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轻轻咳了几声,只是微弱的咳嗽,已经让她疼得眉头皱了起来:“那天……宜芸楼里出现的那条蛇……其实在前一天晚上,我看到你拿了个竹篓,鬼鬼祟祟地去了宜芸楼的后面……想着可能就会有蹊跷,没有想到你竟然想对老夫人下狠手……”
孙兴没有答话,眼里却有着出奇的冷漠,雪梅突然落下了眼泪:“那天晚上……我本来应该阻止你的,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对我也能下狠手。你……可真是够狠心的。眼下……我不再对你抱有奢望,只是希望你能交出老夫人,她的确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也请你千万不要再去伤害她。行吗?”
孙兴默然,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竟然转身又离开了。孙兴看了看钱嬷嬷,冷冷开口道:“从开始到现在……你都在利用我,我们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我母亲的死跟你肯定也有解不开的关系。眼下……”
孙兴突然转头在自己的肩膀上咬了一下,之后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好了,这下……我总算解脱了,到头来,原来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一点儿意义,你们也好自为知吧?”
孙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南宫峻忙过来,摸了摸他的脉搏,摇了摇头。玫夫人的脸色大变,失控地冲了过去,紫菱也大叫着冲了过去,却被赶过来的沐秋拦住了,玫夫人大喊道:“喂,孙兴,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要死?不要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将来有钱了之后远走高飞,离开扬州吗?你为什么会这样啊?千万不要啊……”
顺爷的眼睛也湿润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钱嬷嬷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一切都到了结束的时候,你们……只怕永远也找不到徐老夫人那个老女人了,我守了她一辈子,恨了她大半辈子,到头来,也算是扯平了。”
南宫峻大叫道:“不好……快拦住她……”
钱嬷嬷却已经把从头上拔下来的那把簪子狠狠地刺进了咽喉里,只听咕噜咕噜几声,痛苦地挣扎了几下,脑袋又松松地垂了下来。玫夫人大喊道:“你……你……你……都是你害死了孙兴,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早就没有了性命。你陪他命来……”
失控的玫夫人被带了出去。紫菱看着孙兴的尸体被抬出去,也跌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这种地步。刘文正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南宫峻,愣了半天才开口道:“眼下最重要的,徐老夫人被带到哪里去了?”
南宫峻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之后,奄奄一息的徐老夫人被衙役们从大明寺平山堂不远的一处破旧的柴房里面找到,并带了回来,看守徐老夫人的丫头春香,还有被盗走的文书都在那间房里被发现。徐老夫人仍然一脸的平静,并没有询问案情的经过,这件案子就这样匆匆结案,主谋犯已死,从犯在徐老夫人的要求下,在上报刑部的公文中把罪责基本上都已经推脱。玫夫人、紫菱和赵如玉,最多也只是被判监禁三到五年。
萧沐秋吃惊地看着南宫峻:“为什么你能这么快地知道徐老夫人的下落?”
南宫峻难得露出了笑容:“观察……认真观察,你总能得出一些意料之外的结论。当时我们在寒潭边上发现钱嬷嬷时,我在她的头发上看到一些蜘蛛网,她已经上了年纪,肯定活动的范围不会太大,而且她又不想被别人发现,得知我们已经抓住孙兴之后,她肯定会把徐老夫人转移到离她那里不远的地方。又破又旧又没有人住,平日里很少有人到过的地方,当然很容易就能找到了。”
朱高熙摇了摇头道:“我还真有点不太甘心呢。这件案子,好像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比如说冬梅真正的死因,再比如说为什么红妈会对孙氏说那一番话.”
南宫峻微微叹了口气:只怕徐老夫人也不像她自己表现得那么清白,冬梅被杀一案,只怕徐老夫人和钱嬷嬷都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说不定这一切的案子,徐老夫人那么聪明的老妇人早已经发觉,只不过就势利用他们,除去身边这些人而已。
萧沐秋突然开口道:“我总觉得徐老夫人好像从一开始就在避开钱嬷嬷似的,她们两个人?”
朱高熙拦住了她的话道:“有些事情,还是留下点儿谜不点破的好。要是每件事情都弄得那么明白,不就没有意思了嘛。”
正说着,抱琴的未婚夫在祭奠过抱琴的亡灵之后匆匆忙忙前来拜见南宫峻。孔尚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颓废,抱琴的死自然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在抱琴停灵的房间里,孔尚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那里整整一个时辰,眼下还能看到他脸颊上的泪痕。不等沐秋去安慰他,孔尚就急切地对南宫峻道:“南宫大人,我在京城时已经听说过你的大名,眼下我有极其棘手的事情,希望你能帮忙。”
南宫峻、萧沐秋和朱高熙都愣了一下,只听孔尚道:“今来,在我管辖的区域内,接连发生了三起命案,我查了五天没有查出一点儿线索,还请大人施以援手。”
南宫峻愣了一下。只听孔尚一字一句道:“被杀的那户人家姓林,据说是皇帝前任宠爱的妃子宸妃的表亲!”
这句话让南宫峻愣了半天的神,他转身看了看朱高熙:“看起来……又有我们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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