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单单就张彪已经交代的问题,就足够这个家伙判一百次死刑的了,但陈泊并不甘心。他总觉得这个人还有什么东西一直隐藏着。从事多年反特工作,经验异常丰富的陈泊感觉到他一直拒不交代的那些才是最致命的。
尽管陈泊也采取了多种手段,想要攻破这个家伙的心理防线。但张彪不是那种特地培养的特工人员,尽管也算心理素质坚定,但不见得视死如归,有时候还是很容易撬开嘴巴的。对于像张彪这种久经沙场,心理素质极好老兵来说,他的那些手段几乎不起到任何的作用。
原本陈泊就想请杨震或是郭邴勋见见这个家伙,以突破这个人的最后心理防线。但无奈之前战事紧张,无论是杨震也好,还是郭邴勋也好,都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见这个家伙。这次在部队撤回兴山要塞后,陈泊第一时间找到李延平,希望政委能够劝一下司令员或是参谋长能来见一面。
实际上陈泊更希望来的人是郭邴勋。因为他虽然和郭邴勋接触不多,但以其多年的特工生涯却敏锐的感觉出郭邴勋为人虽然表面看着随和,但心细如发,处理事情可谓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平日里虽然将自己的锋芒隐藏良好,但眼光中偶尔暴露出锐利的眼神,说明此人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平和。相对于脾气略微有些暴躁的司令员来说,参谋长这个人更适合一些。至少在陈泊看来如此。
所以接到警卫的报告,陈泊立即赶了过来。他并不是怀疑参谋长也参与其中,但他知道,参谋长这次来,肯定能撬开张彪的嘴。让那些隐藏在他心中的秘密暴露出来。
见到陈泊进来,张彪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面色有些痛苦的道:“参谋长、陈部长,你们估计的没有错,我叛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更不是为了钱。是因为我染上了鸦片的瘾,被他们抓住了把柄。”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残缺不全的身体,苦笑道:“参谋长,群策山一战我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身体却残了。浑身的伤口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就疼的厉害。尤其这条腿,里面还有三片弹片。别说阴天下雨,就是平常走路都疼的厉害。”
“卫生处开的那些止疼药,刚开始还有点作用。可时间一长,每天发的那点止疼片就失去了效应。就算张部长照顾我,每天给我加了量,也只能维持一会。我想要再加大剂量,可咱们手头上就那么一点缴获的药品。一场大战下来,伤员那么多,那里都可能紧着我用?”
“参谋长你也知道,止疼药里面本身就有吗啡的成分。我长期大剂量服用,不上瘾根本就不可能。那时候,我曾想用枪解决掉自己,省的在遭这种生不如死的罪。可转念一想,我怎么也得活到打败小鬼子的那天,现在就死了我实在不甘心。”
“止疼药的效力不够,我就将目光盯上了储备在后勤部的鸦片等毒品之类的东西上。我知道这些东西只要吃了就可以止疼。这种毒品一旦吸上很容易上瘾我也知道,但我没有办法。那种疼实在不是人能忍受的。”
“咱们部队占领萝北、汤原,尤其第一次攻占佳木斯后,收缴了日伪的大批鸦片、吗啡、海洛因,都存放在后勤部。而我在手术后,因为身体已经致残,从一线上退下来后,被安置在后勤部一处担任主管非战斗物资保管、运输的副处长,很容易的便可接触到这些东西。”
“刚开始为了止疼,我一次偷着少拿点。我不敢多拿,因为我知道,为了消灭根据地内的毒患,司令员和政委你们几个对这些鸦片控制的很严。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在部队外线作战时候,必要的时候可以当钱用。那些吗啡卫生处还要当成药使用,早就销毁了。”
