前岂可胡言?还不快快赔罪!”
在元贵人的喝斥下,刚刚说话的那位小姐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冲着丽妃下拜道:“请娘娘恕罪,臣女嘴快,下次不会了。”
丽妃却是冷哼一声,对元贵人道:“她说的也没错,之前给的说是贺礼,既然贺礼已送,那今日这银票就不必给我了。”
“那怎么行,我是特地拿过来的,妹妹你……”
不等元贵人的话说完,凤羽珩却是等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道:“二位,阿珩插一句。今日是丽妃娘娘的宫宴,不管宴席得体与否,不过是给大家提供一个进宫欢聚的机会。形式而已,没必要究着细节不放。”她说话时,看向那个还在半屈膝等着丽妃叫起的小姐,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这位小姐看着面生,从前的宫宴应该从来没参加过吧?那也就是四品以下官员之女了。区区四品臣女,居然敢在长宁宫放肆,本王妃还真是想知道你家父亲是哪位大人?改日若是有幸得见,可是得问问他家里到底是如何教导的女儿。”
那位女子不怕丽妃,是因为家里人跟她说起过丽妃的性子好欺负,也说起过她们是向着八皇子和元贵人这头的。而之所以她心里有话憋不住说出来,那也是因为元贵人坐在那里,她觉得有了依靠。可是没想到,这中间又横插出一个凤羽珩。
她不怕丽妃,却并不代表不怕凤羽珩,眼下听凤羽珩这样说,不由得腿一哆嗦,原本半屈膝下拜的姿势一下就变成了跪倒,说话声音都打了颤:“王妃,臣女知错,臣女知错了。”
凤羽珩却不再理她,只是对丽妃道:“来的时候光顾着跟娘娘闲话家常,到是把大事给忘了。”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准备好的一百万两银票递上前去,“娘娘复了妃位,阿珩不知该以何为贺礼,就干脆讨个轻松的。这一百万两银票娘娘收好,是我跟九殿下的一点心意。”
这“一百万两”一出口,可是惊呆了下方夫人小姐,就连祝空山都不由得乍舌。
一百万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御王妃出手之大方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甚至更有人猜测起来御王妃何以送这么重的礼。不过再想想六皇子如今正住在济安郡那头,听说就在那里做个教书先生,想来与御王妃私交是不错的,这笔银子怕也是冲着六皇子而送。
但不管是冲着谁,银子是到了丽妃的手,丽妃乐得心里脸上都开了花,接过来第一时间就不忘挤兑元贵人:“不是亲人都这么大方。”
元贵人面上也有着几分尴尬,却是硬挤了一句:“怎么不是亲人呢?御王妃是九殿下的正妃,九殿下跟六殿下可是亲兄弟。”话是这话说,心里却已经把凤羽珩给骂了个千百回。
她今日本意并非纯粹的挤兑丽妃,而只是想要让丽妃看到一个事实,那就是:纵然重新爬回妃位,可是一没人脉,二没金银,想要在这宫中立足,只靠着个位份那是不可能的。她想要让丽妃看到自己这一方的实力,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的,无论是八皇子的还是她的,这都是丽妃所无法攀比的。也想要让丽妃明白六皇子与八皇子之间的差距,想要助儿子得到皇位,丽妃的脚步已经落后太多,追都追不上了。
可是没想到凤羽珩竟然为丽妃撑了腰,这就破坏了她原本布下的格局,场面一时压不住,反而成了这花厅里地位最低等的一群人。
元贵人的脸没地方放,下方那些夫人小姐就更是尴尬。眼瞅着丽妃拉着凤羽珩又是好一阵的热络,元贵人觉得自己在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于是赶紧寻了个理由先行告退。
她走了,凤羽珩也无意跟丽妃再做周旋,便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很多人都想要效仿元贵人那样一走了之,可偏偏丽妃又来了兴致,还张罗着大家一起喝茶,又笑着跟几位小姐说了几句话,这就让人又有点儿舍不得走、也磨不开面子走了。
其实今日到场的这些个小姐们,也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甚至有很多人并不完全是冲着祝空山来的,而是因为她们本身就对六皇子心有所属。她们进宫来,给丽妃备了厚礼,就是希望能得到丽妃的青睐,可无奈家里又站在八皇子这一边,弄得是两边为难。此时一见元贵人都败了下风,她们原本的那些小心思便也有些蠢蠢欲动,于是有人主动开口,转移了风向道:“其实这样的宫宴才更好些,会显得不那么拘束,咱们还能这样近距离地跟丽妃娘娘说说话,就像是在家里与长辈说话一样,很是亲切呢!”
