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抗联那里都好,就是这军衔给的太低。搁在关内,到哪儿团长不是中校、上校的。哪有一个团长,才是一个少校的?这不他妈的还是营长级别。搞了半天,老子从关内到关外,跑了几千里居然还是一样的。”
听着眼睛瞪的溜圆的苏英奇连军衔高低都扯出来了,那边的知道要不立即制止他,这个家伙不知道会扯那去的陈志平连忙制止道:“行了,老苏你又扯那去了。你觉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再说就你犯的那些错误,给你一个少校就不错了。我从来没有犯过错误,不也是一个少校吗?你一直没有上去,你自己还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我这个人也算多少见过世面,胆子再大的人我不是没有见过。”
“可就没有见过或是听说过,咱们十八集团军三个师上下,有那一个家伙敢在副总指挥,还有师长、政委的面前自称老子。你小子在副总指挥面前口口声声的自称老子,可还是咱们十八集团军这几万中独一份。”
“你说吧,咱们一二九师包括师长在内的几个师级干部,到你们旅长、旅政委,团长、团政委,你那个没有顶撞过?你们旅长在红军时期还担任过你的老军长,你小子名字还是人家给改的,还救过你好几次的命,你张嘴就骂人家。”
“没有扇你就是人老首长有涵养。你小子我有时候都搞不懂,你究竟是土匪还是军人?苏英奇,我看你还是叫你的原名苏二牤子比较好。这个名字,才符合你的性格。苏英奇这个名字,和你并不符合。”
“军衔的事情你如果不服气,等战斗打完了你去找咱们老政委和他去谈。但是现在你赶快拿出一个方案来,咱们好立即撤退。现在咱们孤悬在外,连一个策应支援都没有,还携带着难以移动的重炮。现在周边的敌情也不明,弄不好要被日军包饺子的。”
陈志平的话音落下,苏英奇呵呵笑了笑道:“老陈,你当我真的因为军衔的事情闹心?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子什么时候官迷过。当年红军在改编的时候,老子还是连长,可老子同期参加红军的那些战友都有当副师长了。老子要是纠结这事,能这么的老实?”
“我在这瞎扯淡,只是习惯而已。用你的话来说,对叫做放松。要是搞的太紧张了,我怎么能清晰的理顺思路?撤退的路线我早就想好了,不过现在需要和你们商议一下。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有上中下三条路线,可以供我们选择。这下策吗,就是走刚才咱们讨论的那条路线。”
“走这条路,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一旦真的有日军伏击圈,那么没有别的说的,攥成一个拳头打出去。总之一句话,小鬼子想打我老苏的伏击,还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好胃口和牙口。”
“其实,只要我们警觉一点,警戒部队放的远一些,日军就算有伏击也不怕。那里的地形虽说复杂一些,但是不连贯,断断续续的。小鬼子兵力只能集中在一点上,再加上兵力不可能抽调太多,他也构不成一个坚固的合围圈。即便是遭遇到伏击,只要我们攥紧拳头,打出去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再说了参军这么多年,咱们的武器装备一直不行,打伏击战就成最主要的作战方式。开玩笑,老子虽说在红军的时候,只是一个连长。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就是在不懂也摸的差不多了。要是反倒是被鬼子打了伏击,那老子这么多年的红军就是白当了。”
“但最头疼的是我们还要掩护这么多笨重的,只能沿着公路行军的重炮一同撤退。如果真的有伏击,这些火炮就得全炸掉。这些火炮要是真的炸掉,奶奶的别说别人,老子就得心疼死。”
“过去咱们净挨反动派和小鬼子炮弹了,手中连门迫击炮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兄弟们的挨炸,倒在炮火下面,却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现在这些火炮,是老子在当红军和在关内部队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哪有自己都不舍得用,就炸掉那有那么便宜小鬼子的事情。”
“老子就是人打光了,这些火炮也得一个螺丝钉都不少的交给参谋长,老子可不想当那个败家的玩意。所以就算是为了这些大炮,咱们只要但凡可以,就不能走海哈尔河南岸这条路线。”
