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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夫的秘密 第33节

    古玩街上最多的还是瓷器玉器和铜器,但这些大多数都是赝品,尤其是瓷器水太深了,景德镇的农民自己烧个仿瓶,或者拿瓶底烧一个瓶身,带着坐几次飞机,足能以假乱真。
    除了这些,就是钱币。
    钱币收藏成本相对而言比较低,数量也多,只要眼光好,还是能挑到真的。
    陆教授本身是从事这一行的,当然也爱好收藏古玩,只可惜高校教授的收入不足以支撑他那么奢侈的爱好,陆教授看得最多的还是钱币摊子。
    方敬的眼光不行,阅力不行,知识储备更不行,跟在陆教授身后像个小跟班一样,反正他也不打算买,就当玩似的看一看。
    陆教授看了好几个卖瓷器和玉器的摊子,都摇了摇头,最后在一个卖古钱币的摊子前停下。
    摊位上铺了一堆铜钱,大多数都是清代发行的五帝钱,还有少量的明代铜钱。
    陆教授拿着一枚五帝钱,那是一枚顺治通宝,铜钱上满是铜绿,而且铜绿并不是浮于表面,看上去有点像真钱。
    “老先生眼光不错,这枚顺治通宝背东字,五帝钱里还有点收藏价值,喜欢的话八十给你带回去玩玩不错,反正不贵。”
    陆教授拿着铜钱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有点嫌贵:“八十太贵了,五十。”
    “老先生也太狠了,这个钱我六十收进来的,你总不能让我赔本吧,六十五。”
    “五十五。”
    陆教授和摊主当场像买小菜一样开始讨价还价,方敬蹲在地上,看着摊子上的钱币。即使是方敬也能分辨得出来,这个摊位上的钱币都是些普通的五帝钱,没有什么特别珍惜贵重的钱币。
    他拨了两拨,把钱币拨开,平铺在摊位上,突然,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下似的,突然涌入许多纷杂的画面。
    昏暗的土房里,精瘦的老者就着昏暗的油灯,手拿刻刀,正往一枚铜钱上刻着什么,浑浊的老眼里,隐隐闪着激动的光芒。
    官道上,骑士快马加鞭,卷起阵阵尘土。高门大院里,高壮骑士经过层层楼阁,亭台水榭,谨慎地将一方手帕包裹的铜钱交到贵人手里。
    紫檀木案桌边上,中年文士手持放大镜,一笔一画拓着铜钱上的纹路,手持大刀虎背熊腰的精壮汉子踩在板凳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腥咸的海风吹动院外的猎旗。
    码头外,身材高大的船长站在甲板上意气风发,赤裸的胸膛挂着一枚铜钱,水手吆喝着号子摇撸划船,漆黑的赶缯船乘风破浪,驶向大海的另一边。
    “小方?”陆教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方敬回过神,目光落在手边一枚普通的方孔铜钱上。
    那是一枚乾隆通宝,而且还是光背的无字钱,背面有许多细细的裂纹,破损得很厉害,不值钱的破烂货。
    “你有没有什么看中的?我给你掌掌眼。”陆教授手里收了四枚铜钱,微笑地看着他。
    方敬把那枚铜钱拿在手里看了两眼,摊主不在意地道:“这个光背无字钱,你要的话算你五块钱好了。”
    陆教授也皱起眉头,道:“这个没用,没有收藏价值。”五块钱也不值。
    方敬摸了摸鼻子,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两块钱我拿回去给邻居小孩踢毽子吧。”
    “做毽子随便用个小垫圈就行了,浪费。”陆教授不赞同地摇头。
    方敬觉得有道理,把铜钱放回去,老板道:“五块钱的东西,五块钱能干嘛,一碗面都买不到,买个铜钱回去哄小孩也挺不错的啊。”
    老板极力推销,这堆铜钱他是按斤两收购的,五块钱不算多,但也算赚了,卖出一个算一个,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最后方敬讨价还价,三块钱把这枚光背无字钱买到手,随便往口袋里一扔,和陆教授离开了。
    从古玩一条街出来,在路边摊上吃了一碗面条,方敬和陆教授分别回家。
    公交车上,岑九看着他说:“那个铜钱很特别?”
    方敬嘿嘿一笑,乐得摇头晃脑:“不好说。”
    他的水泡泡除了让他能在水下自由呼吸外,还有一个神奇的功能,只要他碰触到从水里捞起来的文物,就会在脑海里浮现出这个物品的前世今生,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枚铜钱的背面刻着的,应该是一张航海图。
    第39章 鬼画符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褪去一身的暑气,方敬把玩着手里的铜钱。
    很普通的乾隆通宝,坑坑洼洼的表面满是青色的铜绿,背面的刻痕十分斑驳,掩藏在薄薄的铜绿底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方敬小心翼翼地刷去表面的铜绿,沾了印泥,将背面的纹路拓在一张白纸上。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鬼画符,方敬叹了口气,别说是他,就是最精于明清历史的陆教授,估计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鬼。
    看了半天看不出头绪,方敬只好把铜钱仔细地收了起来,扔在抽屉里面。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岑九要下课了。
    方敬从床上一跃而起,穿上衣服,出门去接人。
    脱盲班离方敬租住的地方不远,公交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今天老师有点拖堂,方敬站在路灯底下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岑九胳膊下夹着两本书从教室里匆匆出来,高大俊朗的身形在一堆高矮胖瘦的男男女女中间格外显眼。
    方敬笑了一下,冲着岑九挥了挥手,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岑九抬起头朝着方敬的方向看了一眼,冷漠的脸上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今天下班早,闲着没事,过来接你。”方敬说,“今天你们下课比较晚哦。”
    岑九点头,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课上完了,要考试。”
    方敬心想,原来脱盲班也要考试的啊,考完合格的,是不是还要发脱盲证,边想边觉得好笑,又怕岑九不自在,问道:“什么时候考试啊?”
