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吃。吃的时间长了,那股子味道让人是在难以下咽。尤其是那种叫做方便面的速食面条,这东西偶尔吃一顿还可以,可长时间吃让人有种烧心的感觉。更别提一天三顿都是这东西。
副食倒是有调整,一天三顿几乎不重样。但这个食谱如果反复连续执行了一个月,换了谁都想吐。如果早餐是火腿肠、鸡肉罐头拌方便面,午餐羊肉罐头就方便面,晚餐午餐肉下方便面,天天如此的话恐怕一般人是受不了这个超级待遇。
各种罐头都快把他吃疯了。尤其那些罐头还都在实验期,味道千奇百怪。特别是那种红焖羊肉罐头,一打开一股羊肉特有的腥膻味道,简直难以形容。那一层羊油,看起来都让人恶心。加热后还好些,但是如果不加热打开就吃,别说吃单就那股子羊膻味都能把人熏跑。
被逼着当着整整一个月实验品,吃这些东西吃的都快吐了的陶净非,如今见到这些让倒足了胃口东西,那里还有胃口吃下去。这些东西刚一吃的时候,味道确实不错。至少比窝窝头和高粱米饭强多了。但天天吃,连吃一个月。就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陶净非挠头搅了搅饭盒内泡的正是时候面条,闻着那股着让吃多的人很是倒胃口的味道,心里面却是不由的苦笑。以前打游击的时候,几天不得一温饱,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是以树皮、野菜为生。
这还是在春夏有这些东西的时候。到了冬天甚至在搞不到粮食的时候,只能在冰天雪地、零下三四十度的酷寒情况之下,饿着肚子打游击。那个时候,就是日伪军马粪里面的黄豆都挑出来洗洗吃过。
如今职务上去了,部队壮大了,也有了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最起码不用像过去一样,吃了上顿,还得为下一顿用命去换。可这胃口却也是挑剔了,见到这种以前梦寐以求的杂合面条,居然感觉到难以下咽……
只是虽然暗自嘲讽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挑剔,但一见到饭盒里面的方便面加火腿肠,被杨震逼着当了一个月实验品的陶净非又实在没有胃口。就在陶净非捧着饭盒实在难以下咽的时候,一个匆匆而来的作战参谋倒是把他给解救了出来。
陶净非接过电报仔细扫了两眼,面上的神色立即便的严肃起来。这封电报是被他派去抢占双城的五旅十三团发来的。这个加强团虽然在坦克的掩护之下,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便顺利的拿下了只有半个中队日军外加一个连的伪满军,以及少量伪满护路警察驻守的双城。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停下来喘口气,便在审讯日伪护路警察的时候得知从新京北上,准备接替第二独立守备队担任哈尔滨防御的日军二十五师团,已经于昨晚从新京乘火车出发。搭载了二十五师团一个大队的先头军列,在有一个小时便可以抵达双城站。
双城方面的日伪军已经接到命令,让他们为这个日军大队准备早餐以及为军列补充煤水。在得到这个情报后,先头团长不敢怠慢,除了立即部署防御,准备迎击日军援军之外,在第一时间便将这个重要情报上报给了纵队司令部。
接到这个至关重要的情报,还不知道关东军司令部在方正战场打响,北满军事重镇哈尔滨已经直接受到威胁的情况之下,尤其是在独立第二守备队被炸残之后,已经调集二十五师团北上担任哈尔滨防御的陶净非不由的一愣:“日军的行动速度好快。”
陶净非根据先头部队上报的日军军列运行速度,立即在地图上找出了二十五师团先头部队现在应该抵达的位置。看着地图上日军的行进标志,陶净非知道这只是第二十五师团的先头部队,其后续部队应该很快就会到。
自己手头现在在哈尔滨城内的只有一个五旅的两个团和独立二旅的一个团,只够勉强担任哈尔滨以及双榆树机场警戒的。另外还要抽调部分兵力向西进行警戒,兵力已经显得很是紧张。
从目前看想要再抽调部队前往双城,整个哈尔滨就空了。若想加强双城方面的防御,只能等主力赶到。刚刚接到电报,主力先头的一个团现在虽然已经在行进间拿下阿城,可以保障后续军列安全顺利的抵达。但正是这阿城一战以及夺取滨北铁路线上其他大大小小车站时,多少耽搁了时间。
