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恺没想到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庭丑闻,最后竟然会变得这样复杂,看着父亲和司臣还有楚广玉淡定的脸,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你爷爷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切记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再靠近他身边。”三人走到沈家大门外,楚广玉叮嘱道。
“好,爷爷的病,就拜托你了。”沈元恺的脸色很沉重,他确实非常担心自己的爷爷。
楚广玉点头,沈元恺还没忘记要给他酬劳的事,分别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楚广玉也不客气,直言道:“这样吧,给你小姑解释暗示的事,合作上你直接给我们让半成利?如何?”
沈元恺:“……”你怎么能把钱财看得这么重呢!咱们都是高雅的人,谈钱是不是太俗了点?!
楚广玉笑眯眯摊手,“我就是个死要钱的俗人啊。”
沈元恺:“……”
事后沈元恺向自己的父亲说起这件事,沈柏辉挑眉,笑说:“看来司臣家小子找的这个男孩是个聪明人,并且是个精明人。”
沈元恺洗耳恭听。果然沈柏辉继续说道:“别人都认为人情债难还,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如果有人帮我们做了什么事,都是不敢也不会直接要钱的,而他主动说要钱,也是在卖我们沈家一个好,不要人情要钱,是在告诉我们他是可以合作的,看来他已经看出来什么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沈元恺就不了解了,不过他觉得,楚广玉两口子就只是死要钱嘛!神烦!
与沈元恺告别,楚广玉与司臣两人回家的路上,他才将自己的猜测对司臣说了出来。
司臣沉默了良久,等着红绿灯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说道:“回去问问爷爷他们再说。”
楚广玉点头,这种事上,他们确实不能托大。
司老爷子听过他们的话后,也赞同楚广玉直接要钱的做法,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做得很好,尤家非等闲之辈,咱们的盟友越多越好。”
楚广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尤家,做事是不是太露骨了,他们就不怕真会造成被所有人抵制的局面吗?”四处得罪人,这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大家族族长所为。
司老爷子沉默了良久,才回了他一句,“可能是老家长快要撑不下去了吧。”
楚广玉眉毛高高扬起,司臣在旁边给他介绍道:“尤家的老爷子比爷爷年纪还要大,下面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年纪也不小了,三儿子是老来子,四十多岁,据说性格很疯,和尤家老爷子年轻时很像。”
司老也点点头,“不止是像,简直就是他年轻时的翻版,本来尤老头就很宠爱这个老来子,后来又见他与自己这样像,老头子更宠爱了,结果就宠出了一个小魔头,当年时局与现在不同,尤家势力如日中天,闯下了一堆祸事,要不是最后那件事闹大了,犯了上面的忌讳,尤家也有些兜不住,这老头哪舍得把人送走。”
老爷子看来对尤家很有几份不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接着又一句不再多说,司臣和楚广玉也什么都不敢多问。
“沈家老头,你能看就给他看吧,不能看也不用勉强,知道吗?”老爷子拍拍他的手说道。
“知道了。”楚广玉乖乖点头。
从司老的院子里出来,楚广玉就联系了白鹤。
白鹤听后沉默良久,才说道:“既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看来我得过来一趟了。”
楚广玉知道他不愿意来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北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界,白鹤听了他的顾虑后倒没觉得有什么,笑说:“没事,出来走走也好,听说你又买了一堆玉石?正好我的差不多要用完了,到时候去挑一点。”
“也好,我让秦叔安排人送你过来。”白鹤还挺喜欢坐车的,不过据说他不太喜欢飞机,因为他总忍不住想从飞机里跳出来自己飞……
秦叔接到他的电话后,果然当天就安排了自家信得过的人开车亲自将他送到了北京,转天下午的时候人就到了。
白鹤化成的人形还是非常耐看的,司家的人都很喜欢他,宋兰馥知道他是楚广玉的朋友,让人提前给他安排好了房间。
不过白鹤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去给昏迷在床的沈家老爷子看病的,楚广玉不得不带着他又去了沈家一趟。
司臣提前给沈元恺打了电话,就准备开车带两人过去。
临走的时候,宋兰馥走出来叫住了楚广玉。
“妈,有什么事吗?”楚广玉赶紧走回去,担心地问。
宋兰馥叹了口气,把他拉到一边,说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过你们得注意一下。”
“妈,您说。”
“你那个奶奶来北京了,不知道她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宋兰馥说起这个老太婆时,脸上十分不屑。
楚广玉皱眉,这老太太这个时候来北京做什么?因为楚嘉德那件事吗?可楚嘉德的事不是已经投靠他的大靠山解决了吗?