“也正因为重视,所以后勤部卫生处几乎每个月都要清点。我不敢多拿,我怕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去,我也就完了。可随着毒瘾越来越大,每天偷那么一点已经不够用了。我想去外边的黑市买,手头又没有钱。每个月分的那点伙食尾子和津贴,连买一天用量的都不够。”
“一次我毒瘾发作的时候,被下边的一个协理员看到了。他是我们第一攻占佳木斯时候入伍的一个小商人,因为打的一手好算盘,被我留在了运输科。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日伪特务,只是因为这个人很激灵,工作上从未让我操过心,所以我一直对他很器重。”
“这个家伙知道我染上毒瘾,却无钱购买鸦片后。告诉我他手头有点钱,加上自己家在萝北有点关系,能帮我从黑市上弄到便宜一点的货。我当时只是以为他想要往上爬,就没有在意。他先给我弄鸦片,见我的瘾越来越大,后来又弄来劲头更大的海洛因。”
“六月的一天,他告诉我他手头也没有钱了,要想在买货就得用东西换。他跟我说有几人是专门来往根据地与日占区干走私的,想买点武器防身。如果我不想要钱,他们可以提供纯正的奉天出的精制海洛因用来交换。”
“只要我去后勤部弄上两支手枪、一百发子弹,就可以换来供我一个月用的货。还告诉我,这也就是看在我是当兵的面子上,要换了别人这一倍的价格也弄不出来。一个月的用量,至少得十支手枪,五百发子弹。”
“他说日军对我们控制的太严了,要想换这些东西,只能去佳木斯买大烟证,然后去日军开的烟馆去买。贵不说,风险还大。现在整个满洲国的鸦片生意都控制在关东军宪兵司令部手中。除了去日军开设的烟馆,别的地方买不到。”
“尤其是我吸食的这种高纯度海洛因,除了奉天的日军开设的秘密工厂,别的地方根本就买不到。关内出的上等烟土,也因为日军严密控制根本就出不了关。要不是鬼子佳木斯的驻军想捞外快,开辟了从关内走私河南烟土的渠道,从奉天换出的这些货私下销售,他们也不可能给我提供货源。”
“我当时就感觉出不对,他要是要罐头、食盐,甚至西药我都能认为正常,但要枪支弹药,这很难说正常。我当时就意识到我上当了,他是这是在毒品控制我。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毒品这东西一旦染上了,就在也不可能回头了。我也曾为了不受他控制,戒了两天,可真的戒不掉。”
“无奈之下,我以增加工作人员军事素养,训练过于频繁,武器损耗过大的名义,请张政委批准,从库存缴获的日式手枪中领了五支日式南部十四式手枪和五支明治左轮手枪,二百发子弹。用两支替换下我们手头的两支旧枪交给他,剩下的被我留了下来。准备再用的时候,再拿出来换。”
“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几次想要一死了之,但却总是下不了手。我知道,等这些我用足够的上枪毙的违纪换来的东西吸完了,他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我几次想把他交出去,可思前想后,还是不敢也不能。”
“后来我一想,不过是几支小手枪而已,只要不出卖自己,应该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况且这些人要的是手枪一类的威胁并不大的武器,不是要情报,也许不是日伪特务,只是一些武装走私集团,所以我就认了。”
“我却没有想到,等这些海洛因吸食完了,我再想用武器弹药换的时候,他却变了脸。直接告诉我,想换货可以,但是得用情报来换。至于那个女人,是一个日俄混血儿,说是给我做老婆的,实际上专门用来监视我的。”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接受。他说过,要是我不答应,他就会去政治部告发我。咱们部队对吸毒、私下贩卖武器的事情处理规定他知道。”
“刚开始答应他,是因为我一直还抱着幻想,希望用一些不太重要的情报搪塞过去。岂不知这个人很精明,而且胃口很大,那些小情报根本就瞒不住他。他先是逼问我军工厂的位置,见我实在不知道。又让我有意在前送弹药的时候,有意送错了地方,制造混乱。”
