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看着那士兵点头道,“我就是!”
没等柳下惠说完,那士兵立刻对其他士兵道,“把柳下惠带走,女的枪决!”
几个士兵立刻上前,将柳下惠扣押住,朝山下走去,柳下惠立刻挣脱开来,回头看向杨然。
杨然此时也正看向柳下惠,眼神却依然异常坚定,朝着柳下惠微微一笑,就好像赴死的革命义士一样。
柳下惠见杨然如此,立刻又跑回去,站在杨然的面前,朝着士兵们道,“要生就一起生……”又朝着杨然道,“要死就一起死!”
杨然不禁心中一动,顿时热泪盈眶,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柳下惠,柳下惠轻轻拍着杨然的后背,随即朝着士兵们道,“开枪吧,你们这些土匪,妄称什么人民子弟兵?人民子弟兵的枪口是对着自己人民的么?”
士兵们不禁都一阵错愕,看着柳下惠和杨然站在那里相拥着,就好像赶赴刑场的情侣革命义士,而自己端着枪,对着这对义士,就好像旧zf的刽子手一样。
许多士兵看到杨然的眼泪,都已经情不自禁的心软了,手里端着的枪也不禁放了下来,他们真是开始想,自己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屠杀无辜的,手无寸铁的百姓,还有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战友?
刚才来提押柳下惠的士兵见状,心中不禁也是一动,朝着几个军官道,“你们先看押着,我回去向旅长汇报一下……”
士兵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柳下惠和杨然就是这样,在团团士兵围困之下,相拥了半个多小时。
这半个多小时对杨然来说,可以说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半个小时,也是最危险的半个小时,同时还是最幸福的半个小时。
杨然是无神论者,但是这个时候,她感受着柳下惠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都不禁在心中祈祷,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但是事与愿违,很快士兵又回来了,朝着几个军官道,“将他俩都押回去,旅长要见他们!”
士兵们听到不用枪决眼前这两个人,居然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很快柳下惠和杨然被押到了红霞村外的军营里,一队士兵押着柳下惠,一对士兵押着杨然。
到了军营后,押着柳下惠的士兵将柳下惠往其中最大的一个营帐押了过去,而杨然则是被士兵押往其他地方。
柳下惠立刻停下脚步,对士兵们道,“如果今天我有一刻看不到她,我就不会见你们旅长,你们可以用强,但是即使我见了你们旅长也不会说半句话!”
士兵们一阵为难,杨然听到柳下惠这么说,倒是心情一阵激动,很少会哭的她,居然再一次留下了眼泪。
士兵进营帐通报后,出来同意柳下惠和杨然一起进营帐,柳下惠立刻握着杨然的手,一起跟着士兵进去。
营长内,严旅长此时正躺在地上,盖着被子,头上还盖着湿毛巾,眼睛微微闭着,嘴唇有些发白,身子还有些颤抖。
柳下惠和杨然进来后,见严旅长这样,都不禁一愕,不过柳下惠很快嘴角就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和杨然今天是死不了了。
士兵押着柳下惠和杨然进来后,走到严旅长身边,对严旅长道,“旅长,柳下惠带来了……”
严旅长这才睁开了眼睛,拿掉额头的毛巾,示意士兵下去之后,这才努力坐起身子,看着柳下惠和杨然。
柳下惠握着杨然的手,看着严旅长,“严旅长,你似乎感染瘟疫了!”
严旅长心中一凛,眼角一阵抽动,立刻站起身来,虽然体力有些不支,但毕竟是军人。
严旅长站起身后,走到柳下惠的面前,沉声对柳下惠道,“这种话不要乱说……”
柳下惠闻言立刻明白了,严旅长是怕军中的士兵知道他感染了,所以不想传出去,引起慌乱,而且他找自己来的目的也很明显。
柳下惠不屑地朝着严旅长一笑,依然是大声道,“我早就警告过你有传染性,你偏偏不信!”
严旅长闻言立刻伸手一把捏住了柳下惠的下巴,厉声朝着柳下惠道,“你别忘记了,我现在掌握你的生死,我只要一句话……”
柳下惠没等严旅长说完,就一把打开了严旅长的手,反手掐住严旅长的下巴,朝着严旅长冷笑道,“你似乎说反了吧?掌握生死的是我,你现在已经被感染,只有我才能救你……而且你知道你现在的传染性,如果我向外面的士兵说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严旅长眼神呆呆地看着柳下惠,他当然知道,如果柳下惠将自己得了瘟疫的事传了出去的话,那些士兵就会向对待红霞村的村民一样对待他。
严旅长本来眼神还带着一丝军人的威严和倔强,此时却慢慢露出了一丝胆怯和懦弱,直到最后变成了惊恐。
柳下惠看着严旅长这样,脸上的笑容就更是不屑了,立刻一把将严旅长推倒在地,朝着严旅长道,“我相信军营里除了你,定然还有其他士兵被传染了,可以想见,你们的军营将成为第二个红霞村……”
严旅长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一凉,坐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来,痴痴地看着柳下惠,刚才的威严和严厉完全不见踪迹了。
严旅长想了一会,立刻抬头看着柳下惠道,“你们之前不是说已经有解决方案了么,解药呢?给我解药!”