宋兰馥拍拍他的肩膀,笑说:“你也不用太在意,要对付这么个乡下老太婆,妈还是有点手段的。”
“好,那就麻烦妈帮我关注一下了,等我们回来再说。”楚广玉也笑了起来。
“嗯,去吧。”宋兰馥点点头,内宅的事自有她们女人来解决,男人还是该去外面做大事。
楚广玉重新回到车上,司臣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楚广玉摇头说道:“回来再说。”
司臣点点头,开车把两人送到沈家。
沈元恺接到他们的电话,就早早回来接待他们了,看见车上多出来的人,眉毛就挑了起来,没办法,白鹤人虽然没有楚广玉和司臣那么帅得露骨,但他身上却独有一股诗韵,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仙气儿,沈元恺做为一个纨绔,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还正经没见过这样的。
白鹤冲他微微笑了一下,沈元恺顿时眼睛都看呆了,楚广玉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说道:“引路吧,老爷子的病不能再拖了。”
沈元恺咳了一声,回过神来邀请几人往里走,一边说道:“我小姑确实清醒了,她承认爷爷昏迷不醒是她下的毒药,不过她说自己是无辜被人利用的。”
楚广玉对于沈小姑的话并不参言,无辜不无辜沈家人自有定论,他们在这件事上,也只是一个外人。
白鹤问道:“那她手里还有那种药吗?”
沈元恺摇头,声音有些发沉,“我们也问过了,她说她拿到的药也很少,全都用掉了。”
白鹤点点头,楚广玉等人不打算多问她背后的事情,他们只是来给沈老爷子看病的。
到了沈老爷子的病房,他仍然平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联接着许多仪器,看起来有些吓人,楚广玉示意白鹤进去看一眼。
白鹤看过后和小香树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至于解药,他说道:“我手里还差几味药,需要你们去找回来。”
“需要什么药,你说。”沈元恺赶紧说道。
白鹤让他拿了纸笔,不但给他写出了药名,还在旁边画了需要的药材的外形,标注了生长习性和生长环境等等。
“要找齐这些恐怕需要些时日,我先给老爷子吃一点药,让老爷子能撑到你们把药找回来为止。”白鹤说着就取出一个玉瓶,里面是一种药液,轻轻掰开沈老的嘴巴,一点点喂了进去。
本来昏迷的人是不知道吞咽的,不过白鹤有自己的手段,那浅绿色的药液竟然一滴也没有撒出来,全被他给喂了下去。
药液喂下去后,沈老原本泛着青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些红润,原本一直紧紧近着的眉心也松开了,人虽然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但看起来却似乎平和了很多,仿佛只是躺在床上睡着了而已。
沈元恺在旁边看得十分激动,之前家里人虽然谁都没敢说出来,但有眼睛的都知道,爷爷的脸色已经呈现死人的灰败色,他们心里已经不敢抱太大希望了,没想到这人刚来,就让爷爷的脸色恢复过来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先就这样吧,其他等你们把药材找回来再说。”白鹤收回手,把玉瓶放回自己的兜里。
沈元恺看着他的衣兜,白鹤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说:“这东西你可买不起,要不是看在广玉的面子上,这玩意儿我根本就不会拿出来。”
沈元恺干笑了一声,他确实想要的,不过想到昨天只是给小姑弄清醒过来,楚广玉就直接敲走了他一成利!尼玛,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竟然这么穷过,连一点药都买不起……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这药你得尽快配齐,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拖不得。”楚广玉拍拍他的肩膀,以沈家的力量,找药的事,他们就不用插手了。
“嗯,我一定会尽快的。”
沈元恺原本以为以沈家的势力,要找几味药很容易,没想到最后仍然费了很大的功夫,动用了许多人脉,毫不夸张地说动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药材找齐了。
白鹤现在跟着楚广玉他们住在司家,沈元恺就直接把东西送了过来,白鹤虽然死宅,但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接了药材当天就开始炼制,第二天就把解药给了楚广玉。
楚广玉见他脸色有些发白,说道:“好好休息一下,想要什么直接给我说,我让人给你准备。”
白鹤点点头,笑说:“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楚广玉联系了沈元恺,沈元恺听说药已经炼好了,立刻就丢下手里正在做的事跑了过来。
楚广玉按白鹤的交待,给他吩咐了一遍,沈元恺认真听完,就拿着药急急忙忙往回走。
司臣这时说道:“我陪你去吧。”
沈元恺诧异地看他一眼,司臣却什么也没有多做解释,侧身在老婆脸上亲了一口,径直上了他的车。
沈元恺:“……”
吃了白鹤炼制的丹药,沈老爷子当天就醒过来了,沈家人几乎喜极而泣,沈柏辉亲自来司家道谢,他如今身份不低,司兴国不好怠慢,也亲自出面招待了他。长辈们说话,司臣等人并没有直接参与,楚广玉则直接让跟来的沈元恺再让他们一成利,算作给老爷子看好病的报酬。
沈元恺简直了,玛蛋他忙了这么久,赚的那点钱全被这家伙抠去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合作才刚开始,根本还没赚到钱好吗?!
