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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节

    又不是小娘,身上有几处疤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薛崇训也不好忤逆太平公主的意思,便将椅子向前挪了一下,心道起先要密议大事,太平公主表面上就是说的要瞧我身上的战伤,无非走走过场罢了,也就不以为意。
    但见太平公主心疼的表情,此时薛崇训心下忽然出现了一丝异样的快意,还颇有些自得起来,觉得男人身上有几道疤反倒是一种装饰,不像以前虽然肌肉很结实,因为生活太优渥皮肤却保养得十分光洁,总觉得不够暴力感。
    “如今还会疼么?”这时太平公主伸出手指摸了摸他胸口上的一道斜斜的长疤。那是他在乌海之战时被人在胸膛上砍了一刀,胸甲防住了大部分杀伤力,盔甲变形之后在皮肤上生生硌掉的一道皮肉,伤口愈合之后却留下了这么一个疤。
    胸口突然感觉太平公主的指尖,薛崇训的身体轻轻一|颤,忙摇头晃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早就好了。”
    太平公主的指尖便顺着那道浅红的痕迹划过,她这样的动作显然不够稳重,好在没有外人在场倒不影响她的威仪。
    在手指划过的时候,她的掌心碰到了薛崇训左胸肌上的乳|尖,男人没有乳|腺,但让人汗颜的是那地方照样很敏|感。薛崇训顿时涨|红了脸,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面无表情地忍住。
    就在这时,坐正了身体的他注意到了太平公主的领口,她刚刚取下了毛皮领子,以至于领口里露出了一小块雪|白丰|腴的肌肤,锁骨两边靠下的那块肌肤看起来很软的样子。他本能地想知道更往下的模样,但被一件红色绸缎上衣遮着,而衣服下面那饱|满硕|大的乳|房撑起了一个夸张的轮廓……实在很大。
    薛崇训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马上就羞愧难当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忙垂头不语。过得一会,他忙抓起绸缎里衬批到了身上扣起来,抱拳道:“不过是些小伤,母亲大人无须担忧。”
    太平公主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以后不必亲自临阵,朝中大臣大将挂印出征,也没见谁弄得浑身伤痕累累的?”
    “是,儿臣谨记教诲。”薛崇训的态度好像变得冷|淡了一些。
    “你就一点都降息自个?昨晚又让人刺了一刀……”太平公主埋怨道。
    薛崇训心道:昨夜猝不及防,我要是不帮你挡一刀,你也许会被刺客刺中要害,这有什么办法?
    自从太平公主醒来后度过了那段政治危|机,薛崇训确实不愿看到她有什么事,实际上手段老练积威多年且有名有分的太平公主对他是一种政|治|庇护。
    太平公主说着说着竟然有些伤心起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母亲该有多难过?”
    薛崇训忙顺从地说道:“儿臣……知错了。”
    太平公主抬起袖子好像做了一个揩泪的动作,然后拉住薛崇训的手:“明天我回长安,而你又要离京……”
    薛崇训现在这个处境完全可以顺势投进她那柔软|温暖的怀抱作依依不舍状,他怔了怔,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
    第二十七章 檄文
    太平公主和薛崇训在华清宫又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处温暖的离宫分道扬镳,太平回长安,薛崇训携飞虎团卫队径直北上。
    薛崇训的初期目的地是上郡(今榆林附近),这里是北部关中军的军事重镇,驻扎有大量唐军内地精锐。为了保证调兵的合法性和顺利,太平公主回长安后会通过兵部向上郡颁布一道军令,并为薛崇训补办各种正式文牒。
    去上郡这一路的旅途颠簸且枯燥乏味,天气照样十分寒冷,自然是比不上华清宫里泡温泉那么舒适。薛崇训在身上裹了一件非常厚的毛皮大衣,然后拿着一本竖着印的繁体字书消磨时间,但在马车上看书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眼睛晃得离开,没一会就能晃得人头昏脑|胀。
    他挑开车帘看外面,近处全是积雪,雪地上会冒出死气沉沉的枯草;不过眺望远处,细心就能发现树枝和田间隐隐有一层浅绿,那是春天的气息,毕竟使节已经开春了。前后左右骑马的军士也穿得很厚,浑身包得几乎只剩一个眼睛,沉默着熬在寒风中赶路,周围只有马蹄踏在软软的雪地里的声音。
    果不出其然,薛崇训感到左肩的伤口抖得一阵阵发痛,便不敢靠在车厢上,只能直着腰这么坐着,只有等到了驿站休息时才能歇下。
    走到一整天旁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驿站,只得将就在这里过一晚,飞虎团有二百人,这小站的房间和床铺定是不够,不过大伙只要能呆在房子里总比在冰天雪地中野营要好得多了。
    薛崇训从马车上下来时,听得一个军士抱怨道:“这天真他|娘|的冻啊!再往北走是不是会更冻?”