“是呀是呀!”这话得到了一小部份人的附和,有人接着说:“听说以往的宫宴大家都坐得老远,中间还有歌舞,十分吵闹不说,还特别拘束,今日在长宁宫却不同,想来,丽妃娘娘真是有心了。”
这话头一起,丽妃心里也敞亮起来。是啊!今日虽然有点小小的不痛快,但有凤羽珩和玄天歌给她撑了门面,又有那一万百两银票闪瞎了元贵人的眼。她只要一想到元贵人灰溜溜离开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的痛快!
不由得又感叹起凤羽珩的好来,目光递过去,见凤羽珩正跟几个小姐妹说着些什么,面上带笑,俏皮又好看,哪里像是已经成了婚的少妇。她是越看越觉得这丫头跟自己儿子般配,不由得感叹道:“要是风儿跟阿珩成了亲,该有多好!”
左儿吓得赶紧扯了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这话今日可千万不能说啊!”
丽妃也知道自己失言,悻悻地收了声,再看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才放了心。可这目光一扫间,却见那原本坐在最靠门位置的凤粉黛正起了身,笑着朝她这边走过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69章 敌人的敌人,却不是朋友
丽妃对于凤粉黛打从心里就有一种抗拒,凤粉黛是第一个找上她的,还是当日冬围时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说出的话不是没让她动过心,可随着如今身份今非昔比,再加上有了玄天风喜欢凤羽珩这档子事,她便再也不想跟凤粉黛有任何接触,对于凤粉黛所说之事更是有些嗤之以鼻。
可凤粉黛却并不甘心这样子放心,哪怕知道如今已经左右不了丽妃,可给丽妃添点儿堵她还是十分乐意的。她走上前,很是不客气地坐到丽妃身边,开口第一句就是:“娘娘心里存了这样的想法,不知道我那二姐姐冰雪聪明的一个人,会不会早就看出来了呢?我可是瞧着娘娘这边一头热,我二姐姐的态度却是淡得很。”
丽妃一哆嗦,心里头有些慌张,不由得问了句:“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宫会有什么心思?”话是这么说,眼中却有些闪躲和紧张,连带着还往凤羽珩那边瞄了一眼,更换来粉黛的一记嘲笑目光。
“娘娘就别遮掩了,就您那点儿心思,都写在脸上呢!傻子才看不出。不出意料的话,这花厅里怕不只我一人看出究竟了吧?您那个外甥女那么聪明,想来也不会一无所知。我还真是怀疑娘娘您到底是不是六殿下的生母,怎的做事一点都不为您儿子想想呢?别怪粉黛没提醒您,再这样下去,六殿下早晚要被您害了!”
凤粉黛因为丽妃转了风向这件事可是憋了一肚子气,虽然明知丽妃这个执拗脾气还有一根筋的脑子不太可能被自己再给掰回来,但她这人就是这样,心里有话就必须得说,不说就憋得难受。丽妃让她不痛快,让她失了算计,她就必须得给丽妃来添点儿堵,哪怕只是在言语上。
事实上,丽妃的确是被她给堵得够呛,不过粉黛也忽略了这一花厅的夫人小姐们,都是八皇子一党不说,多数人在她进到这花厅来时就已经表现得极不友好,刚刚她向丽妃这边走来时,把弟弟小宝交给了冬樱照顾,却没想到,原本坐的地方离丽妃太远,自己又光顾着跟丽妃说话,却没留意到小宝那头发生了什么。
花厅门口的座位旁,三位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小姐正啃着形状不规整的果子,很难吃,可不吃吧,却又实在不知该干些什么,于是干脆小咬一口就拿在手中把玩。
其中一位也不知是哪来的心情,竟一眼盯上了独自坐在那里的小宝,眼珠一转,随手就把自己已经咬了一口的果子给扔了过去。那果子在地上滚了几圈,直到小宝坐着的椅子边停了下来。
小宝个子小,坐在椅子上两脚还够不着地,愣愣地看着滚过来的那只果子,一脸的不明所以。却听那位小姐开口道:“小孽种,本姑娘赏你的果子,瞅什么呢?还不快捡起来吃了!”