“直到在战役发起后,他又逼问你们几个的战时指挥所的位置。我这个人虽然已经是一条路走到了黑,但我总算还有些良知。虽然我不知道战时你们的指挥位置在那,但我多年来的战场经验,仅凭物资送达的大致位置,就能猜测出来。”
“我虽然在川军的时候,只是一个排长。但自十四岁被抓丁后,前前后后也打了十多年的仗了,早成了老兵油子了。你们几个虽然在生活上没有特殊要求,但是按照张部长的要求,你们的待遇多少还是与一般战士不同。”
“我分管非战斗物资的保管,知道每次前送这些物资中总有单独给你们补充营养的鸡蛋。从这些鸡蛋的取向,我大致就可以判断出你们的指挥所的位置。”
“但我并没有说,因为也许我的良知还没有彻底的泯灭吧。在他问急了,为了应付他们,我就将医疗队的行踪泄露出去。我以为张副部长不是一线指挥员,级别虽然不小,但不过是一个医生而已,行踪泄露出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知道张副部长是司令员的未婚妻,反倒为他没有在逼迫我,而感到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告诉他张副部长的行踪后,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
“等知道张副部长出事后,我当时便意识到他知道张副部长的身份,张副部长的牺牲跟我有直接的关系。我想一枪毙了他,自己再自杀谢罪。”
“长时间的吸毒,我的身体已经彻底的毁了。我这个当年一场肉搏战中用一把大刀砍死了四个鬼子的人,如今连提起一支快慢机都吃力了。没有能杀了他,反倒被他羞辱了一番。”
“他警告我,不要试图脱离他们,因为我的身边还有人一直在秘密的监视着我。如果我有什么异常举动,他们完了,我也逃不掉。吸毒、包养情妇并致其怀孕、私下贩卖武器,那一条都够我枪毙的了。尤其是出现萝北县大队的事情后,我就更不敢说了。”
“当陈部长带人抓捕我的时候,我当时只感觉到了一切都解脱了。身上像是卸下一块大石头一样的轻松。除了这些之外,我并没有泄露给他们什么机密。供词上其余的东西,都是真的。”
“不过有一点我没有说,是我偷听他们谈话时听来的,只是当时没有在意而已。他们并不是日本关东军情报部门的人,而是日本的一个黑社会的分支叫做百合会。他们并不对关东军负责,是直接对日本皇室负责,受日本天皇一个弟弟,叫什么秩父宫的亲王直接节制。”
“他们的势力很强大,是专门为了日本皇室掠夺中国财富的。别说关东军情报部,就是关东军司令也无权节制他们。这次他们是应关东军特别情报部的要求才出面的,否则他们只负责采取一切手段为日本皇室敛财。”
“伪满境内的那些大烟馆明面上是关东军司令部管辖,实际的收益的大部分都要交给他们。热河的烟土生意,也都是他们实际掌握着的。而伪满境内所有的妓院,他们都有三成,甚至五六成的干股。东北的金矿也都控制在他们手中。除了这些之外,他们在全中国境内还有其他隐蔽的生意。”
“百合会?”听到这个名字,郭邴勋与陈泊对视一眼后,皆是一愣。黑龙会他们听说过,可这个百合会却从来没有听过。
第327章 揭开面纱
虽然整个审讯过程两次因为张彪的毒瘾发作而被打断,但张彪交待出来的他之前一直隐瞒的东西,却依旧让郭邴勋与陈泊心惊不已。尽管其中涉及到军事以及情报的不多,涉及到这方面的东西他早就交待了。
但其中涉及到这个百合会的,尽管张彪交待的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得上只言片语。可就算这只言片语,让郭邴勋与陈泊也在吃惊之余,暗自猜测这个百合会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看着沉默下来的郭邴勋与陈泊,张彪道:“参谋长、陈部长,我知道的这点东西连皮毛都算不上。用毒品勾引我的那个人是主谋,虽然他没有标明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从透露出的点滴皮毛,也显他露出在那边的地位不低,应该是一个主事的。他也不是被你们抓了吗?”