    薛崇训便接过话说道:“等到了地方都是二月间了,‘二月春风似剪刀’听过么?”
    那军士回头看见他,忙弯腰抱拳,片刻之后又想起薛崇训的问题,便摇头道:“俺不识字。”
    这时同样不识字的李逵勇一副教训的口气对那军士道:“这是诗!薛郎,整句是咋念的?”
    薛崇训想了想,便满足这大脑袋汉子的求知欲背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好诗!好诗!”李逵勇不出意外地又这么感叹了两声。
    薛崇训心下一琢磨贺知章好像也是盛唐的人,却不知现在写出这首诗了没有。毕竟随从的人也不是全都目不识丁,就算是飞虎团的武将有的文墨修练也很不错的,为免别人误认是他作的,他便解释道:“这首诗是贺知章写的。”
    想起贺知章,薛崇训只记得他是个有名的诗人,至于实干才能如何却完全没印象,想来这种识别人才的法子很局限,因为写诗好的人不一定就有军事政治才能。
    众军进了驿站,便在院子里升火煮干粮,驿站的吏也寻了些酒肉过来,大伙在风雪里奔波了一整天这会儿总算能吃顿热乎的。睡觉只能在房子各处打地铺,挤一块儿凑合。不过薛崇训自己有房间睡,随军的御医趁休息的机会给他换了外敷的药。
    歇一晚第二天一早继续行军,这样的旅程还得重复很多天时间。伤口的阵痛、颠簸的旅途、还有寒冷的天气都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还是这种无趣和枯燥。试想如果坐长途火车能坐个把月是什么滋味,列车上还舒服得多。他走了几天就把李逵勇叫上车陪他闲聊,但李逵勇这厮总是说刀啊枪之类的,不到两天工夫薛崇训就厌烦了,便另外寻了个通文墨的队正一块儿研究诗词歌赋……
    到达绥州(关内道、上郡东南方)时已是二月初,薛崇训忽然得上郡报来消息:张仁愿公然宣布反叛长安。
    信使送了一份北方颁布的起兵檄文,然后就快马向南往长安而去。
    薛崇训在绥州住了一晚,仔细阅读了那份檄文,果然用的是嗣泽王的名义。以薛崇训或太平公主的立场来看这种文章简直是自找没趣,好在薛崇训的脸皮够厚……其中细数太平公主母子的罪状,诸如专权横行、擅行废立、图谋社稷等等都是确有其事,还有什么骄奢淫|逸残暴不仁淫|乱宫闱等薛崇训打心眼里觉得是被冤枉的,更过分的是竟然公然说他们母子|乱|伦!这就让他有点愤怒了。
    他当晚又接待了上郡郡守派来联络迎接的官员,便问上郡官吏:“兵马出发了没有?”