原本应该已经抵达的第一列搭载着独立二旅一个团的军列,现在才抵达三棵树站。至于主力,尤其是陶净非现在急需的炮兵搭载的军列。虽然在拿下阿城,打通铁路交通后,按照每十五分钟发送一列的间隔,快速的发车。但其余四列军列,却是才刚刚过了阿城站,距离哈尔滨的距离更远。
好在现在自己的一个团已经抢先一步占领了双城,只要守住双城方向切断中长铁路,日军想要顺利的北上恐怕不是那么的容易。
仔细考虑了一下主力行进的速度以及自己身边的兵力部署情况,陶净非还是下定决心给亲自带队的独立二旅旅长马凤岐发报,命令他带的部队不在哈尔滨下车,直接驶往双城。并统一指挥现在已经抵达双城的五旅十三团,阻击日军援军。同时陶净非给乘坐第二列军列的郭邴勋发报,除了汇报最新的敌情之外,还将自己的想法电告郭邴勋。
在连续下达了几个命令后,陶净非抓起已经架设好的电话线,要通正在指挥部队对困兽犹斗之敌进行最后围歼的五旅旅长易良品道:“老易,你那里还得多长时间能解决问题。鬼子现在援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快到双城了,我们要立即抽出手来。”
接到陶净非的电话,易良品道:“司令员,哈尔滨市区的日伪军基本上已经清除干净。鬼子残存的七十多人还有伪满第四军管区教导队二百余人,现在都躲到鬼子营区内的几个坚固的工事内。现在鬼子缩成一团火力极猛,仅仅现在观察到的就有六挺轻重机枪。主攻的十五团一营,在日军拼命阻击之下伤亡不轻。”
“我们的炮兵还落在后面和主力在一起,而配属给我的坦克上最大口径的火炮才三十七毫米。一炮打上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对付不了这个几个钢筋混凝土的主堡。随行的九二步兵炮和迫击炮,也啃不动这帮家伙。”
“这里是鬼子独立第二守备队的司令部,别的地方鬼子没有反坦克武器,这里的鬼子却有战防炮。口径虽然不大,只有二十毫米,但也让坦克也不敢太靠近。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搞掉这两挺战防炮。”
陶净非闻言皱了皱眉头道:“老易,你也是老兵了。怎么能让这些日伪军跑到一块去?他们的营房虽然离的很近,但不是还有一段距离吗?你怎么这么大意?尤其怎么还让伪满军跑到了日军那里去了?”
易良品听到陶净非的批评,苦笑道:“司令员,不是我不想一鼓作气,可实在是投鼠忌器啊。这不是在城外野战,是巷战。到处都是老百姓和民居。一发六零迫击炮在野战恐怕不一定能伤人,到了这里一发炮弹下去就是人命。”
“伪满第四军管区教导队强行向日军驻地撤退,街道两边到处都是居民区,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强行阻拦,更不敢火力追击。司令员,顾及太多啊。这么大的一个城市,老百姓又这么多。稍有不慎,死伤一片啊。”
“小鬼子是无所忌讳,可我们不行。疏散的时候,很多老百姓还不理解。一号颁布的入场守则,又再三要求不许强行迁移。不能用强,老百姓又不配合。从昨天半夜打到现在,也没有能将几个作战地域周边的老百姓疏散空。”
“司令员您不知道,在我们的周边,甚至还有胆子大的老百姓躲在自己家里看热闹的。这种情况之下,你让我怎么能放开手去打?一条马路的距离,一发榴弹打空就是死伤一片。现在能把日军封锁在几个碉堡内,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568章 近距离伏击战(一)
陶净非听到易良品的解释,也不禁的有些头大。巷战不同于野战,尤其在当地百姓战前并未进行过疏散的情况之下,打起来束手束脚。这些老百姓除了部分白俄和日本人之外,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骨肉同胞,这一发炮弹下去可就是死伤一片。炮弹不会辨认那些是中国人,那些是日本人,那些是白俄的。
当总部传达二纵队在方正县城外的战例的时候,陶净非还没有当回事。但是自己遇到了,才发现什么叫头疼,什么叫做投鼠忌器。看着桌面上哈尔滨市区地图,陶净非只能苦笑连连。周边都是中国老百姓,日军没有顾忌,自己可不行。
琢磨了一下,陶净非道:“老易,这样你不要在打了,先放上一个营看着他们。我们不能因为这么一点日伪军,一个团被牵制住。先看着他们,等纵队主力和炮兵到后,我将纵队火焰喷射器连调拨给你们。这帮王八蛋既然缩进乌龟壳内不出来,咱们就用火把他们烧出来。”
