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小时才七块二五。”他挑剔地说,“是不是刚到联邦最低薪酬啊?”
“差不多了,如果一天工作十个小时就可以有八十块。”
“你想知道我找了个什么工作吗?”他突然说。
我被他言语中的得意吸引,抬起头问,“什么?”
“想不想听听薪酬?”
我的兴趣彻底被挑起来了。
“多少?”
“一个小时十六块!”他得意地宣布。
我尖叫,“什么!”
“一个小时十六块。”他懒洋洋地说,坐下,翘起二郎腿,坏笑着欣赏我痴呆的表情,“小处/女,你傻了吗?”
我的神情从呆愣渐渐转为恼怒。
“不许叫我小处女!”我吼道。
“哎呀,忘记你已经不是了,不要意思啦。”
“你哪儿找来报酬这么高的工作的?”我逼问,“怎么可能待遇这么好,是什么工作?”紧接着我的目光滑到他紧实的肌肉上,眼神变了,“难道……”
“你在想什么?”他嗤笑着说,揭开答案,“你没看学校的邮件吧?”
“邮件?”
上帝,我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打开学校的邮箱了,因为那里头永远都是无用的垃圾信息。
“教语言课,每个小时十六块。”他说,换了个姿势,头枕在胳膊上,神情悠哉,“我报名了,他们要了,就是这样。”
“可是十六块!”我跳了起来,“我也要去,我也会教!”
“傻女孩,你会什么?”
“我会英语。”我大叫,“我还会说中文。”
杰弗瑞凉凉地看着我,“没用的。”
“为什么。”我愤怒,“我中文可好了,如果留在中国我当时就直接学中文系。”
“我不是说你中文不好,我是说,即使你中文好到让人刻下来的程度,那也没戏。”
我皱眉,“为什么?”
“他们不要说中文的。”他打了个哈欠,“中文大学里就有老师可以教,要我们这种打工的干什么?他们要的是稀有语言。”
“……比如?”
“我可是要去教阿拉伯语。”他横了我一眼,“够稀有吧。”
“……”我惊叫,“你会阿拉伯语。”
“对啊。”他微笑,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我可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噢,你终于承认自己是中国人了?”我狡猾道。
“狗屎,我是犹太人!”他跳脚道。
但他紧接着说,因为他要留在亚特兰大,所以寒假回不了家了,他父母给他联系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他觉得我可以试试看。
“那机票就够我住几个月的。”我拒绝,“虽然的确听起来很诱人,但是……”
“有了耶路撒冷的签证你想去约旦也没问题。”他说,“耶路撒冷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比亚特兰大这种地方不知道精致多少倍,如果你喜欢粗犷一点的,就去约旦,你不是一直很想去约旦的佩特拉古城吗?那座在峡谷里的城市,也许可以邂逅白马王子什么的。”
我的确很向往耶路撒冷和约旦,事实上,我想在二十八岁以前环游世界。
可是我不想离亚力太远。
“可是机票……”我犹豫地说。
“你不是有奖学金吗?”他说,“学校一个月给你几百呢,我看你这年就没在外面吃过饭,都存起来了吧,干嘛不用?”
我涨红了脸,那些钱是为了急用的,万一我从床上摔破了脑袋,万一我撞了人需要被保释出来,万一……
“你偷看我的存折!”我试图用胳膊砸烂他的脑袋。
他笑嘻嘻的,“看,我说中了。”
杰弗瑞说的没错,但我还是打算拒绝。
“难道是因为那个亚力?”他问。
我警觉的,“什么?”
“如果是他,那我建议你还是去我家避避风头吧。”他摊开手,“好心的建议。”
不祥的预感爬上了脊背,我站了起来,盯住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杰弗瑞皱起了眉。
“你真要听?”