    那官员答道:“已于六日前接到兵部调令,张守捉奉命率上郡轻骑直趋西面,奔袭灵州去了。”
    “张守捉?”薛崇训脱口问了一句。
    上郡官员忙解释道:“守捉姓张叫张崇嗣,但和张仁愿并不是亲戚,恐怕连面也不曾见过,王爷请放心。”
    薛崇训听罢点点头,像孙王李赵张这些姓氏都是大姓,天下到处都是,也不见得彼此有什么血缘关系,也许追溯往上若干代是同一个祖宗,但这有什么意义?按照汉人的说法全天下的人追溯上去都是炎帝黄帝的子孙。
    那上郡使者又说道:“嗣泽王和朔方总管真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敢起兵反对殿下。”
    薛崇训沉默不语,心道:张仁愿派了两路人马,一路奇兵一路刺客偷袭,这么久了没听到得手的消息,怎么也能判断出偷袭失败了。此时他再不抓紧时间动员部属就完全没有机会了;此时正大光明地起兵,便能让辖区内对长安的敌对措施“合法化”,这个合法化便指他至少对自己不遵守朝廷法令有个说法……否则长安一道押解回京问罪的正大光明的诏令,他作为长安朝廷的臣子有什么理由不束手就缚?到时候再反抗就等于是因畏罪而负隅顽抗。
    薛崇训琢磨着张仁愿极可能还会与突厥汗国联军,借兵发动反对长安政权的战争。
    他从上郡使者口中得到了必要的消息,便把那人打发了,并不想对一个不熟悉的官儿多说什么。此时他身边没有幕僚谋臣,从华清宫出发北上时只带了飞虎团卫队,和飞虎团那些将领也没有什么好商议的,要么级别太低要么像李逵勇这样的连字都不识,和他有什么好谋的?
    虽然张仁愿等已公开反叛,但薛崇训并不慌,他完全不认为张仁愿能立刻动员起一支大军南下打到关中来。于是一切行程都不变,次日一早他带着飞虎团离开绥州,继续向上郡进发。
    三日后到达上郡,上郡郡守王岱率官吏百姓热情迎出城外十里,其礼仪之隆重几乎形同天子临幸。薛崇训也完全理解他的心情,特别嗣泽王传檄天下之后,公开指责他窥欲九鼎,让那些本来是外围不太知情的人都明白了现状。
    王岱出身士族,在上郡也广有田园产业,接待了薛崇训之后并不迎之到破旧的郡衙安顿,而是在自家的豪宅里设宴款待,并将自己的宅院让出来作为薛崇训的行辕。前院为办公发布军政命令的的地方,王岱自己住的内宅作为薛崇训休息下塌之处,府上的奴仆丫鬟尽听凭使唤。
    宴席后,王岱又带着儿子女儿小妾来拜见薛崇训,并暗示小妾依然住在家里……薛崇训心下好笑,心道真以为老子像檄文上写的那样荒|淫无耻?再怎么着还能动下属官吏的女人不成?
    他便干脆下令飞虎团将士把前院大厅的一间堆放仪仗杂物的偏厅收拾出来,然后李逵勇等校尉旅帅也住在隔壁。又将大厅里摆上桌案文墨作为大堂,就征用了这一栋房子,并不骚扰郡守的内府。
    行军行辕设立之后,薛崇训才开始安排人手,暂时身边就只有飞虎团将领及上郡文武官吏……当然要对付张仁愿就这么点人是不成的,随即他就制定了前期的布置。
    他先写了一份急报回长安,要求被封为“黑沙(突厥南庭)道行军大总管”,并派大将殷辞、张五郎北上为副将,王昌龄、张九龄为行军参赞幕僚,以此为基础组建文武团队。
    名分先要正式合法,才可以名正言顺地以行军大总管的名义讨伐叛乱和外敌。
    次日薛崇训经过一晚上的考虑,认为与突厥的战争也许难以避免,在使用外交手段之余还得准备大军进伐,便给太平公主写了一封信,想让她授权集结关内北部地区的精锐到上郡准备北伐。
    递传军务急报的信使用的是八百里加急,沿途不断换马,所以消息传递相对来说是很快的,二月下旬便接到中书令张说的咨文。张说在文中大倒国库空虚兵力不足的苦水。因去年刚刚对吐蕃国进行了大规模战争,战争和战后善后都消耗了大量财政(太平修华清宫也耗资巨大只是张说没有明说),现在刚过去不到一年时间,新一年的税收也没有开始,薛崇训又准备要对突厥发动战争,政事堂自然会建议慎重施政。
