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通,“陈朝阳。”
对方停了两秒:“你这生无可恋的语气…”
陈晚:“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靠!你今天怎么了?”
这么句不咸不淡的关心,像是一个撕裂口,把连日来的委屈都引了出来。可陈晚实在不是一个会诉苦的人,她用一种近乎发泄的态度,把陈朝阳当靶子。
“反正你找我永远就一件事,要钱充卡玩你的渣游戏,不用给我打电话,发微信报数字!”
电话里一声巨响,陈晚把手机拿开了些,应该是凳子踢翻的声音。
“说话这么冲,你吃炸药了啊!炸一个试试!”
云层压低,夜色做掩,风云只需稍微变换,便猜不到阴晴*。
“轰隆隆。”
震天炸地,竟然真的打雷了。
在这一声惊雷里,陈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五米之外,霍星咬着半支烟,手里拿着门票,风尘仆仆。
他眉头微皱,走近,声音像从嗓眼挤出来,说:“……老子算是栽你手里了。”
陈晚异常平静,转身走在他前面,“走吧。”
因为只有背对着霍星,她才敢露出那副快乐的要升天的表情。
进入内场,vip座离舞台最近。整个场馆座无虚席,疯狂的尖叫,带劲的音乐,陈晚很快进入角色。
她是真喜欢这个歌手,诚意十足地讲述着自己的迷妹历程:“我初中就看过他的演唱会,省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买了张看台票,我翘了晚自习,爬墙溜出学校,回来的时候从墙上摔下来,腿骨折了。”
霍星:“……”
舞台灯光变暗,吆喝声更加疯狂,霍星说了句话,陈晚实在听不见,她大声问:“你说什么?”
霍星张了张嘴,但陈晚突然对着舞台尖叫,歌手登台。
一首快节奏的嗨曲开场,现场气氛点燃到爆,烟花照亮天际之时,霍星茫然了。
在这里,所有人都变得简单,只因喜欢,所以追捧。
他好像有点明白,陈晚为什么带他来看演唱会。
他转过头,愣住。不知什么时候,陈晚头上戴了个巨大的蝴蝶结,像两只耳朵,很夸张,但也很…可爱。
陈晚全程尖叫,当唱到她特别喜欢的歌,还会边唱边蹦哒,虽然破音难听,但那股自娱自乐的劲,很是生动。
整场下来,霍星印象最深的是一首慢节奏的情歌,低沉的男音温柔干净。他看着身旁的女人,安安静静,找不到半点平日的凌厉劲。
陈晚突然回头,两人的目光在暗暗的灯光里相碰。她在笑,靠近他:
“霍星,我带你来见我的初心,我对你毫无保留。”
陈晚勇敢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你可以不喜欢我,但绝不可以忘记我,我要你记住,你是我见过最混蛋的男人……”
最后一个字唱完,尖叫声震天,
陈晚用最坦荡直接的话,将霍星捆住。九霄云外,他回不来了。
“嘭。”
烟火升腾,炸裂夜空,在头顶上开出了巨大的花。
**
这场大雨蓄势已久,赶在演唱会结束时倾盆狂泄。
霍星和陈晚跑到车里,一身已经湿透。
陈晚脸色不太好,腰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加之下午洗澡时碰了水,已经隐隐作痛起来。
因为一个人的心不在焉,所以两人间的气氛并不尴尬。
霍星静默地移开眼,“你住哪?”
陈晚报了个酒店名字。
霍星知道那个地方,说:“先去我家上药。”他顿了一下,“不去也行,你自己找地方处理伤口。”
陈晚靠着椅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敲。
“霍星,比起药,我更需要你的态度。”如同以往,她始终坦诚敞亮。
陈晚的眼睛把车内为数不多的光都吸了进去,相比之下,霍星眼神像一片沉默的湖。
“陈晚,你为什么喜欢我?”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陈晚看他一眼,“说不出?那你也别问我。”
霍星压抑至极,“你别闹。玩够了就回上海,我们永远不会同坐一条船,你到底明不明白?”
“明白。”陈晚淡淡的,“从上海到云南不用坐船。上海我肯定会回,但这里,我也一定会再来。只要你别这么混蛋,我就不嫌麻烦。”
霍星冷的一笑,“我混蛋?”
陈晚把背挺直了些,腰疼的有些难忍了。霍星暗骂了一句。
“你比老子更混蛋。”
陈晚乐得一笑,“比这个,我还真没输过谁。”
霍星:“……”
陈晚转动方向盘,笑容还在嘴边,“走吧,去你家。”
**
陈晚第一次到霍星的住处,集资房统一做的装修,白墙地砖,一根白炽灯提供照明。陈晚第一印象,很干净。
但她没心思细看,腰上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霍星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头也不抬,“坐着,衣服卷上去。”
陈晚乖乖听话,坐在沙发上,衣服撩起一角,细白纤软的腰身像是一截嫩藕。霍星皱眉,本来好的差不多的伤口崩开了,鲜红的血渍和皮肤颜色形成对比。
像是落在白雪地上的一粒朱砂。
“疼!”陈晚皱眉,“你这个野蛮的男人。”
霍星的确故意的,他放重了手劲,心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恨不得给她点教训。
“我混蛋又野蛮。”他不客气地提醒。
陈晚冷哼,“知道就好。”
霍星语气不耐:“有本事自己弄。”
陈晚却突然服软,柔声道:“在你面前……我可没本事。”
霍星猛的放开她,陈晚半靠在他身上,没了支撑,直接倒在沙发上。扯到伤口,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你个王八蛋!”
“一个女人这么粗鲁,谁敢喜欢你。”
“我不粗鲁你就喜欢我?”陈晚挑衅地看着他。
霍星无言以对,站起身,“太晚了,你走吧。”
身后很安静,好像没有什么存在。
霍星腰上突然一软,陈晚双手把他环住,“霍星……”
她的脸贴在他的背上,炽热的呼吸深浅不一,“外面下雨了,我不走。”
夜深了,雨没停,淅淅沥沥像是断线的珠帘,剪不断,越来越乱。
霍星握紧拳头,极力忍耐,最后叹气,“随你。”
陈晚没松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如果这是战场,她只想赢。
“我身上的味道是茉莉,你要不要闻一闻……”
温言软语如同平地惊雷,在窄小的房间里引火爆炸,轰的一声,霍星看到了漫天的火光。
他哑着声音,“陈晚,我们不合适。”
陈晚声音清明透澈,“你胡说。”
“我没有。”
“那你抖什么?”
“气的。”
“霍星。”陈晚突然松开手,绕到他正前方站定,说:“你撒谎。”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摸索中找到了门锁,试探伸进,匹配成对,叮咚一响——
门开了。
霍星看到了门里,有从未见过的风景,痴极,嗔极。
☆、第19章
第十九章
霍星用力掰开陈晚的手,凝心定气,“陈晚,你要再乱来,下冰雹也给我走。”
陈晚连退三步,“好好好,不乱来。”
霍星指着沙发,“晚上你睡这。”
陈晚指着他卧室,“我睡那。”
霍星压下脾气,“你知不知道,睡男人的床有多危险。”
“没睡过别人的,就想睡你……的床。”陈晚吊着眉梢,慵慵懒懒地说:“危不危险,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