那边易良品听到陶净非的命令,想了一下后还是道:“司令员,我想请您批准我在打一个小时。刚刚接到报告,前面的部队现在已经清理掉了日军的仅有的两挺二十毫米战防炮,消除了日军战防炮给我们坦克的威胁。”
“现在配属给我的坦克已经能抵近日军碉堡射击孔射击,坦克上的三七炮啃不动外边的钢筋混凝土,但是从射击孔内打进去,杀伤里面的日伪军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再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想应该差不多。”
“实在不行我用坦克逼近掩护,实施近距离的爆破。司令员,我们这一次缴获的那么多的日军仓库,我想里面应该有军火仓库。你让人去找找,肯定会有火炮的。没有大威力的野炮,就是四一式山炮也行。这股日伪军的数量虽然不多,但留在这里终究还是一个后患的。”
陶净非闻言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道:“我最后在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必须要肃清这些日伪军的最后抵抗。如果解决不了,就留下部分的兵力看住他们。但是有两条你记住,一是不许搞出太大的伤亡。这场战斗这才是一个开始,后边的还不知道多残酷。”
“二绝对不能让这些日伪军跑出去,要干净彻底的消灭这些小鬼子和为虎作伥到这个时候还死不回头的伪满军。这里到处都是老百姓,一旦小鬼子逼急眼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咱们不能搞出二纵在方正那样让鬼子挟持我们同胞做肉盾的事情来。”
那边易良品听到陶净非同意他在打一个小时,压制住心中的兴奋道:“司令员我保证完成任务,干净彻底的消灭掉这股日伪军。绝对不会让方正的事件在哈尔滨重新上演,给小鬼子机会拿我们的同胞当肉盾。”
说到这里,易良品犹豫了一下,又道:“实际上司令员,我并不是非要一鼓作气。只是在我看来,这个机会对于我们来说很难得。按照部队目前的发展速度和战事进展,我们今后要面临巷战可能性极大。这次是一个难得的实战锻炼机会,我想将十五团的几个营轮番都投入进去历练一下。”
听到易良品的想法,陶净非沉思一下却是道:“老易,巷战机会难得这我理解。但是你要注意周围的居民区。我估计鬼子肯定已经知道援军出发的消息,他们为了垂死挣扎很可能会不择手段,尤其是在他们囤积了大量弹药的情况之下。”
“我让人去缴获的日军仓库中查看一下有没有火炮,有会在第一时间给你们送过去。老易,执行命令吧。机会有的是,但我们不能在这种人口聚集达到几十万的大城市大开杀戒。这个风险,我们冒不起。抓紧时间解决战斗,日军不会给我们留下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耽搁。”
听罢陶净非的建议,虽然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在严格的纪律面前,易良品还是无可奈何的放弃了。一边陆续将十五团的部队抽调回来,分别按照纵队的命令开往指定地点构筑工事。另外一方面,留下一个加强营在一个连的坦克配合之下,对日军第二独立守备队司令部发起最后的攻击。
那边的易良品进入最后的攻坚,在双城的五旅十三团配属十四团的一个主力营以及部分坦克、骑兵部队,也在抓紧时间做好迎击的准备。只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实在太过匆忙了,甚至匆忙到就是连准备最简陋的野战工事都来不及。
看到构筑工事已经来不及了。在无奈之下,指挥前进作战的五旅副旅长何志山想起旅长说的关内部队在山西鬼子眼皮子底下打的那场神头岭伏击战。咬咬牙,除了在铁路线东西两侧的隋家窝棚和张政窝棚各方向一个连作为警戒部队之外。
其余的部队就地展开,以两个营部队则征用了铁路线货运场两侧的房子作为临时掩体。将部队就隐蔽在这些满铁设置在距离铁路线远不足三十米,近只有二三十米甚至十米不到的房子内。除了抓紧时间在房屋的面向铁路一面打通大量的射击孔之外,还将所有的窗户都垒上沙包,当做机枪掩体使用。