    但薛崇训正在兴头上,期待着要给反对自己的内外敌人一个沉重打击,便对张说的咨文不予考虑,坚持要兵部调一批精兵及粮草军械北上。
    第二十八章 功业
    人一高兴就容易好大喜功,薛崇训一到上郡像骑着脱缰的马儿一样撩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此前在华清宫对他|娘太平公主说什么避免大战,以谋略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过就是说起来好听的话而已,现在他真被默认处理此事了哪管得了许多,连发了几封信回去阐述情势如何如何恶化,须得大军平推不可,连催兵部调集关中军北上。
    养了一个多月,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便做出一副励精图治的模样出来,每天早早就起床。但是手头没啥兵,他的幕府集团也未到可用的人也没多少,其实根本就没啥事可忙活的,这段时间能干的无非就是等待,等待灵州奇袭的消息和朝廷兵部调兵给他。
    无事可做,又不能玩人家的老婆小妾……毕竟是下属官员的人,怎么也是士族阶层。他便有空重新练起武艺来。
    二三月正是春光明媚的季节,特别是清晨太阳刚冒头那会儿十分漂亮,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春暖花开的景象,一切仿佛都是崭新的。
    薛崇训抬起手里的横刀,看着上面缠绕着麻绳的刀柄,胸中一阵开阔。又见屋檐下站着王岱等地方官吏,显然是要凑准机会来拍马屁的,这些读书明理的文官拍马屁很有技巧,绝对不会说“哇,王爷英明神武”这些没头没脑的恶心话,都会寻一些由头,发出由衷的马屁让人听起来犹如遇到知己一般。薛崇训心道:既然别人好意,总是要给个机会。
    他想了想,便“唰”地一下拔出横刀,将刀鞘往草丛里一扔,便开合着舞将起来。步伐按章法跨出的间隙,他瞧见张岱正撸|着胡须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微微点头,好似在赞许一般。
    这时薛崇训一面挥舞横刀,一面竟唱起来:“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歌声刚落,果然王岱也不管诗歌如何,当即便大声道:“王爷的豪气干如云霄,威势直逼阴山,定然能旗开得胜再树不世之伟业!”
    ……哪想得没过两天,诗里的“战士三十万”数目完全不够,张说这厮只下令关内三万人北调!
    三万人能干嘛?如果只有张仁愿谋反可能还够,在薛崇训的预计中突厥人估计也会参一脚。去年打吐蕃起码还有精锐唐军加吐谷浑铁骑共二十几万,突厥虽然弱一些,但三万人怎么打?
    薛崇训立刻在行辕中质问政事堂派来的使者,使者传达宰相们的意思倒也干脆直接:没钱没粮了。
    使者说道:“张相公建议晋王尽量以修复唐突关系的姿态拖延突厥兵南下,并布防关内道北部,待过了这青黄不接的时节,一到今年的税赋入仓之时,便有钱有粮筹措军费重整旗鼓。如若军务不可拖延,政事堂也想到了两条办法:一是让户部下政令加征饷粮……但张相公不建议用这种法子,弊处太大,如一旦增税不仅有损朝廷信义大失民心,而且也难以避免豪强贪吏借此强取豪夺施|虐于良民加大地方动乱风险……”
    薛崇训便问道:“还有个法子呢?”
    使者道:“增印青钱(纸币)。”
    薛崇训马上便无须犹豫地告诫道:“此法断然不行!”