柳下惠低头看着严旅长,冷笑道,“之前和你说,你不是不信么?既然不信,哪来的解药?”
杨然这时也朝着严旅长冷笑道,“别人得病的时候,你说什么都不通融,现在上天有眼,该你自己倒霉了……”说着立刻朝柳下惠道,“有解药也别给他!”
柳下惠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严旅长这时立刻从地上爬着过来,一把抓住柳下惠的裤脚,“柳大夫,之前是我不对,我应该相信你,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给我解药吧!”
“给你解药?”柳下惠退后一步,朝着严旅长冷笑道,“治好了你,继续去追杀红霞村的村民么?”
“不会!”严旅长连忙道,“绝对不会,我这也是受上级命令,不是我自己的主意!”
“那你的意思是,治好了你!”杨然这时问严旅长道,“只要上级让你做,你还是会继续做了?”
严旅长一阵犹豫,杨然见状立刻对柳下惠道,“你看,这种人死不悔改,绝对不能救,就让他毒发算了!”
严旅长一听这话,立刻上前拉着柳下惠的裤脚,“我保证不会了,无论谁的命令我都不听,我不会再让士兵去追红霞村的村民了……”
柳下惠闻言低头看着严旅长,“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严旅长一阵犹豫,自己实在没什么可向柳下惠保证的,柳下惠立刻对严旅长道,“这样吧,你先撤军,让所有士兵都回军营!”
严旅长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朝着营长外喊道,“来人……”
不时进来一个警卫兵,正是刚才去劫法场的士兵,严旅长立刻对他道,“让所有人都退回军营,没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营半步,否则军法处置!”
警卫兵闻言立刻点头出了营帐,传达命令去了。
严旅长这时转身问柳下惠道,“柳大夫,现在可以了么?”
柳下惠点了点头,坐在一侧的凳子上,这才对严旅长道,“卢峻笠呢?”
“他?”严旅长闻言一愕,随即立刻道,“在,还活着……”
柳下惠立刻对严旅长道,“把他带过来吧!”
严旅长诧异道,“难道解药在他身上?”
“让你带就带!”杨然这时站到柳下惠的身后,俨如柳下惠的警卫兵一样,朝着严旅长喝道,“哪来这么多废话?”
第636章 集体失忆
没一会功夫,士兵带来了卢峻笠,卢峻笠此时已经不成人形了,身上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新伤了,但是眼角、嘴角都是淤青,还有些发肿,精神也有些萎靡。
卢峻笠是被士兵用凳子抬来的,到了严旅长的营帐,怔怔地看了柳下惠一眼,朝着柳下惠一哼,嘴里嘟囔了一声,“你还没死啊!”
柳下惠看着卢峻笠如此,冷笑一声道,“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严旅长这时对柳下惠道,“柳大夫,人我已经带来了,你该帮我治病了吧!”
柳下惠没有回答严旅长的话,只是盯着卢峻笠看,“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卢峻笠看着柳下惠良久,这才沙沙一笑,“只求一死!”
柳下惠闻言点了点头,“你做了这种事,想不死都难,不过你要千古留名的心愿只怕达不成了!”
卢峻笠闻言一愕,怔怔地看着柳下惠,不知道柳下惠说的什么意思,却听柳下惠这时对严旅长道,“严旅长,这个家伙应该是你们旅的逃兵被抓回来的吧?”
“什么?”严旅长也一时没明白柳下惠的意思,诧异地看着柳下惠,“他就是卢峻笠,怎么会是逃兵?”
柳下惠立刻沉声对严旅长道,“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卢峻笠这个人?他明明就是逃兵,所以才会被你们抓回来打成这样!”
严旅长似乎明白了柳下惠的意思,立刻点头道,“没错,他就是一个逃兵,我们正准备军法处置呢!”
卢峻笠此时明白了柳下惠的意思,自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如今柳下惠非说自己只是逃兵,那就是让自己永远从这个时代消失了。
卢峻笠不过也不着急,只是朝着柳下惠一声冷笑道,“事情已经闹这么大了,以后历史研究这件事的时候,总归是要讨论出谁才是祸害的发起者吧,你不会说没有人吧?”