至于配属的坦克部队,则隐蔽在双城火车站货运场内几个大仓库之中。坦克上的火炮和加装的大口径机枪则对准仓库门,剩余的部队则分别隐蔽在货场的两个进出口的路边沟之中,执行掐头去尾的作用。
而团属迫击炮连、速射炮连、步兵炮连以及高射机枪连,则分散隐蔽在铁路线两侧的房屋之中。两个炮兵参谋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双城车站的货场给各个炮连划分了射击区域。并严格规定了几个连的射击目标。而他的观察所,就设置在货场边上的水塔上。
至于这些房子,反正都是日本人经营的所谓满铁财产,他在不会拿着当回事。不过为了防备日军以铁路路轨作为掩体抵抗,他将所携带的一千多枚反步兵地雷在旅属工兵连的配合之下,全部布设在站台上、铁轨之间、铁轨两边的路基之上。形成了一种另类模式的全方位火力打击网。
尽管已经决定就地利用铁路线两侧的满铁房屋作为临时工事,而省去了最繁琐的事情。但当运载着日军二十五师团先头部队的那列长长的军列驶进了双城车站货场的时候,地雷的布设和火力、兵力的配备完成也才不过完成还不到五分钟。
看着逐渐驶入自己视线的军列长长的一串车皮,负重压的满铁制造的大马力蒸汽机车都有些显得笨重。铁路工人出身,对货运车皮每节能够装运多少人心中还是很清楚的何志山,心中不由的一惊。
从这列日军军列所牵引的车皮数量来看,日军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步兵大队,规模至少在一个加强大队以上。尽管一时还摸不清楚日军兵力多少,但何志山可以肯定,日军军列上装运日军部队的数量,肯定超过了自己得到的情报。
尽管看出军列上的日军数量超过了一个大队的规模,但在眼下敌我之间的距离已经可谓是近在咫尺的情况之下,就是想调整部署都已经来不及了。咬咬牙,何志山下定决心不管日军来多少兵力,就算一个联队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打。
在枪口的威逼之下,担任双城车站货场副场长的所谓满洲籍人员无可奈何的亮起了停车指示灯。见到货场亮起了停车指示灯,这列长长的军列尽管不知道原因,但还是慢慢的停了下来。
由于车上拉着大量的关东军士兵这些活祖宗,虽说司机不知道因为什么前方亮起了停车信号,但出于稳妥起见还是停下来的为好。尽管这里距离北上哈尔滨唯一一个停车点双城站已经是近在咫尺,不过几公里的距离。但司机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将火车停了下来。
这处货场是关东军专用的货场,即便是双城车站那里有什么意外,但是在这里关东军的地盘上还是安全的。所以当司机停下后,尽管还没有到达预定的休整集结地,带队的二十五师团十四联队长外立岩治大佐也没有在乎。
在他看来,既然都是稍事休息,那么在那里都是休息。双城火车站与距离双城车站不过一公里的货运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且在他心中,这个关东军专用货场也比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要安全的多。
在这里停车也好,也正好趁着停车的机会自己可以与接替去年秋季作战失利后,被撤职的桑原四郎中将的新任师团长铃木贞一中将联络一下,看看关东军司令部还有什么新的指示没有。
这个时代火车上还没有车载电话一类的通讯工具,运行期间想要获得消息除了遇到车站停车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通讯手段。而军列上军队自带的无线电台,也只能在停车的时候才能架设。
由于关东军司令部鉴于形势日益严峻,哈尔滨已经处于抗联兵锋之下再三催促二十五师团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抵达哈尔滨。所以从新京出发后,一路上所经过的车站,除了在陶赖昭车站加煤稍作停留,以及准备在双城堡车站稍事休整之外,并没有做过也不准备做任何停留。
还没有接到过任何消息,此时还不知道哈尔滨已经丢了的外立岩治大佐才一停车就命令马上与师团部取得联系。倒不是他认为哈尔滨会出什么事情,他关心的是前边的哈尔滨做好接待二十五师团的准备没有。
第569章 近距离伏击战