小宝不明所以,看了看那位小姐,又看了看地上的果子,想从椅子上下来,可惜够不着地有些害怕。冬樱赶紧去扶他,背过身子把那小姐的视线拦住,小声对小宝说:“乖乖坐着别动,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位找事儿的小姐却不干了,干脆站起身一把扯开冬樱,尖酸地道:“滚开!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人而已!本小姐在跟这孩子说话,关你什么闲事?”说完,又伸出手,直接伸向小宝,一下就把孩子从椅子上给拽了下来。与此同时,另外两位跟她一伙的小姐也起了身,却是二人齐齐地站成一并排,直接挡住了小宝与粉黛之间唯一能相通的视线。
可实际上,就算她们不挡,粉黛也没注意到这头。她一门心思地挖苦丽妃,这花厅里人又多,大家一会儿说笑一会儿小打小闹,全部都是女子叽叽喳喳地十分吵嚷,除非粉黛扭过头来看,否则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那扔果子的小姐把小宝从椅子上拽了下来,小宝踉跄跌倒,正好摔在那脏果子边上。孩子趴在地上,果子就在他的嘴边,冬樱想要去扶,却被另外一个小姐给拉了住。“卑贱的奴婢,站远一些。”说完,手一用力,把冬樱给推出去老远。
小宝瘪着嘴巴呜呜地哭,冬樱急了跪下来求道:“几位小姐,他还小,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求几位小姐高抬贵手吧!”
她不求还好,这一求,再加上孩子一哭,那几位小姐心里更不痛快了。其中一人带了头,上来就打了小宝一巴掌,另一个使劲儿地在孩子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最后,扔果子那个心中又一个主意打了起来,干脆上前一步把小宝给抱在怀里,转身就往花厅外头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这孩子太吵,别搅了好好的宫宴,我们抱他到外头转转。”
其它几个小姐兴致也很好,紧跟着就笑嘻嘻地一起往外走。这可急坏了冬樱!她往外追了几步,同时大声道:“你们快把小少爷还给我!你们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回头五殿下知道了,不会饶过你们的!”
可惜,没人听她的,五殿下的名头也镇不住人,那几位小姐反到是越走越快,甚至还有人帮忙把她往回拽。
冬樱没了办法,眼瞅着追不上,干脆一跺脚,转身就往花厅里头跑,要去跟凤粉黛求助。
而凤粉黛这时已经停下了恐吓丽妃的言语,只是一双眼幽幽地往凤羽珩和祝空山两边分别瞄了一眼,不由得心中感叹着,她为五皇子谋划,祝空山为八皇子谋划,凤羽珩则代表了九皇子,三方势力,各怀着三个心思。按说她现在跟她的二姐姐都与祝空山敌对,只可惜,敌人的敌人,却不是朋友。
正思量着,冬樱哭着跑上前,也顾不上跟丽妃行礼,直接就对粉黛道:“小姐不好了,小少爷被人抱走了!”
粉黛一愣,再看冬樱哭成这副模样,立即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也不怎么想的,当即就瞪了丽妃一眼,冷冷地道:“我弟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丽妃娘娘可是要给我一个交待的!”说完,拉着冬樱就快步离去。
丽妃也生气了,指着粉黛对身边的左儿说:“她自己不看好弟弟,出了事,为何要本宫给交待?”
左儿一跺脚:“娘娘,到底这是咱们长宁宫办的宫宴,那凤家小姐虽说是不请自来,可说到底也是打着替五皇子送礼的旗号。如果她弟弟真的出了事,五皇子那头追究下来,娘娘,咱们难辞其咎啊!”
丽妃拧着眉,心里这个恨啊!凤粉黛不是气她就是给她找麻烦,这又出了这样的事……她瞪了祝空山一眼,心里也怨恨起对方带来的人实在是不消停。
凤粉黛和丽妃这头的动静,花厅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人们眼瞅着凤粉黛先跑了出去,然后丽妃也跟着匆匆往外走,二人神情都紧张严肃,便知这是出了事。
祝空山不解地问了身边人一句:“这是怎么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羽珩这头,任惜枫到是瞧出了究竟,她对几人说:“好像是凤粉黛带来的那个孩子不见了。”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花厅门口的那处座位,“你们看,没有了。”
凤羽珩起了身,只道:“走,出去看看。”不管凤粉黛如果,小宝那孩子她也是养过一段时日的,总不能看着那孩子出事。
玄天歌也是无奈地道:“这怎么一有宫宴就出事呢?大宴小宴都得出事,还能不能消停了?回头我就跟皇伯伯建议一下,以后宫里再也不准办宫宴,谁愿意热闹就到宫外去,出去了就也别回来!”