“除非让这些重炮部队渡过海哈尔河,走河北的路线取道扎鲁特旗,迂回到坤都东面直接撤回坤都。而我们也一样渡过海哈尔河,掩护重炮部队走这条路线。但是走这条路线,虽说基本上可以避免与日军遭遇,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要至少多花费一倍的时间。”
“即便是现在即行动,但是也无法在明早抵达坤都地区,更别说增援参谋长那边作战了。而且这么走,也有些太过于便宜小鬼子了。这么做的确是安全了,但是咱们基本上要在相当长的时间之内,坐视一团在那边苦战。”
“不仅咱们要有大量的时间浪费在路上,同时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现在缺乏渡河工具。这一带虽说树林不少,但是基本上近的都被王司令用燃烧弹给点燃了。远的先不说能找回来多少,就是时间上也来不及。所以万不得已,这条路线是不能选择的。”
“至于中策很简单。咱们手中不是有这些火炮吗?集中炮火掩护部队全军攥紧一个拳头直插白城子。他国崎登想打老子的伏击,那么老子就找缝隙反咬他一口。他的兵力现在不是在我们的后路上,就是在巴拉奇如德至敖汉营子一线。”
“白城子那里的兵力,撑死了也就个把个大队,再不就是什么辎重兵或是工兵一类的非战斗部队。咱们浑水摸鱼摸过去,给他们来一个中心开火,没准能摸到一条大鱼。搞不好,兴许还能抓到国崎登这老小子。”
“不过这条线也有缺点。那就是咱们的航空兵,还在给国崎登上着夜火。咱们摸过去,搞不好要挨自己人炸的。单纯是步兵倒是好说,咱们还带着重炮呢。白天的时候,我可看到小鬼子带的重炮,可是跟咱们都是一样的。”
“在这大晚上的,航空兵的那帮兔崽子在天上,这眼神不见得能够分清楚地面上的是谁。万一这帮家伙吃饱了撑得,发了疯似的逮到谁炸谁,那么搞不到倒霉是我们。咱们就这点人,不能分散兵力。搞不好一枚高爆炸弹下来,咱们至少要损失一半。”
“还有从扎嘎斯台诺尔这里,到白城子一线地形有些复杂。没有公路,咱们的火箭炮和那两门重炮运动太费事。就那两门哪国的那个大炮,炮筒子都快赶上我脑袋粗了。一枚炮弹,都赶上一个孩子大了。走这条路线,实在有些为难。还有那个火箭炮,虽然不用牲口驮,但是汽车那玩意更离不开公路。”
“所以,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向东,往绍根方向撤退。待撤到绍根以北相机以最快的速度折向西南,从第七师团的侧翼插过去。第七师团已经全部进入阿鲁科尔沁旗,后方除了少数的兵站部队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兵力防御。”
“即便是有几个中队,但是我们对付他们也足够了。而且这一代地势平坦,我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向巴拉奇如德一线。最根本的是,我们走这条路线,恐怕小鬼子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就算是调兵想要堵截我们,恐怕也来不及了。”
“等越过道德一线之后,老子如果给他国崎登点面子,按照上级的要求撤回巴拉奇如德。如果不给他国崎登面子,老子带上一半的兵力,直接抄他的后路去。他后方无人,我看他拿什么来挡着我。”
说罢,苏英奇抬起头对报务员道:“用步话机与参谋长那里无法联系,我想与后边的重炮阵地取得联系还是没有问题。你立即让他们,向我们这里集中。不仅动作要快,还要以最快的速度。”
“不要成一列纵队行军,要齐头并进。怎么样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就怎么跑。就是把牵引火炮的马匹都给老子跑死了,也得在半个小时之内给老子赶过来。八公里的距离,有些远点。但是他们那么多的马匹,道路也算可以,紧一紧应该没有问题。”
等报务员与重炮那边联系去后,苏英奇抬起头看了看面前一个听完自己想法之后,面色凝重陷入思考。一个在那边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在怀疑他的想法,还是在推敲他的思路的两个人。
又看了看手表上已经指向午夜一时的指针,犹豫了一下之后,伸手从自己警卫员身上,拿起那条在关内就跟着自己的德国军用毛毯,将王德耀的尸体连同担架一起紧紧的裹好。招呼边上的两个警卫员,准备先将王德耀的尸体安葬。
看着苏英奇的动作,那边沉思的赵军急忙拦着:“苏团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将王司令,就这么安葬在这里?即便按照你的计划,从这里到巴拉奇如德也不过几十公里。你难道就不能将王司令的遗骸带回去,而非要就安葬在这里?”
