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华忍不住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到是说啊!”
楚广玉皱眉看了几人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把小香树给他说的话,如实全说了出来。
他话音未落,几个人都愣住了,怀上孩子带来的喜悦在这一刻消退得干干净净,穆惜彤眼眶直接就红了,没有那个母亲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被宣判他将不是一个健康或者健全的孩子。
更何况,这个孩子他们期待了那么久,原来都已经绝望过了……
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才是最残忍的。
董少华的眼睛也红了,紧紧盯着楚广玉,他还没说话,楚广玉就赶紧安抚几人道:“你们也别太担心,我已经有解决办法了,等我回去联系白先生送药过来,就能提前解决这个问题,孩子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其实他也可以不告诉这些人事情的真相,不过事关他们的亲生子,告诉他们,让他们有心理准备的同时,以后对待这个小孩和母体穆惜彤也会更加小心,怀孕是个长期的过程,靠一时的隐瞒是难以解决所有问题的,还得靠他们夫妻俩共同小心守护。
李瀚池也终于从打击中缓过来,忙说道:“小楚有什么困难只管告诉我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我们只是想要个孩子……”
他说到最后又难过起来,命运总是这样喜欢搓磨着人,就算他从小出生在富贵家庭,当命运的重压碾过的时候,他也是一样要承受着这样那样的痛苦。其实如果这事只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觉得自己完全能抗得住,但是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呢?
楚广玉现在同为人父,而且肚子里还有一个,很能明白他的感受,当时只是听到小喜鹊说二儿子一生命运难测,他心里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更何况是天生身理缺陷这种更残酷的问题。
“放心吧,白先生给的药你们也吃过了,不会有问题的。”楚广玉安抚道。
李瀚池想到那位神秘的白先生,又想到自己恢复了健康的身体,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楚广玉又安慰了穆惜彤几句,怕她因为太难受影响到胎儿。还好穆惜彤也是一位坚强的女人,要不然她也没办法一直无望在李瀚池身边守了这么多年。
她擦了擦眼睛笑说:“是啊,白先生可是连瀚池这么多年的旧疾都看好了的,既然小楚说没有问题,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既然连她都这样说了,其他人既然心里还有忧心,也都压进了心里。
从李家出来时已经半下午了,李瀚池本来还打算留他们吃晚饭再走的,不过他们现在自己都还需要时间收拾心情,楚广玉等人自然不好再打扰。
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沈元恺,沈元恺看了他给李家夫妻看身体的全过程,心中就已经有了想法。
到了停车的地方,司臣回头看他一眼。
沈元恺接受到司臣眼中的不耐,笑了一声,对楚广玉说道:“不知道广玉有没有时间,也去我家坐坐吧?”
楚广玉之前就有点好奇沈元恺的目的了,他看了司臣一眼,笑着问道:“难道沈少家里真有孕妇想请我看吗?”这人昨天还说他是妇科医生呢,他可记得很清楚。
沈元恺笑了一声,不过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脸色变得正经起来,“不开玩笑了,我是真的来请你帮忙的。”他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我爷爷这次病得不轻,他之前身体一直很好,但是这次却是病来如山倒……家里人用了很多方法,但他一直没有清醒,我也是没办法了……”
他的样子十分沮丧,像他和董少华,还有司臣这样的,不管在外面多威风,其实回到家里同样也是个孩子,父母,爷爷,就是他们背后的大山,看见自己最敬佩最亲近的爷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全靠各种仪器维持生命,就像大山要塌了一般,内心也是十分恐惧害怕的。
楚广玉不知道沈家的事,又看了司臣一眼。
司臣伸手握住他的手,对沈元恺说道:“今天太晚了,小孩子不宜在外面走动,明天我们会去你家看看。”
沈元恺得到准确回答,立刻感激地看向他,“我知道了,明天等你们过来。”
司臣微微颌首,这才拉着楚广玉上了车。
“沈家老爷子怎么了?”楚广玉坐到后座上,熟练地拿过毛毯将睡熟的司球球包上,他刚才见沈元恺那样子,真跟天要塌了似的,还真不敢想象这是最开始认识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爷。
司臣将沈元恺小姑闹出的那件事给他说了一遍,楚广玉听完也觉得挺无语的,这女人明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还这么气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把自己的父亲气死了,她要来那点家产,能支撑她挥霍到几时?家里其他兄弟姐妹能放过她?脑子呢?
“广玉。”司臣开着车,双眼看着前面的路,忽然认真地喊了他一声。
“嗯?”