柳下惠闻言立刻朝着卢峻笠笑道,“现在你的新药已经被我破解了,外界传闻红霞村也只是瘟疫而已,瘟疫就是瘟疫,何来的发起者?”
卢峻笠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一凛,怔怔地看着柳下惠半晌后,这才有些激动地对柳下惠道,“柳下惠,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阻碍后人查阅历史真相的自由……”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国家总会隐瞒一些历史真相!”柳下惠这时冷冷地看着卢峻笠,“因为真相往往都是丑陋的,像你这种外貌丑陋,内心丑恶的低贱之人,有什么资格在历史上留名?历史的篇章即便是记下你的罪恶,都是浪费纸张……”
卢峻笠立刻朝着柳下惠用尽最后仅剩的力气吼道,“柳下惠,你不是领导人,更不是神,你没有资格这么做!”
柳下惠没有再理会卢峻笠,这时对严旅长道,“严旅长,既然是你的逃兵,你也说要按照军法处置了,怎么还不动手?”
严旅长知道柳下惠的意思,对于严旅长来说,杀一个人只是小事一桩,但是如此被人威胁着杀人,还是第一次。
严旅长虽然内心不服,无奈自己性命攸关,也是骑虎难下,只好命人去哪来一套军装给卢峻笠换上之后,这才拔出腰间的手枪,顶着卢峻笠的脑袋。
卢峻笠这时大气直喘,他不怕死,他从开始这么做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他计划中的死却怎么也没有想过是作为一个逃兵被处死的。
卢峻笠此刻眼睛虽然红肿,但是睁的滚圆,瞪着柳下惠,“柳下惠,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柳下惠朝着卢峻笠一笑道,“好多这么说我的人,往往都是自己没有好下场!”
柳下惠说着朝严旅长道,“严旅长,你还在等什么呢!”说着拿出银针在严旅长面前一晃,“赶紧处理完你的事,我们开始治病了!”
严旅长一听这话,立刻朝着卢峻笠道,“对不住了兄弟!”还没等卢峻笠说话,立刻就勾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响,卢峻笠的脑袋上多了一个洞,血液和脑浆同时从脑壳里流了出来。
严旅长收好枪后,立刻让人将卢峻笠的尸体抬出去,还特意对士兵们道,“这是七团的逃兵赵海峰,已经被军法处置了,传达下去,再有逃兵,下场就是如此!”
柳下惠看着士兵将死不瞑目的卢峻笠抬了出去后,这才对严旅长冷笑一声道,“严旅长真是天生的军人,就这么杀人,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严旅长知道柳下惠在耻笑自己为了自己活命,枉顾他人性命,心中只是暗道,看老子病好了,怎么治你,无非就是再多一个逃兵的事。
柳下惠见严旅长眼神闪烁,心中也是一声冷笑,没有说话,这时示意严旅长躺下,拿着银针开始为严旅长施针。
一个小时之后,柳下惠收好银针,严旅长也感觉身体舒适了许多,完全没有之间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了。
严旅长坐起身来,对柳下惠道,“柳大夫,我是不是已经好了?”
“暂时还没有!”柳下惠对严旅长道,“夜里还要再扎一次针,才能有成效!”
严旅长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现在身体比之前感觉好多了。
严旅长立刻对柳下惠道,“柳大夫,那你就在军营里住下吧,晚上我们继续!”
柳下惠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严旅长立刻吩咐士兵款待柳下惠,柳下惠也不拒绝。
吃完饭,柳下惠和杨然回到营帐休息,杨然对柳下惠道,“我觉得严旅长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只怕你治好了他,他会恩将仇报!”
“我给他扎针并不是给他治病!”柳下惠这时立刻对杨然冷笑一声道,“而是加快了他体内病毒的传染速度!”
“什么?”杨然闻言眉头一皱,怔怔地看着柳下惠半晌后,这才道,“如果这么做,严旅长的队伍岂不是会都传染上?这一个旅的人,岂不是都要死于非命?”
柳下惠道,“还不至于死于非命,只是会烧坏脑组织,导致部分记忆失去!”
“什么意思?”杨然有些不解地道,“部分记忆失去,你的意思是说,要让这些人将红霞村的记忆抹去!”
“不错!”柳下惠立刻对杨然道,“在我被传染的时候,我发现了病菌里有损坏脑组织的功能,所以才会对严旅长他们这么做!”
“但是……”杨然一阵犹豫,“要让人小时某一段记忆,也是你能控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