我坚定的,“没错,你必须都告诉我。”
“那好吧。”他叹气,“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紧张地看着他,直觉告诉我一定是有关亚力的。
还没等他开口,我就急道,“亚力他教了新女朋友?”其实如果是这样我根本不需要去国外散心,这很正常,我对亚力而言就是一份餐后甜点,吃完就算,甚至连女朋友都算不上,我不会因为他有了女伴就难过的。
杰弗瑞的神情僵硬,他的腮帮子艰难地动了动。
“不是。”
“那是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慢慢道,“他在外面说你在床上一点滋味也没有,就和轮胎没什么差别,不对,他还加了个词,叫干瘪的轮胎。”
我笑,“他说的没什么不对的啊,我本来胸就小。”
杰弗瑞同情地看着我。
半晌,我笑不动了。
他妈的!
☆、第三章 就是这个男人了!
继找亚力献身后,我做了第二个无脑的决定。我堵在兄弟会的别墅门口,势必要他给我一个答复。
亚力走了出来,他很惊讶看到我像自由女神像一样伫立在他的跑车边。
“嗨茱莉,你起这么早?”
我硬邦邦地说,“已经下午一点了。”老天,我明明想让自己柔和一点的。不是小说里都有这样的桥段吗,女主角温柔识大体,男主角在伤害过她后猛然后悔,意识到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于是破镜重圆。
算了,我真傻,这种小说我小学三年级就不看了。
“你想让我带你兜风吗?”他笑道,他的笑容可真温柔,但也够冷的,就好比密西根湖上的风一样。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不客气地问。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什么?”
这个时候理查德穿着他风骚的睡衣走了出来,看到我时他愣了一下,进而夸张地叫道,“噢,可爱的轮胎姑娘,你来了!”
看来是真的了。
我没学电影里的那样扇他一巴掌,也没有装满水的杯子泼他一脸,所以我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走了。
回到车子里的时候我抹了一把脸,暗骂自己太没种了。
我应该踹他一脚或者大骂他一顿,反正他已经嫌弃我了,无所谓觉不觉的我无理取闹。
亚力走过来敲我的车窗,时机正好,我已经准备好攻击他了。
“茱莉,你听我说——”
我摇下车窗,把前天喝剩下没倒掉的百事可乐泼了他一脸。
“噢该死的你!”
我把证物放回杯架上,冲着正拼命抹睫毛的男人说,“你去死吧。”
接下来就是飞驰回家,杰弗瑞在半小时后接到了我的电话。
“改主意了?”他问。
“是啊。”我带着哭腔说,“你妈给你准备的那个工作是一小时十六块吗?”
“一小时四十块。”他说。
我开心,“什么!”
他泼我冷水,“是四十谢克,一谢克是两毛七美元,也就是一小时十美金。”
“噢……”我失望地嘀咕。但很快振奋起来,这样也好,离开美国这个鬼地方去其他地方看看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那就去吧!
“你可别看到猛男就和人家跑了。”杰弗瑞说。
“当然不会!”我抱着他亲了一口,“实在太感谢你了杰弗!”
“总觉得很担心哪。”他喃喃地说。
不管他,十二月十四号早上七点我拖着行李来到了飞机场,很快我就坐上了前往以色列的飞机。杰弗瑞的父母我都认识,他们第一年来美国探望儿子的时候我也在,我还给他们做了中国菜,虽然就是买了个锅然后把肉丢进去煮熟而已。
生活是如此美好,在没有兄弟会,论文,教授,gpa,还有姐妹会的那群波霸后,我终于感到自己的生命里绽放着五彩缤纷的鲜花。
杰弗瑞的父母都信奉犹太教,他爸爸头上老用黑夹子夹着个用线编织的小帽子,那是犹太教的象征,但他身上显示自己是犹太教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么点了,他没有像路上走得那群穿着大黑袍子留着长胡子的犹太男人一样。
“你干的很不错。”杰弗瑞的爸爸乐呵呵地对我说,“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
我有气无力地“恩”了一声,如果早知道杰弗瑞的工作是帮他爸爸打工还有他爸爸是开酒吧的,我死也不会来的!杰弗瑞根本骗了我,他竟然说他爸爸是做贸易的,好吧,虽然酒吧的确有点贸易在里头,但是这……根本是欺诈。