第1294章 壮大声势的打
对于赵军的指责,苏英奇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什么。而是亲自带着两个警卫员,就地挖了一个一米半的坑。就在他没有假手任何人,亲自与上来帮忙的陈志平将王德耀的尸体下葬的时候,赵军却是像疯了一样过来死命的阻拦。
苏英奇没有说话,那边的陈志平却是开口对着那两个王德耀的警卫员,以及自己与苏英奇的警卫员,语气极其严厉的道:“你们两个把赵参谋给拽开。如果压制不住他,就用绳子把他给我捆起来。”
陈志平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极其严厉。几个警卫人员还有赵军,都被他的这个语气给吓了一跳。尤其是陈志平身边的警卫员,能让一贯在部下面前都极为和气的陈志平,用如此的语气说话,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几个人都在因为陈志平少见的发火,而有些发愣的时候。苏英奇的动作很快,将一个日军钢盔用刺刀刻上一行字迹,放到王德耀的身边之后。拎起工兵锹,几锹下去便将王德耀的尸体盖上了大半的土。
见到赵军没有在挣扎,自然也不是想真的将他捆起来的陈志平,转过身来与苏英奇一起将王德耀掩埋起来。等完成所有的工作,苏英奇将这把工兵锹砸坏后插到了王德耀的坟前,又找来一支断掉的步枪托,与竖起的工兵锹捆成一个十字架,做了一个临时的墓碑。只是这个墓碑,只是露出地面一点点,上面也没有刻任何的名字。
等搞定一切,苏英奇与陈志平两个人,站在这个埋葬了抗联在整个阿鲁科尔沁旗境内最高军事指挥员的小坟包前,规规矩矩的敬了一个军礼。放下敬礼的手后,苏英奇转过身对着几个人道:“回前面去。”
“他国崎登不是认为我们在接到参谋长的电报之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回援吗?老子就偏偏不让他如意。眼前的鬼子,既然已经圈起来了,咱们又占据绝对的火力优势,不干净利落的吃掉他,咱们就对不起王司令。”
说罢,苏英奇转过头看了王德耀的坟墓一眼之后,头也不回的向前沿阵地走去。他在前边走,对于他如此草率的处理王德耀葬礼,虽说不敢在阻拦。但也相当不满意的赵军,却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虽说被陈志平的警卫员强行拽着,但是嘴里面却是嘀嘀咕咕的。不外是对于苏英奇的处理,还是相当的不满意。认为在完全可以将司令员尸体带回去的情况之下,就这么将司令员草草的埋葬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像话。
对于他的嘀咕,苏英奇也许是没有听见。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听到,也全当做没有听到。对于苏英奇这种与王德耀一样,极具个性的指挥员来说,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去多做解释。或者是说,不屑于解释。
只是赵军的话,听在陈志平耳朵里面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尽管现在陈志平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说些什么,但赵军话越来越难听,却是让这位政委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赵参谋,你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的确,我们现在可以将王司令带回去。但是你考虑没有考虑到,一旦现在王司令牺牲的消息传出去,会对前面正在血战的部队带来什么影响?会引起军心浮动,这个结果你作为一名参谋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还有,我们这一路上撤回去,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一旦与日军发生混战,王司令的尸体遗失了怎么办?要知道,我们下一步要面对的是第七师团的主力。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一路上,就一点敌军也不可能遇到?”
“现在暂时将王司令的尸体安葬在这里,至少我们知道明确的地点。等战斗结束了,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活着,就可以随时将王司令带回去。但是要在战场上,将王司令的尸体遗失了,你去哪里找?一发炮弹下来,什么都炸的零碎了。你上哪里再去寻找?”