在给通讯兵下达了立即架设电台与师团长联系的命令,并下达了停车休息半个小时的命令后,对可能遇到的袭击没有任何心里准备,此时心中对这列专列抱怨不已的外立岩治大佐率先跳下车。
率先跳下车厢后,这位一向讲究军容的大佐先生整了整身上因为乘坐了一夜火车,而显得有些皱皱巴巴的军装。这次的旅程对于外立岩治大佐来说,并不是一次让人愉快的旅程。因为缺乏客运车皮,而关东军司令部又催的紧。这次北上只能乘坐很是不舒服的货运车皮,而不是比较舒服的客运车皮。
尽管他与他的十四联队部单独享用了一个车皮,而且车皮内还给他架上了舒服的行军床。但减震性能差,里面又闷热的很的货运车皮给人的感觉总归还是很不舒服的。而且这列火车不知道是满铁从那里调来的,之前运过什么东西。车厢里面一股子很难闻的气味,熏得这位大佐阁下对满铁的意见很大。
如果说乘坐货运车皮意见很大,他还能压制的住的话。那么当这位大佐下车后发现车站上既没有一个人欢迎自己,也没有按照二十五师团的要求准备饭菜的时候,心中的火气更是大到了极点。
只是还没有等他的火气发出来,那边正陆续从车厢里面向外跳的士兵中突然响起了一声不算剧烈的爆炸声,登时将他所有的抱怨都送回了肚子里面。更是顾不得所谓的军姿和地上的石子会不会让自己更为不舒服。一个漂亮的战术卧倒动作,趴在地上。
还没有等被吓了一跳的外立岩治大佐举起望远镜向周边观察,伴随着这声不大,更像是某一个人踩响了地雷的爆炸声,铁路线两边的房子与仓库之中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将正在跳车的日军士兵打的死伤一片。
而货运车皮大敞的车门给了偷袭者极大的方便,精准的步兵炮弹与迫击炮弹甚至顺着打开的大门,直接打进了车厢中。在封闭的空间中,一发九二步兵炮的炮弹造成的伤亡简直可以用致命来形容。
不算被直接命中的倒霉鬼,就是那些四散的弹片也足够车厢里面,躲都没有地方躲藏的日军士兵喝上一壶的了。而大口径机枪和速射炮弹,将那些能勉强抵御步兵武器攻击的车厢打成马蜂窝。由厚重的木材制造车厢板,在这些大口径武器面前不堪一击。
正在下车准备休息的日军被这股子突然打过来的密集火力打的死伤惨重。从头到尾整整十八个车皮,每一个都受到了密集弹雨的照顾,没有一个被落下。车厢内外,到处都是被击毙的日军尸体和伤员。
当知道继续停留在车厢中只能是等死的日军士兵,勉强冒着枪林弹雨跳出车厢外,准备依靠路基抵抗的时候。却不想当他们钻入车厢下面,想要依靠路基抵抗的时候,不仅从铁路两边的房子内投出密集的手榴弹雨。两条铁轨之间,和枕木下边的路基上还被布满了地雷。
这些地雷布置的极为巧妙,只布置到了铁轨的高度一下。布置在铁轨之间的清一色全部都是绊发地雷。也就是说只要没有人钻到铁轨中,根本就不会弄响这些地雷。但如果有人想要钻进去车厢底下,那么对不起你根本就无法做到出碰到这些地雷。
而在铁轨两侧的路基石内埋设的地雷更是多种多样。绊发地雷、压发地雷,甚至还有那种跳起来爆炸的新式地雷。在对手枪林弹雨的洗劫之下,顾不得观察车厢下边什么情况的日军刚一趴下,便蹚响了铁轨中的绊发雷或是踩到了路基边上的压发地雷。
这些日军为了躲避两边的火力,大多数都是匍匐前进或是弯腰试图利用站台的遮挡逃避对方的火力打击。结果很不幸,本应该工兵享受的待遇这次都归了步兵享受。向以往惯例炸断腿的不多,上半身炸飞的倒是不少。
在杨震来的后世,部队中曾经流传过这么一句话。叫做步兵中雷国家来养,工兵中雷就地火化。说的就是步兵踩到地雷基本上腿,只要中雷都是炸断腿成了残疾,伤愈后自然去荣军院。
至于工兵,因为排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卧倒的情况之下。这个时候地雷要是响了,基本上倒霉的都是上半身。而人的主要生命器官又都在上半身,只要地雷一响别说能活下来,就是全尸的都少。
在两面的火力打击之下,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卧倒,躲避四处横飞的弹药。这么一来,日军士兵趴下的时候,很是有一部分人正巧趴在地雷上,直接用人肉实验了一下对手在这段铁路上究竟埋设了多少地雷。这一趴下,中标人大部分挨炸的部位都是上半身。
而且这些地雷中不仅仅只有地雷,大部分地雷还布设成了诡雷。地雷上边连着手榴弹、爆破筒,甚至是六零迫击炮弹。有的还捆上了子弹和碎石,以最大的增加杀伤力。一个人卧倒弄响了一枚地雷,但却往往要牵扯进去几个他们的同袍。很多侥幸逃过枪林弹雨打击的日军,却没有能够逃过掉地雷加上迫击炮的洗劫。