舞阳公主生了气,这话说得声音大了些,以至于走在前面的丽妃都听了个真切。不由得身子一怔,却也没敢反驳什么。
一时间,花厅里的人都跟着丽妃往外走,凤粉黛在最前头,疯了一样的见着个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冬樱也急着问:“就是被几个小姐抱走的孩子,两岁多。”
直到出了长宁宫,终于有往来的宫人指了一条路:“是有看到三位小姐带着下人还抱着个孩子往那个方向去了,那孩子还在哭。”
丽妃一愣,往那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道:“那头不是个人工湖么?”
粉黛一听这话就更害怕了,撒腿就往那个方向跑,连带着后头跟着的人也快步而去。
丽妃有些害怕了,一把抓住急跑过来的祝空山,大声喝问:“是不是你带来的人抱走了孩子?还往湖边抱去,这是要干什么?”
祝空山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赶紧回话道:“姨母千万别着急,咱们先过去看看,空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说完,扶着丽妃就往前走。
直到人们都到了人工湖边,就看到湖边站着几个女子,正对着湖面哈哈地笑着,一边笑还一边说:“你们看那小孽种!哭得真叫一个难看啊!黑乎乎的就像个炭块儿,怕是扔给人伢子人家都嫌卖不出去呢!”
湖中间,有孩子哇哇的哭声传来,人们这才发现,原来粉黛带来的那个孩子竟被人推到了湖心去。这片人工湖并不大,不是活水,冬日里上了冻,冻着薄薄的一层,小孩份量轻,被推到中间并没有掉下去,可那彻骨的冰面也是寒气逼人,看着让人又心惊,又心疼。
粉黛几乎疯了,一把甩开冬樱,直朝着湖边就跑了去,吓得冬樱在后头急声喊:“小姐!小姐快回来!那冰面上可禁不起您的份量啊!”喊了半天见粉黛还没停住脚步,干脆又道:“小姐若是掉下去,小少爷也就会跟着掉下去,他还太小,这么冷的水会要了他的命的!”
粉黛这才疾停在湖边,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湖面,却生生地止了住。她看看湖中心的小宝,再回过头来,一眼就瞪向丽妃,恶狠狠地道:“丽妃娘娘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您是来看热闹的吗?”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70章 这是在给凤粉黛出气?
丽妃被粉黛说得很没面子,随口就反驳了一句:“不看热闹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让本宫去把那孩子给救回来?”
“这里是皇宫!”凤粉黛着了急,“又是在您的宫宴上出了上,丽妃娘娘是不是该立即派人来施救?难不成就这么干瞪眼看着?”
左儿小声在丽妃耳边提醒:“娘娘,的确应该施救。”
可是丽妃哪里知道该怎么救,还是祝空山在边上插了话:“叫几个宫人来,带着长绳扔到湖中间去,让孩子抓住绳子,咱们这头再轻轻地拽回来。冰面上滑,应该好拽的。”
丽妃冷哼一声,随即吩咐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绳子!”说完,又看了眼凤粉黛,很是不甘心地说了句:“不该来的地方你就别来,你不请自来不说,还带着个小孩子。好好的宫宴都被你给搅和了!”
风天玉听着这话有点儿过份,小声道:“丽妃是不是跟凤粉黛有仇的?以前就只知丽妃脾气古怪,不喜与人接触,今日一见,却是有些刻薄呢!”
任惜枫也道:“的确,不管怎么说,那也就是个小孩子,纵是那凤粉黛不懂事招惹了她,也不关那孩子的事。丽妃这样的态度,可见得她不只是不喜与人接触,简直就是冷血冷情之人。”
凤羽珩此刻也看向丽妃,就觉得这人的心理实在是有些扭曲,再想想,打从上次冬围起,这丽妃做的哪一件事能是正常的呢?她摇摇头,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凭丽妃这个心态这个秉性,也难怪这么多年来宫中人都不愿与她来往。她一边想着,身子也慢慢有了移动,竟是往那几位扔小宝到冰面上的小姐身边蹭了去。
很快地,宫人们拖了长绳子过来,有太监把绳子用力甩到冰面上,吓得粉黛直嚷:“轻点儿!轻点儿!小心别把冰给碰裂了。”
太监们心里也苦,太轻了就扔不出那么远,重了又怕碰破冰面,真心难办。直到扔了五六次,终于那绳子到了小宝的脚边,粉黛大喜,大声叫着:“小宝!抓住绳子,快点抓住那绳子呀!”