“他们不是特务,也不是军人。虽然狡猾之极,但性子却远不如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坚毅。他们不是都抓住了吗?只要别被他们,对用东北话叫忽悠住了,应该能套出不少有用的东西来。”
说到这里,张彪又点起一根烟:“参谋长、陈部长,我之前隐瞒的那些都已经交待了。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求速死。参谋长,不是我有意隐瞒。是那个女人,她已经怀孕了。我这个人死就死了,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可她的肚子的那个孩子是我的根。”
“刚开始我是被他们用毒品控制住了,可后来他们真正威胁到我的就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我是独子,当年我的父母死在川军内战的炮火中,我娘死之前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一定要活下去,给老张家留下一条根。”
郭邴勋点了点头道:“你必须死,这是已经定了的。不管有没有张副部长这件事情。单单就一个私下贩卖武器、吸食毒品的事情,你就够死一百遍的了。你那个女人罪不至死,你放心。如果生下孩子,部队会替你养大的,这事我就可以做主。”
对于郭邴勋的承诺,陈泊却是笑笑对张彪道:“老张,你还真的以为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想说,给你留一个念想。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到这个地步还在惦记着她。”
“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你长期大量的吸毒,早已经丧失生育能力了。这个女人本身就是那个主谋的情妇,为了监视你,才派到你的身边的。就算在你身边的时候,两人也一直在背着你勾搭。你自己的房事你自己应该清楚,全靠毒品支撑的你好好想想,你能让那个女人能怀孕吗?”
“这个孩子是根本就不是你的,而是那个人的。他用这个孩子做把柄,就是为了加强对你的控制。对于那些日本人来说,什么都可以当做棋子的。更别说一个他自己都不想要的孩子。”
说罢,陈泊从军装的兜里掏出一张纸丢在张彪面前道:“你仔细看看吧,这就是你那个所谓孩子母亲的供词。如果说你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的母亲又岂能不知道?再说你们在一起不到三个月,可你那个孩子母亲经过军医检查,至少已经怀胎四个半月了。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张彪拿起陈泊丢在自己面前的那张供词看过后,本就因为长期过量吸毒而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没有血色。张彪并不笨,甚至可以说脑袋转的极快。陈泊的那些话,再加上对以前的种种略微一思索,他马上便确认的这张供词的真实性。陈泊说的没有错,这张供词毁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看着张彪绝望的神情,陈泊走到他的面前,又递给他一支烟为他点上后道:“老张,不要想太多了。既然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也就可以安心的上路了。司令员说过,张彪有战功,就算犯下滔天大错,但公开枪毙是侮辱了他。这是司令员回来后,特地交待的。”
“司令员的命令我执行,保证给你留一个全尸。一会你的脚镣子,我会让人给你摘下来。老张,今晚你就上路吧。虽然司令员没有见你,但有参谋长给你送行,你也可以安心的走了。”
说罢,陈泊向外挥了挥手,几个没有带枪的警卫跟着一个身穿白大褂,脸上带着口罩背着一个医疗箱的人走了进来。那个人进来后,打开医疗箱拿出一支针管和大量的超过张彪吸食的十倍之多的海洛因。将海洛因在葡萄糖中溶解吸入针管后,这个人就站在一边等候陈泊的命令。
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人,明白了自己的生命在今晚上就要走到尽头的张彪也没有说什么,看看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郭邴勋后,咧嘴一笑道:“参谋长,我今晚就要上路了,谢谢你今晚能来送送我。”
“告诉司令员,我张彪这世我对不起他和张副部长。求谅解的话,我说不出口,也没有资格说。如果能有来世,我张彪还要在他手下当兵,跟着他打鬼子。”