大半个小时过去,作为二十五师团先头部队的大半个联队,在几近只能被动挨打,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之下,已经是伤亡过半。车厢内、路基两边、站台下边,到处都是阵亡日军的尸体。甚至在几块地势低洼之处,尸体上流出的血水汇集成了一个个不大的血潭。
残存的日军被地雷和密集的子弹折磨的几近崩溃,再也顾不得掩护,反正也没有站台下边连一个安全地都没有。等着还击也是死,站起来冲锋也是死。既然都是死,好赖也得抓一两个垫背的。
当这些冒着被对方子弹打到或是被迫击炮弹炸飞的日军,硬着头皮冲上站台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等待他们的除了依旧密集的弹雨以及从铁路边上距离铁路线近不过二三十米,远不过五十米的房子之中冲出的对手之外,还有几十辆从铁路两边货运仓库之中冲出来的坦克。
这些坦克一边冒着火舌,一边在步兵的配合之下,冲入侥幸还活着的日军之中,反复在日军中来回碾压。所过之处,无不留下了一摊血肉。几个浑身上下捆满手榴弹,想要来一个玉碎的日军士兵,除了一个幸运儿之外,绝大多数没有来得及拉响身上的手榴弹,被坦克附近早有准备冲锋枪手打出的密集子弹射成了马蜂窝。
而这个幸运儿拉响的手榴弹虽说带走了不少同泽的生命,但对于那辆皮糙肉厚的法制r三五坦克来说,却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害。车上的机枪、火炮只是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之后,转瞬便又恢复了活力。
火力的突然性,再加上在一个并宽的正面上几乎集中了一个加强团的所有轻重机枪以及坦克、轻型火炮的配合,使得日军在短时间之内便伤亡过半。而十四联队先头部队的最终垂死挣扎,也断送这大半个联队的最后一丝生还希望。
如果日军在遇袭后,不做垂死挣扎,而是宁愿付出一定的代价调头向南面全力突围,何志山放在南边的三个分散布置的连,还真的不见得能顶住他们玩命的冲击。但是被打的昏头涨脑的日军,却偏偏选择没有最没有希望的东面。也就是向着双城城区方向强行突围。
尽管按照现在除了轻重机枪之外,大部分还都是手动步枪的射速。三五十米的距离,不见得是死地。但在对手有坦克,有高射速的冲锋枪的自动武器的情况之下,这三五十米却成了日军的最后死地。
而对于他们杀伤力最大的除了平射的高射机枪之外,几十辆坦克给日军带来的损失则更加刻骨铭心。对付这玩意,可不是你有一腔热血不怕死就能行的。尤其是这坦克周围对手还布置了大量的冲锋枪手,专门用来对付试图用人肉炸弹去炸毁坦克的日军士兵。
有了保护几乎是毫无忌讳的坦克,甚至撵着被打的四散的日军士兵追杀。远了用机枪扫射、火炮轰击,近了直接上去用履带碾压。就这三十米的距离,却成了大部分日军官兵的生死之线,而这几十辆坦克则更成为了他们的梦魇。
当少量好不容易突破了对手火力网阻截,总算接近了拼刺刀距离。但在坦克火力打击与拼命碾压之下,早已经无法形成战术配合的日军士兵,被对方一拥而上采取以少打多的战术之下,在白刃战中也很快的败下阵来。
当距离作为信号的一枚被日军踩中的地雷爆炸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最后一声枪响落下,作为整个二十五师团先头部队的十四联队第一大队全部,第三大队三个中队外加一个搜索中队全军覆灭。
而对于日军来说更为悲催的是,此时作为配属给先头部队的二十五师团机械化搜索中队的六辆九四式轻型战车和两辆九七式战车,还拴在平板车上没有来得及卸下来。那六辆九四式战车,在火车上便被平射的十二点七毫高射机枪给打成了漏勺。
至战斗结束后,除了百余名失去战斗力的轻重伤员被俘之外,二十五师团先头部队两千余人几乎全军覆灭。而他们那位在下车之前还抱怨货运车皮不舒服的大佐联队长阁下,此刻也只能向他们的天照大神去抱怨了。
第570章 血肉双城(一)
这一仗下来,五旅十三团以百余人的伤亡全歼了日军两千余人,缴获随车七十五毫米野炮四门、步兵炮六门、四一式七十五毫米山炮四门,九七式中型坦克两辆。大批的步枪、轻重机枪、掷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