可惜,孩子太小,又已经被吓得失了神,只顾得哭,哪里还肯听粉黛的话。粉黛在岸上喊了嗓子都哑了,小宝却依然不肯听话地抓绳子。粉黛急得直哭,再一转头,就看到那三位始作俑者还好好地在那里站着,甚至还一脸得意的模样。她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直冲过去一把就掐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大声道:“我叫你得意!我叫你害人!今天我非把你掐死不可!我弟弟出了事,你们都得给我下去陪葬。”
她像疯了一样,掐得那样小姐直翻白眼,眼瞅着就要喘不过气来。身边人急了,纷纷上前试图把两人分开,可粉黛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掐得死死的,以至于那位小姐越是挣扎就越是难受,渐渐地就失了力气。
祝空山急了,这几位虽说闯了祸,可说到底不过就是个破孩子。人是她带进来的,如果因为一个破孩子而被凤粉黛就这么给掐死,她出了宫可是没法向对方家人交待啊!
她想过去劝,可是围着的人又太多,连丽妃都急得没有办法,她挤了几次都没挤上前去。这时,一撇眼,就见凤羽珩就淡淡地站在一边,看热闹一样地看着这一团乱,她心头一动,赶紧走上前跟凤羽珩道:“王妃!快快让凤家小姐住手吧!再掐下去可就真的要出人命了呀!”
凤羽珩不解地看着她,反问了句:“为何要让她住手?祝家小姐若是真有这菩萨心肠,怎的不多想想法子如何能把孩子救回来?又或者是去责问你带来的人,为何要把人家的弟弟推到湖里去?”
祝空山表现得很着急,她对凤羽珩说:“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御王妃或真气不过,待会等孩子救起来后,那几位交给您问罪可好?现在可不能闹出人命来呀!”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凤羽珩的表情,可眼见凤羽珩这副样子,就好像事情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不由得也真着了急,开口又道:“凤家小姐可是您的亲妹妹,如果她将那位小姐给掐死了,想来御王妃您也脱不了干系吧?”
凤羽珩挑眉:“怎的?掐死个人要诛灭九族么?真是笑话,莫说我现在已入了皇家族谱,跟凤家搭不上干系。就算我不是御王妃,还是凤家族谱上的人,那我堂堂济安郡主的亲妹妹掐死个人,我还罩不住么?”
她这话刚说完,就见人堆儿里,不知道哪位又喊了一句:“那孩子就是个孽种,死了才是最好!”
这话听在玄天歌耳朵里,大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喝斥道:“是什么种也轮不到你等造次!你们互相之间勾心斗角也就罢了,小孩子又没招惹你们,凤家小姐应该也没招惹你们吧?竟然心肠这般狠毒,还真是让本公主大开眼界。”
随着玄天歌发话,凤天玉也在旁开口道:“是啊!听说你们平日里还在城北行善举造福百姓,可怎的今日竟一丝善念也没表现出来?”
“不旦没表现出善念,还都表现得十分恶毒呢!”任惜枫随即开口,“真想不明白,怀有这样毒辣心肠的人,是如何做得到整日往城北去施粥放粮的?你们都有双面心不成?”
之后,就听一声冷哼,终于,凤羽珩扬声开了口——“有些人原本无仇无怨,可就是喜欢找别人的麻烦。她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孔雀知道区区三四五品官员家的子女,那种优越感到底是从何而来?刚刚风家小姐和任家小姐说得很对,你们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何到城北去施粥,这其中究竟可是要深深探究一番。”说完,又看向风天玉道:“明日可是得请右相大人在朝堂上参奏一本,以便好好查查这些人去行善举的真正目的。”
她话说完,不等人们有所反应,竟是突然之间运起轻功一跃而起,直奔冰面。
在人们的惊呼中,凤羽珩一把捞起坐在冰上大哭的小宝,身子旋转,眨眼之间就回到岸上来。
粉黛一见小宝得救,再顾不得掐人,直冲上来一把将孩子抱住哇哇地哭。凤羽珩看了她二人一眼,回头嘱咐黄泉:“把人看好。”说完,竟是伸手入袖,从空间中把自己的鞭子给调了出来,然后走入人群中……
人们在她的威压之下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来,在前头,有两位害人的小姐呆呆地站着,还有一位已经被粉黛掐得瘫倒在地上。凤羽珩一视同仁,不管站着的还是倒着的,她挥了鞭子卷在对方腰间,一点都不客气地直接就甩向冰面。
人们齐声惊呼,眼睁睁地看着凤羽珩三鞭子甩飞三人,那三人狠狠砸向冰面,大力之下冰面瞬间破裂,三位娇滴滴的小姐惊呼声都还没传出一半就破冰入水,再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