    “周六。”
    今天才周一,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
    方敬点头:“别担心,你考试一定能及格的。”他对岑九充满了信心。
    岑九老实回答:“没考过,太难了。”
    “这种考试都不会很难的,要保证通过率嘛,而且你每堂课都认真听了,一定能及格的。”方敬安慰他说。
    回去的路上,方敬还把自己从小到大的考试经验全都告诉了岑九,听到方敬从六岁起就不停地考试,一直考到十八岁上大学,还要各种不停地考,岑九对此表示了惊叹和敬慕。
    “你们比考状元还辛苦。”岑九说。
    “状元也没我们考得多。”想起高考那段黑色的日子,方敬怨念很重,“至少状元不用考英语!”
    “是的。”岑九一本正经地附和。
    因为考试迫在眉睫,回到家里,岑九还要复习功课,方敬陪他一起看书,给他抄重点。
    “太多了,明天我拿去复印吧。”方敬抄到半夜,手都麻了,打着呵欠说。
    经过脱盲,岑九字认得不少,可是写得不好,像小学生写的。他把本子接过来,说:“你的字写得真好看。”
    “太丑了,读书的时候练过,现在都用电脑,不好看了。”
    “不管了,明天再说吧,先睡。”岑九把他的书本收了。
    方敬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明天还要上班,爬到床上去睡觉。
    岑九还坐在客厅里聚精会神地复习功课,不时地皱眉。
    宝zang是宝藏还是葬来的?为什么同一个音有这么多不同的汉字啊!
    凌晨两点,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岑九心中一凛,连忙放下书本,跑到卧室门口,看到方敬果然又僵硬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熟门熟路地摸到桌边,摊开绘画本开始鬼画符。
    岑九:“?!!”
    怎么又画上了?!
    夜深人静的,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开始鬼画符,那场景想想还是挺可怕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岑九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看着方敬。
    方敬画了半天,突然转过脸,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岑九,两眼连焦距都没有,看着别提多诡异了。
    岑九揉了揉额头,默默地站在门口,自从发现方敬有这个毛病后,卧室里所有的尖锐物品都被他收了起来,就连桌子拐角都用棉布厚厚地包了一层,务必要杜绝任何方敬步上那个冤死大臣后尘的可能。
    方敬歪着脑袋看了岑九半天,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摸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岑九:“……”
    第二天,方敬醒来,房间里窗帘拉得很低,岑九坐在床上还在看书,两只眼睛专注地盯在书本上,嘴里还在无声地念念有词。
    方敬打了个呵欠,只觉得今天身体无比地疲惫,简直像是半夜偷爬起来跑了三千米一样。
    他揉了揉眼睛,问:“几点了?”
    “七点。”岑九把书合上,说,“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方敬九点上班,博物馆离得也近,八点起来都来得及。
    “好累,我再睡一会。”方敬往空调被里缩了缩,翻了个身,抱着岑九的腰又开始睡。
    看他睡得香,岑九揭开被子也躺了下去,一手搂着方敬,一手举着书还在看。
    睡了一会,方敬突然睁开眼,问:“我昨天半夜起来了吗?”
    “起来了。”岑九看了他一眼,回答说。
    方敬从被子里爬出来,探着脑袋看了一眼桌子的方向,果然绘画本打开了,顿时满头黑线。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他郁闷地道。
    岑九沉默无言。
    方敬闭着眼睛,抱着岑九往他身上蹭了蹭,清晨的美好时光让人舒适得压根不想起床。
    岑九抱着他,摸着他的胳膊,方敬被摸得很舒服,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半天不说话。
    床头的闹钟响,岑九抬手把闹钟关了,说:“你睡。”说完掀开被子起床。
    方敬窝在被子里,懒骨病发作,不想起来,又睡不着,躺在床上发呆。不一会儿,听到门响,岑九出去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个圈,瞌睡醒了,跳下床把绘画本拿起来,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这这这这……画的什么鬼?!
    第40章 涂鸦
    绘画上画了好几页小人打架,鉴于方敬那拙劣的绘画水平,那些画幼稚得像小儿涂鸦,但方敬却越看脸色越怪异。
    第一副图上画了并列两排小船,几个小人站在船头遥遥相对,好像两军对垒;第二副图上,画面又变了,两排小船彼此对轰,有的小船冒起了火,有的小船上不同的小人在一起打架,熊熊战火燃烧;第三副画上,只有几艘小船停在水面上,船上的小人手舞足蹈,似乎在庆祝胜利,另一边的船队不见踪影。后面的几副画差不多都是类似的情形,共中一方的船队跟各种不同的人打架,最后都胜利了。
    这是什么意思?打仗吗?谁跟谁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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