“如果,如果你有办法的话,就给沈老看看吧,他们虽然跟爷爷一样已经退下了,但也因为有他们在,很多事情才能安稳,如果沈老出事,沈家肯定会乱,北京城也不会安宁。”司臣认真地给他说道。于公于私,现在这些老头都不能出事,更何况听说尤家还有其他动向,司臣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楚广玉见他说得这样认真谨慎,自然是答应的,“我尽力而为。”
司臣知道他的本事,便不再多说什么。
回家后,司臣把这件事跟老爷子报备了一下。
司老听完后,特意把楚广玉叫了过去,知道这个孙媳妇有可能救得了沈家那个老家伙,他很满意,不过他还是说道:“不要有心里压力,尽力而为即可。”
楚广玉笑说:“我知道了,爷爷您放心,如果能救我一定尽全力救沈爷爷,如果不能,我也会如实说出来。”他并不是个喜欢死撑面子的人。
司老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二天早上沈元恺很早就来司臣等着了,家里的人都知道楚广玉要去给沈老爷子看身体,看见他这么早过来,也不觉得意外,招呼他先坐着。
楚广玉起床一些晚了,知道沈元恺了赶紧下楼来,司臣追在后面说道:“先吃了早饭再说,不用管他。”现在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比自己的老婆儿子更重要的事了。
沈元恺也挺无语的,他这个发小,简直就是重色轻友的典型例子。
因为要去的是沈家,还是给病重的老人看身体,两个爸爸便不打算带司球球过去了。宋兰馥答应他会照顾司球球,李灵荷也会帮忙,倒也不用他们担心。
等着楚广玉终于把早餐吃完,沈元恺也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说道:“走吧,家里人都在等了。”
司臣扫了他一眼,给老婆递了擦手的手捐,又将那盆盆栽抱上,这才牵着老婆往外走。
沈元恺跟在旁边,看了一眼司臣手里的盆栽,忍不住问道:“昨天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们去哪儿都带着这玩意儿啊?”
楚广玉笑眯眯说道:“困为这盆栽里种的东西有特殊功效,你不懂。”
沈元恺:“……”算了,既然是高人,那肯定有一些别人不能理解的手段,他这等凡人还是不要问了。
沈家的人很多,沈老爷子有好几个儿女,下面孙子孙女更多,但除了最小的这个女儿外,其他人的脑子都还是很正常的,也有很有出息的人,例如沈元恺的父亲等人。这次因为老爷子突然出事,大家担心他的小女儿再做出什么事,都放下手里的事立刻赶回家里了。
沈元恺这一辈年轻人都跟原来的司臣差不多,并不相信这种只在小说里出现的所谓的“高人”,不过沈元恺的父亲这一辈到如今的年龄座的位置也比较高了,也接触过一些神异的事,只是听说司臣娶的那个男媳妇就有这种本事,还有些诧异,毕竟他这么年轻。但是沈元恺亲眼见了他给李瀚池夫妻俩看病,那夫妻俩又确实是他给看好的身体,他们心中就信了三分,毕竟沈元恺平时还是很靠谱的,司臣更不是个靠不住的人。
沈老爷子并没有送去医院,沈家有专门的病房预备着,设备不比普通的医院差。沈元恺进门后对自己的父亲说了一声,就径直带着他往病房走去。
家里人还有些人完全不相信一个无证营业的赤脚医生还能给老爷子看好病,不过有沈元恺的父亲镇着,倒也没人敢说什么。至于沈元恺的那个小姑,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也不可能跳出来捣乱。
几人走进沈老爷子的病房里,楚广玉让司臣把小香树放到病床前的桌子上,让小香树给老爷子先看看。
小香树很快给老爷子检查了一遍,对楚广玉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个人不是病了。”
“什么?”楚广玉一怔。
小香树担忧地说:“他是中了毒,但说是中毒也不准确,应该吃了带有法力的丹药,这种丹药里含有带着毒毒的药材,又因为是炼制过的丹药,带上了法力,普通仪器是无法祛除的,而且这法力还很强,普通人类甚至无法查出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就像昨天那位李先生当初身体里带的毒素一样。”
楚广玉脑子转得快,沈恺的那位小姑是因为尤家的人才会顶撞沈老,尤家似乎又与曾经他们见过的那个道士有关,而穆惜彤也说看见过李家曾有道士出入过……
这种种矛头的指向,都与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说这位沈老爷子会昏迷不醒,与尤家没关系,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但是这个尤家似乎很难对付,至少不是他和司臣能对付的,所以这些话他不能随便乱说……
司臣见他脸色难看,担心地问:“怎么了?”