没赚到钱就已经开始赔钱了!有比他更苦逼的吗?!
楚广玉拿着他憋屈着脸签好的合同,笑眯眯对他说道:“商场如战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沈元恺:“……”他都有点怀疑自己跟司臣合作是不是明智的选择了,感觉再这样下去,他最后估计连条裤子都赚不回来,呵呵!
话是这样说,沈老醒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沈家的人了,从楚家回去的时候父子俩还是高高兴兴的。
沈柏辉见儿子高兴归高兴,却似乎有点憋屈,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要说楚小子手还是不够黑,如果是换了司兴国那老家伙站在这个位置,钱让人白搭进来不说,还得让你替他跑断腿。”
沈元恺:“……”他内心最近吐槽太多,已经有些无力了,就一句话:您是我亲爹吗?!
沈柏辉说着又轻叹了一口气,感叹道:“老爷子能醒过来,比什么都好,咱们沈家没了他不行。”
沈元恺很明白这个理儿,所以他才甘愿签下楚广玉递来的合同。
沈柏辉又说:“跟司臣和楚小子好好合作吧,至少跟着他们做生意,亏不了,这小子为人精明,分寸拿捏得也很好。”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说道,“听说他那个父亲当初还把他当成弃子给抛弃了?真是个蠢货,这么能干的年轻人,就算不打算让他接手家业,也不该抛弃……不过我估计他那个没脑子的养父心里隐约也是怕他一直在家里,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亲生儿子手里的东西全抢走吧,可惜啊,他用错了防范的方法……”
沈元恺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不过父亲今天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看来爷爷醒了确实让他很高兴,而且楚广玉也确实让他很欣赏。
沈老爷子醒了,他中毒的事情还会继续追查下去,不过他在醒来后的第二天,就主动联系了司老,两个老人在电话里说了很多,似乎还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过他们一个字也没有往外透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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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了,宋兰馥亲自给司球球洗了热水澡,然后放到床上给他换上了厚一点的小棉袄。
快四个月的司球球身体还是比较软的,平时司臣和楚广玉给他喂奶换尿片都是亲手做,但是还是不敢给他穿衣服,就怕不小心扭到他的小手小脚,更何冲这么小件的棉袄,衣袖里两个男人的大手根本伸不进去,还是得让女人来伺候,之前在兰城的时候,都是家里的女佣帮忙弄的。
“穿好了,咱们家司球球真帅啊!”宋兰馥把他的小棉袄紧紧地捆上,又给围上了小披风,戴上毛绒绒的小帽子,抱起来,在他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司球球一阵兴奋,小手一把抓住了奶奶的耳环,用力就是一拽。
宋兰馥嘶了一声,坐在旁边的楚广玉赶紧上前把他的小手给取了下来,作势打了一下,教训道:“怎么又乱抓东西,司球球真是不听话。”
被训了,司球球也不恼,小手立刻转移目标,又去抓爸爸说话的嘴唇,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话语。
“小孩子哪懂得这些。”宋兰馥现在就是一个典型的溺爱孙子的奶奶,拉过司球球被拍的小手亲了一口,她自己舍不得骂,连别人也不让骂,“我们家正初最乖了。”
楚广玉突然有点懂为什么有些人家婆媳关系难相处了,在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上,做为奶奶的宠孩子是毫无原则的,可其实等他们自己某天也做了爷爷奶奶,面对孙子时也是一个样儿,宠都来不及,哪舍得别人多说一句,这么一想他倒也能理解了。
他们正说着话,宋兰馥身边的女管家过来,有些忧心地说道:“夫人,那个蔡老太太……”
她说一句就顿住了,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怎么了?”宋兰馥抱着孙子不撒手,头也不抬地问。
楚广玉也看了过去,女管家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她在外面四处跟人说,说广玉少爷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兰馥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淡淡地说:“传到什么程度了?”
“京城的三流世家都传遍了,不过他们也只是私下里说说,没人敢再往上面传。”毕竟司家还在这里镇着,也就末流的那些世家传些闲话,他们多数都搭不上司家,与司家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联系,传了也就传了。再往上的都是聪明人,与司家的联系也牵连得深一些,司家没表态,他们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楚广玉笑说:“谢家在京城本来也就是末流,楚家虽然很有名,但是主要势力都是在兰城,在北京城,他们能借助的力量也就是谢家了。”谢家是老太太的亲家,不过这些世家之间的姻亲关系可没有普通百姓家那么牢固,谢家会帮这个忙,恐怕还是楚家背后那个大靠山有什么指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