“与其冒着将来什么都找不到的后悔,还不如现在暂时先安葬在这里,待战斗结束后再过来寻找。因为我们都相信,这场会战的胜利者绝对会是我们。只要胜利的是我们,我们随时可以将王司令带回家。”
到底是苏英奇的老搭档,对于这个自己的搭档所知甚深。苏英奇一动手,他基本上就知道用意了。但是对于赵军的不理解,苏英奇不想解释,他这个政委不能不解释。如果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背后告黑状,苏英奇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背上一个处分。
要知道抗联对丢弃烈士遗体和伤员的行为,处置是相当重的。无论是军政干部,一撸到底都是轻的。曾经有过一个营级干部,因为在战斗之中麻痹大意丢了几具烈士遗体,在战后也一直没有找到。而被撤职到底调离部队,发配到了生产建设兵团去当一个村武委会主任。
那可是正儿八经和抗联几个最高军政首长,一起从群策山秘密基地冲杀出来的老兵。就因为丢失几具烈士遗体,被处理的这么重,这在一般的部队之中都极为少见。那可还是战斗英雄出身,响当当的一号真正老部下。陈志平可不想让自己这位老搭档,重蹈那个营长的覆辙。
陈志平的这一番话,让赵军当时哑口无言。他其实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带着一具尸体行军作战,最终还是有可能会彻底的损失掉的。他只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不忍心自己敬爱的首长,就这么被草草的埋葬在这里,连军区在各地修建的烈士陵园都进不去。
看着听完自己的话,显得沉默的赵军,陈志平叹了一口气道:“苏团长是参加过川陕苏区反围剿,长征的时候三过草地和西征的。他即经历过辉煌,也经历过失败。他的遭遇,远比我们要多的多。他这么做,是有他的考虑的。”
“你的想法我了解,谁也不想看到我们敬爱的老首长,在牺牲之后连具棺材都没有。就这么简单的,孤零零的埋在这扎嘎斯台诺尔湖边上,连烈士陵园都进不去。就是换了我,我也接受不了。”
“但是你得考虑到现实的情况,是不是允许我们那么做。你是为首长指挥作战提供参考意见的作战参谋,而不是一名连排长。如果你总是这样简单的考虑问题,做事这么的冲动。那么我就要向上级汇报,你继续担任这个作战参谋是否合适。”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够多,应该让这个年轻的家伙自己去考虑一下的陈志平,没有在说什么。而是快走了几步,走到苏英奇身边看着一脸凝重的他,犹豫了一下后道:“老苏,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现在这场战斗,还继续下去是否合适。”
“我们已经通知后面的重炮部队,收拢编制向我们靠拢。也就是说,我们至少在他们转移这段时间之内,得不到任何的火力支援。单靠我们手头现有的部队,要想彻底的围歼被合围之敌,恐怕这代价付出的要不小。”
“万一我们把最后这点兵力打残了,那么我们还怎么增援参谋长那边?我看是不是等重炮部队抵达之后,我们立即采取交替掩护的办法从这里撤离?你要清楚,我们这边一旦不多的有生力量遭到重大的削弱,那么我们即便赶到巴拉奇如德那边,也基本上无法发挥作用。”
对于陈志平的担忧,苏英奇点了点头道:“这个问题,我刚刚也曾经考虑过。到现在为止参谋长还有两个连的兵力,一直没有能联系上。我们手头上的兵力,七拼八凑,加上还能坚持的轻伤员,也不过一个加强营的兵力。”
“对面的日军足足两个步兵中队,虽说损失也不轻,但实际上兵力对比也没有太大的悬殊。从整个战场的情况来看,如果死打硬拼,就算将这锅夹生饭吃下去,但是最终倒霉的肯定是我们。”
“但是老陈,我们现在就放弃了,这股日军反倒会成为我们撤退的一大障碍。现在被我们合围的日军,虽说兵力已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二,但是按照日军的水平来说,并未彻底的丧失战斗力。”
“如果他们趁着我们撤退缠上来,我们虽说不在乎,但是我们撤退肯定会不顺利。尤其我们还带着行动有一定困难的重炮部队和野炮,还有之前战斗中负伤的伤员,无法做到轻装前进。一旦现在就放弃,很容易被他们给干扰的。”
“而且我们这边一旦撤围,其他方向的日军势必会引起警觉。那么日军一旦利用我军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的情况之下,追击上来,那么倒霉的就是我们了。所以眼前这股日军,不仅要打而且要壮大声势的打。”
“一会等重炮部队撤下来后,让日军小半个中队残部的那个连也撤回来。那小半个日军中队,不是死守在山包上不下来吗?用地雷困住他们,不让他们追击就可以。没有必要在那里牵扯一个连和半个重机枪连,外加上两门迫击炮和一门山炮。”
“等他们撤下来之后你带着他们,掩护重炮部队和伤员先走。而且要以最快速度,按照我说的路线撤离。我在这边接着打一会。等你们走出十五公里之外后,我在视情况如何再下决心撤离的时间。”
“你走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个加强排。你把这个加强排放到前面,成战斗队形。一旦与少量日军遭遇,就攥着拳头打出去。如果遭遇的日军数量比较多,就不要轻易的行动,快速的占据有利地形固守。”
“你老兄虽说是政工干部出身,最大的战斗不过是参与过指挥对伪军一个小队的伏击战。不过就我个人来说,认为你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否则你那个马褡子里面,厚厚的一摞子什么《战争论》一类的书,不就是白读了?”