    他心里完全明白,所谓纸币和货币还是有差别的,纸币无论原材料和工艺如何讲究终究是没有价值的东西,非得要有一定比例的金银实物为储备才可以,如果超过一定比例地滥发……结果会怎么样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明朝那个大明通宝后来寿终正寝就是很好的例子,一旦失去信用再想懵老百姓第二次几乎是不可能的,天下人肯定会慎重持有这种可能用不出去的东西。捣鼓出那套古典简陋的金融体系,薛崇训很花了一些心力和时间,他可不想毁在自己手里。
    使者无辜地看着他,显然是爱莫能助了。
    “也罢,我心里有数了。”薛崇训有些失落地坐在椅子上,皱眉想了一会,“至少我要的副将和幕臣总会来上郡吧?”
    使者忙道:“张将军等人在卑职出使之时已离开长安北上,此刻正在路上。”
    “那便好,你回长安后传话,我会以大局为重慎重处理北方军务,另寻它法。”
    “是,卑职告辞。”使者忙执礼告退,他以为忤逆了晋王至少会被臭骂一顿,倒没想到啥事没有,不过也是早走为上计。
    ……时上郡守捉张崇嗣率轻骑数千经夏州(靖边)直奔灵州,临近目标时得到消息张仁愿谋反,宣布辖区内的州郡不再听从长安“伪政”的诏令,张崇嗣心里当时就感觉很不妙。灵州是朔方镇的核心,反叛朝廷的张仁愿又身为朔方总管,怕是不会轻易放唐兵入城……张仁愿部下在灵州的汉兵也就罢了,一则人少二则也不一定真愿意和官军恶战,关键灵州还有很多内迁鲜卑人,拥有铁骑万计。
    作为一个地方武将,张崇嗣完全搞不明白那些复杂的政治|关系,摸不准鲜卑人究竟是听张仁愿的还是长安朝廷的。这帮游牧民本来就不是特别靠得住,谁说得清楚?张崇嗣心道:如果到时候几万人围攻,我们长途奔袭好几百里去不是送死么?
    不料到了地儿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骤然兵临城下,然后拿着兵部军令正大光明地一宣读,威胁守城将士抵抗就是谋反,张崇嗣为了自强底气,还大声喊道:“大破吐蕃五十万的晋王已亲率大军三十万北上平叛,胆敢阻挡者诛杀无赦!”
    结果就这样轻易地率军入城了,灵州汉兵根本就不抵抗。至于鲜卑人的铁骑,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大约是不怎么愿意流血掺和唐朝内战的。
    张崇嗣迅速控制灵州各门,宣布全城戒严,为避免误伤平民严令百姓出门。部将早已知道此行的目的是嗣泽王李义珣,直接就带兵把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很快抓住了王府上的奴仆拷问,李义珣还在府上没走。他可能根本想不到才刚刚起事几天平乱的唐军不去夺北上的关隘要地会直接跑到灵州来,连准备都不多……
    而灵州的官员被张仁愿发文告知反叛朝廷之后,本来就七上八下人心不稳,这会儿唐军刚一进城,立马就投降了绝大部分,并坚称自己并未参与谋反。
    毕竟李义珣是李唐宗室,唐兵围了其府邸之后并不敢擅自乱来,也没敢马上冲进去,部将们要等张崇嗣直接下令。
    张崇嗣对部将说道:“进府之后只抓嗣泽王及其近亲,不得滥杀无辜,更不准扰民。”
    部将一听汗颜道:“那些有谋反嫌疑的官员怎么办?”
    “我看灵州诸公并无不臣之心,这不兵不血刃就控制了官府和城门么?他们有没有嫌弃关老子什么事?兵部密令只叫我奇袭抓捕嗣泽王,并没有其他命令,既然如此,我干吗要去得罪灵州的世家大族?”
    部将痛心疾首地劝道:“将军只想着做好人哪里能平步青云?此时正是表明站位的大好良机,您倒好,干脆对那些有反对太平公主和晋王嫌疑的人秋毫无犯,万一有人谗言,将军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张崇嗣皱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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