郭邴勋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微微的点了点头。早在陈泊进来的时候,郭邴勋就已经知道张彪过不去今晚了。也明白这是杨震早就安排好的,只是顾念着自己没有和自己说。李延平让自己来看看张彪,除了配合陈泊审讯之外,也有想让自己送他最后一程的意思。
陈泊等张彪说完这番话,挥了挥手。接到陈泊示意的几个警卫正要上前按住张彪,却被他挥开道:“陈部长,不用了劳烦了,我不会反抗的。”
听到张彪这句话,陈泊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示意几个警卫下去后,对着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道:“开始吧,慢点,别让他遭罪。”
那个白大褂也没有答话,拿起针管在张彪的胳膊上找到一条血管后,干净利落的将满满的一个大号针管中的海洛因打了进去。就算张彪长期吸毒,有了一定的抗药性,但这么大剂量的海洛因打进主血管,还是没有用多上时间便停止了呼吸。
那个医生摸了摸张彪的鼻息,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已经涣散了的瞳孔后,向着陈泊点了点头后,收拾东西也不待陈泊同意,便离开了。这个人酷的很,竟是自进来后一声都没有吱。
看着停止了呼吸的张彪,郭邴勋拿起他放在一边的军帽盖住他的脸后,叹息了一声对陈泊道:“好好安葬了,起个坟头,毕竟有过战功的。”
陈泊点点头,命人将张彪抬了出去后道:“参谋长你放心吧,棺材早就按照司令员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至于上路的衣服,军装是不能给他穿了。对不起参谋长,这是司令员的命令,我必须服从。司令员说,张彪的行为玷污军人的荣誉,他不配在穿军装。”
对于陈泊的回答,郭邴勋什么都没有说。在心中却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杨震的大度终归还是有限的。军装对当了几乎一辈子兵的张彪的意义是什么?郭邴勋很清楚。
就算被关押在这里,身上那身已经摘去臂章、胸标等标志的军装也始终是干干净净的,风纪扣也是总系的严严实实。虽然做出背叛的事情,但可以从点滴之中还是可以看得出张彪很珍惜身上的军装。
上路的时候,身上的军装被扒掉,若是张彪泉下有知,恐怕比陈泊告之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种,还要让他痛苦。对于这一点杨震不会不知道,这个惩罚恐怕才是他真正的报复。
思及此处,郭邴勋微微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转过头对正要出去的陈泊道:“那个孩子真的不是张彪的?”
陈泊闻言转过身道:“参谋长,真的不是张彪的。那个女人因为抓捕的时候已经显怀,我就让卫生处的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却发现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也就是说她在跟张彪之前就已经怀孕了。所以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张彪的。”
“据那个女人供述,张彪身体已经彻底的垮了。没有毒品支撑,连房都行不了。就是吸完毒,也只能支撑一两分钟,根本就无法让人怀孕。就算是怀孕了,那个孩子恐怕也活不了。”
郭邴勋得到了答案后,也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只是走到门口时候,貌似猜出来陈泊下一步要做什么的郭邴勋没有回头道:“尽快搞清楚,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一切手段。不要有什么忌讳,只要结果。你给张彪打的那一针不全是海洛因吧?该用的要用。”
听到郭邴勋的这些话,想着除了后边的一句外,司令员同样几乎一字不差的交待。急着接着去提审那个张彪口中主谋的陈泊摇了摇头,心中暗自道:“怪不得这个郭参谋长与司令员如此投缘,配合的几乎是天衣无缝,他们俩压根就是一路人。若说在这几万大军中司令员要找一个同类人,恐怕非这位郭参谋长莫属了。”
想到此处,陈泊笑了笑。跟在郭邴勋后离开了。他要在第一时间去撬开那个家伙的嘴巴。有些事情必须得查一个水落石出。就算这个百合会不是日伪的特务组织,但也必须要搞清来龙去脉。
作为专业反间谍出身的陈泊的还是有些手段的。当杨震醒过来的时候,一份详细的报告已经摆在他的面前。放下手中的报告,杨震站起身来仔细的回忆后世的那些资料。黑龙会他倒是听过,自组建以来便是以中国为渗透目标,对中国渗透的很深。只是这个百合会,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看着面带疑惑的杨震,拽着郭邴勋前来汇报的陈泊道:“司令员,根据张彪的供词,我们又一次提审了这个中国名叫做刘志中,日本名叫做的大泉东三郎的家伙,总算揭开了这个百合会的神秘面纱。”