第1295章 老子的嗅觉不一般
苏英奇嘿嘿一笑道:“别忘了,老子的文化水平虽说不高,但是还是识的几个字的。再说,别说和你这个大知识分子这么长时间呆在一起,就算是和一个香炉待这么长的时间,也熏陶出一点点香味来了。你那几本书,我虽说看不懂,可还是大概知道什么意思的。”
“别忘了,咱们可在一起整整的打了两年的游击。对你的能力,我还是很清楚的。只要但凡有点时间,你小子就捧着那几本书看。在山野之中,只要没有危险,你小子捧着手电,也要看书。”
“当时你们那个县委那帮人,就属你的干电池用的最快。看了这么多的书,我想你理论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缺少的是实战指挥经验。这次小撤退,就当做你小子的实践了。我在把李明清给你,虽说他也是政工干部,但是从这小子之前的那场战斗来看,还是由一定战术眼光的。”
“不过有一条我可得先说好了,你可不能丢了一门炮,一个伤员。这个事情让别人去我不放心,只有你这个政委去比较恰当。老子长征那么艰苦的环境,都没有丢下过一个兄弟,现在也不行。”
“老陈,实际上你的担子要比我这边重的多。我这边都是战斗部队,即便遭遇到什么特别情况,也未尝没有一战的实力。但是你那边,说好听了是装备强大。但是实际上,却是背着一个大包袱。重炮、伤员,可都在你那边呢。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到这里,苏英奇有些诡异的笑了笑,低声的道:“老陈,你别看参谋长那里叫的欢,实际上形势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他那边的确困难是挺大,但是他那边火力支援可是和我们这边远不是一个档次的。压力的确大,但是绝对没有说的那么的大。”
“我估计他之所以发这个电报,是担心司令员在这边打的收不住手,被小鬼子给黏上,督促王司令快打快收。如果他那边真的出现危急情况,那么我们就真的陷入首尾不能相顾的境地了。要说坚持太长时间不可能,但是坚持十二个小时,却是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问题。”
“参谋长知道,他根本就制止不了王司令的行动。两个人如果硬顶,非得出现难以调和的矛盾不可。而王司令又是那种手伸出去,轻易就收不回的主。参谋长也是没有办法,就只能采取这个夸大事实的办法。实际上也不算是夸大,只是将情况略微说的危急一些而已。”
“别看咱们这个参谋长年轻,但是心中可是有数的紧。脑袋瓜子转的也快不说,胆子也赶上窝瓜大了,这心思比一个娘们还要细。他对王司令的脾气秉性都摸透了,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否则有他巴拉奇如德那边指挥,虽说压力很大,但是要说张家营子能这么快丢了,打死我都不信。要是我在那边,宁可放弃敖汉营子或是巴拉奇如德之间任何一处,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张家营子。凭我的直觉,感觉参谋长这是险中求生呢。”
“否则别说他一个手下有两个团的参谋长,就是一个连长都知道张家营子这个制高点,是绝对不能丢的。现在张家营子这么就轻易的丢了,弄不好是咱们这个参谋长自己放弃的。否则以他的能耐,就算手中兵再少,也要重点布防的张家营子一线哪有那么容易丢了?”