沈元恺也终于感受到了昨天董少华等人的感受,真是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究竟怎么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沈元恺的父亲这时也走了进来,他没有开口,但放在楚广玉身上的目光却带上了压力。
司臣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楚广玉面前,冷漠地回视了他一眼。
沈父见他误会了,轻咳一声,尽量放缓声音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小楚你说吧,不要紧。”
楚广玉倒不怕他,他担心的只有这件事该不该由他来说,说到什么程度,说了会不会有人相信。
他心中思来想去,最后说道:“老爷子是中毒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能让我见一见元恺的小姑吗?我觉得她可能也有些问题。”
沈父目光一凝,他脑中立刻联想到了很多事,不过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我父亲的毒,你能解开吗?”家里请的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设备,都没有查出老爷子昏迷是因为中了毒,反而是这个年轻人看出来了,就说明他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楚广玉并没有大包大揽,而是十分谨慎地说道:“我要回去研究一下才知道。”
第63章
楚广玉不肯给出准确的答案,沈父也无办法,不过他相信司家既然让他来沈家,肯定也不会是个不靠谱的。
司臣这时说道:“沈伯父,带路吧。”
沈父沈柏辉见他维护自己的老婆,笑了笑,“走吧。”
沈元恺很担心自己的爷爷,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赶紧跟了上去。
沈小姑就被关在沈宅里,沈柏辉带着楚广玉等人往宅子深处走,老远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叫骂声以及砸东西的声音。楚广玉和司臣对视一眼,看来这个女人在沈家也没讨着什么好。
沈柏辉和沈元恺听见这声音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沈柏辉脸色冷淡,沈元恺眉心微蹙,脸上全是厌恶。
后院十分破落,看起来就像一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不过窗户和门框上都封上了铁条,那个女人的叫骂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沈柏辉回头对楚广玉说道:“她就在里面了?要我打开门看看吗?”
虽然小香树给人看病本来就不是真用眼睛看的,打不打开门根本没关系,但楚广玉可不敢表现得太神乎奇技,只说道:“打开看看吧。”
沈柏辉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亲自上前在门上开出了一个小窗户。
在他打开窗户的一刹那,就见一个女人猛地扑了过来,可惜即使开了窗户,外面仍然有铁条拦着,她根本不可能出来。
沈小姑明显已经气疯了,看见沈柏辉这个现任当家也不惧,双手抓着铁条破口大骂道:“杂种!!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杂碎休想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沈柏辉根本不在乎她的骂声,沈元恺到底是年轻人,听见她骂人顿时气得不轻,如果不是那铁门拦着,他绝对要跑过去给这疯女人两巴掌。
“小楚你给她看看吧。”沈柏辉没有再打开门的意思,看得出来这一家人对这个女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楚广玉于是抱着小香树上前一点,司臣担心他,也紧紧跟在他身边。那女人还想伸手过来抓挠楚广玉,被司臣一个利眼扫过去,沈小姑似乎被吓着了,手顿时就缩了回去。
小香树这时说道:“她是被人用了暗示一类的法术,这种法术并不强大,主要是放大她内心的欲望所至。”
楚广玉于是把话转述出去。
听到这里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沈柏辉也不配站在这里了。
“你能帮她解开这种暗示吗?”沈柏辉沉声问道。
小香树说道:“我就能解开,只要让她闻一闻我的香味就可以。”
楚广玉看了司臣一眼,司臣在某些方面的观察力是非常敏锐的,尤其是对于老婆的一举一动,于是不动声色地轻轻点头。
楚广玉这才对沈柏辉说道:“可以。”
沈柏辉当然看见了两人间的眼神交流,不过人家是小两口,又都是司家的人,现在又是他们在求人,他就算看见了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那就麻烦你了。”沈柏辉道。
楚广玉这才抱着小香树又上前一步,司臣紧紧地跟在他身边,防止发生意外。小香树散发出自身淡淡的香味,很快整个院子里的人都闻到一丝浅浅的幽香,只觉得浑身精神一震。
女人的叫骂声瞬间小了一些,她揉着额头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惊恐地四处看了一圈,喉咙里尖叫一声,冲着外面叫骂道:“你们、你们对我干了什么?”
众人还以为她没恢复神志,楚广玉也有些疑惑,还是沈柏辉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是醒了。”自己这个小妹他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是被下了暗示,她自己要心中没这样想过,又怎么会轻易中招?
楚广玉挑眉,被他抱在怀里的小香树也用它嫩嫩的声音说道:“确实醒了。”
沈柏辉的脸色十分阴沉,不过司臣两人到底是外人,最后什么也没说,微笑着点点头说:“今天辛苦小楚了,家父的病,还希望你能多多费心。”
楚广玉和司臣都知道他这是送客的意思,也没有多留,“好的,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沈柏辉叫了人把沈小姑带走,他还要去追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确实没有多留他的意思,就让儿子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