“这百合会是九一八事变之后,为掠夺中国的大笔财富,由日本皇室下令,由原来的日军的老牌特务头子,现任的第五军中将司令官土肥原贤二一手秘密成立的。”
“刚开始这个任务由土肥原贤二主持的日军特务机关执行。日军占领热河后强迫当地百姓种植鸦片,利用热河产的优质烟土,与关内的云土、川土、豫土打价格战。由于其采用新的提炼技术,加上近似白拿的收购价格,使得热河产的烟土质优而价廉。”
“日军特务机关利用这些烟土打垮了关内的主要烟土产地,抢占了大部分的关内市场。单单每年从烟土上的收益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些钱除了少部分转给特务机关作为经费外,大部分都落入了日本皇室的腰包。”
“后来随着土肥原贤二职务上升,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在主持这件事情,便将他之前在奉天任特务机关长时候的得力部分,因为刺杀日本政要而入狱的儿玉誉义夫从监狱里面保了出来,专门组织这件事情。”
“在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又专门成立了这个所谓的百合会,直接归日本天皇的弟弟秩父宫亲王节制。对内叫做儿玉机关,对外称为百合会。还取了一个代号叫做金百合行动。”
“这个儿玉机关,除了专门为日本皇室掠夺财产之外,他们的另外一个职责就是收集中国的经济情报和外交情报。”
“这个所谓的百合会利用伪满鸦片转卖法控制了关外伪满境内的全部大烟馆,所有妓院无论大小都占有干股。伪满的所有金矿,包括日军占领山东后,抢夺的招远金矿都控制在这个组织的手中。这些大大小小的金矿,每年所产的黄金有六成流入日本皇宫。”
“而在关内,除了之前的渠道外。随着日军占领的区的不断扩大,以武力为后盾将日占区当地中国人开的烟馆全部掠夺或是霸占。就算在国统区的烟馆,也利用自己手头的优质烟土占据了相当大份额。甚至利用日伪特务机关掩护,还开了不少。”
“他们每年单单在伪满境内烟土一项,收入就达数亿美元。而日军自七七事变后,一路烧杀抢夺来的财富,除了少部分落入日军高级军官的口袋,以及部分官兵的口袋之外,大部分都落到了这个机关的手中。仅仅三七年淞沪会战结束到攻占南京,短短的时间之内,日军就从江南掠夺了价值五亿美元的黄金以及古董、外币等有价证劵。”
“这个人是去年才从上海调过来的,所以知道的很详细。他供述仅仅去年他经手的运回去的财富就价值高达十亿美金。按照他的估计,仅仅从七七事变到现在才两年的时间,这个组织掠夺的财富,流入日本皇宫就高达上百亿美金。还不算经手人上下贪污的在内。”
“原本这个百合会并不负责军事。只是自从部队去年打出山后,日伪特务机关便一直想要得到我们的情报。为了调查我们,关东军特别情报部才提出希望这个开的商铺、大烟馆、妓院遍布整个东北,情报收集能力即便是关东军的几个特务机关也无法相提并论的组织配合。”
第328章 胜利者是不受惩罚的
听到陈泊说到金百合行动这几个字的时候,杨震心中突然一动。他想起来了,自己后世在一本书上的确听说过这件事情。日军为了掠夺中国财富,特地成立的一个手眼通天的秘密情报机关。
这个机关利用日军在战场上的态势,从其占领区掠去了大量的,几乎是天文数字的财富。据美军情报部门战后估计,从九一八事变到抗战胜利,日军至少从中国内地掠夺了价值六千吨黄金的财富。
这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除了部分用来支付战争费用,补充因为全面侵华进口日本本土短缺的橡胶、石油、金属等军工原料而已经消耗过半的黄金、外汇储备之外,至少有六成流进了日本皇室腰包。
也正是依靠从中国以及后期的东南亚掠夺的大笔财富,日本皇室才得以在二战后继续花天酒地,还能养活的其那些被取消了所谓皇籍的大小亲王们。要知道,战后每年日本皇室都要拿出巨额的津贴,贴补那些没有了皇籍,也就没有了收入的皇室成员。
单单依靠国库支付给皇室的三亿日元,合三百万美元的津贴那够养活大大小小十五家宫家,大大小小的几百口子人。而就这三亿日元还是自己穿越来之前才涨的,之前还没有这么多。
原来杨震一直不明白这小鬼子天皇那来那么大的财力。现在才知道,原来中国在抗战之中损失的巨大财富,居然有一多半进了那个什么狗屁天皇的腰包。奶奶的,这帮王八蛋。拿着贩卖毒害无数了中国人的毒品换来的财富居然享受的心安理得。还他妈的大言不惭的说是投资股票换来的,操。他妈的他们还真当他们狗屁的股票是金子做的?
从供词上看,这个所谓的儿玉机关在战争中敛财的最大手段除了几个被其抢占的那几个金矿,以及明目张胆的杀人越货强取豪夺之外,就是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