“之前咱们不知道小鬼子心里面想什么,但是现在对于国崎登来说,恐怕心思没有那么简单。这个老鬼子恐怕是麻杆打狼,即想着占便宜,又怕这是一个什么圈套。别忘了,在巴拉奇如德后边,就是我们的主力。”
“我们在掩护整个巴拉奇如德的侧翼,而主力又何尝不是在作为我们的后盾?虽说眼下主力的大部分部队正在林西正面,与两个日军师团鏖战着。但是在后面没有预备队那就怪了。而这些预备队在必要的时候,即可以用于林西正面,也可以用于阿鲁科尔沁旗。又没有人规定,这些预备队只能用于林西战场。将他们用到那个方向,是咱们的自由。”
“如果真的给他们设一个圈套,那么以我军在林西战场上的兵力和装备,恐怕会让他和他的第七师团连一个渣子都剩不下。所以,这老小子现在是即想吃肉,突破整个林西战场的侧翼,还怕被反咬一口被吃掉。估计参谋长也正是抓住他的这个心态,才来这么一手险中求生。”
“否则,他哪会轻易的把张家营子这个制高点丢了。不把张家营子一线让出来,国崎登哪会那么容易的上当?要是真的死打硬拼,不惜一切代价的死守,那才会让国崎登肯定在参谋长的身后,没有任何的埋伏。”
“咱们出发之前,留给参谋长那里的部队的确不多。但也不至于连张家营子这样的要点都没有兵力固守,要知道张家营子一线可比巴拉奇如德或是敖汉营子可重要的多了。这么一个制高点轻易就得手,别说国崎登,就算换了任何一个人,心中也得打怵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阴谋。”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即将第七师团的主力吊住,不让他趁虚长驱直入。也让他在巴拉奇如德一线,不敢用尽全力。即便将弱点暴露给他,他因为怕其中有诈,也是绝对不敢去用尽全力,全力以赴的。”
“咱们这个年轻的参谋长这一手玩的可真漂亮。这个打法,至少我老苏是不敢打,也没有那个脑袋去琢磨。要是万一弄假成真了,那可就真的坏了上级的大事。别看我这个人胆子大,可也没有大到这个地步,敢拿全军的侧翼开玩笑。”
“我在给王司令下葬完后,就在哪儿琢磨参谋长的那封电报。还有整个战场的局势,以及日军可能在我们后边布置多少兵力。越琢磨就越觉得,参谋长那边的形势,绝对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危险。眼下这个战局,是参谋长有意识造成的。”
“王司令,打仗的确有一手。今天晚上的局面,是一个意外,应该不是王司令的真实水平。可和咱们这位年轻的参谋长一比,这战术脑袋却是差的太多。我打赌,要是参谋长来指挥,今天晚上绝对不会打成这个样子。”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不是担心参谋长那边真的顶不住,是担心国崎登那老鬼子回过味来,不仅要抄了咱们的后路,还要调头反倒是抄了咱们的老窝。那些重炮在这里,现在只能是一个大包袱。”
“丢了还心疼的要命,不丢带着是一个累赘。这些大炮是威力大,可也是太笨重了。说白了,咱们还是过惯了苦日子,这点小家子气改不了。你带着他们先走,老子这边就收放自如了。即便是国崎登那老鬼子,将二十六联队都调到这里,哪怕是连二十七联队都调过来,老子也能冲出去。”
苏英奇的这个判断,陈志平微微一愣。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兜里掏出两盒香烟塞到苏英奇手里面道:“你小子这张破嘴,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吃了这么多的亏,还没有吃够。上级的事情,咱们就别往里面参合了。嘴管严一点,别总是像一个渔网似的,什么都装不住。”
“不管上级的意图是什么,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将所有的部队,都安全的带回。我这边先走可以,但是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现在营连干部伤亡很大,参谋长又下落不明。我这一走,胆子都压在你身上,你自己多注意。”
说到这里,陈志平看了一眼身后的赵军,压低声音道:“王司令,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可千万要小心,别重蹈覆辙。参谋长那里无论真实的想法是什么,终归还是兵力相差太过于悬殊。就算有重炮和航空兵的全力支援,兵力上的差距也不是单纯的火力可以弥补的。”
对于陈志平的担忧,苏英奇却是大大咧咧的一摆手道:“老陈,你放心吧。我这个人别看当了差不多半辈子连长,无论别人怎么看我,说是什么粗鲁也好,莽撞也好。但是我这个人却是有一点,别人比不上的。”
“老子当了这么时间的连长,还大部分时间都是先头连的连长。虽说官一直没有升上去,但是却养成了别人没有的本事。那就是老子的嗅觉,绝对是一般人比不上的。想想,部队中那级干部伤亡最大?除了排长,就是连长。”
“可老子当了五六年连长,别说去见阎王爷,就是重伤也没有受过一次。当了那么多的先头连长,从来没有一次将部队带进过敌人的包围圈。靠的是什么,就是长期在下面带兵,长期坚持在一线养成的嗅觉。老子可不像那帮家伙官升了,可战场上的那股嗅觉却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